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還沒有打開盒子之前，你不知道這貓是死是活。

    它存在了兩種狀態(tài)。

    同理，當嚴度還沒有下公交時，你也不知道他到底過不過性生活。

    嚴度同時存在了兩種狀態(tài)。

    任何人，只要你想，嚴肅性都能和薛定諤的貓相提并論。

    嚴度下車了。

    跟他同時下車的還有這位四好少年。

    “你叫嚴度嗎？”

    “嗯？”

    嚴度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名牌，確實老老實實掛在校服外套上。

    育德初中，20161324，嚴度。

    他并沒假期穿校服的癖好，只是外套全進了洗衣機。

    走時從椅背上抓起校服外套，忘了取下校牌。

    “我叫柯文嶼?！?/br>
    你叫什么關我屁事，嚴度心想。

    初三的嚴度，實在是個脾氣很壞的小孩子。

    “你是出去玩嗎？一個人？”

    柯文嶼并不計較嚴度冷淡的態(tài)度。

    和搭訕并無區(qū)別的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仿佛也十分溫柔貼切。

    事實上，柯文嶼一上車就看到了這個小朋友。

    像只暴躁的小動物，隨時都能沖逗他的人撓一爪，抓得鮮血淋漓。

    黑色碎發(fā)，奶白色皮膚。

    嚴度取下校牌，隨手塞進校服兜里。

    “怎么了？”

    “我也是一個人，也許我們可以一起?！?/br>
    柯文嶼伸手理了理嚴度被風吹亂的頭發(fā)，又很快地縮回手，若無其事的樣子。

    好像并無意曖昧。

    嚴度卻憑借本能，感受到了這家伙純良外表下的不懷好意。

    但他怎么會拒絕送上門來的食物呢，一開始覺得不對胃口，現(xiàn)在卻有點興趣了。

    “行啊。”

    嚴度拉上了校服的拉鏈，只露出一截又白又瘦的脖子。

    “我想吃火鍋?！?/br>
    火鍋合該兩個人一起吃。

    柯文嶼比嚴度高一屆，介于他中考的分數(shù)和父母的不上心，他讀了個技術學校，學會計。

    雖然他的長相和裝扮同技校似乎不太符合。

    他應該燙著一個渣男卷毛，再不濟也得染成棕色。耳朵上打五六七八個耳釘，穿個唇環(huán)，打個眉釘。

    他的背上應該紋青龍白虎菩薩惡鬼，紋戀人的名字，或者刺一朵玫瑰花。

    但他身上什么也沒紋。

    柯文嶼剛上完英語補習。

    他想考ACCA，，英語不好可不行。

    “你想要什么鍋底？”

    柯文嶼問，他翻著菜單，對面的嚴度戴著耳機玩手機。

    “番茄鍋?！?/br>
    “那就清湯加番茄?！?/br>
    柯文嶼不吃辣。

    柯文嶼點了一盤牛rou，一盤羊rou，又點了蝦滑和牛rou滑，還有米粉，娃娃菜。

    “你想吃什么？”

    嚴度摘下一邊的耳機，伸出手，柯文嶼把菜單和鉛筆遞給他。

    嚴度刷刷幾下打了個圈，叫服務員過來。

    柯文嶼沒來得及看一眼，也不知道嚴度多添了點什么。

    菜一碟一碟端了上來。

    銅鍋里的湯冒著熱氣，左邊的清湯底飄著蔥段和香菇，右邊的番茄鍋隱約能看見幾塊西紅柿。

    嚴度終于放下手機，用筷子夾起羊rou卷往番茄鍋里放，靜靜等待它被涮熟。

    柯文嶼見嚴度漫不經心地垂著眼睛，那弧度又好看又勾人。

    他試探著問道：“你晚上幾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