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噩夢【劇情】
夜弦迷迷糊糊做了個夢,自從她喝了那杯香茶之后她就困意難當,一回房間倒頭就睡。只是在夢中,她進入了一個很奇妙的世界。 這個世界很虛幻,色調(diào)昏黃溫暖,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夜弦一直順著光走,腳下明明是一片虛無可她卻覺得腳下有地,走著走著夜弦看到了一棵巨大無比的桃樹。 桃樹狀如傘蓋,巨大無比,它的枝杈如同無數(shù)只觸手一般伸向各種方位,枝頭的桃花繁茂異常,空氣中彌漫著桃花的香味,這些花瓣隨風飄落又隨風重生,美得詭異。 這棵樹和她在荷池中看到的很像,但這里的是放大了很多倍的桃樹。桃樹生長在一片環(huán)形的湖中小島上,一條清澈的河流圍繞著這棵樹從遠處的高山之上順流而下,這山看似遙遠可在夜弦眼里去又覺得格外得近,順流而下的河水匯成了一條瀑布,飛起的水霧迷蒙了遠處景色。 夜弦仰頭,微風拂過,吹散一樹的花瓣落在了少女的身上,這里是什么地方呢?夜弦心想。 “這里是忘憂川?!?/br> 回答她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明明沒問,只是心想?yún)s被這個人看透了心思。 “是誰?” 夜弦本能得防備,女人并未著急現(xiàn)身,輕笑一聲空中劃過一道仙霧,等夜弦再次睜眼時,一身粉衣的女子撐著頭趴在靠近夜弦的樹杈上看她。粉色的眼紗隱去了她的容貌,夜弦仔細凝視只覺得格外熟悉。 “你是誰?” “我還想問你是誰呢!” “我是夜弦?!?/br> “哦,呵呵,夜弦?!?/br> 女子輕軟的笑聲動聽極了,她穿著和現(xiàn)代完全不同的古裝,一身粉色薄紗飄逸仙氣,挽起的發(fā)髻上還墜著一只金色華麗的步搖,夜弦總覺得是不是自己最近仙俠偶像劇看多了,會做夢夢見這些東西。 “你呢?” “我啊,我有很多名字,你可以稱我…………殿下。” “…………不是吧,姐妹你古裝劇看多了?” 夜弦尬笑著吐槽,頭頂?shù)呐瞬⒉簧鷼夥炊号鹆怂?,“你不是大明星嗎?那你說我在古裝劇里能演什么?” “呃…………看你這一身這么仙氣飄飄,演個仙女夠格!” “哈哈哈哈,只是仙女?。俊?/br> “仙女還不夠美?” “光美有什么用,怎么說我也是神,沒點厲害一點的角色?” 這夢越做越玄幻,夜弦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難道是因為來道觀的原因嘛?做的夢都怪力亂神。 夜弦不再理會女子,她四處張望,只見遠在瀑布之上天邊的明亮景象里竟然有大片的樓臺玉宇,像是海市蜃樓一般,絢爛奪目。 “你想問哪里是什么地方?”女子先開了口,夜弦點頭。 “那里是神山,神明居住的地方?!狈垡屡犹鹗直圯p輕拂袖遠在天邊的神山景象頃刻間出現(xiàn)在眼前,原來真的有仙境這種地方,神霄絳闕,云階月地。 “神明?玉皇大帝住的地方?” 粉衣女子笑了笑,“那不是神,是仙。神與仙是不同的,怎么說呢?大概就是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并不相通,仙神系統(tǒng)也不一樣。我這里的神比較好殺?!?/br> “?” 這夢越來越離譜,夜弦只想著趕緊醒過來,還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把,可惜沒醒過來。索性轉身就走,離開這棵桃樹。 這樹,太邪門了點。 只是當她往下走的時候看到越來越多的黑紅霧氣,有一條蜿蜒曲折的黑色河流像是流向地獄一般,一直向下延伸。 夜弦走到河邊才發(fā)現(xiàn)這條河就是從剛剛的忘憂川流下來的,黑色的不是河水而是河底,那里面似乎有很多看不清的黑影,當夜弦低下頭想去窺探時,河底的黑影瞬間變成了惡鬼,猛然間對她咆哮起來。 河底的冤魂沖出水面剎那間觸碰到夜弦之時,一個粉色的身影閃過,夜弦的身體因為慣性往后傾倒,粉衣女子一腳踹散黑色冤魂的瞬間扶住了她的身體,“小心點,往下走是荒岐山,血衣將軍的地盤,你最好別去,不然被抓過去當那個變態(tài)的壓寨夫人我可救不了你。” 夜弦驚魂未定,顫著聲音問道:“荒岐山是什么地方?剛剛的又是什么?” “荒岐山是仙神亂葬崗,用你的世界觀來說算是地獄,剛剛襲擊你的是死在下面的上仙,看這道行也就三四百年?!?/br> 夜弦害怕極了,這夢真實得可怕,現(xiàn)在她幾乎被魘在夢里,醒也醒不過來。 “我不想留在這里,我想離開?!?/br> “才來就走?多陪我一會兒嘛,我一個人在這里挺無聊的?!?/br> 眼前這位神看樣子并不想放她走,夜弦無奈地撓頭,“你說你是神,桃花神嗎?” 女子搖頭,輕笑一聲繼續(xù)說道:“小桃才是桃花神,我不是?!?/br> “那你是什么神?” “姑且算個福神,算了,不逗你了,有件事要告訴你,夜弦,你大禍將至,要渡劫了!” “..............” “怎么這副表情?你不信?” “你和那個道士一伙兒的吧,給我喝的茶里面摻了致幻劑了吧,渡劫?有病!想坑我的錢這輩子都別想!” 夜弦冷笑著對著粉衣女子做了個鬼臉轉身往上走,粉衣女子嘆了口氣跟著她一起往上走,“我沒騙你啦,你真的要倒大霉哎!” “我哪天不倒霉?” 這話一出口,粉衣女子愣住了轉而大笑起來,“對哦,你確實蠻倒霉的,可惜我和你不在同一世界,不然你也不至于這么慘?!?/br> “神明殿下的意思是,你會保佑我?” “那當然,我夜...........福神的信徒遍布三界!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保佑你那不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夜弦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浮夸的神明,這女子總感覺腦子不太靈光。 金色的步搖行走之間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拇囗?,悅耳動聽讓人難以忽視,兩個人又走回桃樹下,微風拂過,這桃花樹萬年不敗,只要桃花仙還守在這里這棵樹就永遠不會凋零。 只是原本守在這里的桃花仙下凡歷劫去了,不然也不會勞煩她這樣的主神來看著忘憂川,誰讓她樂于助仙呢? “我是想保佑你的,所以才入了你的夢。” 桃樹下,粉衣女子停下了腳步。微風吹動她發(fā)髻間的金步搖,粉色的花瓣落在了她的長發(fā)上,不知何時面前女子的一頭黑發(fā)逐漸變成了白色,遮住她眼簾的輕紗隨著微風拂動,她對著夜弦伸出右手,一把銀色的匕首出現(xiàn)在掌中。 “福禍相倚,難解難分,為情所困,死而向生?!?/br> 此時的夜弦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心情。她不停告訴自己這一切都只是夢境,面前只是虛幻,那杯香茶,那個香爐,還有那頓齋菜都有問題,所以才會出現(xiàn)這樣的幻覺。 不知何時周圍的風變大了許多,原本順風而落的花瓣被狂風卷起,變成了鋒利的刀子,劃破了粉衣女子的面頰。 “夜弦,用這把匕首,插進厲偌清的心臟,殺了他?!?/br> 夜弦想說話,可張嘴卻吐不出字。 “殺了他,你就不用死?!?/br> 風越來越大,不只是粉衣女子的臉被刮出了傷口,就連夜弦自己都感覺到了刺痛,鮮血順著臉頰滴滴答答落進忘川河里。 當鮮血染透女子眼簾前的青色薄紗,狂風呼嘯而過,卷起薄紗跟著她的鮮血落進了忘川。 “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厲偌清!” …………… 噩夢驚醒的瞬間,夜弦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息,她扶著床捂著胸口出現(xiàn)了劇烈的嘔吐感。 夜弦再也忍不住了,捂著嘴往外跑,剛一出門就把胃里的所有食物全都吐了出來。 在狂風卷落粉衣女子的薄紗時,夜弦看清了她的臉,還有那雙藍色的眼瞳,那是她自己。 天剛亮,清晨的曙光照在少女的身上,她已經(jīng)分不清幻境和現(xiàn)實跌跌撞撞得往道觀深處走。那個老道士說得沒錯,她還是會回來,來到那棵桃樹下,留下一樣東西作交換。 “殺了他,不然你會死?!?/br> 這句話一直縈繞在夜弦的耳邊女子的聲音一直引導著她來到這里,脆響的步搖聲不絕于耳,她無法清醒,潛意識里一直在阻止自己行動,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當她踏進荷池的那一刻,夜弦看到了池底的黑霧冤魂。 內(nèi)室里,身穿青衣道袍的男人正仰望著面前懸掛著的畫像,畫像之上赫然是夜弦昨晚夢見過的粉衣女子,只是女的眼睛被毛筆一筆劃過,遮住了眼睛。男人凝視許久低下頭拿起了三柱香,紅燭搖曳,明明是供奉的神壇,這蠟燭卻是紅色的,昏黃的小火苗燃燒著細小的燈芯,發(fā)出一陣滋滋的聲響,這倒不像是在燒蠟,更像是在燒油,溶解的蠟油滴落在桌案上更像是暗紅色的鮮血。 大清早厲偌清去夜弦房間里沒找到她,問了一圈也沒人知道,在一個小道士的引導下進了道觀深處,正巧碰上剛出門的木卿歌,聽說夜弦不見了,木卿歌還是忍不住心里的擔憂跟著厲偌清一起進去尋找。 “弦兒?弦兒?” “弦兒,你在哪里???” 兩個人找了半天,越往里走越不熟悉,里面的建筑很復雜像迷宮一樣,每一扇石門都長得一樣,走多了還真找不出回去的路。 “你是誰?怎么會來這里?這里是禁地沒人告訴你嗎?” 夜弦正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銀色匕首,轉過頭的瞬間和青衣道士四目相對。藍色的眼瞳在太陽光的折射下明亮閃爍,男人扶著木門愣在了原地,那雙眼緊緊盯著他,片刻后少女對著他彎起了眼睛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好久不見,烈?!蹦腥诉€未反應,只聽得野貓嘶叫一聲,供奉臺上的紅燭被盡數(shù)打翻,燒化的蠟油灑了一地,紅艷刺目。 燭臺在桌案上旋轉,野貓咬住盤子里的貢品,一個翻身跳躍將燭臺徹底碰到了地上,青灰色的地磚瞬間燃燒起來,正常的蠟油不會直接燃燒,只有油脂才會被點燃,男人一驚脫下身上的道袍沖向了荷池。 他將道袍浸濕又急匆匆跑回內(nèi)室撲滅地上的火焰,油脂易燃,等到火焰撲滅,那張畫像已經(jīng)被燒壞了一角。 晨風拂過,帶來一陣桃花香,厲偌清仰頭注意到了不遠處的桃樹,鬼使神差得和木卿歌一起往前走了過去,剛入石門就看到了拿著滅火器站在內(nèi)室門口的夜弦。 “弦兒!你怎么跑這里來了?” “我?guī)偷篱L滅火,剛剛有一只貓跑過來偷貢品吃打翻了燭臺點燃了屋子。” 厲偌清往里探去看到了昨晚為他卜卦的道士,木卿歌聞著里面的味道確實很重,再往里看時,他看到了滿地的紅色,如同鮮血一般還散發(fā)著油脂燃燒的味道。他是醫(yī)生,這種味道很熟悉,因為他在做手術的時候經(jīng)常能聞到,用電筆切開皮膚和脂肪,血液和脂肪被電筆燃燒的味道和這里的一模一樣。 “要幫忙嗎?”木卿歌詢問。 “不需要,謝謝,這里是禁地,請各位離開?!蹦贻p道士二話沒說將三個人關在了門外,他們面面相覷,厲偌清也懶得管這事拉著夜弦出去吃早飯。 只可惜,他們走不出去,繞了半個小時又回到了原地。正巧碰上剛剛的道士鎖了內(nèi)室的門出來,手中還抱著一卷燒殘的畫像。 厲偌清直接走上去問路,“你這里怎么跟迷宮一樣走不出去?” 道士抱緊了手中的畫軸說道:“這里是道觀禁地,布局是按照八卦之陣來的,你們不懂五行八卦自然走不出去,我?guī)銈冸x開吧。” 三個人跟著年輕道士往前走,夜弦四下觀望著問道:“道長叫什么名字???” “貧道法號臨玉。”年輕道士蠻禮貌的,夜弦有兩個男人陪著也更大膽了一點,問起了剛剛畫像的事情。 “這里是禁地,又有什么八卦陣,是不是有寶貝?鎮(zhèn)教之寶?” 夜弦剛說完就被厲偌清捅了桶手臂示意閉嘴,宗教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昨晚厲偌清剛決定信一下,畢竟關乎到他兒子呢。 “寶貝倒是沒有,只是供奉著一位神明?!?/br> “神明?”木卿歌又重復了一遍,三個人在離開院子之前,道士停下了腳步轉身望向了那一棵桃樹。 “三位緣主可想聽故事?” “那你說說看呢?!?/br> 從昨天開始夜弦就經(jīng)歷了許多超乎她想象的事情,現(xiàn)在有故事她自然要聽。 “相傳在一千年前,有一個古老的小國,小國里的公主馬上要出嫁鄰國和親,可就在出嫁之前公主被妖怪附身性命垂危。舉國上下無人能解,無奈之下小國國師光招除妖師,試圖營救公主。可國師招攬的除妖師都無法驅除公主體內(nèi)的妖物,公主的身體也在被妖物侵蝕,每況愈下。終于有一天,國師招攬到一名天師除妖,天師一入宮就逼得公主身上的妖物現(xiàn)行,只是妖物糾纏公主共生共死,天師無奈只能暫且回到國師府再做打算。國師在宮內(nèi)見識到了這位天師的本事,便把希望全部寄托在這位天師身上,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這位天師竟然是一名女子。女子自稱為神,下凡只為行善積福,她與國師保證定能驅除那邪祟。神明確實厲害,做足了了準備之后驅除了公主身上的妖物令她恢復了往日的健康美貌,成功讓她嫁去了鄰國?!?/br> 夜弦:“聽起來是個很玄幻的宗教故事?!?/br> 厲偌清:“有點老套,是什么寓言吧?公主愛上神明什么的?也不對,那神是女的,不像是戀愛故事?!?/br> 木卿歌:“這個神明,真的是來行善積福的嗎?” 道士笑了笑,捏著手中的畫軸繼續(xù)說道:“故事的主角并不是那位神明,也不是那位公主,而是那位國師。國師在見識到真正的神明后,對那位神女心生向往,他本求潛心求道,妄圖成仙,遇見這位神明之后便對求她詢問飛升之法。神女告訴他,他的祖先受過天罰,子子孫孫永生永世都無法修煉成仙,更別說妄圖成神。國師心中不滿,祖先犯的錯為何要殃及子孫,于是他灌醉了神女從她的口中套出了另一種飛升成神的方法?!?/br> “神也會被灌醉嗎?”夜弦吐槽道。 “你就當聽個玄幻故事,別那么較真。”厲偌清捏起了夜弦的腮幫子,兩人打鬧起來,木卿歌不想看他們打情罵俏催問起下面的劇情。 “在那個世界,人若想飛升成神必須經(jīng)歷很多階段,必須先修煉,有靈根者能成仙,成仙之后又分上中下各種仙籍,只有修煉至上仙才可飛升成神。國師命不久矣,根本不可能從頭修煉,所以他用了神女告訴他的方法,由厲鬼化神。” “我的天,有點猛,這是鬼故事?。 币瓜以铰犜蒋}得慌,忍不住抱緊了手臂。 “用最慘烈的死法加上最怨毒的詛咒便可化為無法墮入輪回的厲鬼,由厲鬼化神早有先河,所以那位國師選擇了這條路。神女因為解救了公主而備受國民愛戴,只是她需要繼續(xù)行善積福,在離開小國之前,國師為她描摹了一幅畫像?!?/br> 夜弦跟著他的話看向了道士手中的畫軸,只是她還不敢多問。 “凡人之手再怎么精妙都無法描繪神女的容貌,他大失所望跪下道歉,神女不以為然用黑色的墨汁涂掉了畫像的眼睛,將這幅畫賜了福,讓國師供奉以謀福氣。只是神女不知,她走后國師確實將畫像懸掛在室內(nèi),每日供奉,直到他油盡燈枯?!?/br> “那他變成厲鬼了嗎?不是說要用最慘烈的死法和詛咒嗎?” 夜弦對這個故事似乎很感興趣一直在追問,道士莞爾一笑繼續(xù)講,“國師府的管家許久沒見到自己的主人,翻遍了整座國師府后在后殿的暗室里見到了國師。國師跪坐在神女畫像的貢桌前早已咽氣多時,管家知曉國師本就命不久矣,只感嘆他死前還能受神明保佑。可就在收尸之時管家發(fā)現(xiàn)國師的身體除了頭顱幾乎已經(jīng)空無一物,只剩一副空蕩蕩的骨架。而擺放在神女畫像前的貢品就是這位國師一身的血rou,他拿著刀將自己身上的皮rou一點點割下供奉神明,以此達到最慘烈的死法。而最怨毒的詛咒便是國師慘死后原本救助公主的神女被貶成了用人rou供奉的邪神,受萬人唾棄?!?/br> 果然是鬼故事,三個人聽完一臉的凝重,夜弦更是覺得惡心。 “不聽了不聽了,好變態(tài)!好可怕!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制……………還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適合我!” 道士看她如此害怕,也不再多說,“一個虛幻的小故事而已,緣主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