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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靡靡宮春深(長公主X將軍)在線閱讀 - 80若無必要,最好不見

80若無必要,最好不見

    幾日后,秦月瑩不出所料收到了皇上召她入宮覲見的口諭。

    她知道那人的行程滿滿當(dāng)當(dāng),可她也太久沒呼吸到將軍府以外的空氣了,是以這一路走走停停、磨磨蹭蹭,只比他們約定的時間……

    晚到了兩個時辰。

    等她挪著步子到了御書房的門前,一國之君的頭頂已經(jīng)氣得冒煙。

    她甫一邁進房門,先有一本奏折啪一下甩在她腳邊。

    “秦月瑩,你沒有時間觀念的?!”皇帝陛下看了一天的折子,眼下正是頭暈眼花的時候,“朕為何傳你入宮,你心里可有些數(shù)?”

    龍威浩蕩,盡管隔著一層厚重的房門,守在外頭的幾個小太監(jiān)還是忍不住抖了一抖。

    然而秦月瑩看也不看那折子,先迤迤然行了一禮。

    “皇上恐怕早就把事情查了個清楚明白,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她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下,腿一翹,儼然像是被請過來喝茶的。

    他手底下的影衛(wèi)又不是吃素的,擱這兒發(fā)威給誰看呢?

    “是嗎?那你給朕好好解釋解釋,這幾天你進出賭場是做什么去了?”

    秦月瑩半點不吃他這一套,捧著茶盞兀自悠閑:“去賭場自然是賭錢啊。不過這么些日子過去,想必你手底下的人連本宮的輸贏都查得一清二楚,更無外乎賭場老板的身份了?!?/br>
    秦景同冷哼一聲,仍埋頭在書案之間不去看她,嘴上卻一針見血:“看來這背后做你文章之人你也心知肚明。你刻意送上把柄,假意落實了自己這罪證,就是為了入宮走這一趟?”

    “是呢是呢,瑩瑩與皇兄久未相見,思念得緊了?!?/br>
    秦景同聽了這話心思微動,一抬頭,卻見坐在對面的女子一身素衣,白得通身——就差披麻戴孝了。

    他一口老血險些就要吐出來。

    “你竟敢穿成這樣來見朕?!”

    秦月瑩露出憂愁的神情。

    “瑩瑩尚在亡夫喪期,是小寡婦呢?!?/br>
    “全京城都知道,皇上不會不知道吧?”

    當(dāng)今圣上不至而立,正值青年。

    但他不像慶蒼歷史上其他年輕帝王一般沉溺玩樂,盡做一些勞民傷財又于國無什么大作用的蠢事,反倒勤勤懇懇,日日殫精竭慮。

    這不是因為他想殫精竭慮,而是因為他怕自己不為政事猝死,先被自己這個親生meimei給活活氣死。

    大丈夫應(yīng)當(dāng)有所作為,豈能在史書上留下讓人啼笑皆非的這么一筆?

    是以,秦景同一直有意和自己這個皇妹保持距離。

    若無必要,最好不見。

    他對她這些個黑話恍若未聞,只是皺著眉頭將視線又移到自己面前的奏章上,含含糊糊的道:“你說罷,這么費盡心思就為見朕一面,是為何事?”

    屋內(nèi)半晌沒動靜。

    他從書案間抬起頭來,見坐在椅子上的人兒眼巴巴的看著他。

    這眼神他再熟悉不過了。

    年輕帝王露出一個無語的神情,帶著些嫌棄道:“近日打了勝仗,朕要犒賞百官,沒錢也沒生意來與你消遣?!?/br>
    傳長公主進宮一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割他的rou,也要脫他一層皮。

    底下那些個酷愛以訛傳訛的宮人,哪里懂他這些苦楚?

    秦月瑩卻露出一個狐貍般的笑容:“本宮哪里敢惦記陛下你的錢袋子呢?本宮這是來給你送錢的?!?/br>
    秦景同那是一個字也不信。

    小狐貍笑瞇瞇從袖中抽出一張圖紙來遞到案前。

    “時近年關(guān),本宮愿出資,助宮里負責(zé)守備的羽林軍換一批新常服?;噬?,你看看這式樣,多喜慶的顏色?”

    秦景同看著外頭漸熱起來的天氣,看她就如看鬼一般。

    大千世界,真有人能把睜眼說瞎話修煉到如此境地?

    “這么瞧著我作甚?看這個呀!”秦月瑩伸著指頭點點桌案,強調(diào)這事兒的稀缺性,“本宮出資呢!”

    秦景同將信將疑的展開圖紙。

    紅襯銀甲,褐褲黑靴,每人再配一副鹿皮制的腰帶和束腕,仿佛還挺像那么回事兒。

    他想象了一番宮里三千好兒郎穿著這套衣裳,整齊劃一行走在紅色宮墻下的浩大場面。

    不得不說,他這個皇妹的成衣坊能開遍京城,是有道理的。

    不過秦景同又托著下巴思考了一陣。

    “你這套衣甲,趕制出來要多久?”

    “快了快了,”秦月瑩笑瞇瞇的,“本宮已經(jīng)差人在做了,最遲兩周之后,皇城內(nèi)守備的羽林軍就能全部換上。”

    原來是先斬后奏。

    這等好事,仿佛他也沒什么拒絕的道理。

    然而秦景同又露出無語的神情:“你知道突厥人最忌諱紅色?”

    “本宮知道啊。”

    “你就這么想膈應(yīng)突厥使臣?”年輕帝王話語間有些微妙。

    “怎的是我膈應(yīng)人家呢?”秦月瑩理直氣壯的,“那宮墻原本也是紅的,又不是我叫人上的漆?!?/br>
    這背后的邏輯自然是立不住腳的——一個是有意為之,一個那是千百年來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如何能相提并論?

    不過秦景同思來想去,還是應(yīng)下了皇妹的這個小惡作劇。

    再怎么著,作為此役戰(zhàn)勝的一方,這點對突厥的小小刁難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況且他心里也有所權(quán)衡。鳳關(guān)河這回在北境九死一生,她心里一定是怨的。

    她會怨所有人,除了突厥,還有他這個挑起戰(zhàn)役的皇帝。

    若是那人真沒回來……

    皇帝心底有些發(fā)寒,然而看著面前這人帶著小小雀躍的模樣,嘴上仍舊不太客氣。

    “你目的既已達成,是不是可以回了?還要朕留你在宮中用晚膳不成?”

    秦月瑩嘴里素得慌,像怕他反悔,點頭如搗蒜。

    秦景同十分嫌棄:“這回你不是在亡夫喪期了?”

    又朝著門口朗聲:“費茂德,進來把長公主給朕拖回去!”

    屋內(nèi)踢踢踏踏響動一陣,人沒了。

    過不多時,隔著一道厚重的房門,國之天子聽見外頭幾個小太監(jiān)苦口婆心的勸:

    “誒誒誒,長公主,這個擺件您不能拿回去!”

    他頭疼的捏捏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