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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出去找工作。”

    姜堰正在給厲偌清配藥，突然聽到他這么一說都震住了。

    “什么？找工作？”

    厲偌清點頭，兩只手捧著半杯熱水眼神堅定，但姜堰卻不同意。

    “你現在的精神狀態(tài)不能出去工作，好好留在家里，以后再說?！?/br>
    “我不能讓弦兒一個人為我奔波，蕭衍不在夢華了，沒有人會幫助她，她一定會被欺負的。都是我的錯，是我太沒用才讓她被人欺負，我想出去工作，只要賺到錢她就不用再這么辛苦拍戲?！?/br>
    他的想法是好的，但他的抑郁癥不會這么輕易地離去。

    “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保障你和夜弦的基本生活，你不需要出去工作。”

    姜堰愿意出錢幫助他的事情讓厲偌清多有些感動，但他的性格不是那種會伸手要錢，他的自尊不允許。

    “阿堰的錢是自己的錢，不用花在我身上，我是男人，賺錢養(yǎng)老婆天經地義?！?/br>
    他執(zhí)拗地很，姜堰就知道他會如此，只能說了實話，“其實老爺那邊也限制了我的高額消費，就在凍結盛御資產的那一天，他怕我會拿錢幫你，原本我已經轉出了兩千萬，但匯不過去?！?/br>
    厲偌清看著姜堰，他多信任這個男人，心里從未懷疑過他不會幫助他，但他的任性也連累了姜堰。

    “那你現在的賬戶也被凍結了嗎？”

    姜堰點頭繼續(xù)將藥盒里的藥放到盤子里，“不過只是凍結大額金錢，生活消費依舊如常。所以我還能幫助你們現在的生活，至少不會讓你一個人在家吃剩飯。”

    姜堰太了解厲偌清，一個從小寵到大的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沒有人照顧他基本生活都不能自理。

    “可是你能幫我多久呢？你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女朋友，不該為了我們被凍結資產，拿錢接濟我們。”

    厲偌清經歷了這么多終于明白自己有多依賴身邊的人，他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永遠被寵著，所以喪失了面對困難的堅強。

    他的父親就是要讓他知道失去了周圍人的幫助，他這個小孩子就是會一事無成整日頹廢，所以他想要變得成熟起來，在他們的質疑和嘲笑聲中重新站起來。

    姜堰：“少爺，我們認識多久了？”

    厲偌清：“我18歲的時候在英國牛津見到你的，已經快9年了?！?/br>
    姜堰：“對，快9年了，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在學校宿舍。一進門就看到原本就不大的宿舍房間里堆滿了衣服和雜物，我剛要自我介紹，風少爺就從隔壁房間急忙跑出來說要上課了，是那個脾氣很臭的大鼻子化學教授的課，遲到了要被扣學分。然后我就看到你從亂糟糟的被窩里爬起來，睡衣都來不及換，急急忙忙在地上找你的化學課本和作業(yè)?！?/br>
    姜堰突然講起了他們初次見面的事，厲偌清有些驚訝但卻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美好的回憶能幫他度過一歇不好的時光，每一次他發(fā)病的時候姜堰都會跟他聊這些。

    厲偌清：“記不清了，不過那個大鼻子教授是真的可怕，遲到就扣我學分，害得我和風爵得多選幾門課賺學分?！?/br>
    姜堰：“可怕也不是什么壞事，至少那個教授讓你養(yǎng)成了守時的好習慣不是嗎？”

    厲偌清撇了撇嘴，“就是脾氣太臭了，寫個作業(yè)被他逼逼叨?！?/br>
    姜堰：“你那個作業(yè)就沒好好寫，天天下課放學不學習就和風少爺跑出去夜店泡吧，要不就跑到一百多公里外的劍橋裝學生撩妹子，被劍橋的男生發(fā)現還被打了吧？”

    厲偌清一聽立馬來勁，“不是被打！是我打他們！”

    姜堰忍不住笑出了聲，“那為什么我去撈你的時候，你傷得跟個熊貓一樣？”

    厲偌清憤憤不平，“那是因為風爵那癟犢子打瘋了，敵友不分把拳頭砸我臉上了！”

    姜堰忍得都快肚子疼，當初他和風爵兩個人被對面十幾個劍橋男生群毆，傷得那叫一個慘。要不是姜堰托了關系擺平，估計厲至堯又要千里迢迢從國內趕去英國抽皮帶再揍他一頓。

    四個人里面，就他和風爵最不安分，用姜堰當時還不怎么熟練的中文形容叫做，狐朋狗友。

    姜堰：“我來見你的第一天，你就被打成了熊貓，你知道我當時對你是什么印象嗎？”

    厲偌清：“什么印象？”

    姜堰：“暴躁易怒，不學無術，年輕氣盛，輕浮好色，傻逼富二代?！?/br>
    “……………”厲偌清臉色瞬間凝重，盯著姜堰的眼睛還有些不敢相信，“你剛剛說的是風爵吧？”

    姜堰搖了搖頭，繼續(xù)扎心，“你倆半斤八兩?！?/br>
    “cao！你年輕的時候不這樣？你一出生就這么成熟穩(wěn)重？”

    厲偌清不服，竟然還反駁起來，姜堰并不否認，但肯定沒他這么瘋。

    “我也年輕氣盛過，但至少不會做出兩個人單挑十幾個人的愚蠢事情。”

    厲偌清剛剛還郁郁寡歡，現在被姜堰幾句話一激，情緒瞬間昂揚起來。

    “你不懂！這叫血性！男人就該有血性！”

    “嗯，是該有，但還是蠻傻逼的?！?/br>
    姜堰一點面子都不給，還要繼續(xù)說他以前的糗事，“我正式上班的第一天你就在學校鬧了事情，劍橋和你們斗毆的那個社團都投訴到牛津來了，那個時候我就懷疑你是不是故意來測試我能力的?！?/br>
    厲偌清一臉幽怨冷哼一聲說道：“我爸開你200萬的年薪，這種事情擺不平也沒必要拿這么多錢吧？而且是9年前哎，9年前的200萬！”

    姜堰聳肩一笑，“所以我?guī)湍銛[平了?！?/br>
    他的能力經過這么多年厲偌清早就完全信任，他信任姜堰也敬重姜堰，所以不管是人前還是人后都給他足夠的尊嚴面子。

    厲偌清：“其實你第一天來的時候我不想要你，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是我爸叫過來監(jiān)視我的。我討厭他的控制欲，所以也討厭你?！?/br>
    姜堰：“我明白，當初老爺叫我去英國見你的時候就已經告知了我的職責，我是他專門雇用的貼身保鏢以及監(jiān)視器?！?/br>
    厲偌清看著坦白的姜堰笑了笑，“其實那天我想趕你走，鬧事不是故意的，但后面對你的驅趕和惡劣態(tài)度是真的。但是你很厲害，全都幫我擺平了，而且沒告訴我爸。只是擺平的話或許我會留下你但不會和你交心，但你卻聽了我的話自始至終沒和我爸透露一個字。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你是我的人?！?/br>
    兩個的交情就是在這些細節(jié)里慢慢積累，讓他們從原本難以跨越階級的身份里面跳脫，成為信任交心的兄弟朋友。

    姜堰：“我從你上大學開始就跟著你，一開始我只當是一份工作，但這么多年過去了，我早就不覺得這僅僅是一份工作。少爺待我親如兄弟，在這種時候我又怎么可以獨善其身?！?/br>
    其實早在春節(jié)年初的時候厲至堯就找過他，他們聊了一個話題，關于厲家家臣的問題。

    厲至堯一直在觀察姜堰，家臣原本四大家族都是有的，但因為上幾代幾個家族里的家臣都出現了叛徒，所以基本全都被清除，到厲偌清這一代已經沒有家臣。

    家臣的作用并不是仆人，更像是一個管家，幫助家主處理許多邊緣產業(yè)，而且這些家臣本身就是一整個家族，就像沈蠻所在的沈家，祖上四代都為風家服務。

    這種家臣的家族在社會上也會有一定的地位，他們選擇世代為家主服務之后就會得到大家族的資助，他們可以選擇發(fā)展自己的產業(yè)，但同時也要兼顧大家族的發(fā)展，形成一種互惠互利的合作關系。

    只是他們的地位始終從屬于大家族的家主，厲至堯原本就想定了姜堰成為家臣，甚至連一些他一直在處理的產業(yè)都打算交給他，只不過世事無常，厲偌清都有可能被踢出厲家，姜堰的地位也會隨著一同消失。

    他原本有更好的前程，卻因為他失去了原本快要到手的未來。

    厲偌清對姜堰也充滿了愧疚，他依舊沉穩(wěn)，重情重義。

    “阿堰，我不知道該怎么對你說…………我覺得我太對不起你，其實我爸早就想給你資源和產業(yè)，他想讓你做厲家的家臣，你本該有更好的發(fā)展，卻因為我…………”

    他垂下了頭，濡濕的雙眼又紅了，每一個字都在強忍著顫抖。

    “我知道，沒事的少爺，我是你的人永遠都會跟著你。”

    姜堰給厲偌清服了藥送他回房間休息，已至深夜，他仍舊躺在房間的沙發(fā)上守著他，這樣的習慣從厲偌清第一次在他面前發(fā)病自殘就開始了。

    黑暗中姜堰想起了夜弦，她還在外面拍戲，剛剛跟厲偌清打了電話，估計現在還在忙吧。

    一直以來姜堰都覺得夜弦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小女孩兒，才18歲就能獨當一面，不管是面對窮兇極惡的黑道還是面對權勢滔天的大人物，夜弦總是能表現出超乎尋常的堅強和魄力。

    或許是因為她父親的原因，夜弦從小接觸的壞人太多，都讓她練出了強大的魄力。

    可她才18歲啊，別的女孩子18歲的時候還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快樂得上學生活。而她卻要養(yǎng)活自己的男友，在娛樂圈摸爬滾打。

    失去了蕭衍幫助的夜弦，工作太艱難，姜堰也得到了她在公司被欺負的消息，可他無能為力，像動用關系幫她一把卻又被厲至堯專門派人盯著。

    但他也聽說了林可可被打的事情，并且得知是霍震動的手，心里還有些安慰，至少木卿歌還在幫她，只是姜堰不知道的是夜弦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來償還這份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