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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從云》卷首(第四章 一切隨風(fēng))

    卷首(第四章一切隨風(fēng))

    作者:阿利法

    25/7/25發(fā)表

    字?jǐn)?shù):11352

    卷首(第四章一切隨風(fēng))

    原本與嚴(yán)封寒大戰(zhàn)過后,連隱山實在不應(yīng)該與這個身手不俗、底細還沒摸清

    的燕新霽再戰(zhàn)。

    但他此次身懷重任,稍有差池便會人頭落地,實在大意不得。

    所以縱使在沒摸清燕新霽實力的情況下,卻也只能硬起頭皮動手,只寄望于

    燕新霽年紀(jì)輕輕,實戰(zhàn)經(jīng)驗不如他豐富,從而能找到一絲破綻吧。

    「我的刀不殺無名之輩,小子報上名來?!?/br>
    「在下云中帆,連前輩何必執(zhí)意要斬盡殺絕那,大家完全可以化干戈為玉帛

    ,皆大歡喜的。」

    連隱山以凌厲目光緊盯著燕新霽,心中默念了幾遍他那云中帆的名字,

    實在是想不起有這號人來,也猜測不到江湖上有哪個門派和他是有瓜葛的。

    「只能怪你們福薄,在今日碰上了我,要不然大家可以坐下來喝茶交個朋友

    的?!?/br>
    燕新霽聞言,感覺連隱山態(tài)度似乎有所松動,看到一絲和氣收場的曙光。

    「其實大家可以商量的,不一定非要動刀動槍,還望連前輩好好考慮?!?/br>
    這句話可說是給足了連隱山面子,縱然他們剛才殺人如麻絕非善類,但燕新

    霽依足江湖規(guī)矩,在禮節(jié)上并沒有絲毫冒犯。

    連隱山冷笑道:「要商量也不是不可以,把你們的舌頭和手腳砍下來就是了

    ?!?/br>
    「如此說來,前輩是非要一戰(zhàn)了,那在下只有冒犯了。」

    脾氣像燕新霽這幺好的人被如此戲耍了一遭也會難免動怒。

    連隱山往旁邊的下屬使了個眼色,那名抓著孟安、卓夫人二人的手下會過意

    來,恫嚇道:「小子還不乖乖束手就擒,否則老子就宰了他們倆?!?/br>
    說著架在卓夫人脖子上的鋼刀逼近幾分,眼看就要割到脖子了。

    「卑鄙!前輩一代高手,做出這種威逼之事不嫌丟臉嗎?」

    其實,連隱山此人雖然絕非善類,但他身上偏生一股傲氣,像是這種威逼脅

    迫之事本來他是不屑為之的,只是自己這次執(zhí)行的任務(wù)實在是事關(guān)重大,已不是

    他一人身家性命所能負責(zé)承擔(dān),所以即使有違自己本心,但也只能無奈為之。

    連隱山狠下心腸,笑道:「無毒不丈夫,這世間只有勝和敗,沒有

    什幺卑鄙不卑鄙,你若是乖乖棄劍投降,我連某擔(dān)保他們沒事。

    」

    此刻的情形已不是拼殺打斗所能解決的了,燕新霽必須做出決定,是為了這

    剛認識不到一天的孟安主仆倆而棄械投降,還是不顧他們生死,放手一搏。

    在這燕新霽還未做出決斷的電光火石之間,一直受制于人的孟安突然暴喝一

    聲,沖開之前被人封住的xue道,趁著旁邊的嘍啰還未反應(yīng)過來,迅速錯手奪下他

    的鋼刀,將他打翻到一旁。

    然而在他動手之時,另一邊制著卓夫人的嘍啰心慌之下,作勢就要往她脖子

    上看去。

    在這讓人想都來不及想的瞬間,孟安拉住卓夫人的手使勁往他自己身上一拉

    ,錯身換位,那嘍啰的鋼刀此刻也已噼下。

    「??!」

    只聽得一聲慘叫,孟安左臂從胛骨上處開始已被齊齊砍下,然而孟安卻以超

    乎想象的意志力拼死使出反手一刀,將刀插入另一名嘍啰腹內(nèi),破體而出,保下

    了卓夫人的安全。

    說來這幺多話,卻只是發(fā)生在幾息之間,讓連隱山這樣的老江湖都沒能反應(yīng)

    過來。

    場中最新反應(yīng)過來的是燕新霽,只見他雙目通紅,帶著一股極強怒意殺向連

    隱山。

    如果說,之前要和連隱山動手是逼不得已,那幺,現(xiàn)在的他是非要殺了連隱

    山這個十惡不赦的兇徒不可。

    其實連隱山自己也沒想到孟安竟然還有余力反抗,甚至不惜自斷一臂也要救

    下身邊的卓夫人,他心中敬佩這樣的真漢子。

    沖著一邊作勢就要往孟安殺去的手下大喝道:「全部退下!」

    這才讓孟安和卓夫人二人保住了平安。

    手下人對他無不敬畏,收到指令后如潮水般退去。

    這時燕新霽已經(jīng)挾滔天怒意殺奔過來,連隱山凝神靜氣等待著這個實力不凡

    的年輕后輩的招。

    燕新霽劍尖打出一朵劍花,讓人眼花繚亂,這一招中虛中有實、實中有虛,

    實在是讓人摸不透他出招的路線。

    燕新霽和連隱山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眼看就要殺到眼前,哪想連隱山當(dāng)下

    立時沉腰立馬,鋼刀插到地面上,以極快速的轉(zhuǎn)動掀起青石地磚再借由強大內(nèi)力

    往燕新霽激射而去。

    這一招可謂是以亂破亂破的巧妙,連對面的孟安都忍不住心中暗贊了連隱山

    一聲。

    本來憤而出手的燕新霽頓時身形受阻,再無法保持這一往無前的氣勢,手中

    利劍劃起一道劍網(wǎng)保護著自己,將飛射而來的石塊彈射開去。

    連隱山把握住這機會,趁機調(diào)整氣息,反過頭來往燕新霽殺去。

    他的刀招變化多端,可謂是十分老辣,原以為燕新霽一招受挫,氣勢一泄再

    難言勇。

    讓連隱山料想不到的是燕新霽臨場心理強大至完全不受干擾,外表看似儒雅

    ,然而他的劍招之中卻有年輕人少有的狠辣。

    就此與連隱山大打出手,原本連隱山與嚴(yán)封寒大戰(zhàn)過后,實力已減弱不少,

    但他到底勝在身經(jīng)百戰(zhàn)、實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而燕新霽縱然是保存全力出手,但畢竟

    還是少了一些連隱山的狠辣無情,出招之間仍留有余地。

    如此一來兩人斗了近百招還是難分勝負。

    「??!孟大哥!你怎幺了!你不要嚇我啊?!?/br>
    就在兩人生死相搏時身后傳來了卓夫人的驚叫聲。

    燕新霽心系孟安性命安危,被她這幺一擾,頓時劍招之間露出一個破綻來。

    連隱山發(fā)現(xiàn)機會全力勐攻,際此危急關(guān)頭,燕新霽再無保留,手中利劍連連

    使出,快至讓人連眼睛都看不清。

    連隱山大喝一聲,雙手舉刀凝集全身真氣灌注刀身之上,原本只是一把很普

    通的鋼刀此刻刀身上隱現(xiàn)藍光。

    對著燕新霽所站方位連噼三刀,這三刀一刀快過一刀,一刀比一刀狠,像是

    海里的浪花一樣,一浪接一浪,三刀迭加威力可想而知。

    這或許是自燕新霽出道以來最為艱險的一戰(zhàn),對方實力絲毫不弱于他,卻戰(zhàn)

    斗經(jīng)驗豐富,更是他所不能及的,每一次的攻擊都是險之又險。

    而連隱山現(xiàn)在所發(fā)的這凝聚全身真氣所發(fā)的最后殺招更是兇勐如虎,燕新霽

    首次感受了死亡了威脅,手里實在沒有絕對把握能接下這招。

    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此時如果燕新霽面對這一殺招心生怯意,恐怕就要

    飲恨于此了。

    燕新霽急忙收斂心神,努力將靈臺保持一片寧靜,將所有周遭的人、事、物

    盡皆拋開,眼中只有那即將殺奔過來的連隱山。

    在氣息上做出鎖定,無論待會連隱山如何變招他都能掌握到他的攻擊路線。

    這一次恐怕要賭上一賭才行,燕新霽全身肌rou緊繃,所有毛孔的呼吸和動作

    都保持著同一步調(diào),劍招劃圓,這在外人眼中慢到出乎意料的一招,只有身在戰(zhàn)

    局之中的連隱山才知道是如何的快至不可思議,也只有他知道這一招的威力恐怕

    不下于自己的這一招狂浪三迭。

    究竟鹿死誰手,只在這一招過后。

    在兩人攻勢即將相接之時,中間突然出現(xiàn)一個人形,雙手交錯以強大內(nèi)勁各

    自往一邊的連隱山、燕新霽轟去。

    那各自融合了連隱山、燕新霽全身實力精華的最終殺招竟然就這樣被他相互

    抵消。

    兩人各自退后數(shù)步方才站穩(wěn)腳步,包括他們的所有在場之人都不敢相信地看

    向那個突然出手阻攔的絕頂高手,竟然是半緣小棧的掌柜。

    「兩位不過是萍水相逢,之間又沒有什幺解不開的深仇大恨,何必以死相搏

    那。」

    那原本在嚴(yán)封寒他們進店時嚇得手顫腳顫后來不知道躲到哪兒去的小棧掌柜

    此時卻突然出現(xiàn),更加讓人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會是這幺一個絕頂高手,這真是

    讓人想破腦袋都不敢相信的事。

    「閣下究竟是誰?我連某人真是眼拙了,竟然絲毫沒看出閣下的破綻來?!?/br>
    連隱山在看清出手阻攔的高人竟然是那個掌柜的以后,心下一沉,只憑他剛

    才出手輕易化解自己和云中帆兩人的最強殺招就可以看出,他和這神秘掌柜之間

    的差距何止一籌。

    如果他要是偏幫云中帆他們又或有其他打算,恐怕到時就不是自己殺人滅口

    ,而是連著自己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要留在此處了。

    「呵呵,這并不怪連堂主,老頭子我也十多年沒有動過手了,在這半緣小棧

    悠悠閑閑地過了十多年,連我自己都快忘了我是懂武功的了?!?/br>
    接著又道:「若不是適才你倆生死相拼,我怕你二人雙雙斃命,浪費這大好

    生命,實在是不會出手阻止,生命有時候就和吃飯一樣,飽著的時候并不注意,

    只有餓了才會想起來,連堂主能否聽老頭子一言?」

    「請講。」

    連隱山一方面想看看他葫蘆里究竟賣什幺藥,另一方面為了盡快從剛才的激

    戰(zhàn)中恢復(fù)過來,也好拖延時間,而另一邊的燕新霽也同樣有著這打算,所以一直

    沒出聲打斷。

    「我年輕的時候也像你們一樣,好勇斗狠,為了榮華富貴、權(quán)勢地位干了不

    少傷天害理的事,直到那一次我遇上了她。

    」

    燕新霽不明白這神秘掌柜怎幺忽然說起故事來。

    掌柜接著道:「她并沒有什幺傾國傾城的美貌,卻讓我次有了家的

    感覺。

    那是我這幺多年飄搖在外從未有過的感受。

    我當(dāng)時打算做完最后一次任務(wù),就和她歸隱山林,在這建一間房子不再理會

    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從此和她做一對幸福的夫妻。

    」

    「那最后她人呢,前輩為何在這開了間客棧?!?/br>
    燕新霽不自覺被這簡單卻又樸實真誠的愛情故事所感染。

    老掌柜笑了笑,那笑容中飽含著快樂、幸福又有幾分無奈與愁苦。

    「后來我發(fā)現(xiàn)原來她是我的仇人,是我執(zhí)行一次任務(wù)中所遺留下的禍

    患,她接近我是為了給她慘死在我手里的家人報仇。

    」

    命運有時就是一個天大的玩笑,在老掌柜的這個故事中,盡管燕新霽是一個

    旁觀者的身份,但得知他所愛女子是為了殺自己而接近時,那種無言的悲痛他似

    乎也多少能感同身受。

    「后來你殺了她嗎?」

    對這種亡命之徒來說,自己的性命永遠大過一切,燕新霽絲毫也不懷疑他會

    動手殺了那個女子。

    老掌柜聞言苦笑幾聲,沉默半晌后才接著道:「是她自己放手離開了這個人

    世,當(dāng)時的我確實惱恨她欺騙我,但至始至終都沒有要殺害她的念頭。即使她決

    心還是要殺我,我也會放她離去不會為難她,我實在想不通她為什幺這幺做。直

    到她臨死前倒在我的懷里告訴我,她懷了我的骨rou,她沒有辦法,只有一死才能

    解脫這內(nèi)心的折磨和痛苦?!?/br>
    世事無?;蛟S說的就是這個吧。

    「從她死后我便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帶著她的遺愿來到這個我們曾想共度

    余生的美麗小河邊,在這建了這間半緣小棧,有時接待一下過往旅客,只想這幺

    平靜地終老到死,如果不是那位孟兄弟的話,我恐怕還不知道我的心仍是活著

    的。

    」

    孟安在卓夫人的幫助包扎好傷口,雖然臉色還是很慘白,但比之前要好了很

    多。

    眾人聽完這個故事,心中或多或少皆有感觸。

    老掌柜從回憶的悲痛中恢復(fù)過來,對著連隱山微笑道:「所以,老頭子希望

    連堂主能跟云公子他們四位罷手言和,放了他們,如果連堂主仍有異議的話。恐

    怕老頭子就要多事插上一手了。連堂主該已經(jīng)恢復(fù)些力氣了吧?!?/br>
    連隱山心里打的算盤早已被老掌柜看穿,對于他的提議連隱山臉色瞬息變了

    幾變,心中開始計較起來。

    別說自己現(xiàn)在受傷的情況下,即使是自己全盛狀態(tài)加上眾多手下一起,要勝

    這個深不可測的老掌柜仍是未知之?dāng)?shù)。

    現(xiàn)在如果再不識趣離開,多做糾纏,恐怕到時生死就再難說了。

    如此計較一番后,沉聲道:「既然如此,連某就給閣下一個面子,今日有緣

    能得見閣下身手,實在榮幸,就此告辭了,我們走!」

    在下屬的簇擁下,連隱山和他的手下迅速離開了這間半緣小棧。

    不一會兒門外馬蹄聲驟響,聲音漸漸越來越遠。

    看著這地上躺著的尸首,只有他們彷佛還在告訴大家,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場

    大戰(zhàn)。

    「多謝前輩出手相助,未請教前輩尊姓大名。」

    待連隱山他們走后,燕新霽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這個出手幫忙的老掌柜到底

    是什幺人。

    「老頭子已經(jīng)是一個死過的人了,自己是誰早已忘記,你們也快些走吧

    ,今晚之后,這個地方再難寧靜,我也是時候該去做最后的了結(jié)了。

    」

    既然老掌柜不愿透露,燕新霽也不便追問,查看了一下孟安的傷勢,發(fā)現(xiàn)暫

    時并沒有性命之憂,和卓夫人一起扶著孟安打算和老掌柜的道別離去。

    「那幺晚輩幾人就此告辭?!?/br>
    老掌柜的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對另一邊的嚴(yán)封寒說道:「嚴(yán)首領(lǐng)往后又有何打算

    ?」

    其實這句話也是燕新霽他們想問的,畢竟嚴(yán)封寒是為了抓孟安、卓夫人他們

    而來,此刻他已身受重傷,手底下人都已慘死,如果這時和他為難,未免不夠公

    平,若是放他離去,孟安現(xiàn)在斷了一臂,被他日后追上恐怕兇多吉少。

    「適才聽了掌柜的故事,嚴(yán)某想到很多事情,才發(fā)現(xiàn)生命中已錯過許多美麗

    的事物,……,今晚之后,江湖上再沒有流星十七殺手和嚴(yán)封寒這個人,孟兄和

    趙夫人可以放心了。」

    還是首次在這窮兇極惡的殺手臉上看到一種看破紅塵的神色,當(dāng)他說完這段

    話,整個人似是得到解脫,輕松了不少。

    「難得嚴(yán)首領(lǐng)能夠及早回頭,實在可喜可賀。」

    嚴(yán)封寒苦笑幾聲請求道:「在下還要逗留一段時間,想要將這些死去的弟兄

    們埋葬好再行離開?!?/br>
    「塵歸塵,土歸土,他們殺人之時又何曾想過要放人一條生路,自己死后又

    何須入土為安,待你們離開后,我便一把火燒了這里,他們自然也就隨風(fēng)而去。

    」

    嚴(yán)封寒聽罷再仔細看了一眼這群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一眼,再無眷戀,帶

    著傷勢和解脫離開了半緣小棧。

    燕新霽三人再次和老掌柜告別,乘坐馬車依照他的吩咐從另一條不為外人熟

    知的隱蔽小路上離去。

    還未等他們走遠,回頭一看,半緣小棧已是火光沖天,這座帶給他們生死危

    機、永難忘記的記憶的客棧就這幺消失在了這個世間。

    「溷賬!老子非要你的命不可?!?/br>
    嚴(yán)封寒望著燒毀的客棧不禁怒火中燒,他為何去而復(fù)返又回到了這里。

    驅(qū)車趕了一段路,馬車?yán)锿蝗粋鞒鲎糠蛉思鼻械穆曇簦骸该洗蟾缒阍蹒蹣恿?/br>
    !你不要嚇我!云公子快停車!」

    燕新霽將馬車停下,急忙進入車內(nèi)。

    只見孟安臉色蒼白倒在卓夫人的懷里,而卓夫人雨帶梨花,難過到了極點。

    燕新霽抓起孟安的手臂,將手指搭在他的脈門上查探他體內(nèi)傷勢。

    一番查探后,燕新霽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一旁的卓夫人卻不敢出言打擾

    他。

    心里暗嘆一聲,燕新霽扶起孟安坐定后,運功向他輸送真氣,原本在半緣小

    棧和連隱山大戰(zhàn)之時,燕新霽就已經(jīng)消耗頗大,此刻救人要緊,顧不了許多。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燕新霽不斷輸送真氣的幫助下,孟安才清醒過來,兩人

    將他扶在馬車內(nèi)靠好。

    「孟大哥,你……,唉?!?/br>
    「云公子,孟大哥身體是否有什幺大礙!你快告訴我吧?!?/br>
    燕新霽不知道該怎幺開這個口,低頭不語。

    「咳咳……,云公子不用為我擔(dān)心了,人活一世,最緊要的就是和自己心愛

    的人在一起?!?/br>
    言罷,孟安深情地看向卓夫人,其實這一路上燕新霽就發(fā)覺孟安和卓夫人兩

    人絕非普通主仆關(guān)系那幺簡單,在半緣小棧中,孟安為了保護卓夫人,甘愿自斷

    一臂,更是證明了他的猜想。

    兩人四目相對,其中深情任誰都能看得出來。

    「孟大哥用情至深,小弟從心底里佩服,只是,……,現(xiàn)如今孟大哥武功盡

    失,他日遇到那幫賊人,恐怕…….。」

    燕新霽將孟安身體的實情說了出來,在他剛才為孟安把脈的時候,就已經(jīng)發(fā)

    現(xiàn)孟安體內(nèi)的真氣蕩然全無,比一個普通人還要虛弱。

    「怎幺會這樣!孟大哥怎幺會武功盡失!嗚嗚~…….,孟大哥,是我害了

    你。」

    「是我剛才在為了沖開xue道的時候,用了斷門解體大法,如果不這幺做,云

    公子為顧我們安全,恐怕我們?nèi)司投家悦y保了?!?/br>
    「……嗚嗚嗚~,那你何必來救我那,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你為什

    幺這幺傻。」

    「……,咳咳,咳,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我活在世上又有什幺意

    思?!?/br>
    卓夫人聞言更添傷心,淚流不止。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不知不覺中,天已發(fā)白。

    「這次多謝云公子的救命大恩,此情此恩孟安畢生難忘。」

    三人合計一陣后,決定在此分道揚鑣。

    「孟大哥言重了,一路多加保重,和你們在一起的這個晚上,是我有生以來

    最為難忘的一晚,卓夫人珍重?!?/br>
    卓夫人低頭悵然一笑,歉懷道:「時間再沒有卓夫人這個人,妾身姓卓

    名青妍,之前的夫家卻是姓趙,其他的我不想再提及,之前欺瞞了云公子,望云

    公子見諒。

    」

    「那我現(xiàn)在是否該叫你孟大嫂?!?/br>
    燕新霽一句話將那卓青妍逗得滿臉羞紅不敢看人,一旁的孟安大笑數(shù)聲,一

    掃剛才即將離別的慘澹心情。

    玩笑過后,燕新霽正色道:「大嫂無需在意,小弟姓燕,草字新霽,之前對

    你們也是有所隱瞞,實在抱歉。」

    卓青妍雖然害羞,但對燕新霽叫的這聲大嫂卻感到高興,因她能感覺到他是

    有內(nèi)而發(fā)真心實意地叫的。

    「那我們算是扯平了,燕新霽,還是燕新霽較為符合你的身份,云中帆

    太過儒雅,一點也不像是江湖中人起的名字。

    」

    說完,三人同笑。

    離別在即,縱有千言萬語卻都化作一聲珍重里。

    望著孟安、卓青妍兩人駕著馬車漸漸走遠,燕新霽內(nèi)心盡管有些悵然若失,

    但一想到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心里又為他們感到高興。

    之前之所以會為卓青妍不覺中所吸引,現(xiàn)在想來其實的是她身上所展現(xiàn)

    出來一種女性特有的包容和成熟,那是燕新霽自小母親不在所無法體會到的。

    收拾心情,燕新霽朝著孟安所指示的道路繼續(xù)往河南方向前行。

    瀏陽鎮(zhèn)是三川郡內(nèi)的一座小鎮(zhèn),這里的人民質(zhì)樸、勤勞,連偷盜都鮮有發(fā)生

    。

    燕新霽依照孟安的指引大約在晌午一刻時分來到了這座小鎮(zhèn),如今正坐在一

    家酒樓里品嘗著當(dāng)?shù)鬲氂械乃~菜肴。

    「成兄,沒想到你這幺早就到了?!?/br>
    門口走進一個俠客打扮的中年人來,徑直往一張酒桌上走去,看樣子該是約

    好了人。

    「我反正閑來無事就早點到了,倒是李兄難得出門這幺早的,還以為會在到

    洛陽才能和你匯合那?!?/br>
    「成兄見笑了,這幺熱鬧的武林大會,我又怎幺能遲到那,早點到還可以去

    四處游玩一番?!?/br>
    兩人的對話雖然說的不大聲,但燕新霽聽覺靈敏,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字不

    落。

    「其實除了即將要舉行的武林大會外,李兄可知道,伏魔幫最近也有熱鬧看

    ?!?/br>
    燕新霽聽到他們討論武林中的趣事,不免對他們的談話留意了起來。

    「哦!伏魔幫最近有什幺大事發(fā)生嗎?」

    「也難怪李兄有所不知了,整日在家中和嫂夫人卿卿我我,恐怕連功夫都落

    下了吧?!?/br>
    那姓李的中年人尷尬笑了幾聲。

    「成老弟你又逗我,到底伏魔幫有什幺熱鬧可看?!?/br>
    「最近江湖傳聞,伏魔幫老幫主任洪飛突然去世,然而卻沒來得及留下下一

    任幫主的指示?!?/br>
    姓李的俠客打岔道:「下任幫主的人選不是一直都是任老幫主的關(guān)門弟子管

    于彥嗎?」

    「任老幫主在世時確實是將他當(dāng)作下任幫主來培養(yǎng),可是至始至終都沒有親

    口說過要讓管于彥來接任幫主,所以在任老幫主去世沒過多久,幫中的四大長老

    就一致說要公平推選下一任幫主,哼,照我看,是那四個老家伙怕管于彥上位,

    從此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才有了下個月的伏魔幫幫主大選的熱鬧可看。」

    「原來如此,唉,想當(dāng)年任老幫主是何等的威風(fēng),伏魔幫也是江湖八大派之

    一,沒想到他一走,幫里就亂成了一鍋粥?!?/br>
    「這位兄臺可說錯了,伏魔幫若不是借著東極邪教覆滅的東風(fēng),恐怕還上不

    了這八大門派的名次。」

    旁邊不遠處的一張酒桌上傳來一把好聽的男性聲音,燕新霽聽聞他提到東極

    神教,不免也起了好奇心,用眼角往他那偷偷打量了一番。

    說話的人是一個白凈書生,留著兩撇細致的小胡須,明眸皓齒,讓人心生好

    感。

    「又不知閣下有何高見了?!?/br>
    姓李的俠客被那白面書生反駁,頓時有些惱羞成怒。

    「高見就不敢當(dāng),低見就有一些了?!?/br>
    「那我可要洗耳恭聽了,連伏魔幫都不放在眼里,閣下一定是武林盟主了。

    」

    這句話惹得一旁的成姓友人大笑不止,白面書生卻不在意,悠然道:「當(dāng)年

    東極教尚未覆滅之時,伏魔幫也可勉強算是一流幫派,然而八大門派的座椅卻是

    沒有他的份,只是因為當(dāng)年的八大門派個個高手如云,伏魔幫也只任洪飛一人算

    是有數(shù)的高手?!?/br>
    原本還在嘲笑他的二人,頓時被他的故事吸引,原以為伏魔幫很早就是八大

    門派之一,沒想到白面書生說的和自己聽來的并不一樣。

    「如果伏魔幫當(dāng)年不算是八大門派之一,那豈不是該叫七大門派嗎?」

    「非也非也,當(dāng)年武林中確實是早有八大門派的名次,然而卻在剿滅東極教

    一役中全軍覆滅,所以自此八大門派變成了七大門派,而此役過后剩余的七大門

    派各自都傷亡不小,伏魔幫趁機崛起,招攬了一些武功不錯聲名卻不佳的武林人

    士加入,這才異軍突起,坐住了八大門派最后一把交椅,然而也為你們剛才所說

    的幫主大選埋下了禍根?!?/br>
    雖然聽這白面書生說的似模似樣的,但姓李的俠客還是想要為難一下他。

    「那全軍覆沒的門派又是哪一家那,竟然如此不濟,其他門派都有香火保留

    ,唯獨他一家死光,看來也是實力有限的很。」

    白面書生訕笑道:「那門派叫做煙云山莊,恐怕二位并不知曉,現(xiàn)在江湖上

    恐怕也很少有人知道了,至于其實力,當(dāng)年的煙云山莊的煙云五俠個個武功高強

    、行俠仗義,名聲幾可直追享譽數(shù)百年的少林派,只是在東極教一役中不知為何

    全軍覆滅,無一生還,至此,便再沒聽到他們的消息了,像是從人間蒸發(fā)一樣,

    恐怕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不存人世了。」

    姓李俠客嘲弄道:「話都是你一個人說的,誰知道到底有沒有煙云山莊這個

    門派,你隨口編故事騙人,我們也不知道?!?/br>
    白面書生微微一笑搖頭不語,將飯錢放在桌上,走出了酒家。

    「你看,肯定是我揭穿,不好意思再呆這招搖撞騙,走的這幺急。」

    兩人不在說他,又開始談?wù)撈鹌渌慕な隆?/br>
    然而另一桌的燕新霽此刻的內(nèi)心卻是洶涌澎湃。

    他還是首次在外人口中聽到自己家族煙云山莊的名字,沒想到這幺多年過去

    了,竟然還有記得江湖上曾經(jīng)有一個叫做煙云山莊的門派。

    況且在他聽來,剛才的那個白面書生似乎知道很多當(dāng)年有關(guān)八大門派與東極

    教一戰(zhàn)的秘聞,這些事情就是連燕太君都所知甚少。

    燕新霽匆匆放下飯錢跑出門去就想去追上剛才那個白面書生問個究竟。

    在他路過姓李俠客二人的座位時,腳下暗自使勁,輕輕觸碰了一下姓李俠客

    所坐的椅子,到他剛走出門,那椅子突然碎裂,把座位上的李姓俠客摔了個四腳

    朝天,引得店內(nèi)客人大笑不止,這也算是為他剛才的口舌招尤略施懲戒。

    在白面書生出門以后,燕新霽后腳就跟了出來,然而這幺一眨眼的功夫就已

    經(jīng)找不著他了。

    四處望了望來往的行人,燕新霽暗嘆一聲,不過他旋即想到,此人既然對江

    湖秘聞如此了解,肯定也是一個江湖中人。

    那幺三個月后的少林寺武林大會肯定他也會去湊這個熱鬧,到時肯定能后找

    著他。

    現(xiàn)在不如先去洛陽看看,橫豎那里離少林寺不遠,剛才那兩人說那里馬上就

    要召開伏魔幫幫主大選,自己也好去增長一下見聞。

    打定主意后燕新霽就準(zhǔn)備接著趕路,自己的愛駒在半緣小棧時被連隱山那幫

    人騎走,現(xiàn)在得先去雇一輛馬車來好方便上路。

    就在燕新霽走在路上打算看看哪里有賣馬匹的時候,被迎面而來的一個女子

    撞了一下,那女子差點摔倒,好在燕新霽手快扶住了她。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見,公子沒事吧?!?/br>
    那姑娘急忙道歉,樣子慌慌張張的,有點心不在焉。

    「沒事,姑娘走路要當(dāng)心了?!?/br>
    「……,多謝公子提醒,奴婢先告辭了?!?/br>
    說完,急匆匆地又往人群中走去。

    燕新霽也沒放在心上,在他剛要舉步前行的時候,發(fā)現(xiàn)地上掉了一只發(fā)簪,

    順手撿了起來,樣式倒是很普通。

    「這肯定是剛才那位姑娘掉的,我得去還給她?!?/br>
    中午時分,過往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燕新霽回頭已經(jīng)找不著剛才那位姑娘

    的蹤影,只盼望她還沒走遠。

    終于在一個路口發(fā)現(xiàn)了一個姑娘很像是她,急忙走上前去。

    卻不想還沒走到她旁邊,在一個小巷口突然閃出兩個人來一把把她抓了進去

    。

    燕新霽心下一驚,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兇,急忙跑了過去。

    剛一走近,只聽見傳來一把難聽沙啞的怪笑聲:「小敏兒走路這幺急是去會

    情郎嗎?」

    燕新霽靠在墻邊偷偷往里看了一眼,一個少爺打扮的年輕男子正在yin笑著和

    剛才撞了自己的敏兒姑娘說話,他的旁邊還有兩名仆人保護,敏兒被壓在墻角里

    恐懼地看著他們。

    「沒、沒有,是小姐讓我出來,幫她買水粉的。」

    「水粉?嘿,再過幾日憐晴嫁到我江家要什幺胭脂水粉沒有,真的只是出來

    買水粉嗎?」

    「真、真的,小姐說,她嫁的那天要打扮漂漂亮亮的,有些東西要先準(zhǔn)備好

    ,所以、所以才讓奴婢出來挑選她專門用的幾款水粉。」

    「是嗎?憐晴要嫁到我江家里,那敏兒你呢,是不是也要一起嫁到我江家里

    來?!?/br>
    那江公子語帶挑逗,說不出的放浪模樣。

    「……,小姐去哪兒,奴婢自然也去哪兒?!?/br>
    「那就對了,到時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說不準(zhǔn)還能親上加親,一家同樂那。

    」

    說完,那江公子和兩名家奴一起yin笑起來,敏兒姑娘被他的污言穢語羞的滿

    臉通紅。

    「好了,你回去吧,告訴你家小姐,老老實實呆著,等三天后我江家的花轎

    來你郭家迎親,別想打什幺其他主意,讓我知道了,我要你們郭家傾家蕩產(chǎn)?!?/br>
    敏兒姑娘唯唯諾諾地回應(yīng)了一句,趕緊離開了小巷口,等她走后,那江公子

    道:「你們兩個這幾天給我在郭府盯緊點,別讓她們有什幺逃跑的機會?!?/br>
    「公子,郭府還欠著我們江家一大筆銀子那,郭小姐要是跑了,豈不是讓她

    老爹去坐大牢嗎?」

    「哼,你懂什幺,就怕姓馬的那小子花言巧語把憐晴哄騙走,總之給我盯緊

    他們就是了,人要是不見了,唯你們是問?!?/br>
    「是?!?/br>
    說完三人一起離開了小巷,并沒有發(fā)現(xiàn)躲在一旁偷聽的燕新霽。

    「看樣子,這江少爺不是什幺好東西,我得去看個究竟,不能讓好好一個姑

    娘落入了這樣的壞人手里。」

    如果換了平日里的燕新霽,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會挺身而出,只是現(xiàn)在的他對

    于這種強加的男女之事反應(yīng)更為強烈,因為在經(jīng)歷孟安和卓青妍的事情后,他對

    于男女相愛、有情人終成眷屬似乎多了許多新的體會。

    好在敏兒姑娘沒有走遠,燕新霽走了幾步終于是追上了她。

    「敏兒姑娘!請留步?!?/br>
    不遠處的敏兒轉(zhuǎn)過身來,驚奇地看著他。

    「原來是公子呀,你怎幺會知道我的名字的?!?/br>
    燕新霽走到她的跟前。

    「剛才你們在小巷子里的談話我都聽到了,所以在下想看看有什幺能夠幫忙

    的。」

    「你、你都聽到了?!?/br>
    「嗯,哦!對了,這是剛才你掉在地上的發(fā)簪,原物奉還。」

    「呀,我實在太不小心了,奴婢在此多謝公子,只是、只是這件事實在不是

    普通人能惹得起的,公子好意,我代小姐謝過了,公子還是別管這件事了?!?/br>
    「那怎幺行,既然讓我遇見了,我就非管不可,敏兒姑娘不用為我擔(dān)心,我

    既然敢管這件事,就自然做好打算?!?/br>
    敏兒沉思一會,又看了看眼前氣宇軒昂的燕新霽。

    「那幺奴婢在此多謝公子援手之情了,公子請跟我來,有些話在這里不方便

    說。」

    燕新霽點了點頭,跟著敏兒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座宅邸的后門來。

    「公子請見諒,大門都是有江府的人在盯著,只能帶你走這后門?!?/br>
    「不礙事的,我們快點進去吧,剛才我看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們后面

    ,恐怕就是江府的人。」

    「??!沒有公子提醒,我都沒有發(fā)現(xiàn),公子跟我來?!?/br>
    兩人從后門走了進去。

    等他們剛進去沒多久,之前跟著江公子的兩名家奴從后面追了上來。

    「我在這盯著,你快去通知少爺,敏兒那丫頭帶了一個年輕小白臉進了郭府

    。」

    兩人分工明確,一個盯梢一個跑了回去通知江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