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瑩瑩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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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劍…… 鳳關(guān)河一想起她提起這兩個字時的天真神態(tài),心里就一陣陣的腫脹酸楚。 他是出來為她奔波,又哪里是來練什么劍? 約一個月前,剛剛回京的鳳關(guān)河接到一條來自皇上的密詔,內(nèi)容中提到了半年前那起飛泉山莊的刺殺案。 當時的鳳關(guān)河甚至很是疑惑。 在他看來,這場刺殺從一開始就在皇上與他的掌控之中,目的不過是為了引徐家入甕——而他們的目的確確實實也達到了。 被臨時任命為侍衛(wèi)長的徐偉上了勾,后來順理成章被擒,順理成章招供。雖然后面的內(nèi)容他并沒有旁聽,這幕后主使之人的姓名,也該早早就呈到了皇上的桌案上才是。 他回京之后,秦月瑩再沒提過去年的那件事,他便理所當然的以為這事早該了結(jié)。那背后之人,乃至他身后的整個家族,也該如同徐家一樣,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再掀不起一絲波瀾…… 直到他回來后,接到皇上的密令。 密令之中告訴他,策劃去年那出刺殺案的主謀仍在朝堂中活動著,他的任務便是將那人帶入皇宮中的地牢,“順便”做出一個能讓朝中重臣信服的理由,以此秘密的酷刑清算。 捫心自問,鳳關(guān)河對這樣的事情并不算擅長。 但因為牽涉到瑩瑩,他還是無怨無悔的做了。 這個人就是簡磊,只是兵部一個五品小官,卻在從前與辛家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那天之后,京城中人人都知道這位簡大人夜里突發(fā)瘋病,殘殺了自家夫人。因手段極其殘忍,已被律法司看押候?qū)彙?/br> 只有極少數(shù)的人知道,這位簡大人其實并不在兵馬司,而是被關(guān)在了皇宮深處的地牢內(nèi)。 鳳關(guān)河原以為,關(guān)于去年那場刺殺案的全部,便可以從這個小小的簡磊身上抽絲剝繭,一五一十全部梳理開。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去年那樁舊怨尚未結(jié)清,這個簡磊身上又牽扯出一樁新案來。 === 三伏天至,皇宮深處的地牢卻依舊透著一股怪異的陰冷。 不論行至何處,空氣中始終彌散著一絲淡淡的血腥氣。屏息細聽,囚犯的凄厲慘叫似乎就隱匿在陳年磚瓦的縫隙之中,聲音細微,卻又無處不在。 鳳關(guān)河端坐在某處牢房內(nèi),有些神游太虛的想著,若是宮里那些食細糜、飲金露的主子們知道,他們夏日里吃用的冰就采自這陰森森的地牢隔壁,也不知會是何表情。 不過,鳳關(guān)河很快就想起,秦月瑩當年也生活在這地表之上。 他頓時就有些想不下去了。 面前的刑架上架著個血人,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鳳關(guān)河見怪不怪。 他早上中午各來一次,每次見簡磊都險些認不出來。 這人的骨頭實在是硬。關(guān)于去年冬日里的那場刺殺案,被他盡數(shù)推到了他已故的夫人身上。 只不過此舉在鳳關(guān)河看來,實在是很沒有意義。 百無聊賴的看完了手里的審訊記錄,架子上的人已被幾位戴著面具的影衛(wèi)收拾妥當,上了藥,也換上新的衣裳,不再是一開始的可怖模樣。 鳳關(guān)河看著他昏昏沉沉的樣子,平靜的道:“把他潑醒?!?/br> 一盆冷水下去,簡磊素白的衣裳被淋得透濕,又重新透出絲絲血色。 這樣炎熱的夏天,傷口如此反復,大抵是再也好不了了。 時過境遷,面對如今的簡磊,鳳關(guān)河已經(jīng)沒有了當年面對徐偉時的憤怒心情。新舊罪業(yè)并在一起,恐怕連他本人都知曉想要走出此處是何其之難。 鳳關(guān)河只是很好奇,一個小小的簡家與長公主之間到底能有什么樣的仇怨?背負著刺殺皇族這樣的罪名,一個兵部的五品小官又是如何茍延殘喘拖到了現(xiàn)在的? 這個時候,簡磊醒了。 幾乎在醒來的那一剎,他的目光就落在鳳關(guān)河身上,隨后被鐵鏈縛住的殘破身體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是你……” 即使眼前這個男人也如那些影衛(wèi)一般戴著面具,穿著毫無辨識度的黑衣,通身氣場卻怎樣也無法遮掩。 更何況簡磊親眼見過那噩夢般的一幕。 “是你殺了我夫人!” 鳳關(guān)河冷眼看著他有些失常的反應,無所謂的笑笑。 “簡大人,你不是自稱是你夫人組織了去年的行刺?”他發(fā)覺自打從北境回來之后,他臉上的表情就變多了,可能是瑩瑩的緣故,“難道這還不夠她死?” 只是要尋個由頭把簡磊弄進來罷了,鳳關(guān)河可無所謂死的是他簡家的誰,更沒有什么女人小孩不殺之類的可笑原則。 “何況比起簡大人的所作所為,我只不過是幫那個女人解脫了?!?/br> 鳳關(guān)河好整以暇的盯著簡磊,果不其然在他眼中窺出一星半點的震驚與惶惶。 當著他的面,鳳關(guān)河打開了手邊的一個小盅。 兩只黑色的蟲子在里頭緩緩蠕動著。 頭尾都與水蛭極為相似,身體卻又肥又圓,讓人只看一眼便忍不住的犯惡心。 這種蟲子不屬于中原常見的任何一個品種,但只要在這宮中生活了三十年往上的老人,都十分清楚這東西的來處和作用。 先帝登基之初,這種由南疆傳入的蠱蟲曾在京城風靡一時。據(jù)聞可以葆婦人青春永駐,亦有許多不可言的妙處。一時之間,惹得京中貴婦瘋搶,千金難求。 然而,那些一心想要賺錢的南疆商人顯然并沒把這東西的諸多弊端也告訴城中貴婦。很快有人因此生病,先帝也頒下禁令,甚至不惜與南疆開戰(zhàn)。 第一年風靡,第二年嚴打,第三年嚴禁。這種蠱蟲沒過多久就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中,百姓之間甚至并不怎么知道此物的存在。 三十年后,這種東西卻又在京城出現(xiàn)。 甚至被朝堂中的官員,用在了自家夫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