第二十二章 躺在雞窩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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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一個清瘦的少年,全身污穢不堪的躺在一處籬笆墻圈住的簡易雞窩里。而我站在墻外,手上捧著一只毛茸茸的小雞苗直愣愣的與他對視。剎那間,黑云壓境,狂風(fēng)四起。彈珠大的雨點從天上噼里啪啦的砸下來,和冰雹有的一拼。我彎著腰把小雞護(hù)在懷里,生怕一不留神就讓雨點把它砸死。 我快走了幾步,走進(jìn)臭氣熏天的雞窩,踮起腳尖屏住呼吸,避開遍地雞屎,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回鋪滿稻草的小窩里去。頭頂上的塑料雨棚壞了好幾個洞,這會兒奔騰的雨水正嘩嘩的往下漏,我將幾只在濕泥地上打滾兒的老母雞趕上架后,注意力才回到那個一動不動的少年身上。我走到他旁邊蹲下細(xì)細(xì)打量,他一臉鼻青臉腫看不清原本的樣貌,上半身穿了件跨欄背心,也已經(jīng)臟到看不出原色,下半身是一條極其肥大的迷彩五分褲,褲腰用串在一起的鞋帶勉強(qiáng)系住。露出的四肢也是布滿了可怖的淤痕。他沒有穿鞋,腳底板一層厚厚的老繭,粘稠的雞屎都漬在上面。 “你是來偷雞的嗎?”我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一開口便是稚嫩到不行的童音。 “啪嗒——”我話音剛落,不知道從哪漏下來的一串大雨珠子就拍在少年的腦門上,聲音脆響,我嚇一跳,下意識用袖口給他擦拭,然后手掌貼上去揉了揉,似是覺得不夠,又用嘴給他吹了吹,吹完還嘟囔著:“不怕不怕,痛痛飛走啦,痛痛飛走啦?!?/br> 做完這些,我傻乎乎的朝他笑了笑。少年見此,方才一直暗淡的眸子頓時聚集了一束寒光,射向我的同時,他猛然起身,氣勢洶洶的朝我撲來,粗野的嗓音近乎咆哮,“我是來吃掉你的!” 我驚得向后倒去,沒想到身后竟變成了一條水流湍急的大河,河水刺骨的冰冷,沒頂?shù)乃查g,驚恐窒息令我全身一震,驟然驚醒。 驚魂未定的我做著深呼吸,眼珠滴溜亂轉(zhuǎn)。 雪白的天花板,絲絨質(zhì)地的深藍(lán)色窗簾,床頭以最低亮度開著的小夜燈,顯示5點50分的電子時鐘,還有,在我身旁正安然熟睡的男人。 還好,這里是我和我哥的家。 可是這個夢,為什么會那么真切?前所未有的真切。 穩(wěn)下心神,我躡手躡腳的下床,習(xí)慣性的先去刷牙。因為池越朝6點會準(zhǔn)時起床讓我給他解決晨勃問題。 我踏入衛(wèi)生間后,看見明晃晃的馬賽克瓷磚正跟我打招呼。昨夜那些狼狽不堪的場景一下子涌入腦海,強(qiáng)烈的沖擊感讓我差點沒站穩(wěn),我喘著大氣靠在門板上臊得直打哆嗦,再想推開門出去面對他可就難了。 洗漱過后,我拉開睡褲的松緊帶審視了一下自己的下半身,還算清清爽爽,想必是被付大哥幫忙清洗過了,不然是不可能上的去池越朝的床。呵,這下,在付大哥那邊我也是把所有能丟的臉都丟盡了。 向下伸著脖子聞聞這兒聞聞那兒,我總覺得身上還是有異味,于是便拿起鏡臺邊上一瓶香奈兒男士香水像噴花露水一樣毫不rou疼的噴撒全身,直到嗆的我打了好幾個噴嚏才停下。 味道是聞不到了,可是,印在池越朝記憶里的又如何抹去呢? “出來。”這時,池越朝在外面敲了幾下門,沉聲道。 我又是一陣心驚rou跳,看來6點已經(jīng)過了,這會兒我本應(yīng)該埋在他胯間做著口活的。想著一會兒又不知道該接受怎樣屈辱的懲罰,我就更挪不動步子去開門。 僵持了一會,我?guī)缀跻詾槌卦匠鸵_把門踹開了,可他并沒有,而是淡淡的說了句:“今天別來上課了。” 他不會是要直接給我辦休學(xué)吧? 聽見他漸行漸遠(yuǎn)的腳步聲,我著急忙慌的沖了出去,“不不不,我去!我去上課!” 一身運動裝的池越朝站在遠(yuǎn)處的樓梯口,扭頭涼涼的看了我一眼,“屁股能坐住了?我說什么就是什么,懂嗎?” 目光交接的瞬間我瑟縮了一下,點頭,“懂……可我真的不想休學(xué),我已經(jīng)二十三了,年紀(jì)太大了……” 池越朝問我:“誰說要你休學(xué)了?” 我一愣,“???不是嗎?” 池越朝看了眼腕表,看樣子應(yīng)該是還有點時間理我,“一會兒吃完飯就滾去背書,年底的四級考試要是再不過,看我怎么收拾你?!?/br> 從臥室窗戶看出去,池越朝已經(jīng)開始晨跑的第二圈了。我還是沒有弄明白他今天為什么不罰我。我摸著自己的嘴唇,努力的回想昨晚那個模糊的吻和呢喃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我現(xiàn)在膽子小了,萬一又是自作多情,難堪先不談,反正最難堪的我都經(jīng)歷了,重要的是,我的心是rou做的,每剜掉一塊,血要流好久,愈合的速度根本趕不上他下刀的速度。我怕殘缺的多了,到時他就更不敢要了。 池越朝坐下要吃早餐的時候,深深皺起了眉頭,問我為什么噴那么多香水。我紅著臉支支吾吾的說不清個所以然,他也破天荒的沒有說難聽的話,只是讓劉阿姨去開窗通風(fēng)。 我懷著影響他用餐的歉意和他沒有對我冷言冷語的感激,將自己的那顆水煮蛋剝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放進(jìn)他的餐盤里,他瞧了我一眼,只吃了蛋清,蛋黃一言不發(fā)的給我退了回來。 我悶頭一口塞進(jìn)嘴里,心想,就當(dāng)他是要減肥吧。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付燕鐘又來給我上藥的時候,我腦袋一直嚴(yán)嚴(yán)實實的悶在被子里不好意思露面,他忍不住問道:“這是怎么了?時間長了小心缺氧?!?/br> 又回想起昨晚的崩潰,我負(fù)氣道:“死了才好!” 付燕鐘費了些力氣把我的腦袋從層層被子中刨出來,語氣帶著嚴(yán)肅,“這種話別再說了,先生不喜歡?!?/br> 他這話仿佛給我敲響了警鐘。以往我每次說到類似這種喪氣話的時候,池越朝的反應(yīng)都很莫名其妙。 “為什么啊?我只是隨便說說,又不是真的想死。怕我嘴開了光一語成讖嗎?他什么時候那么迷信的?!?/br> 付燕鐘又是一副不言可說的樣子。 肯定有貓膩。我細(xì)想了下,說出了我的疑惑,“他曾跟我說,死是我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情。這句話,并不是空談吧?” 付燕鐘又頗為顧忌的往房間監(jiān)控處瞟了瞟。 我順著思路接著問:“是不是和我失去的記憶有關(guān)?” “這些我不知道?!备堆噻姶颐Φ氖帐捌鹚幭洌豢淳褪枪首鞯?。 直覺告訴我,我猜的一點都沒錯,帶著賭一把的成分,我朝他道:“我昨天做了個夢,我掉進(jìn)了河里?!?/br> 付燕鐘手上沒拿穩(wěn),一卷紗布拖著長長的尾巴滾落到遠(yuǎn)處,仿佛在地板上展開了一條蜿蜒曲折的白色畫卷。他慌促的彎腰拾起,“可能是聽我之前的經(jīng)歷影響了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br> 我盯著他的動作,又道:“付大哥,你可能不知道,我睡在他身邊,是不會做夢的。就算有,我一覺醒來也是記不住的??墒沁@次,我記憶猶新,再聯(lián)想你說過的話,讓我不得不懷疑它的真實性。我有個大膽的猜想,你當(dāng)初在河邊救的那個人,不會是我吧?” 他嘆了口氣,“這些,你應(yīng)該親自去問先生的?!?/br> 他……他……竟然沒有否認(rèn)…… 我頓時有種無意買了張彩票,結(jié)果中了頭獎的感覺。如果那個夢確實在我身上發(fā)生過,那躺在雞窩里的那個少年又是誰?我為什么會夢得如此事無巨細(xì)。 池越朝,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情?你還在怕些什么? 我朝付燕鐘攤了攤手,無奈道:“他不讓我問,問就抽我……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你為難了?!?/br> 所有的答案,我會自己去找。 付燕鐘要離開房間的時候,我三兩步上前,一手抵著門框,一手?jǐn)堖^他的肩膀,故意以一種親密的姿勢貼在他耳旁輕聲說了句:“謝謝,你真是個好人?!?/br> 付燕鐘陡然一怔,立刻撤身與我拉開距離,不自在的咳了幾聲,臉都紅了,聲音還有些抖,“謝……謝我什么?” 他怎么還傻實在的大聲問出來?我難道要明明白白跟他說,謝謝你有意無意的透露這些深藏的秘密給我? 我撓了撓頭,找了個借口,扭捏道:“就……昨天幫我洗澡啊?!?/br> 付燕鐘一頭霧水,“昨天?先生根本沒有聯(lián)系過我啊?!?/br> 我瞳孔震顫,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那我就更要謝謝你了?!?/br> 晚上,豆豆姐叫我去她家吃飯,當(dāng)然池越朝也在。 我挨著池越朝坐,豆豆姐坐在他對面,始終笑意盈盈,柔情似水的看著他有一茬兒沒一茬兒的話著家常。時間久了似乎也覺得不妥,便施舍性的往我身上掃了幾眼。 自從上次我勸她分手之后,不知道池越朝怎么和她解釋的。她對我,還是和從前一樣熱絡(luò),似乎那場鬧劇沒有發(fā)生過一樣??晌也煌?,現(xiàn)在我把她當(dāng)作情敵,自然是沒有什么好臉色。 “小暮,你怎么吃的那么少?是我新學(xué)的這些菜不合你胃口嗎?你來之前你哥嘗了下,還說味道不錯呢?!?/br> 我戳弄著碗里的白米飯,一聽她提池越朝我心氣不順。故意說了句,“我痔瘡犯了,屁股疼,大便都拉的跟血豆腐一樣,吃不了辣?!?/br> 豆豆姐含著一口毛血旺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我瞥了眼池越朝陰沉沉的臉,還有一絲竊喜。 我想好了,我要用我現(xiàn)有的籌碼再賭一把,化被動為主動。像池越朝這種本質(zhì)嘴硬心軟膽小悶sao的男人,不給他來幾副猛藥治一治,他就始終看不清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