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跑回家的狗狗(女主輕微渴血表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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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還有九天就是新年的宮宴,這些天情勢變得比天象還快:十一皇子薨了、詹太傅要求國喪、十六皇子過繼在柔懿貴妃膝下、太傅感陛下之艱勞,國喪不了了之了…… 所幸這些麻煩的事跟我關(guān)系不大,站在臺下看著他們你方唱罷我登場足矣,我只派人送信進宮給了倒霉的李玉錚以表慰勞,他回信說擬后天出來,之后我想了想該干點什么—— 果然還是應(yīng)該去完成前幾天被貿(mào)然打斷的邀約。 于是我再次來到弦上館。 商開接待了我,我們稍微聊了一會兒天,商開說道:“時間不早了,您要留下過夜嗎?” 其實這時候才五點多一點,不過再想想,聽聽曲兒,吃個晚餐,時間也就差不多了,我把手邊的甜酒一飲而盡,說:“當然?!?/br> 不然的話我來這兒是干嘛呢?單純喝兩口酒是不壞,但是我也沒必要出門啊。 商開笑笑:“那我先去更衣,請郡王移步二樓朱顏閣稍候,我命了您素日里喜歡的歌女侍候,讓她先為您彈幾曲作樂吧?!?/br> 我欣然答應(yīng)。 我愛聽曲,作為我名下的產(chǎn)業(yè),弦上館也確確實實搜羅培育了不少的技藝可圈可點的歌姬,朱顏閣在二樓最后一間,商開按我的意思親自布置過,難得的一處清凈地。 上樓推門,屋中燃著幾盞燈,已然是一種曖昧昏黃的氣氛,美嬌娘躲在帳圍后面,嬌聲道:“郡王且過來,奴家為您譜了新的曲子?!?/br> 我聽著聲音琢磨,有些像小桃紅,又有點像碎雨姑娘,總之確是我平日里喜歡的那幾位,走到邊兒上看,緋紅色的紗裙從帳子下邊漫出一片來:“娘子莫急,這就來了——” 我撥開了紗帳,女子坐在靠椅上,云鬢有些散亂,眼角涂了緋紅色的一筆胭脂,她側(cè)坐在那里,手中還撥弄著琵琶,空氣中飄著一股酒味。 是小桃紅,她好酒,怕是一醉方休之后被直接拉來作陪,之前也并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 我們已極相熟,這也沒什么所謂,我直接走向床鋪,我這人懶,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躺著聽曲兒,今天邊兒上有商開,少不得饒一回膝枕,我頗為愉快地想著,一會兒再端個果盤上來…… 我的思緒被簡單粗暴地打亂了,在我坐在床上的一瞬,雪張轉(zhuǎn)身去拉屏風(fēng)的時候,那女子突然暴起,將琵琶向我一側(cè)擲來,我自然偏身一避,她就好像是對我接下來的動作一清二楚一樣,緊跟著合身撲上,一手按住我的手臂,另一手拔下簪子,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雪張立刻轉(zhuǎn)頭,但是又怎么來得及?我只能一手暫且格住她持簪子的右手,雪張“啊”的輕叫一聲,腰間短刀出鞘半寸,卻不敢再隨意動作,一霎之時三足鼎立之勢已成,誰都不能輕舉妄動。 實話說,如果現(xiàn)在有其他人來點評這一幕,那絕對好像是一位找負心人討債的剛烈女子,實話說,因為這女子痛苦的表情如此真實而自然,我甚至頭腦一亂,也以為自己是在哪里辜負了美人。 不過這種頭腦發(fā)熱的想法只持續(xù)了一秒,近距離仔細看看,這“女子”臉上的妝容化的并不濃烈,只是為了掩蓋一些臉龐的基本特征才稍加修改,外袍也是草草披上系了盤扣,如果剛才細致觀察過,其實根本不會踏進這種粗糙的陷阱。 胭脂之下的那張面孔,我再熟悉不過了。 很快雪張也發(fā)現(xiàn)了端倪,畢竟他只是為了引我們上鉤,之后再不費心做偽裝,身段和習(xí)慣都太讓人感到熟悉了。 對,太熟悉了。 在之前的五年里,這個人無時無刻不跟隨在我的身邊,我在紙上寫下一個又一個人的名字,他負責把紙片拿走,讓這張紙和上面的人一起永遠的消失在雍國。 ——我放走的影子,絕佳的幫手,貼身的侍衛(wèi),邵未安。 他是一把好刀,這沒什么可質(zhì)疑的,但是也并非真的絕對不可替代。我討厭違約,更不會欺騙我的人,我曾與他定下五年的合約,時間一到,我就毫不猶豫地讓他離開了。 我有些驚疑,但是我還未開口,邵未安就先說話了。 “不必害怕,我只是來要一個答案?!彼穆曇舻投鴨?,“我得問問……為什么……” 邵未安的眼睛里含著眼淚,我有些吃驚,手里的力氣雖然沒停,但是實在是不能不松了點,他的手臂僵硬,并沒有向下?lián)]動的意思。 “我一定要來問問你,為什么……”他咬著牙,手在發(fā)抖,但是堅持直直地盯著我看,“為什么要丟掉我呢……?” 比起他說的話,我更在意他的眼淚。 我從來沒見他哭過。 邵未安是個暗衛(wèi),不是半道出家的野路子,而是那種從小就被摸了根骨,培養(yǎng)出來就是為了主人效之以死的暗衛(wèi)。 誠然,他或許的確是跟其他暗衛(wèi)有點差別。他跟我一樣喜歡吃零嘴,對松子糖贊不絕口,喜歡看志怪,對人都和氣。甚至于我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他正在撲花蝴蝶,逗一個因為遲洗了一刻衣服挨了十個巴掌的哭哭啼啼的小姑娘開心。 暗衛(wèi)大多學(xué)過一點易容,當然,這不難理解,雖然大部分暗衛(wèi)終其一生都不會在人前露面,死時是何面貌也沒人關(guān)心,但是終究難免有些小任務(wù)涉及到潛入或者別的什么,有這一門技術(shù)傍身總比沒有好。 邵未安極其精通此道,堪稱宗師,在這一點上他和其他暗衛(wèi)有最大的分別——他們很少自傲于自己的能力,只把它當做生存的技術(shù),而邵未安卻實在是將此當作是自己值得一夸的絕學(xué)。 我第一次抓到他是在安府大街,他在聚精會神地翻看,我啪的一聲拍在他后背上,這位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盤了發(fā)髻的新婦“啊唷”一聲喊叫,將書擲出去三尺遠,手還顫顫巍巍地打著哆嗦,眼里含了一點驚恐,看到人之后又轉(zhuǎn)為后怕和嗔怪。 “邵未安你真厲害,連被嚇到之后的神態(tài)也這樣傳神!”我大加夸贊,然后看到他吃驚的面孔。 “你……你怎么看出來的?” 他壓低聲音,眼中滿溢著不可置信。 我不以為意:“你別著我給你的折扇?!?/br> 那個時候我還沒到十五歲,沒有及笄,沒有加封清河郡王,邵未安還只是我認識的一位好友,在南王府當差,我還送給過他一把折扇,上面題得字是他教我練習(xí)的一種文體。 折扇并不是什么名貴東西,地攤上買來,五文錢一柄,任誰來看也不可能一眼看出來,可是我在上邊鑲嵌了一顆明珠。 那時我爹送我一小箱東珠,每一顆都品質(zhì)上佳,瑩潤透亮,在陽光的反射下能看得到七彩的弧光。 我取了其中一顆鑲在扇子上,送給我那時最好的朋友。 —— “邵未安,”我輕輕地搖動他,“邵未安?!?/br> 他的眼睛木木的,只流著淚,雪張很緊張,因為那支簪子還停在我喉嚨一側(cè)。 或許是看在與我的脖子近在咫尺的簪子,或許是看在他的眼淚的份上,我盡量輕聲細語的對他說:“我們約好了,你忘了?” 邵未安的手猛地顫抖了一下,他的眼神在一瞬間兇狠極了,我的手掌也有些緊繃,剛才我真疑心他會不管不顧的直接扎下來。 雪張兀自緊張著,她的聲音壓得很低:“邵未安,有話好說,把東西放下來?!?/br> 邵未安根本沒看她一眼,我余光看到她的手在腰后摸索,如果我沒記錯,她在身上藏了毒針。雪張很有兩下子,不過邵未安也不是吃素的,他現(xiàn)在離我這樣近,雪張并不一定能攔得住他。 “……五年……那種東西,居然也作數(shù)嗎?” 邵未安再次開口了,他的聲音好像更嘶啞了些。 “我是你的暗衛(wèi),是你的影子,是你的劍……”他看著我,或許看著我,或許在我的臉上看著一些別的什么東西,他喃喃地說著,又好像要笑起來,“我是你的劍,你說給我聽的,那就把我用到折斷再丟掉啊?!?/br> 他短促地笑了一聲,說道:“我馬上就要折斷了……不過我想了想,還是應(yīng)該在主人的手里斷掉才好?!?/br> 他這個時候看著我,眼睛里已經(jīng)流不出眼淚了,他只是笑,聲音低了很多,說一句話就要喘息一下,:“這樣就……不必擔心我會為他人所用……不必擔心我會傷害你……” 他的聲音還是很嘶啞,只是好奇怪,他的眼神這個時候卻近乎于溫柔了,今天晚上真稀罕,看到了許多離我很遙遠的邵未安。我們的僵持沒有再持續(xù)多長時間,就在說完話沒有半分鐘,他閉上了眼睛,摔在我的懷里,身上徹底脫力,手也自然而然的松開,簪子直接掉在床上,不聲不響。 我嘆口氣,扶住他。 雪張的手又放了下來,我忠誠的侍女皺著眉頭看著他,好像在看一個令人糾結(jié)萬分的麻煩:“小姐,要怎么處理?” 我一時間沒有言語,手無意識的在他的身上游走……他的腹部與我接觸的地方有點涼,我皺了下眉頭,掀開了鮮紅的歌女罩袍,血腥味幾乎是在瞬間透過了熏香。 我的臉色終于變了——微微寒冷的濕潤、粘膩的觸感從我手上傳過來,我立刻扭頭對雪張說道:“去叫醫(yī)師來,拿上最好的傷藥。” 雪張也看到了我手下的情況,面色跟著一變,一刻不停的跑出去,我小心的剝開邵未安一部分外衣,他里邊的內(nèi)衣更換過,這倒不奇怪,因為只要走進屏風(fēng)就能看得到,邊上的衣柜明顯有翻動過的痕跡,還沒來得及掩好。此時他大半身已經(jīng)是凝固后的黑,罩袍簡單的披在外邊,一塊被血浸透了。 大夫還沒有來。 我對醫(yī)療并不是一竅不通,但是也只止步于能簡單包扎一下胳膊小腿的層面,對于處理腹部的貫穿傷,我也不比任何人多出一些經(jīng)驗來,更何況手頭又沒有一半點紗布或者藥棉,我有心撕下他搭在胳膊上的歌女外袍來草草止血,扯下一條布帛之后卻又發(fā)現(xiàn)他的胳膊也并非完好無損,剛才威脅我的時候恐怕手上太使力氣,現(xiàn)在和他滲血的腹部說不上哪兒好哪兒壞,于是我又將布條扎了回去。 只能打量他的傷處,得益于曾在李玉錚的別院受過照顧,死rou都被細致的割去,武安王世子的醫(yī)生水平自然不必質(zhì)疑,照理說早就該好個七七八八,可惜邵未安實在是沒有照料好自己,傷口反復(fù)擠壓開來,外皮邊緣都有些發(fā)白,里面卻有些發(fā)黑了,并不是腐敗,更像是一些不算致命的毒素在里面流竄,侵擾著傷口的愈合。 大夫還沒有來。 傷口在我的眼前跳動著,慘痛的……美麗的……鮮甜的……傷口,他像是一個器皿,承載血液的器皿,我記得他以前為我準備藥時的樣子,磨得锃亮的匕首劃開皮rou,血液從里邊泊泊流出來,他的眉峰輕輕皺著,似有隱痛,但是動作卻快的像是從一個杯子倒在另一個杯子里。 我輕輕地吸了一口氣。 ……老天可以證明,平日里我并不是控制不住的人,只是邵未安于我來說太過熟悉,以至于并不好控制。不能全怪我,是不是?新人還沒有選好,他又跑了回來。 我最終沒有忍住,舔舔他的傷口,微微的甜蜜與一股熟悉的藥草苦腥在我的舌尖炸開,一下崩開了我的理智。 我咬上了他的傷口,不重,邵未安的身體下意識的掙了一下,沒有醒來。靡靡的溫熱的血液撲到我的臉上,還有更多的一些則被我直接飲下,嘗起來并沒有之前好好盛放的那樣可口,區(qū)別于藥味的另外一種輕微的苦楚,說不上是因為毒素還是他多日奔波勞累的味道,不過也不壞,算得上是新體驗。 我沒有想他死——這個事情可以再好好重復(fù)一遍——我沒有想讓他死掉。我只淺嘗了幾口止了口中燃燒的干渴就抬起了頭,他的臉頰更白了,這或許是我的心理作用吧,誰知道呢。 門被推開了。 “在這里候著?!蔽蚁嚷牭窖埨涞胤愿缆?,然后她推開屏風(fēng)向我走來,走到我邊上來的時候已然抽出一塊潔白的布帛,擦去了我臉上的血痕。 她的動作輕易,眼神也溫和,好像只是擦掉了我嘴角沾著的一點菜汁或油漬。 “進來吧,”我咳了一下,稍微提高了些聲音,向床上的人投去一個眼神,對門外的醫(yī)者說道,“治好他的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