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特意給你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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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祝笙的回應之后,阮沁伊于次日立馬驗證了祝笙話中的真實性。 他不單單在被皇帝賜婚的第二天便跑到丞相府呆了一天,而且身上穿著的也還是他之前那些花枝招展的衣服。 不論怎么看,都不像是去討教學業(yè),倒更像是去幽會。 祝笙早早便出去去處理軍營的事物,阮沁伊的事情則是祝符一手cao辦的。當她看到阮沁伊身上那將他襯的搖曳生姿的衣服之時,下一刻便一巴掌把房門拍上,將阮沁伊關回了臥房之中。 “你你你你你……你難道要穿成這樣去別的女人府上?” 她眸子瞪大,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 若往小了說,這只是一件著裝問題,但她若是有意為難的話,這豈不就是明目張膽地想要背叛她家將軍,只恨自己枝丫尚短,不足以紅杏出墻嗎? 差點被拍在門上的阮沁伊眉頭微皺,語調(diào)中依舊帶著被誤會的委屈。 “副將這是說什么話,我對jiejie一片真心,怎么可能有其他心思?只不過我的衣物還都在自己的府邸上,此時只有這么一件可以穿罷了。” 阮沁伊這解釋顯然起了作用。 原本還以為自己吃到了一個大瓜的人,此時臉上那略微夸張的震驚表情立馬平復下來,整個人都無趣起來。 她想起來了,六皇子這一身,確實是他昨日的衣服。 祝笙昨日派人快馬加鞭在宮宴之前幫他取回了朝服,卻并沒有多帶什么日常換洗的衣物——畢竟那時候誰也沒想到宮宴之后人會直接留下來! 有了解釋,祝符現(xiàn)在不但不覺得阮沁伊沒有問題,甚至還對于自己方才那刻意的質(zhì)疑產(chǎn)生了幾分懊悔,認為自己不應該這么咄咄逼人。 六皇子再怎么說也是藏拙之輩,怎么可能真的下了將軍的面子? 她早應該想到的,六皇子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有著難言之隱才對! 心結(jié)解開,祝符為六皇子奔波的熱情也有了,恰值她今日沒什么其他事情,好奇之下,親自駕馬車帶著阮沁伊去了丞相府上。 這一去,可是讓她對阮沁伊有了更加深切的了解。 她發(fā)誓,她活了整整二十年,都沒見過這么笨的人! “格物致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我都會背了,你怎么還沒記住啊……” 祝符抬手捂著自己的腦門,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 她可真真理解了為何世人說六皇子是個廢物——她自己本來就對這些之乎者也沒興趣,自然不太能理解那些書上說的什么,但這一段她都會背了,六皇子竟然還能用他那迷惑的小眼神看著丞相…… 六皇子不去宮中學堂是對的,她都怕宮里的老先生直接被他這榆木疙瘩給氣吐血嘍! 祝符沖著丞相遞過去一個同情的眼神,語重心長道:“辛苦丞相了,院子里那花兒還挺好看的,我這大老粗也聽不懂你們的話,干脆去外面賞花得了?!?/br> 末了,似乎覺得這話說的不夠漂亮,祝符又跟著加了一句。 “丞相的奉獻精神我會同將軍言明的,容將軍日后再來拜謝?!?/br> 說完,在丞相那一臉笑意之中,祝符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 她怕自己再慢一秒,都要忍不住繼續(xù)開口數(shù)落六皇子——她可是見過六皇子在祝笙面前的樣子,萬一他三言兩語…… 她可不想承受將軍的怒火。 祝符不僅真的跑去賞花了,還直奔離書房最遠的小花園而去。 得到這個回復之后,屋內(nèi)兩人之間的氛圍立馬變了。 方才還一臉無知迷茫的六皇子,此時已經(jīng)將書本合上放好,眉頭微蹙,“我也沒想到祝將軍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回來。” 祝笙的捷報前一步進京,大軍后一步就已經(jīng)在城郭候著。 誰也不能否認,祝笙這可能純粹就是為了給皇帝一個下馬威?;实墼诰┏侵羞@舒舒服服的日子過的多了,都忘了何為收斂,這天下的實權,到底掌控在誰手上。 “無妨?!?/br> 突如其來的變故確實打的他們有些措手不及,但這并不代表他們的計劃就要因此而擱置下去。 丞相看著自己幾案上那被特別分出來的一沓奏折,抬手隨便拿起一本遞到阮沁伊面前,眸中帶著幾分試探,“這一摞折子可都是彈劾祝笙的,即便她猛虎歸山又能如何?一山不容二虎,皇帝這些年在京中蟄伏,也不是一無所獲。” 就比如,祝笙那慘死沙場的母親! 當年軍糧的事情,眾人都以為是下面的貪官作祟,這才導致祝家軍沒有及時得到軍糧。而祝笙因此記恨上皇帝的事情,也讓不少人對祝笙轉(zhuǎn)了觀念。 但實際上,若沒有皇帝的默許,下面人又怎么敢有小動作呢? 用一個可有可無的官員換取祝家軍的重創(chuàng),皇帝這一番cao作可謂是賺翻了! “且慢。” 阮沁伊將手上的折子翻開,白紙黑字針鋒相對,就差直接將祝笙打成千古罪人了。只不過,阮沁伊卻并不想就這么順著他們的心思走。 不為其他,只因,這些只會阿諛逢迎的佞臣,他也不喜歡! 祝笙對他出手相助尚且未曾從他這里牟利,這些日日嘲笑他的人憑什么能從他這里順手牽羊? “祝將軍與皇帝的行為我們都無法掌控,隔岸觀火雖好,但若是介時因為掌控不了火勢而引火燒身,可是不值。倒不如,化敵為友,引友殺敵。” 說著,阮沁伊手上的折子已經(jīng)被他扔到了旁邊的廢紙筐中。 丞相看了看淹沒在廢紙中的折子,眸中帶上幾分閃爍。 二人身邊的氣氛驀的沉重了幾分,原本友好交流的氛圍被折子落入廢紙筐的聲音打破,瞬間降低到冰點。 “你要知道,我們不是非你不可的?!?/br> 不知過了多久,丞相率先開口,冷冷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 丞相府中花的品種眾多,迎著春風鉆進了書房之中。然,即便各種香味摻雜,阮沁伊卻一下從中分辨出了梨花的香味,將他的思緒拉扯到還在祝符之時。 那樣的擁護雖是假象,但卻是他先前從未得到過的虛無。 “我知道?!?/br> 阮沁伊眸子微垂,說話之時也帶上了幾分抵觸,“但是若貿(mào)然行事,之后造成的那些后果你又能擔待的起么?且不論你我如何,身后那么多世家大族,他們愿意么?” 沒想到阮沁伊會拿著那些世家大族來壓自己。 頓時,丞相的臉都黑了幾度。 只不過,阮沁伊這些話說的也不無道理——某些專斷的事情本來就是打著阮沁伊的名號做下去,實際上卻是她的手筆。 說到底,還是她也知道其中的風險,但卻貪戀于高收益罷了。 “今日對丞相多有叨擾,丞相公務繁忙,就不耽擱您的時間了?!?/br> 言罷,也不管丞相的神色如何,阮沁伊起身便往門口走去。 “你可別忘了,你就是個傀儡。” 丞相陰森的語調(diào)從身后傳來,讓阮沁伊如芒在背,“我們看的上你,你就還是六皇子。若是我們看不上你了,那你就是亂葬崗中的一具尸骨?!?/br> 這話語中的威脅溢于言表。 阮沁伊的腳步并沒有因此停頓。 他唇瓣緊抿,背對著丞相的面色有些發(fā)白,雙拳緊握,指甲都近乎要陷在rou里。搖曳生姿的衣擺原本很是讓他喜歡,現(xiàn)如今卻只覺礙事,恨不得自己下一刻便逃出丞相府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好在還有祝府…… 當祝府的牌匾出現(xiàn)在阮沁伊視線中的時候,阮沁伊一直提著的心終于落下。他從沒覺得祝府的牌匾這么好看,碾壓京城各家。 梨花的香味裹挾在微風之中,將阮沁伊整個人都包圍起來。 明明是象征著殺伐的將軍府,一眼望去卻盡是溫柔。 確認祝笙已經(jīng)回府之后,阮沁伊連衣服都沒換,徑直往祝笙的書房走去。而祝笙仿佛早有預料一般,在阮沁伊步入書房的那一刻,便很是自然地指了指放在旁邊桌上那些華麗的糕點,笑吟吟道:“今日回來時候路過賣糕點的鋪子,想著你可能喜歡,就買了點回來?!?/br> 桌上的糕點整整齊齊地擺在盤中,完全沒有動過的痕跡。 很顯然,是特意為了阮沁伊買的。 見阮沁伊遲遲不動,盯著那些糕點像是怔住了一般,祝笙微微挑眉,語調(diào)中帶著疑惑。 “怎么了,若是不喜歡,明日再給你買其他口味的?!?/br> 祝笙那毫不掩飾的笑意和關懷暖化了阮沁伊冰封在相府的心,他鼻子一酸,頓時紅了眼眶,“沒,沒有?!?/br> 阮沁伊抬手抹去眼角不小心溢出的淚水,拿起桌上的糕點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就是,學業(yè)一直久攻不下,心里難受?!?/br> 從來沒人關心他想要什么…… 在遇到祝笙之前,他帶著六皇子的身份,并沒有王孫貴胄的享受,卻歷盡了機關算計,日日如履薄冰。 真真說來,在祝府的時光,反倒是他人生之中最為無憂無慮的時候。 不說寵愛,至少,有人愿意問問他的感受…… “沒關系啊,”祝笙失笑,“每個人擅長的東西不一樣,但若是持之以恒,即便是你不擅長的東西, 也可以后天補充上去的?!?/br> 就比如說,她排兵布陣的能力。 祝笙的包容讓阮沁伊的心再次淪陷,他抬頭看著祝笙的笑臉,突然不甘愿就只是在她身邊若即若離了。 反正是自己抓到手的人,再貼緊一點也無所謂吧。 想到這里,阮沁伊腦子一熱便提出了自己略帶任性的要求,“那jiejie以后每天都陪我一起練習功課好嗎?” 許是因為功課的事情讓他有些自卑,又或者是因為剛剛哭過的眼睛里怯懦裹挾著希翼,祝笙看著面前像個受傷了之后又想要得到庇護的小獸一般的人,不覺間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