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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元元在啊今家坐得久了些,因腹中積食,又自回院中繞了幾圈方洗漱上了床。雖覺疲累,卻仍只是翻來覆去毫無困意。 他勉強(qiáng)闔下眼去,忽地卻想起啊今母親說這幾日總聽得有老鼠在院里竄,提醒他夜里睡覺要把門窗鎖好的事來,便趕忙摸黑去將門窗鎖了。 因著害怕又著急,他鞋也未穿,一雙腳已是通涼,重上了床就將被褥扯到了半張臉之上,兩手也抱了一側(cè)枕頭,心神不定之下迷迷糊糊竟也睡去了。 可誰想到了夜半,他竟聽得門外有人喊起捉賊來,還是啊今的聲音。他一下驚起了身,細(xì)聽了會兒,四周卻是靜悄悄的。 他只以為是做了噩夢,正要再躺下,又聽見了悉悉索索的動靜。 “唔、唔!” 像是有人被捂了嘴! 他還哪敢再猶豫,翻箱倒柜,只胡亂找出把小刀緊攥在手上,強(qiáng)逼自己冷靜下來疾步往門外走去。 元元猛然將門開了,果見得院里多了個高大的人影,背對著他,將啊今反扣了雙手壓在地上,塞了不知什么東西在啊今嘴里,啊今唔唔掙扎著,反倒才像被家主捕了的賊。 他心驚膽顫,腦中是蒙的,只下意識要沖上前去。 那人聽見開門聲就下意識皺眉看了過來,神情一下有些狼狽,回頭低聲同啊今說了什么便松了手,一把將他從兩家相通的門內(nèi)推回自家院兒里了,而后“砰”一聲將門闔上。元元呆愣在原地,半步也踏不出了。 誰想啊今在那頭仍是沒走,一邊大喊捉賊,一邊踹著那門高聲問元元有沒有事。 許交今夜沒出攤,很快也被驚醒,巷里也陸續(xù)傳來各家男人開門詢問的聲音。 元元聽得附近動靜大起來,忙強(qiáng)吞了淚意高聲應(yīng)說沒事了,賊走了。可事實上那賊一動不動,像要在那兒站上一夜,也不說話,就只盯著他。 元元并不同他對視,只咬著唇,攥著刀的手都在輕輕抖顫。心中千萬個疑問,卻怎么也張不了口問詢。 啊今同他爹不放心,仍在敲門,元元只得去將門開了,離這一動不動的人便只有兩步距離。啊今見著元元,霎時瞪大了眼,氣得跳腳:“——哥哥哭了?!是不是這賊人欺負(fù)你!” “我就知道他沒走!”啊今齜牙咧嘴,扭頭怒瞪著那賊人,手上舉著個彈弓,不客氣地就朝那人射去。誰想石子被那人輕松揮開,啊今氣得又要上前像先時起夜發(fā)現(xiàn)這人時那樣蠻打,元元忙將他拉住,只說自己沒哭。 許交拎了把剁骨用的大刀趕過來,果見得元元臉上猶帶淚痕。他心猜這兩人認(rèn)識,那人應(yīng)不是賊,可元元見了他就哭,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于是舉了那刀高聲道:“元元,有事兒可別怕麻煩我們呀!” 元元一時哭笑不得,心中感激,忙啞聲道沒事,連聲道著謝,讓他們快些回去歇息。 許交父子一走,院里又靜下來,元元剛要轉(zhuǎn)身,就聽得那人語速很快地道:“回去?!?/br> “……什么?”元元呆呆問。 那人并不應(yīng)答,元元心中雜亂,全身都繃緊了,半晌才聽他硬邦邦道:“你住的地方?jīng)]有府里好。” 元元松下身子,勉強(qiáng)接道:“那、那是自然的……將、將軍還是回去罷。” 那人又不說話了,皺著眉不知在想什么。元元呆看著他,幾次想舉起手將他雙眉撫平,離得近了,這才瞧見他下巴處冒了點清茬。 那人暗中咬牙,幾步繞過元元朝屋內(nèi)走。元元猶還愣著,環(huán)顧著四周景象,疑心自己是在夢中。 里頭的人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跟上來,心中煩躁,又別扭地不想說話,于是只復(fù)行到門外,將兩袖甩得極響,瞪著還怔怔立在院中的人。 元元想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得小心上了前,猶豫著還是將燈點了。屋內(nèi)亮起暖黃的燭光,倒多了幾分人氣。 他不敢攔阻,只能眼瞧著將軍在這不大的房中踱步。將軍暗嫌這屋子小,幾張桌椅也擺不下,竟連個炭盆也沒有。一路走到床邊,翻他被褥,又覺那被子瞧著實在破舊輕薄。 元元只定定看著將軍背影,屏了息,像是怕驚走了夢中人。將軍回頭就同他眼神對上了,一顆故作硬冷的心瞬時就軟化下來。 早先知道他不在書生那處,將軍便勉強(qiáng)將醋罐封了,卻猶被他的狠心出離扎了一顆真心。他很快便找著了人,卻也想狠下心來,讓他歷一歷這府外的人事。到時候只要他知曉了外頭人心險惡——尤是那沈清,若他肯求一求自己,他又有什么不答應(yīng)的?哪怕只是像現(xiàn)在這般看著自己,他又怎還狠得下心? 最初那幾日,見著他于書肆里日頭下搬那些厚重的書,又見他托著一身疲累踏遍附近街巷尋那些便宜住所,一個人進(jìn)進(jìn)出出修門補(bǔ)瓦、置辦零散物品,常是累得倒床就睡,房門大敞著也不去理會……他險些耐不住,什么歷練不歷練,有他在身邊,又何須那人去理會人世間許多丑惡? 只慶幸他的元元所遇之人皆善,就算離了他,也猶能將日子一點一點過好??伤麉s不行的,離了他,便連覺也睡不好了。朝中事務(wù)繁雜,于高處待得久了,漸漸只覺無趣,若沒遇過元元,馬革裹尸想來便是自己最好的歸宿了罷。 將軍癡想了許久,想得清楚了,人也靜了下來。 元元很珍惜這一段無人言語的時刻,癡癡描摹著將軍的輪廓,只當(dāng)下半輩子都要再見不到這人了。 “你同他,斷了?” 元元猶只著了單衣,聽了這話,手腳通涼,只覺喉中不知被何物哽了,雙眸漸熱起來,半晌答不出話。 “……斷不了了,”元元垂下頭去,像是喃喃自語,“我心里有他?!?/br> 他一時如釋重負(fù)。從前這一念頭,就連在腦中都不敢成型承認(rèn)的。 將軍霎時攥緊了拳,一步步朝他走,深呼出口氣,“他不是什么好人?!?/br> 元元一路踉蹌著往后退,先只咬緊了下唇,后來再忍不住,以手心捂了雙眼,放聲哭出來,“我不知道……可我、可我……” “——那我呢?!?/br> 將軍打斷他,將他手強(qiáng)拉下來,抬了他下巴同他對視。 元元只下意識應(yīng):“我、我喜歡將軍、好喜歡、好喜歡……” “不夠。”將軍給他抹淚,“你不夠喜歡?!?/br> 怎么樣才夠呢,元元想不明白。 元元想牽上將軍的手,想親上將軍的眼,他不想將軍再難過。他想將軍別再念他、見他,想將軍從未遇上過他這般的人,想將軍以真心換來的也是真心,應(yīng)是獨一無二的真心,而不是同將軍在一起時,他覺著對不起書生,念著想著書生時,他又覺對不起將軍。 可他也不想獨自對著這間空冷的房屋,不想在異世踽踽行完下半生,他放不下將軍同書生對他的好,他貪戀從前在那倆人身上汲取的光熱,他總是恥于承認(rèn)。 不能再想了。 元元只怕自己再想下去,他就會忍不住黏上將軍,叫他帶自己回去。他不夠好,可他還是貪心地想要將軍再多一點的喜歡……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