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守在門外，他只能聽到一陣陣的哭聲和罵聲，他只能聽著除此之外毫無辦法。

    房間內，厲偌清還在嘲諷著夜弦的癡心妄想，卻突然想起了更有意思的事情。

    “夜弦，你求我放你走沒用的，不如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去求求你的jian夫如何？一夜夫妻百日恩，他既然cao了你，好歹也有點感情的吧？說不定他愿意幫你呢？”

    “阿清！”

    “正好今天他也來了，我?guī)湍憬兴??！?/br>
    “阿清！不要！”

    厲偌清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夜弦不想見木卿歌，她再也不想重現(xiàn)那天車站的場景趕忙抱住男人的身體，拉扯他的手臂。

    “不要！求你了！不要叫他！”

    夜弦的力氣很大，和厲偌清拼命拉扯，他煩透了她抬起手臂猛地就是一巴掌，將夜弦掀翻在地繼續(xù)撥通電話。

    “喂，卿歌，有件好事跟你說，來宴會廳左邊的房間。”

    說完厲偌清掛斷了電話，夜弦慌忙爬起來再一次跪到厲偌清的面前，除了哭和求，她什么都做不到。

    “阿清，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我知道錯了，不要這樣折磨我，我會死的，我真的…………”

    “閉嘴！再哭我就打你！”

    那種暴力威脅的眼神像極了曾經(jīng)的父親，他每一次家暴的時候都會這樣，指著她的鼻子瞪著她的眼睛，用最可怕的聲音威脅她不可以哭不可以叫，不然只會打得更慘。

    夜弦一瞬間收了聲，這是她的生理本能，被打出來的生理本能。

    木卿歌掛斷了電話轉身離開，風爵剛還和他說伴郎的事情一轉頭他人就不見了。

    姜堰看到木卿歌過來的時候立馬上去想找借口阻攔，可他亮出了手機通話，無奈只能給他開門。

    房間的燈很明亮，木卿歌戴著眼鏡清楚地看到眼前的場景。厲偌清坐在沙發(fā)上，臉上的神情高傲又不屑，而跪在他面前的女人已經(jīng)卑微到了塵埃里，她強忍著啜泣雙手撐著地面勉強維持下跪的姿勢，可憐又可悲。

    “叫我來就是為了讓我看這種東西？”

    他的聲音不比他溫柔，甚至更加冷漠，更加無情。

    “好玩的事情，叫你過來瞧瞧?！?/br>
    厲偌清對著木卿歌的語氣輕松許多，兩個人似乎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劍拔弩張，也不知道是因為剛剛的風爵撮合，還是因為眼前這個他們共同厭惡的女人。

    木卿歌沒有逃避徑直走上前，夜弦低垂著頭只看到了一雙漆黑的皮鞋在她的面前走過，緊接著繞過了她穩(wěn)穩(wěn)坐在了一旁的沙發(fā)上。

    “要我瞧什么？瞧她是怎么對你哭訴挽回的嗎？”

    厲偌清搖了搖頭，“不不不，她不是來求我挽回的，她想跑，來求我放過她，讓她離開這里?！?/br>
    木卿歌驚訝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復了平靜，“想跑啊，那你要怎么做？”

    兩個男人相互對視，只有表面的平靜和輕松。

    “我說我?guī)筒涣怂?，只能幫她想想辦法，讓她求一求她的jian夫，說不定看在你cao過她幾次的份上能幫一幫呢？”

    厲偌清看著木卿歌一字一句說得極為惡心，臉上的笑容諷刺到了極點。

    “關我什么事？”

    男人的反問讓跪在地上的少女猛地一顫，只有更多的淚珠掉在地上，她不能發(fā)出任何聲音，她害怕被打。

    木卿歌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夜弦深情更加冷漠，“你想怎么折磨她是你的事情，她的死活和我無關?！?/br>
    “哦？無關？”厲偌清笑著反問，“cao過不少次吧，怎么這么絕情啊，卿歌？”

    木卿歌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拿出香煙遞了過去，兩個男人沉默著點燃了香煙，在這場暗流洶涌的會面依舊維持著雙方的體面。

    “露水情緣，買賣交易，僅此而已。”

    白色的煙霧模糊了少女的身形，她跪在地上蜷縮著身體瑟瑟發(fā)抖。

    厲偌清笑得都咳嗽起來，抬起一條腿踢在夜弦的身上，“喂，聽到了嗎？他把你當妓女呢！哈哈哈哈！”

    房間里，兩個男人的笑聲彷佛魔鬼的低語，反復折磨著夜弦的身心，逼著她崩潰絕望。

    她早該預見到的，來到這里就一定會承受更多的痛苦，不止是厲偌清會傷害她，木卿歌同樣也會。

    生活總是這樣殘酷，她犯了錯，就得得到報應。

    “夜弦，你看，我該幫你的都幫了，人也幫你叫過來了，求我沒什么用，爬過去，求他！”

    笑夠了的厲偌清還有更多的手段折磨她，夜弦遲遲不動，只敢仰頭用那雙藍色的眼睛凄涼地哀求他，可厲偌清根本不在乎，他早就被仇恨蒙住了心。

    “爬！”

    一聲怒吼嚇得少女渾身發(fā)顫，她只能顫顫巍巍地俯下身用最卑賤的姿勢像一條狗一樣爬到了木卿歌面前。

    “剛剛你是怎么求我的，現(xiàn)在就怎么求他，說不定你的jian夫一心軟就放你走了呢？”

    跪在面前的夜弦已經(jīng)壓抑不住哭聲，蜷縮著的身體顫抖地如同暴風雨的一葉扁舟，面對這個城市最有權有勢的兩個男人，她這樣的貧賤女人只有被踐踏的份。

    “求求你，饒了我，讓我走吧…………”

    “聲音太小了！大點聲！”

    厲偌清再一次怒吼，夜弦只能乖乖照做，她好想離開啊，舍棄一切忘記一切，回到原本屬于她的地方，平凡地過完下半生。

    “求求你………放過我………我想走，我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們的世界，我不會再做夢了，對不起………饒了我………”

    豆大的淚珠滾落在地上，打濕了男人一塵不染的皮鞋，為了活下去，她只能這么做。

    可看到她如此卑微地跪在木卿歌面前時，厲偌清心中壓抑著的怒火再一次暴起，他恨透了這兩個人，恨透了他們的背叛，恨不得殺了他們自己再死。

    “賤女人！”

    剛剛還跪在地上的苦苦哀求的女人在男人的暴怒聲中被扯住頭發(fā)再一次拎起，木卿歌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就看到發(fā)了狂的厲偌清扯住夜弦的頭發(fā)抬起她的臉懟向自己。

    “jian夫yin婦！不得好死！”

    砰！

    房間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只聽得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驟起，打破了這場對峙。

    “厲偌清！你發(fā)什么瘋！”

    風爵怒不可遏地沖了進來，當他看到被厲偌清扯住頭發(fā)強迫下跪的夜弦時更是三步并作兩步直接沖過去推開了他。

    “你他媽瘋了！要殺人啊！”

    風爵幾番拉扯才好不容易將夜弦從厲偌清的手中救出，他不敢松開她，兩條手臂將夜弦緊緊抱在懷里后退了好幾步遠離他們。

    這場對峙變成了四個人，凌渡站在門口擋住了姜堰和霍震，一個眼神示意他們退下，并且關上了房門。

    厲偌清確實瘋了，他被最心愛的女人和最好的兄弟背叛，逼得他發(fā)瘋發(fā)狂，面對風爵他突然又狂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問：“你怎么這么維護她啊，風爵？你是不是也cao過這個婊子了？”

    “我cao你大爺！厲偌清！有病就去吃藥，別沒事坐在這里發(fā)癲！”

    “我發(fā)癲？我他媽為什么發(fā)癲？風爵！你他媽告訴我，告訴我?。∥乙驗檎l！因為什么要在這里殺人發(fā)狂！”

    事情越來越糟糕，厲偌清的情緒也越來越崩壞，他看到那兩張臉就像發(fā)瘋，一想到他們背著他做過的所有背叛，他就想死。

    風爵知道厲偌清有多痛苦，可是他不愿意讓他傷害夜弦，“夠了，偌清，夜弦已經(jīng)被你折磨成這樣了！該結束了！”

    他哪里肯結束，顫抖著的雙手抓撓著自己的頭發(fā)，猩紅的雙眼爆發(fā)出的恨意只會更多，“夠了？哪里夠？你們一個一個都在背叛我！木卿歌是這樣！你也是這樣！風爵，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也喜歡這個婊子嗎？要不是因為你爺爺逼你聯(lián)姻，你早就和她搞上床了吧？”

    厲偌清已經(jīng)陷入了深沉的被害妄想，他覺得夜弦早就背著他和各種男人搞上了床，折磨著自己的內心，只剩下瘋狂和絕望。

    “厲偌清！你他媽腦子有問題！”

    被激怒的風爵松開夜弦，揮起拳頭直沖厲偌清的臉，一時間這兩個男人竟然打了起來，夜弦跌坐在地上除了哭已經(jīng)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房間已經(jīng)亂作一團，厲偌清和風爵你一拳我一腳打得狼狽不堪，他們小時候就沒少打架，都這么大了還會打，甚至下手更兇。

    木卿歌不想?yún)⑴c這場斗毆，就在厲偌清扯住夜弦的頭發(fā)強迫她和他對視的那一刻，他確實動搖了，他心軟了，他想答應放她走了。

    他只是想讓她后悔，像一個發(fā)脾氣的小孩子，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糖果，就這樣裝著無情，說什么根本不在乎，其實心里早就后悔了一萬遍。

    夜弦扶著沙發(fā)跪在地上止不住地哭，她哭著求著他們別打架，不知不覺中一只關節(jié)突顯分明的手掌伸到了她的面前。

    淚水掉落在男人的指尖，他低下頭未曾開口，但看向她的眼神已經(jīng)服了軟，黑漆漆的眼瞳多了幾分柔軟的溫情，他在示意她接受，只要握住他的手，他還是會幫她。

    可夜弦只是仰頭望著他，早已絕望的少女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的信任，那對漂亮的湛藍色眼眸只剩下淚水。

    “弦兒?！?/br>
    木卿歌不死心，還是想再給她一次機會，他低聲叫著她弦兒，鏡片下的眼神已經(jīng)足夠柔情，可他等到的只有她的拒絕，夜弦撇過了頭。

    這場報復，哪里是他們兩個的暢快呢？明明是三個人的互相折磨，沒有一個贏家。

    絕望的，何止夜弦一個人。

    ——————

    隔壁房間里動靜太大又少了人，幾個長輩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當厲至堯看到姜堰和霍震守在門外時，就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事情。

    房門再一次被打開，楊筠筠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兒子正騎在風爵的身上往他臉上砸拳頭，趕忙沖上去阻止。

    “在做什么！”

    厲至堯一聲怒吼將全部的目光集中到了門口，姜堰和沈蠻立刻沖上去拉架，在今天這種大好日子里見血是很不吉利的。

    厲偌清被姜堰架住胳膊拼命往外拽，風爵臉上已經(jīng)負傷，鼻子都被打出了血，掙脫厲偌清的束縛之后立刻彈跳起來抬起拳頭打了回去。

    被打了一拳的厲偌清哪里忍得了，推開姜堰就沖上去兩個人又打作一團，地毫不在乎身后的長輩。

    “夠了！都給我住手！”

    厲至堯真的生氣了，木遠喬給了霍震一個眼神，他便走上前也開始參與拉架，折騰了好一會兒兩個人才安靜下來。

    楊筠筠心疼地捧著厲偌清的臉，他挨了好幾拳臉都腫起來了，可打他的是風爵，她沒辦法追究只能心疼自己的兒子。

    “你干嘛又和風爵打起來呢？剛剛還笑著說要給他當伴郎呢！”

    厲偌清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怒視著風爵依舊不服氣，“當伴郎又怎么樣？不能打他嗎？”

    風爵被沈蠻扣著手臂，他哪里服厲偌清抬起長腿還想著多踹他兩腳，“老子怕你不成！來??！”

    “少爺！夠了！長輩們都在，老太爺知道了會生氣的！”

    沈蠻的話終于讓風爵找回了一絲理智，這場荒誕的斗毆就這么結束。

    可夜弦的命運之輪依舊運轉，楊筠筠看到了夜弦，而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對她的憎恨和厭惡。

    “怎么又是你?。∧銥槭裁催€沒死！你害得我兒子還不夠嗎！”

    夜弦始終跪在地上，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站起來，可她并不想…………

    “我不想…………”

    “你怎么還不去死！你活著害了多少人你知道嗎！你就不該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

    這種話太刻薄，刻薄到連厲至堯聽了都覺得不該從她的嘴里說出來，“筠筠，先送偌清回去?！?/br>
    厲偌清被楊筠筠扶著離開了房間，沒有人在乎跪在地上的夜弦，他們只想著讓她趕緊消失。

    “卿歌，過來?！?/br>
    木遠喬看到了自己兒子的眼神，那種破碎無助的眼神緊緊得盯著夜弦無語凝噎。

    “卿歌?！?/br>
    他重復了一遍，木卿歌這才緩緩轉身回到父親的身邊。

    夜弦早已孤身一人，她不該來這個地方自取其辱。房門打開之時門外已經(jīng)站了不少人，他們好奇得往里面觀望，當看到夜弦時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夜小姐，這里并不歡迎你，請你盡早離開?！?/br>
    厲至堯沒有多余的話，還算禮貌得勸她離開。

    可夜弦沒能達到目的，她太想走了，離開這里她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她答應過母親要好好活下去，哪怕生活有萬般的苦，也不可以輕易地了結自己的命。

    門外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夜弦原本還想再爭取一次離開的機會，可這些人看她的眼神已經(jīng)充滿了厭惡，厲偌清緩步往前走，夜弦慌忙起身追上去用盡了最后的力氣求他，那雙眼睛是最強烈的渴求和期待，任誰看了都會為之動容。

    “阿清！求你了！”

    她一直在求，明明知道會得到什么結果，可她還是不肯罷休。厲偌清停住了腳步，楊筠筠拉著他的手臂生怕自己的兒子會心軟反悔。

    夜弦就在他身后，厲偌清抹掉了臉上的血和淚，撇過頭擺出了最冷漠的表情，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滿了鄙夷。

    “夜弦，你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污點，別再叫我阿清，你這種窮酸下賤的貨色，根本不配！”

    那一刻，夜弦徹底死心，明明痛苦絕望了那么多次，她始終都抱有那么一絲絲的幻想，可現(xiàn)在她絕望到頭了，甚至連活著的欲望都被他掐滅。

    夜弦踉蹌了兩步勉強站穩(wěn)，此時此刻她的心里只剩下一句話。

    【算了吧，就這樣吧，算了，不要掙扎了，這就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