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血償【巨虐】
“弦兒,把刀放下,你這樣做只會讓爺爺痛心?!?/br> 淚水模糊了夜弦的雙眼,耳邊卻突然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她抬起頭看到的是熟悉的白發(fā)老人,秦傾的爺爺秦朗。 秦朗的身邊還站著秦傾和秦婠婠。 秦婠婠:“弦兒,你在做什么???” 秦傾:“弦兒,把刀放下,你會傷到自己的!” 看到曾經(jīng)的好友,夜弦的眼淚更加難以控制,她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亡命的模樣,不想讓她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也討厭她。 夜弦:“秦爺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br> 秦朗:“你的選擇就是傷害自己嗎?弦兒,你忘了當初對爺爺磕頭認親時說的承諾了嗎?你說從此你就不再是一個孤獨的孩子,你有了可以親近的家人,有了可以依賴的爺爺?!?/br> 秦朗的話讓夜弦動容,她曾經(jīng)多么渴望家庭和親人,所以才決定義無反顧地18歲就嫁給厲偌清,她以為自己從此之后就能過上幸福的生活,可現(xiàn)在看來只是虛妄罷了。 “我不想要那些了,我本來就不該有,我不配…………”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刺痛著傷口混著鮮紅的血液掉在地上。 秦婠婠:“弦兒,為什么要這么說???你不想要我這個jiejie了嗎?” 夜弦搖頭:“婠婠,我和你們不同,我生來就只能是這種命,不要管我?!?/br> 該認的命夜弦認了,親人,家庭,幸福,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秦婠婠:“什么叫生來只能是這種命?弦兒,你不信這些的!” 夜弦:“人是會變的,婠婠,帶爺爺和秦傾走吧,求你?!?/br> 她想求秦婠婠離開,可她哪里會棄夜弦不顧,只能搖著爺爺?shù)氖直矍笏染纫瓜摇?/br> 秦朗往前站了站,厲偌清和木卿歌也停下了爭吵,他掃視了房間里的每一個人,關于夜弦的這么多事情他已了然于胸,剛剛也是風峪告訴他夜弦來鬧了婚禮。 秦朗:“弦兒,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殺了楚嵐,也會被送進監(jiān)獄。你還年輕為什么要將自己后半生幾十年的時間浪費在一個惡毒之人的身上?” 因為長時間的僵持,夜弦握著匕首的右臂已經(jīng)開始顫抖,“無所謂,葉仙死的時候,我的人生就已經(jīng)結束,我已經(jīng)不想再重新開始了?!?/br> 秦朗:“弦兒,你這樣會讓爺爺很失望的!你放下刀,放棄殺人,爺爺還能幫你。如果你真的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爺爺只會痛心疾首!” 夜弦:“秦爺爺,對不起,我做不了您的孫女?!?/br> 秦朗:“夜弦,爺爺跟你保證,只要你放下刀放下這一切,爺爺一定會護著你,我秦家在這幾大家族面前還能說上幾句話,他們敢碰你一點秦家一定不會放過他!” 秦傾:“弦兒,爺爺是真心的!秦家不是什么好欺負的家族,你放心,爺爺不會食言的!” 秦婠婠:“弦兒,你忘了你師父嗎?還有大福!那條警犬現(xiàn)在是我養(yǎng)著,它很想你的,每天都會嗚嗚地叫問我弦兒什么時候來看它。弦兒,你不能殺人啊,你師父可是刑警啊,你跟我說過你最喜歡你師父,是他教會你防身的功夫,也是他給你灌輸正確的三觀。弦兒,如果你師父知道你殺了人,他該有多傷心啊!” 他們不斷的勸說,秦婠婠甚至將夜弦的師父拿出來打感情牌,果然,夜弦還是動容了,她的眼淚掉地更兇,手中的匕首已經(jīng)逐漸松懈。 她想起了陳星峰,一個永遠都對她好的人。 夜弦:“師父…………” 淚水掉得更兇了,木卿歌順勢接話勸她放下匕首:“對,弦兒,想想你的師父,想想陳星峰。他是個多正直的刑警,他不會同意你這么做的,他知道了會很傷心很難過。弦兒,聽我的,把你手放下來,不要傷害自己?!?/br> 夜弦掉著眼淚,匕首逐漸離開脖子,就在她松懈之際木卿歌抬起手臂就要去奪匕首,卻沒想到眼前突然閃過一個極快的人影。 夜弦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就撞在了一個熟悉又堅硬的胸膛上,手中的匕首被奪走,她想掙扎卻被扣住了手腕壓進了厲偌清的懷里。 “我不會讓你死的!夜弦,我絕對不會讓你和木卿歌雙宿雙棲,你還欠我一條血債!你的命是屬于我的!” 厲偌清已經(jīng)不想再放她走,哪怕互相折磨,他也不愿意讓木卿歌得逞,是他毀掉了這一切,是他造成了這場悲劇。 “害死葉仙的是木卿歌,如果不是他,根本不會發(fā)生這一切!你應該怪他,你應該殺了他!是他毀了我們的愛情,是他讓我對你絕情絕愛!” 厲偌清拼命搖晃著夜弦的身體,那雙黑色的眸子里滿是怨毒的瘋狂,他被逼瘋了,他寧愿玉石俱焚也要繼續(xù)這場無休止的病態(tài)折磨,他瘋了,被所有人逼瘋,他所信任的人一個接一個背叛,他被蒙在鼓里像一條狗一樣被愚弄。 厲偌清放聲狂笑,嘴里念叨著一定要他們所有人生不如死,“你不是寧愿不要名分都要跟著我嗎?好啊,我答應你,我們重新在一起,我還是你的阿清!” “你瘋了!厲偌清!你他媽都和凌月訂婚了,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風爵怒斥著厲偌清,可他卻依舊狂笑,“沒關系,弦兒說過她不在乎名分,反正你也生不出孩子,不如一輩子都當我的情人,我還能錦衣玉食得養(yǎng)著你。你說好嗎?寶寶?” 滿是血絲的雙眼瞪著詭異的笑,他的語氣說不出的恐怖,他瘋了。 “厲偌清!你這個廢物!放開弦兒!” 木卿歌怒吼著沖過去想搶奪,厲偌清卻死死抱著夜弦,將奪下來的匕首朝木卿歌的臉上劃去。 “不要!” 夜弦用力抽出手臂一把攥住厲偌清拿著刀手,這才讓刀轉變了方向,沒有劃傷木卿歌。 只是這樣的舉動,更加劇了厲偌清內心的憎恨,“你在乎他啊,你愛上了他?夜弦,你忘了你是愛我的嗎?你忘了我們才是名正言順的情侶嗎?為什么,我做錯了什么?為什么你要和他出軌?自從有了你,我只寵你只愛你,我對你忠貞不二,我為了你拋棄家產拋棄父母,我為了你做了一切我能做到的!為什么?。 ?/br> 這場悲劇的開頭,是她自己。 “弦兒,不要聽他的話,我才是最愛你的,我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都忘了嗎?他只是把一切的錯誤推給你,完全不會反思自己的錯!如果不是他自己廢物,如果不是他什么都不會做,為什么又會讓你受那么多苦!” 木卿歌極力反駁,受委屈的何止厲偌清一個人,他不愿意讓夜弦受到傷害,厲偌清太自私了。 兩個男人的對峙讓夜弦更加痛苦,她對不起所有人,她受夠了這樣的感情,因為她的優(yōu)柔寡斷,悲劇就已經(jīng)開始。 夜弦咽下了淚,仰起頭望著曾經(jīng)愛她如命的男人,輕聲問道:“為什么還要我?只是為了不讓木卿歌得到嗎?” 她還在做最后的掙扎,厲偌清看著夜弦渴求的雙眼彎起嘴角笑著回答:“不,你還欠我更多,我jiejie的命,你對我的背叛,還有我為你付出的一切,我要你償還給我。你剩下的人生,只能為我還債!” 她的人生…………早就在報仇無門之后就結束了,要還的債太多,此時的夜弦只能償還一種。 “阿清,我償還給你,只求你一件事?!?/br> 時鐘敲響,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又是新的一天了。 夜弦依舊仰著頭,用最后的溫柔眼神看著厲偌清,她握起了男人拿著匕首的那只手,她雙手捧著舉到面前,無比虔誠地仰望他。 “求你,把我的骨灰和我的父母葬在一起?!?/br> 手中的匕首很鋒利,穿透單薄的衣物,刺穿嬌嫩的皮膚,直插她的心臟,不過兩秒的時間而已,時間短得甚至連厲偌清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弦兒!” 木卿歌瘋了,看到夜弦握著厲偌清的手插入身體時,他也瘋了。 夜弦沒有第一時間倒下去,她甚至有些驚訝得低頭查看自己的傷口,鮮血溢出的時間不快,原來自殺并不是一瞬間的事情,死亡是需要時間的。 直到第一口鮮血從喉嚨里涌出來,夜弦才感覺到了劇烈的疼痛。 好疼啊,原來插入心臟會這么疼,她甚至能感覺到心臟搏動的每一下,裹挾著鋒利的匕首一起跳動。 “啊啊?。 ?/br> 房間里響起尖叫,秦婠婠被嚇得暈厥過去,厲偌清臉上的詭笑已經(jīng)僵住,當面前的夜弦即將癱軟倒地時,他本能地將她抱緊,緊接著她噴出來讓第二口鮮血,濺了他半張臉。 “阿………清………我還給你了………我的命………給你…………” 她竟然在笑,抬起還有最后一點力氣的手指為他擦掉臉上的鮮血。 真好啊,她也能死在自己最愛的男人懷里。 —————— 那一夜,房間里只剩下不同的哀嚎和哭泣,那些愛過她的,在乎她的,每一個都流露出了自己全部的感情。 那些隱忍過的,放棄過的,念念不舍的,全都爆發(fā)了出來,每一個人都在呼喊她的名字,每一個人都在對著她流淚。 而她卻笑著對每一個人說出最后的遺言, “對不起啊,堰哥…………對不起………霍震………對不起秦爺爺…………對不起大家………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她已經(jīng)沒有什么還能說的。其實這一場自殺,在她拿著這把匕首來報仇的時候就準備好了。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會選擇抓著厲偌清的手了結自己,不過這樣也好,該還的還清了。 “對不起啊風爵………我………毀了你的婚禮………不過還好………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 厲偌清抱著她跪在地上,胸口插著的匕首滲出大量的鮮血,他還沒緩過神一樣,呆呆地,抱著她看著她,半張著嘴巴無力地喘息著。 “不要………不要這樣………弦兒………不要死………我不要道歉,我要你活著………弦兒!” 風爵哭得聲嘶力竭,他跪在夜弦的面前第一次如此撕心裂肺地悲痛,伸出的雙手想幫她按住止血,可冒出的鮮血卻洶涌如注,很快染紅了他的雙手。 “我?guī)阕摺覂骸也粫僮屗麄儌δ恪矣肋h保護你………不要死………不要死………我保證好不好?我保證!” 風爵無力地說著承諾,他想帶她離開這里,將她藏到任何人都找不到她的地方好好保護起來。 可夜弦卻只能搖頭,沾染了鮮血的手指挪到了木卿歌的手邊,他和厲偌清一樣,已經(jīng)瘋到呆滯毫無反應,只剩下一雙淚流不止的眼睛,滿是絕望。 “卿歌………下輩子吧………下輩子我一定選你………不過我還是要對你道歉,我………騙了你………好多次………但這次………我不會騙你了………下輩子我一定會選你…………” “我………我不要………我不要下輩子!夜弦!我不要下輩子!我只要你這輩子!不要離開我!不要死!不要死!啊啊?。〔灰?!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求你了…………” 男人的嘴里說不出其他的話語,他只能握著夜弦還未冰冷的手掌放在嘴邊重復著自己絕望的祈禱,他知道錯了,早就后悔了。 隨著鮮血的流失,夜弦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她眨了眨還能動的眼睛,只覺得看向厲偌清的視線都開始模糊。 “你立過誓言,你跟我說過的,絕對不可能自殺,因為你答應了你的母親,絕對,絕對不可以自殺!” 厲偌清無力地訴說著,他再一次看到最心愛的人死在他面前,那顆瘋掉的心猛然冷靜了下來,語氣再也不是剛剛的癲狂。 “對………我發(fā)過誓………但這是我父親………欠你的………我要代替他………還給你………厲偌清………這是我唯一能償還的了…………從此往后,我們………兩清…………” 被木卿歌貼在臉頰上的手掌無力地墜落,夜弦閉上了眼睛,恍惚間她看到了自己的父母,還有已經(jīng)死去的葉仙,他們正對她伸手,微笑著帶她離開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 “寶寶………寶寶………寶寶………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原來一個人死之前最后消失的是聽覺,夜弦終于感受到了解脫,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哪怕結局不盡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