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現(xiàn)在就去。
從醫(yī)院里出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程澤站在車門前不耐地揉了揉眉心,一時間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兒。 剛才在病房里,他已經(jīng)把能試探的都試探了,總不能當著段宏的面直接質(zhì)問傅子琛段天邊到底去哪兒了,那他應(yīng)該怎么解釋。說他們早在幾個月前就離婚了,還是說自從上次在醫(yī)院離開后,段天邊就再也不愿見他,自己卻犯了賤,后悔得輕而易舉。 換做半年前,或許他還能不在意段宏對他的看法,可現(xiàn)在,無論是出自哪部分私心,程澤不想讓段宏對他本就不好的印象變得更差了。 他神色冷峻地點了根煙,站在車邊抽完了,才等到從醫(yī)院里走出來的傅子琛。 剛才傅子琛特地留下,說有重要的事要單獨和段宏商量,礙著段宏,程澤當時忍著怒意借口說還有工作,這會兒看到人出來,他直接把煙蒂掐滅,抬腳走了過去。 “傅總。” 傅子琛眼皮都沒抬,很不給面子道:“程先生不是去忙工作了?” 看著這張不同于在段宏面前那般禮貌矜持的臉,程澤心底那把無名火燒得更旺了,面上卻扯著唇角笑了下,開門見山,“段天邊在哪兒?!?/br> 傅子琛頓了下,偏過頭盯著程澤,“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程先生好像誤會了,剛才在房間里我沒說破,只是覺得這種事不應(yīng)該由我來告訴段叔叔。段天邊沒說,是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不會也沒資格干涉,可這并不代表我愿意告訴你,更不代表在你每一次犯錯反悔之后,都會有人愿意無條件地給你重來的機會?!?/br> 他露出點嘲諷的笑,仿佛在幫誰出很多年前的一股惡氣,殘忍又慢條斯理地開口,“你已經(jīng)永遠出局了,程先生。” 程澤張了張唇,似乎想辯駁什么,傅子琛卻懶得繼續(xù)浪費時間,收回眼神,目不斜視地往前走,沒幾步,握在掌心里的手機突然在這時響了。 屏幕上的“段天邊”三個字讓他表情變了變,連身后的程澤都不顧上,當即接了起來,“喂?!?/br> 電話那頭傳來一周沒有任何消息的,段天邊的聲音,“……是傅子???” 傅子琛頓時松了口氣,站在那里低聲道:“嗯,是我。” 像是高高懸起的一塊石頭忽然著了地。明明十分鐘前從段宏那里得知段天邊自從去了A市后就沒再發(fā)來過消息時,他的心都要糾在一塊了,唯恐出了什么事,還得裝出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表情安撫住段宏,說段天邊有跟他聯(lián)系過。 他語氣里忍不住帶了點氣,又有些無奈,“怎么現(xiàn)在才回電話,之前的消息都沒看到嗎?” 發(fā)了那么多,只要不是手機丟了,總會看到一兩條吧。 而段天邊那邊似乎有什么人過來了,輕聲問她又在和誰打電話,段天邊沒答,傅子琛卻敏銳地聽出了對方的聲音。 是和男朋友在一起的,傅子琛垂眼冷靜地想。 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應(yīng)該識趣地主動把電話掛斷,還是假裝什么都沒聽到,問段天邊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身后的程澤不知道什么時候跟了上來,直直盯著他手里的電話,“段天邊?” 他朝傅子琛伸手,沉聲道:“把電話給我,我只說兩句?!?/br> 傅子琛沒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似寒刃,轉(zhuǎn)身朝馬路邊停著的轎車走去。 與此同時,另一邊握著手機的段天邊正坐在病床上,看著忽然進來,站在門邊的十七,下意識捂了下話筒,隨即又覺得自己這個動作過于明顯,頓了幾秒才回答道:“同事,他給我發(fā)了消息,我打電話報個平安?!?/br> 十七問,“男的嗎?” 段天邊說不準他什么態(tài)度,撒了個小謊,“對,警局的老劉,你認識嗎?” 十七沉默地看著她,似乎不太信。 其實段天邊現(xiàn)在拿到的也并不是自己的手機,她的手機拿過來時都快碎成玻璃片了,廢了好大勁都沒把手機卡弄出來,最后還是十七用錘子敲開。 等插進新手機,段天邊才發(fā)現(xiàn)這張卡里根本沒存聯(lián)系人,不知道是不是當初把電話都存在手機本地了。 好在她至少背下了自己親爹的電話,怕爸爸擔(dān)心,段天邊也沒提自己失憶的事,等掛了電話又去登陸微信,意外看到傅子琛給她發(fā)的那些消息,這才撥了個語音電話過去。 本以為十七會要求看通話人的名字,段天邊緊張得手都出了汗,心底有點后悔沒直說,但最后他卻只是站在那里,握著門把手,低聲叮囑道:“醫(yī)生說你要多休息,不要打太久電話,過五分鐘我再來收手機?!?/br> 說完便帶上門出去了。 段天邊松了口氣,連忙去看手機屏幕,見對方還沒掛,試探著喊,“喂,還在嗎?” “在。” 對方清朗的聲音傳過來,應(yīng)該是聽到了他們剛才的對話,傅子琛問,“你生病了嗎?” “不是生病……”段天邊猶豫了下,“我失憶了。” 那邊安靜了幾秒。 隨后通話突然被掛斷了。 段天邊皺眉,把手機放在面前抬了抬,還以為是醫(yī)院信號不好,但很快對方又打了個視頻通話過來。 段天邊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摁了接聽。 屏幕里出現(xiàn)傅子琛的臉。 他表情格外冷冽,似乎是在車里,車窗外的背景很熟悉,但還沒等段天邊想起到底是哪兒,就聽見傅子琛問,“剛剛說的是什么意思?” 他挪了挪鏡頭,看上去很平靜,“失憶,你把我給忘了?” 段天邊覺得有點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原因,只好解釋道:“不是,沒有忘了你?!?/br> 她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總之一覺醒來我就在這了,中間發(fā)生什么我都不記得,他說他是我男朋友,可我才離婚多久?!?/br> “他說我是因為車禍才躺在這,但我肚子上的那些傷明明是被人惡意踹出來的?!倍翁爝呎f,“他騙我?!?/br> 傅子琛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問,“你在A市哪家醫(yī)院?” 段天邊愣了下,隨即玩笑道:“干嘛,你不會要大老遠飛過來接我吧?!?/br> “是?!?/br> 他沒有笑,看著前方,神色認真地說:“現(xiàn)在就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