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陰的濃霧6 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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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察覺到不對時,它就是不對。 青春期的女孩很敏感,她們能敏銳地察覺到各種不適,包括讓她們不舒服的的目光,包括那些讓她們不安的話語。 陸離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卻很遲鈍,那時候的她眼里只有一個東西:畫筆。 等她跟上同齡人的節(jié)奏的時候,她無時不刻痛恨著這份遲鈍。 在孟玥和杜歡將要上樓之前,陸離叫住了孟玥。 杜歡一臉詫異,孟玥一臉平靜地說:“歡歡,你先回去吧,待會我叫你?!?/br> 杜歡將信將疑地上了樓,陸離帶著孟玥來到樓下一處涼亭內坐下,然后支走了高馳。 她有很多猜想想從她嘴里得到證實。 “孟玥,我不是孫思思的小姨?!?/br> 孟玥點了點頭,說:“我知道。” 陸離皺了皺眉,說:“你知道?” 孟玥嗯了一聲,說:“思思和我說過,她沒有mama?!?/br> 陸離猛地想起高馳說過,孫思思是個孤兒,從小跟著奶奶長大。 謊言很拙劣,可是,孟玥沒有拆穿。 這令她更加篤定心中猜想,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孟玥沉默,半晌后,她打量了陸離一番,問:“你到底是什么人?” 陸離愣了片刻,指著高馳的方向,說:“他是警察。” 孟玥問:“你也是?” 陸離下意識想點頭,但她猶豫了一下,搖頭說:“我不是?!?/br> 孟玥問:“你們是男女朋友?” 陸離點了點頭。 孟玥低下頭,陸離盯著她的頭頂。 她在思考,也在掙扎,她有著超乎同齡人的早熟,她對何白川的態(tài)度不卑不亢,不是學生對老師的敬畏,而是冷淡和漠視,甚至還有一絲厭惡。 “你父母呢?” 孟玥說:“都在外地打工,過年才回來一次?!?/br> 留守兒童,陸離想到了周曉宇。 “你和周曉宇關系怎么樣?” 孟玥抬起頭,陸離平靜地與她對視。 半晌后,孟玥問:“她們倆怎么樣了?” 陸離沒有保留,回答她:“已經死了?!?/br> 孟玥半點反應都沒,毫不驚訝,說:“我和周曉宇不是一個班的,沒說過幾句話,思思她倆是好朋友。” 她的冷淡反應讓陸離更加篤定心中猜想。 孟玥接著說:“我沒親眼見過,我也無法判斷這些事情是真是假。思思和我說過,他經常帶思思去他住的地方輔導功課,然后對她做了一些惡心的事情……” 陸離皺眉,“他?” 孟玥冷笑了聲,說:“何百川?!?/br> 果真如此。 陸離問她:“她和學校老師說過嗎?” 孟玥說:“她不敢說,也沒人會信。去年牛靜突然消失了,然后不了了之了之后,就更沒人信了?!?/br> 陸離驚愕,“牛靜?她也來上過補習班?” 孟玥點了點頭,說:“還有馮小蘭,我們都是去年一起來到補習班上課的。她們倆之前也經常被何百川單獨留下來。” 陸離想起昨天一早陳隊發(fā)過來的資料,除孫思思外,其他三個女孩都是留守兒童,而這四個女孩有著一個共同點,她們成績不錯,都來自于貧困家庭。 如果孟玥說的是真的,那么她們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她們都在這家名為“海納百川”的補習班上過暑期班。 這么多巧合…… 這世界哪有這么多巧合。 陸離問:“那…他有沒有對你做過什么?” 孟玥搖了搖頭,說:“我有人陪著,他沒有機會。” 陸離問:“這樣留堂多久了?” 孟玥說:“一個星期了?!?/br> 陸離皺眉。 孟玥說:“我不敢保證我聽到的都是真的。但是思思說過,她曾看到過他對周曉宇動手動腳?!?/br> 陸離想起兩人身上的傷痕,那種程度絕對不只是“動手動腳”,何百川多半是個心理極度扭曲的變態(tài)。 孟玥問:“你信嗎?” 陸離反問:“為什么不信?” 孟玥說:“大人們都不信,她們都以為我們在說謊。他賠了點錢就什么事都沒有了,警察連問都沒問他?!?/br> “賠錢?”陸離皺眉。 孟玥冷笑著說:“牛靜的爸媽來鬧過,王老師就報了警。聽說,處理的結果就是讓他賠錢,后來,你也看到了,他安然無恙,依舊是個受人尊敬的老師?!?/br> 陸離沉默。 何局長的態(tài)度足以說明了這一切。 孟玥說:“我在網上看到過,這種事情一半以上都是熟人作案。沒有人相信自己相識的人如此下作,尤其是他還是出身名校、成績斐然的老師。” 青春期女孩甚至是成年女性一旦遭遇這種事情,一般都不會第一時間告訴父母,也不會報警,她們通常會選擇和關系要好的朋友傾訴,會選擇默默承受,因為她們覺得羞恥。 是什么讓她們覺得羞恥? 是觀念的潛移默化,是社會對女性的束縛,是科技發(fā)展到現在還殘存在這片土地上的一些文化和觀念對女性的壓迫,是即便勇敢說出了口,依舊被認定為“說謊”。 成年女性猶如此,更何況這些無任何庇護的留守孩童? 一旦這些受害女孩什么都不說,一旦這些受害女孩的家人不報警,一旦她們沉默,這一切都會深埋地下,化為灰燼。 陸離終于明白張先勤為什么要默不作聲地留著那些遺體,也終于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 即使自己沒有要求,她也依舊會留著那些遺體,等待著某一天真相大白。 在這塊盤根錯雜的地方,她有太多的顧慮和無奈,她需要一劑猛藥。 而自己,恰恰就是那劑猛藥。 陸離說:“回去吧,跟誰都不要說今晚的事情。還有,保護好自己?!?/br> 孟玥笑著說:“不用擔心我,我有男朋友,就是歡歡的哥哥,平常都是他陪我去上課,接我放學,今天他有事不在,就叫了歡歡陪我。” 陸離愣了。 孟玥接著說:“也多虧了有他在,他不敢對我怎么樣?!?/br> 早戀。 這是一個全社會甚至全地球都為之頭疼的問題。 陸離一時間有些無法消化,因為,她沒早戀過,也無從判斷她這個做法到底是對是錯。 孟玥說完,留下一臉呆愣的陸離上了樓。 過了會兒,高馳來到她身旁坐下,見她發(fā)著呆,他碰了碰她肩膀,問:“問出什么了?” 陸離回過神,問他:“你覺得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高馳冷笑了聲。 陸離離開教室時,何百川盯著她背影的那個眼神,就像是餓狼撲食,想要將她生吞活剝。 他瞇著眼說:“不是好人!” 陸離將剛剛孟玥說的話一一道來。 可就算有孟玥的證詞又能如何,沒有證據,一切努力都是白搭;藥性再猛,碰到病入膏肓的病人,依舊無濟于事。 陸離垂下肩背,“沒有證據?!?/br> 高馳說:“尸檢結果還沒完全出來,先不要這么灰心。” 陸離搖了搖頭,說:“我檢查過了,周曉宇和孫思思身上很干凈,沒有留下任何體液?!?/br> 是的,不光干凈,還像是被洗過了一般,她們身上連毛發(fā)哪怕是一點點的證據也無。 在遺體送到張先勤那里之前,她們經歷過什么,無從知曉。 高馳一頓,皺眉咬牙道:“這人他媽的是個老手?!?/br> 他不光是個老手,還是個心思縝密的變態(tài)。 即便出了牛靜那么一番狀況,他都能全身而退,這人不僅心思縝密,還心狠手辣,很可能背景深厚。 陸離說:“他挑的都是背景相同的女孩,他就是篤定了她們的家長沒有精力揪著此事不撒手,他就是抓住了這些弱點,有持無恐?!?/br> 高馳長嘆了口氣,半開著玩笑安慰說:“還好,我們英明的陸女俠留下了她們,一切還為時不晚。” 陸離低聲罵道:“畜生!” 高馳噗嗤一聲,哈哈哈哈笑了。 “……” 陸離皺眉,問他:“你…笑什么?” 高馳抬起胳膊搭她肩上,笑著說:“這是…第二次聽你罵人。” 陸離剛想問“還有第一次?”立刻想起醫(yī)院初次見面那晚。 “神經?。 ?/br> 她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尷尬,微微紅了紅,小聲嘟囔:“…少見…多怪。” 回答她的是一陣爆笑:“哈哈哈……” 眼看著她臉色又恢復了冷若冰霜,高馳捏了捏她鼻子,說:“陸女俠,您的搭檔已經一整天沒怎么吃東西了,可不可以先找個地方吃飯?” 陸離眨了眨眼,說:“剛剛那些不夠?” 高馳沒好氣說:“那點量,也就夠你吃。” 陸離問:“吃什么?” 高馳拉著她起身,而后頭靠在她肩膀上,將重量放上去。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肩膀上有些沉,陸離努力撐著他,說:“我不餓,不想吃了。” 高馳瞬間抬起頭,摟緊她腰,咬牙道:“那我吃什么你吃什么?!?/br> …… 馬不停蹄忙碌了三天,事情終于有了頭緒,高馳和陳隊溝通之后,帶著陸離去了山陰縣最熱鬧的地方。 在燒烤攤坐下后,高馳點了一堆本地特色菜,還加了一份香辣小龍蝦。 九點,夏季的夜市熱鬧非凡,山陰即使人少地窮,即使空氣沉悶濕重,也一樣熱鬧,兩人坐在篷下最中央的位置,耳邊嗡嗡嗡的全是本地人的歡聲笑語。 然而,和旁邊的熱鬧相比,正中央的這張桌子顯得愈發(fā)沉悶,菜堆了滿滿一桌,卻沒人吃,高馳拿著手機貼在右耳,眉頭緊皺,偶爾低聲說兩句,陸離悶不吭聲,拿著筷子低著頭,安靜地聽著。 終于等他掛斷電話,陸離抬眼看過去。 高馳收到她眼底的詢問,剛要開口,見她碗里空著,一桌子的菜動都沒動,皺著眉說:“先吃飯?!?/br> “不餓。”陸離將筷子放到桌上。 高馳不說話,往她碗里夾了一堆rou菜,然后把筷子塞回她手里。 陸離看著滿滿的一大碗,皺著眉頭看過去,將碗推了過去。 “…吃不完?!?/br> 高馳呵了聲,挑著眉說:“那我愛莫能助。” 這話……有些耳熟。 陸離噎了一下。 高馳揚了揚下巴,把碗推了回去,陸離頓了頓,低下頭拿起筷子。 高馳盯著她微微撅起的嘴,又往她碗里加了兩大塊野山雞腿rou。 陸離盯著碗里的雞腿rou,嘴角使勁抿了抿。 高馳摸了摸她頭,笑著說:“乖乖的,吃完哦。” 這下,陸離不僅嘴巴抿緊了,連眉頭也皺了起來。半晌后,她小聲嘟囔了一句:“哄孩子不是這樣子哄的?!?/br> 高馳哈哈哈哈笑了。 等她將碗里的菜吃完,高馳邊嚼著東西邊說話,聲音含糊:“陳隊說人已經“請”過去了,也在查了,讓你耐心等待結果,別沖動?!?/br> 陸離皺眉。 這是一個極其簡單甚至來說容易的案件,稍微用點心,派出來些人手,就可以早日查出真兇,可何局和陳隊那些人,從未在意過。 別沖動? 陸離冷笑一聲,說:“這么重要的兇殺案居然只派一個人來查,他們關心的不是找出真兇,卻是如何不讓自己難堪?!?/br> 高馳剛剛還笑著的臉突然間垮了,他低下頭扒飯,不說話了。 陸離察覺到他的突然安靜,轉頭看過去。 好一會兒,他依舊埋著頭,陸離眨了眨眼,問他:“怎么了?” 高馳筷子停了一下,然后扒飯的速度加快了,還是低頭不語。 陸離想了想,說:“高警官不光英勇無畏,還聰明過人,三天就破了一樁大案,帥呆了?!?/br> 連夸人的語氣也依舊冷淡,毫無起伏,沒誠意。 高馳輕哼一聲,拿筷子搗了一下碗底,重重地表達不滿。 剛要開口說話,唇上突然覆上一片冰涼柔軟,冰涼之后,是濕潤的、要命的熱度。 高馳一愣,呆在原地。 四周一下落入安靜,緊接著,兩記響亮的口哨接連響起,然后,稀稀拉拉的掌聲漸漸響起,再然后,掌聲雷動,夾雜著男人和女人的歡呼聲。 陸離沒動,只靜靜地盯著眼前臉越來越紅的人。 他皮膚不白,偏小麥色,可他的臉居然可以紅成這樣,像被燙傷一般,透著血紅。 過了會兒,四周漸漸恢復如常,食客不再關注旁若無人親吻的兩人,轉而專注于自己面前桌上的美食。 嘈雜聲中,陸離放開他嘴唇,坐回板凳上。 她面色不改,神情自若,高馳手足無措,頭臉通紅,血一樣的紅。 手機突然響了,高馳接通。說了沒兩句,他把手機遞給陸離,陸離拿眼神詢問。 臉頰像被火烤著,被她一看,高馳發(fā)現自己的心臟突然間嘭嘭嘭狂跳起來,他吞了口口水,低下頭躲開她的目光,回答說:“陳…陳隊…說找你?!?/br> 陸離接過來手機。 莫名松了口氣,高馳立刻低頭扒飯。 陳隊的聲音隔著話筒傳來:“陸小姐,何白川的事情我已經告訴何局了,一有消息立馬告訴你?!?/br> 陸離看一眼高馳,問:“多長時間?” 陳隊頓了下,說:“兩天吧。” “嗯。” 陸離要掛電話,陳隊又說:“那個…陸小姐,能不能和你借用一下小高,有個案子很緊急。” 陳隊語氣卑微,陸離有些不適,更有些迷惑,說:“這個,你得問他自己。” 陳隊呵呵呵笑了,說:“謝謝陸小姐?!?/br> 陸離把手機還給高馳,高馳接過又說了幾句才掛。 吃完飯,高馳將陸離送回賓館房間,自己則急匆匆走了。 陸離盯著樓下的出租車,皺緊了眉頭。 陳隊為什么要問自己借人?她實在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