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未展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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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風(fēng)朔朔,怨氣刺骨。 聚靈陣的內(nèi)景,但凡視線所及之處皆是煞氣彌漫。 沈芽灰頭土臉,一身狼狽地出現(xiàn)在了昏暗的地平線上。 她發(fā)髻凌亂,額間微汗,但柳眉下那一雙亮晶晶的杏眸一如既往地宛如不滅的火焰,照亮她前方的一切黑暗泥濘。 沈芽已經(jīng)不眠不休尋了劍靈整整三天了 ,筋疲力盡倒還不至于,疲憊不堪是真的。 少女大大咧咧地躺在地上,側(cè)著耳朵聽呼呼的風(fēng)聲,突然間她頓了頓,盯著不遠(yuǎn)處一個渾濁的小湖泊。 “啊呀,真的是,總算是給我找到了,果然不在表面而在內(nèi)里吶?!?/br> 她嘟囔著跳入這個不大的湖泊,一瞬間重重威壓自黑乎乎的湖水中逼來,擠得沈芽五臟六腑都有點難受,她靜靜心,默念清心決,這才好過點。 打小沈芽就和同齡人不一樣,師傅說她天生靈脈,又繼承了父親的八風(fēng)不動仙心,修行之路勢必超出別人一大截。但是似乎清風(fēng)派的所有人都以一種同情又憐憫的眼神望著沈芽,他們自以為隱藏得很好,時間一長還是被沈芽察覺到了。 ——為什么? ——我很可憐嗎? 沈芽想不明白。 那就不想了。 “嘩啦——” 少女稚嫩的臉龐破出水面,渾水的污濁不能滯留在干凈的臉頰上,八風(fēng)不動仙心祛除惡穢,邪靈不得侵。 沈芽猛的吸了一口氣,再次潛入水中 兩三次的搜尋未果并沒有使她心焦或者灰心,沈芽再次潛入水時中撲面而來的是一股窒息的黑暗,令人喘不過氣的壓抑,直覺告訴沈芽,水里除了自己還有別的很多生物,它們瞪著巨大的眼睛在暗處窺視沈芽。只要她充沛的靈氣有一點的不足,他們就會撲上來撕碎她的身體、啜飲她的血rou。 她憋著一口氣冒足了勁兒往下游,終于找到了那個她想要找的人。 沈芽游了很深,底下是在是太黑了,幾乎看不見什么東西,她的本命靈焰隨著意念鋪展開來,照亮了此時水底的慘狀。 她看到了一個男人。 那個人渾身赤裸,身上蔓延著大大小小的傷痕,四肢被四頭兇神惡煞的水中巨怪嚼在嘴里,周圍有很多奇形怪狀、丑陋不堪的小東西,在男人的身體上時不時發(fā)力撕扯下一塊帶著血絲的血rou,有的甚至露出來森森白骨。 劫火此時真實的狀況遠(yuǎn)遠(yuǎn)比沈芽看到的更加糟糕,這些東西都是慘死劫火劍下的亡魂怨氣所化,每一個都恨不得吸干他的血吮爛他的rou,狠狠撕扯下的每一口都是泄憤。 這些他早已承受了上千年,一開始的痛入骨髓逐漸演變成為可怕的麻木漠然,更多的時候劫火內(nèi)心是平靜的也是疲倦的。 他是主人鍛劍的失敗品,是后來淪落人間使持劍者喪失神智進而大開殺戒的罪魁禍?zhǔn)?,也是萬千枉死生靈的負(fù)債者。 此債理當(dāng)還。 如墜苦獄,不得解脫。 他在充滿腥氣的水體中浮浮沉沉,水流順起他額間細(xì)細(xì)的發(fā)絲,露出男人沉默的、冷淡的、掙扎的目光。 沈芽一愣。 她那時候其實覺得男人就像是浩大廣闊天地間一片無依無靠的浮萍,只要付出足夠的耐心,足夠的溫柔和體恤。就可以把他完完整整的帶回去,帶出去這無邊痛苦組成的牢籠,帶出這個滿是傷痛和怨氣的地方,帶他到陽光下面看他笑的時候露出他的小虎牙。 或許是簽了劍契的緣故,此情此景,沈芽覺得自己眼眶都有點酸。 沈芽因為有點缺氧已經(jīng)憋紅了臉,當(dāng)下顧不得那么多了,本命靈焰朝著那些家伙發(fā)動了兇狠的攻擊,令她驚訝的是,它們好像也不是很厲害 ,見了她的火就逃的飛快。 她一下子蹬腿游到男人身邊,雙手環(huán)住男人的血淋淋的腰腹,小心翼翼地拖著他往回游,鮮艷的靈焰在她前面盡職盡責(zé)地開路以及威懾暗處的妖物。 沈芽游下來的時候還不覺得什么,但是按照原路返回的時候是真的非常非常的吃力。由于怨氣的阻礙,她的靈力不能完全的發(fā)揮出來,境界也受到了一定的壓制。 大概游到一半的時候,沈芽已經(jīng)感覺自己稍微有點脫力了。 從被救到現(xiàn)在,男人一直用一種淡泊又無奈的目光看著沈芽,好像他不是那個被救的人,只是一個局外人,不論發(fā)生什么都和他無關(guān)緊要。 他在等待。 等這個奇怪的少女因為察覺到自己就是個累贅,而毫不猶豫的把自己扔回原來的地方。 苦熬了千年,不過是看到了一點點光亮,自以為這就是希望,可以救自己脫離苦海,結(jié)果最后還是被這點微弱的希望拋棄,這種感覺是非常失望的。 所以還不如一開始就不抱希望。 這一等就是一路,少女雖然力竭卻依舊牢牢抓著男人,甚至小心翼翼的不去碰男人身上的傷口。 男人沉默地看著沈芽紅彤彤的臉蛋,覺得他枯竭了那么久的心河,突然間好像有一股小小的、不起眼的甘泉流過,滋潤了那片心土。 等到男人時隔千年再次感受到空氣的時候,少女已經(jīng)幾乎是累趴地癱在泥濘的地面了。 她變得更加狼狽了,避水決使她并沒有變成一只落湯雞,但是剛才的動作間沈芽發(fā)髻散了一半,三千青絲垂落,如果忽略那雙含著興奮的眼睛,那還真的有點可憐。 劫火渾身上下都是傷口,他安安靜靜地坐在岸邊看著少女明亮如璀璨星辰的神色,仿佛被感染似的的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姑娘.......” 他張了張嘴,幾千年來的第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心大的沈芽咧嘴一笑給打斷了。 “那啥,大哥,乍一看真看不出來,您還挺重哈?!?/br> 然后男人聽見了少女清脆靚麗的、十分煞風(fēng)景的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