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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GB】青青長夏在線閱讀 - Chapter 14

Chapter 14

    顧長夏給徐家四人在B市一個出名的五星級酒店訂了兩間貴賓套房,價格不菲,但他也不差這一點錢,而且這錢是必須出的。酒店離徐青家不遠,方便他們走動。

    因為飛機晚點了一個小時,等四人都在大堂辦理完入住手續(xù)之后,顧長夏就不得不告辭離開去應(yīng)酬了。

    他先跟徐家四人再三道歉,保證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一定請他們吃年夜飯,又低頭囑咐徐青:“圍巾不許脫,聽到?jīng)]有?”

    “好啦好啦?!毙烨嗥财沧欤瑴愡^去親了他一口,“少喝點酒,早點回家。”

    徐青的大膽舉動搞得顧長夏有些赧然,他急忙退開一步:“叔叔阿姨看著呢……”

    “看著就看著嘛,這有什么。”徐青是從來不管這些的,像是要證明真的沒關(guān)系一樣,她抓著顧長夏的小臂又親了他一口,“你是我男朋友,家長蓋章的,正大光明?!?/br>
    顧長夏給她抓著不好掙開,正偏頭去躲,聽到這句話又下意識眼睛亮亮地轉(zhuǎn)回頭來:“家長蓋章?”

    徐青湊到他耳朵邊悄悄說:“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媽同意了哦?!?/br>
    從多方情報來看,搞定張文雅萬里長征就完成了一半,顧長夏顯然很受鼓舞,他伸手摸了摸徐青的頭發(fā),又朝抱著手臂靠在酒店大堂的柱子上看著這邊的徐寒點點頭,這才匆匆離開。

    徐衛(wèi)國受不了這小子在自己眼皮底下跟寶貝女兒卿卿我我,先一步給張文雅拽走坐電梯去了。徐寒倒是沒走,他沒型沒款地靠在邊上等徐青,活像古代那種騎馬倚斜橋的風流浪子,趙采漪在他旁邊挽著他的胳膊對徐青笑得見牙不見眼。

    “我還從來沒見你圍過圍巾呢,大冬天穿這么多?!毙烨喑稚┳哌^去,等她一靠近,徐寒就笑話她,“這么聽男朋友話?”

    趙采漪也是唯恐天下不亂,在旁邊給丈夫捧哏,逗徐青道:“哎喲哎喲,好甜蜜。”

    “你給我閉嘴,笑面虎。漪姐你也是,別慣著他嘴欠?!毙烨嗍懿涣说嘏牧诵旌硪恢桓觳惨话驼疲贿吀稚┩麄兊木频攴块g走,一邊打探情報,“來,說說,剛剛車上爸說什么了?”

    徐寒想想也覺得好笑:“哦,爸以為小顧是靠潛規(guī)則你才成了你男朋友的,把他臭罵了一頓?!?/br>
    徐青瞪圓了眼睛:“什么?!”

    她擼起袖子一副要跟老爹切磋的怒發(fā)沖冠表情:“這個老頭,看我不把他打趴下!”

    “得了吧,就你這身花架子,還想把他打趴下?在外面或許夠看,但你是早就打不過我和爸的了。”徐寒一把拉住她,“急什么,話還沒說完呢。我跟他解釋清楚了,是你追的他,不是他潛規(guī)則的你?!?/br>
    “哼,不試試怎么知道。我也有天天練武的好不好,還三不五時去學一點別的東西,比你們這些只知道棍術(shù)的家伙懂得多。”徐青雖然知道徐寒說的是事實,但還是不肯服軟,“反正不管怎樣,老頭想欺負阿夏,就是不行?!?/br>
    等四人都安頓下來后,徐青打電話給孫綿讓她來酒店這邊把人接上,大家一起找地方吃晚飯。

    孫綿早早就待著機,只要徐青一個電話隨時可以出發(fā),但從她家開過來還有半小時時間,一家人便聚在徐衛(wèi)國和張文雅的房間里講話。

    徐青也不跟徐衛(wèi)國繞彎子,反正張文雅都答應(yīng)了,她有最強后盾她怕什么:“爸,怎么樣?”

    徐衛(wèi)國裝聾作啞:“什么怎么樣?”

    徐青“嘶”了一聲,給她爸從下飛機以來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態(tài)度搞得搓火:“我男朋友,你未來女婿,笑面虎未來妹夫!你就說,怎么樣吧!”

    剛剛被張文雅拽著上樓的時候徐衛(wèi)國就聽老婆做了一番分析,其實多少還是認可了女兒可以按照自己心意挑選丈夫,但多少有點不高興,那是一種自家辛辛苦苦拉扯大的白菜給不知哪里跑來的野豬拱了的微妙不爽,段時間內(nèi)是怎么都不可能消除的:“哼,小白臉娘娘腔,一點都沒有男子氣概,你回L城來我有一大幫氣吞山河武定四海的好男兒讓你隨意挑選,哪個不比他強?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

    徐青本來就聽不得別人說顧長夏不好,反復(fù)旁敲側(cè)擊徐衛(wèi)國都沒有好話,在她看來顧長夏已經(jīng)夠給自家人面子了,結(jié)果徐衛(wèi)國說到現(xiàn)在還是這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樣子,跟她爸一脈相承的暴脾氣上頭,一拍桌子:“他哪里娘娘腔,哪里小白臉?長得好看的都是娘娘腔小白臉,那你兒子首當其沖!”

    徐寒站在旁邊也躺槍,冷不丁給meimei一指頭指著鼻子做示范無辜死了,但又不想在這種時候加入這倆父女的戰(zhàn)爭,只好摸摸鼻子忍了。

    徐青繼續(xù)拍桌子:“什么氣吞山河武定四海的好男兒,渾身是毛一身汗臭、三天洗一次澡的就叫有男子氣概,就算氣吞山河武定四海了?那我不如一個人過一輩子算了。”

    徐青不跟她爸廢話,反正徐衛(wèi)國就會發(fā)脾氣,嘴皮子不是很溜,她這一連串說下來料他半小時之內(nèi)都想不好反駁的句子,直接一錘定音:“這事沒什么好商量的。媽已經(jīng)同意了,哥也不反對。我就要跟他結(jié)婚,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不接受最多以后我不回家過年。”

    不回家過年這招對徐衛(wèi)國屢試不爽,但他又實在是氣憤女兒為了一個野男人連不回家過年的話都說出來了,氣得臉都成了豬肝色,正要以同等的怒吼回敬回去,徐寒和張文雅立刻上前一人一個把徐青和徐衛(wèi)國拉開了。

    徐衛(wèi)國雖然很聽張文雅的話,但是他真的發(fā)起脾氣沖昏頭腦聽不進人勸的時候,張文雅一個文弱女子肯定是拉不住他的。所以張文雅把徐青拉到了酒店外的走廊上,把徐寒和徐衛(wèi)國留在房間里。趙采漪左看右看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呆在哪,最后決定還是跟女人們待在一起比較合適,就跟著徐青和張文雅一起出去。

    “媽!你看那老頭,死犟死犟的,阿夏哪里不好,哪里對他還不夠尊敬嗎?就是死活說不聽?!毙烨鄽馑懒?,在走廊里像個發(fā)怒的小獸一樣走來走去。

    張文雅嘆口氣,摸摸女兒的腦門:“你爸就那樣,這么多年你還不了解他嗎。給他點時間,態(tài)度也不是一下就能轉(zhuǎn)變過來的呀。這不是有媽在呢嘛,媽答應(yīng)你的事肯定能做成?!?/br>
    徐青這邊本來就是被動發(fā)火,給張文雅勸了兩句就平息了,真正過不去這個坎的是徐衛(wèi)國。

    徐衛(wèi)國氣得直拍床:“小丫頭片子,真是女生外向,這才多久,那么護著那個小白臉,敢跟我嗆聲!”

    她小時候跟你吵架就敢直呼你大名,現(xiàn)在自立這么多年,有什么不敢的。

    徐寒在心里吐槽了一下,面上不顯,只是問他爸:“您到底是為什么這么討厭小顧?”

    也許是兒子的聲音平靜拉回了徐衛(wèi)國的理智,他稍稍冷靜下來想想,好像又有點說不出細節(jié),梗著脖子道:“長那么好看多招女人喜歡,出軌怎么辦?看起來瘦雞一樣,又不會打架,文文弱弱的,就會賺兩個臭錢,要他有什么用?”

    徐家五口人,徐寒是個長袖善舞的笑面虎;張文雅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穩(wěn)泰山;徐青早早外出打拼什么沒有見過,雖然不圓滑但也很會做事;哪怕是天真潑辣的趙采漪從小跟徐寒一起長大也學了他三分腹黑。只有徐衛(wèi)國看上去像這個家里的頂梁柱,其實被這么多人精護著勸著,反而越活越像個小孩。

    徐寒都聽笑了,耐著性子給這老小孩細細分析:“長得好看是一定長得好看的,不好看阿青最初就不會看上人家;長得好看也不一定都給外面的女人勾走啊,我也長得好看,我媽也長得好看,我們不都挺專一的嘛?!?/br>
    “而且,人家小顧也不是很瘦弱,雖然不練武,身材在普通人里還是可以的。要是阿青真找一個渾身肌rou的大漢回家,你又怕她打不過被家暴。起碼不用擔心阿青會被小顧家暴吧?!?/br>
    “我看小顧挺好的。你也注意到了吧,剛剛在機場的時候,小顧本來在跟你說話,看我敲了阿青后腦勺一下,他丟下你就湊過來把阿青拉到身后,那護的喲,可緊了;車上你問他是怎么認識阿青的,我簡略地說了一下,從你那個角度看不到,其實他一聽就笑,笑得挺溫柔的,一看就是喜歡阿青喜歡得不得了。”

    “會賺錢是好事啊,這個社會上沒有錢你吃什么喝什么住什么?阿青雖然賺的錢挺多,但你也不希望她找個吃軟飯的回家養(yǎng)著吧?小顧賺得比阿青多,跟阿青在一個圈子但比阿青認識的人脈廣,以后她要是脾氣上來做了什么事情,他多少也能罩著些?!?/br>
    徐寒一條一條說完,徐衛(wèi)國的臉色也好看了很多。

    徐寒知道奏效了,打出最后一棒子的同時也不忘給個甜棗:“而且你也不希望阿青為了這事又跟家里鬧翻吧?也沒讓你非要多喜歡人家小顧,起碼別給人家臉色看,不然阿青夾在中間難做?!?/br>
    大年二十九一整天顧長夏都沒有顧得上徐家人。

    年底是一整年中最忙的時候,他實在是太忙了,二十八號應(yīng)酬回家都已經(jīng)是半夜十二點的事情,二十九號居然還變本加厲。

    徐青知道顧長夏最近忙得腳打后腦勺,所以晚上都是在他家過夜。

    二十九號那天晚上她一直在等顧長夏回家,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一開始打電話他倒是說了他在哪里應(yīng)酬但是不知道具體結(jié)束時間,到后來連打電話也不接了。徐青等到凌晨一點半,實在是等不下去了,干脆拿著鑰匙開車去顧長夏在的飯館,卻沒找到人,問了錢源才知道他九點多的時候又陪著客戶去了某家卡拉OK。

    徐青到的時候卡拉OK昏暗的走廊里燈光藍藍紫紫,包廂里面還有人在不知疲倦的大聲唱歌,唱得荒腔走板,簡直是在摧殘人的耳膜。

    徐青推開錢源說的那間包廂,里面腆著大肚子的老板沒注意她,還唱歌唱得起勁,他腿上的陪酒女和旁邊一些勸酒的年輕人都詫異地轉(zhuǎn)頭來看這個闖入的不速之客。

    徐青沒理他們,眼風在包廂里掃了一圈沒看見顧長夏的影子,想了想往廁所的方向走,果然在廁所門口碰到了扶著門喘氣的顧長夏。

    大年二十九還要叫顧長夏親自做陪的客戶顯然是個難纏的角色,他在酒桌上就給灌了很多紅的白的,后來對方非要來卡拉OK唱歌,他又被迫陪了幾杯這里供應(yīng)的不知道什么雞尾酒。喝混酒最容易醉也最難受,顧長夏剛剛在廁所里吐得昏天地暗,根本沒有力氣注意徐青打來的電話。

    “阿夏?!毙烨嗑驼驹谒麅刹竭h的地方看他,她的臉給卡拉OK曖昧的燈光染得藍色紫色紅色互相交替,神色晦暗不明。

    顧長夏被酒精熏得一團亂麻的腦子有點不好使,他扶著廁所門呆呆地望著徐青的方向,疑心自己產(chǎn)生了幻覺,:“……青青?”

    徐青看見他把自己搞得那狼狽的樣子其實是生氣的,但這是工作,他不能躲,他也很難受,不能怪他。徐青正是因為沒立場怪罪,反而更加心疼了。

    徐青還從沒見過顧長夏喝得如此醉的樣子。他大概一動不動盯著徐青看了有30秒鐘的時間才確定面前的人不是幻覺,突然高興地朝她走過去,他翹起尾音大叫了一聲,聲音比任何時候都像小孩子:“青青!”

    徐青見他走得踉踉蹌蹌的,一副隨時都要摔倒的樣子,而且狀態(tài)很奇怪,嚇得趕緊上前兩步,將人摟了個滿懷。

    徐青把人摟在懷里,突然就不生氣了,只有心疼。她親親他剛剛因為劇烈的嘔吐而泛白的臉頰,其實不是真的想興師問罪,只是單純地表達自己的難過:“為什么不接我電話?為什么不回家?”

    “事情……事情還沒辦完,不能回家?!鳖欓L夏打了一個嗝,老實解釋,“我也想回家的呀?!?/br>
    徐青攬著顧長夏的腰帶著他走:“所以我來接你了。我們現(xiàn)在回家?!?/br>
    說話的這陣功夫,顧長夏好像稍微從上頭的酒勁里拉回一絲理智,聲音變得正常了一點:“不行,青青,事情還沒辦完……”

    “沒有什么事情沒辦完的?!毙烨嗖桓麖U話,拉著他往包廂走,“天王老子來也不能阻止我把你接回家?!?/br>
    她問清楚顧長夏陪的這個客戶叫什么名字,讓顧長夏站在包廂門口別動,自己推開了房門。顧長夏頭疼得要命,胃也一陣陣痙攣的抽痛,能站穩(wěn)就算拼盡全力了,徐青要干什么他不知道,也攔不住,只好無奈地老實在走廊里等她。

    徐青走進去,那位腆著肚子的老板一首歌正好唱完,她三步并作兩步上前,皮笑rou不笑道:“孟老板,您好?!?/br>
    孟老板看見一個漂亮女人邁著大步從門口走進來,不免眼睛一亮:“喲,哪里來的漂亮meimei?”

    徐青面色不動:“您好,我是顧長夏的愛人,我叫徐青?!?/br>
    孟老板顯得很意外,噢噢兩聲:“顧總結(jié)婚啦?”

    徐青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笑:“今天太晚了,顧長夏身體不舒服,我先帶他回家了。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諒解,您隨便玩,隨便點,希望您玩的開心,費用記在他賬上就好。”

    孟老板本來沒打算答應(yīng):“顧總還沒喝兩杯就不行啦?不會吧?小徐啊,你也別太緊張。男人嘛,喝兩杯而已,吐完就好啦,還能接著喝的……”

    徐青懶得跟他周旋,也不聽他東拉西扯狗屁不通的車轱轆話,好像已經(jīng)得到許可似的丟下一句:“謝謝您的體諒,真是抱歉,我就先帶他回去了?!鞭D(zhuǎn)身干脆利落地就出了包廂。

    顧長夏靠在走廊上,累得要睡著,見徐青出來,眼睛睜開一條縫想問,徐青攬著他就走:“沒事了,我們回家。”

    徐青走得很快,顧長夏跟得艱難,踉踉蹌蹌的。她走出去幾步低頭看見顧長夏緊皺著眉頭很不舒服的樣子,知道他頭疼,干脆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打橫抱起顧長夏。

    這是在外面,給人看到一個大男人被女人抱回家還得了?顧長夏就要掙扎著下來,徐青把外套往他身上一蓋,直接把他的臉和整個上半身都罩得嚴嚴實實。

    顧長夏這下安靜了。他蜷在徐青的懷里,徐青和她的外套似乎把他與外界一切紛擾都隔絕開來。那些惱人的歌聲、紅燈綠酒、推杯換盞,全都與他無關(guān)。他動了動,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將臉埋進徐青的懷里,任由女人溫暖的氣息將自己柔柔包裹。

    徐青把顧長夏帶回家,顧長夏還想自己脫衣服洗個澡再上床睡覺,結(jié)果衣服脫到一半,他就又忍不住沖到衛(wèi)生間,趴在馬桶上大吐特吐。

    徐青聽他吐得胃都要翻過來的聲音,心疼的要死。她去廚房煮了一小鍋熱牛奶放著,擰了一塊干凈毛巾,蹲在旁邊耐心等顧長夏吐完,然后捏著顧長夏的下巴給他擦臉。

    顧長夏吐得沒力氣說話,他抬頭閉著眼,感受徐青拿溫柔的熱毛巾擦過他面上嘔吐的污穢和冷汗。擦完之后他湊過去抱住徐青,很依賴似的一直抱著。

    顧長夏喝醉了以后變得比以往都要更粘人也更像小孩子,雖然吐過之后以及比徐青剛接到他時清醒了很多,但徐青哄了他一會兒還是不見他撒手,只好將人整個兒抱起來。

    現(xiàn)在已經(jīng)凌晨兩點半了,徐青本想讓顧長夏先睡,明天早上起來再洗澡,結(jié)果他死活不肯:“臟,要洗澡。臟不可以上青青的床?!?/br>
    顧長夏一像個小孩一樣撒嬌,徐青就完全拗不過他。她只好把他抱到臥室的凳子上坐著,給他把身上的衣服都脫掉。

    顧長夏其實已經(jīng)困得睜不開眼了,更別說自己洗澡,但他就是還留著一根弦,知道徐青對床有潔癖,所以非洗澡不可。

    兩人zuoai的時候徐青常常會玩過火,因為抱著昏睡的顧長夏去洗澡的次數(shù)逐漸多起來,她干脆在浴室里添置了一個小凳子。徐青把顧長夏抱到凳子上坐著,讓他靠著浴室的墻,因為不想把衣服打濕黏黏的貼在身上,自己干脆也把衣服全脫了。

    顧長夏昏沉之際給浴室的墻冰得一激靈,從昏昏欲睡的狀態(tài)中稍稍抽離出一點。他想睜開一條縫隙看看徐青,徐青怕洗發(fā)水進到他眼睛里,干脆拿手掌把他的眼睛蓋著。

    “青青?!鳖欓L夏喊她。

    “嗯。”徐青一邊給他洗頭一邊耐心回答,“什么事?”

    “沒事,就叫叫你?!鳖欓L夏明顯是學她,嘿嘿笑著搖頭,過了一會兒又叫,“青青!”

    徐青一面心疼,一面又覺得這樣的顧長夏太可愛了簡直是在挑戰(zhàn)她的底線。她湊過去懲罰性地咬了咬顧長夏的唇角,警告他:“可愛超標了!不許撩撥我?!?/br>
    這時顧長夏倒是記起來昨天答應(yīng)給徐青圍圍巾的獎勵了,他也不怎么過腦子,張口就來:“阿夏說要獎勵青青一個大的!”

    徐青一路從上洗到下,撥開那隱秘的rou縫給他做清潔,果然聽見顧長夏神志混沌的小聲呻吟:“嗚……”

    她終于把他洗干凈,拿浴巾擦干抱到床上,喂完熱牛奶,把人摟在懷里:“現(xiàn)在可以睡覺了吧?”

    顧長夏攬著她的腰,整個人清爽又干凈,喝了熱牛奶胃也沒那么痛了,迷迷糊糊應(yīng)道:“嗯……”聲音發(fā)到一半就睡著了。

    還獎勵我個大的?徐青咬牙切齒。你這個放完火就跑的小混蛋。

    顧長夏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三點。他醒來的時候腦子還有點抽痛,但已經(jīng)在可以忍受的范圍內(nèi)了。

    想起下午五點就要接徐家四人去吃年夜飯,他趕緊下床洗漱穿衣,一切收拾停當走進客廳時就看見徐青正在從之前準備好的禮品袋子里往外掏酒。

    “為什么拿出來?”顧長夏不解。他之前就問過,徐衛(wèi)國像天底下所有的傳統(tǒng)武人那樣,可以不抽煙,但絕對不能不喝酒。他特意帶了兩瓶上好的茅臺準備今晚年夜飯討岳父的歡心,結(jié)果這會兒徐青卻不讓帶。

    顧長夏昨天都喝斷片了,記憶模模糊糊,徐青可沒斷片,她一想就氣得要命:“不許喝酒,這一個月都不可以喝?!?/br>
    顧長夏還覺得不妥當:“但是叔叔那邊……”

    徐青把酒拿出來往柜子底下一丟,斬釘截鐵道:“沒什么可是的,我說不能喝就是不能喝,對面是誰也不能喝?!?/br>
    為了突出年夜飯的氣氛,也能讓徐家人更自在,顧長夏沒有把年夜飯定在什么高檔飯店的包廂里,而是讓徐青選了一個合她父母口味的中檔飯館的大廳。

    顧長夏不知道這短短兩天里發(fā)生了什么,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最難對付最不待見他的徐衛(wèi)國居然都開始主動跟他聊兩句,不免受寵若驚。

    “小顧,這就是你不對了,吃飯怎么可以不準備酒呢?”徐衛(wèi)國吃了兩口菜,覺得有些不夠勁,忍不住抱怨。

    “他準備了酒的,兩瓶30年的茅臺?!毙烨嘣谂赃叺卣f。

    徐衛(wèi)國一聽眼睛就亮了:“那快拿出來!”

    徐青把剩下的半句話補完:“他準備了,但我沒讓他帶過來。”

    徐衛(wèi)國的希望剛?cè)计鹩制茰缌?,他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你你你,明知道爸爸喜歡喝酒,你故意跟我作對嗎?”

    徐青冷哼一聲:“阿夏昨晚應(yīng)酬到凌晨三點,在家里吐了半宿,我是不可能讓他再喝酒了。你也不許喝,你喝醉了還是mama照顧你,大年三十的誰要照顧酒鬼啊?!?/br>
    徐青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徐衛(wèi)國也不好意思再要酒喝了。

    飯廳里人聲鼎沸,不止一家人在吃年夜飯。小孩子的笑鬧聲、大人的碰杯聲,聊天聲大笑聲筷子的碰撞聲,在穹隆高聳的大廳內(nèi)融合成一體,來回碰撞,回蕩。

    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雖然沒有喝酒,但也許是被這溫暖熱鬧的氣氛醺醉了,也許是家人都在身邊讓徐衛(wèi)國感到放松,他也像喝醉了一樣忍不住敲著桌子感嘆:“我本來是想讓阿青回L城結(jié)婚的。L城多好啊,我認識的年輕好小伙多,個個身強體健,找一個老實憨厚肯吃苦的,直接入贅到我家來,有我壓著他也不敢對阿青不好。阿青,你說,你怎么就找了這么一個小子!”

    徐青聽著套理論聽得耳朵都長繭子了,她夾了一筷子花生嚼吧嚼吧,嗤一聲不搭她爸的腔。

    徐衛(wèi)國又轉(zhuǎn)向顧長夏:“小子,我不常聽阿青提起你。你們倆在一起多久了?”

    徐青聽她爸這么問,身上皮一緊,剛想悄悄提醒顧長夏別說實話,還是晚了一步,顧長夏對徐衛(wèi)國有問必答:“半年多?!?/br>
    “半年多?!”徐衛(wèi)國果然炸了,“半年多就在這里談婚論嫁,你們當是過家家酒嗎?你們有什么感情基礎(chǔ),你們互相了解嗎就結(jié)婚?別剛結(jié)婚沒幾年又離了,你是男人你無所謂,我們家阿青的青春可不是拿來給你浪費的!”

    徐青嘬著牙花子想怎么圓場,顧長夏卻知道這其實是個好機會,對徐衛(wèi)國這種人,長篇大論和懷柔政策是沒有用的,只會被他看不起。他必須要斬釘截鐵地做出正面的回應(yīng),言簡意賅地、按照徐衛(wèi)國喜歡的那種所謂“充滿男人氣概”的方式回答:“叔叔!”

    顧長夏這一喊,徐衛(wèi)國停下話看向他,徐寒、張文雅、趙采漪,甚至徐青,桌上所有人都看向他,等著他說話。

    顧長夏坐得很直,面色鄭重:“我知道現(xiàn)在做什么保證您都不會輕易相信。但我是真心喜歡青青的,我這輩子都會對她好,只對她一個人最好。希望您可以把她放心地交給我?!?/br>
    徐衛(wèi)國腦子里閃過一百個痛罵顧長夏癡心妄想的句子,隨便哪句話開頭都能把這不長眼的小白臉罵的狗血淋頭。徐衛(wèi)國就要把狗血潑在顧長夏身上了,不知為何突然卡了一下,兩秒鐘后冷不丁問了一句:“你叫她什么?”

    “?”顧長夏十分困惑,“……青青?”

    徐衛(wèi)國抓著這一個稱呼問:“誰讓你這么叫的?你自己叫的?你聽別人這么叫她的?”

    顧長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還是回答:“是徐青讓我這么叫的。她讓我叫她青青,說只有我一個人能叫?!?/br>
    徐衛(wèi)國突然就想起徐青七歲的時候。

    扎著一對沖天揪的小姑娘剛剛在院子里扎完馬步,也不知道扎馬步的時候在胡思亂想什么,時間一到就興沖沖地跑進來:“爸爸爸爸!”

    “小姑娘,過來?!毙煨l(wèi)國那時候還年輕,一把將她抱起來騎在自己的脖子上,“跑那么快干嘛?”

    那時候徐寒就坐在桌邊端著個陶瓷碗吃粥,張文雅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對著陽光縫衣服。徐青騎在徐衛(wèi)國肩上,童稚的聲音脆生生:“我剛剛在想,爸爸叫我阿青,mama叫我阿青,哥哥叫我阿青,連漪姐也叫我阿青!”

    徐衛(wèi)國搞不清小孩的腦回路,跟著問:“然后呢?”

    徐青不著邊際的繼續(xù)說:“那有人叫毛毛,有人叫花花,有人叫星星,為什么大家都叫我阿青?”

    張文雅笑著回過頭來看她:“阿青多好聽,阿青不好嗎?”

    “好的呀,因為哥哥是阿寒,所以我是阿青?!币驗樾煨l(wèi)國留著板寸抓不住頭發(fā),徐青只好抱著她爸的腦袋。她把下巴擱在徐衛(wèi)國的頭頂,感覺那鋼針一般的發(fā)絲粗粗yingying像仙人掌,于是咯咯地笑起來,“我決定,以后如果有一個人非常特別的話,比爸爸、mama、哥哥還要特別,我就讓他叫我青青,全天下就只有他一個人能叫我青青!”

    十歲的徐寒平常很疼meimei,此時聽到meimei居然還幻想有將來比自己更特別的人,不免有些酸溜溜的:“不用等到那個人,我以后都可以叫你青青?!?/br>
    徐青使勁搖頭,在徐衛(wèi)國的肩膀上晃來晃去表示抗議:“不可以!這是徐青國王的命令:全天下,只有我授權(quán)的唯一一個人可以叫我‘青青’。就像大家只能管真正的村長叫村長、管真正的班長叫班長一樣,是一個殊榮!”

    一晃二十年過去,那個坐在他肩膀上咯咯大笑的小姑娘啊,如今已經(jīng)這么大啦。

    徐衛(wèi)國突然感到自己的反對都像笑話一樣。那個對阿青來說最特別的人,比爸爸、mama、哥哥還要更特別的人,如果她覺得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的話,如果她授予她殊榮的話,他又反對個什么勁呢?

    于是顧長夏討家長歡心的萬里長征就用一種讓他搞不清原由的雷聲大雨點小的方式結(jié)束了。年夜飯的后半段,徐衛(wèi)國雖然也沒對他多熱情,但顧長夏明顯能感覺得到,他似乎把他劃過了界,真正劃進了屬于家人的這一邊。

    雖然是大年三十,但人在異鄉(xiāng)也沒什么好守夜的,一頓飯從下午五點半吃到晚上八點半,也差不多該散了。

    因為這家飯店生意火爆,車停得有點遠,所以徐青和顧長夏讓徐衛(wèi)國等人在范店門口等等,他們?nèi)ト≤嚒?/br>
    徐青走得比顧長夏早,顧長夏看到徐寒似乎也跟了上來,便稍微放慢腳步,聽他要對他說什么。

    “我這個meimei,離家太早,懂事太早,又是武人出身,比別的女孩都堅強?!边@是徐寒第一次如此正式地與顧長夏說話,也是顧長夏第一次見他完全不帶一絲笑意的說話,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被飯店里面逃逸出來的暖黃燈光照得有點沉晦,“但我就這么一個meimei?!?/br>
    “這么多年她一個人在B市闖蕩,18歲的小姑娘,沒有文憑也不懂得社會的險惡,離家出走沒有經(jīng)濟來源,到處打工,還是窮得沒地方住。那次她實在撐不下去了,哭著給我打電話,求我借點錢給她。我在這邊聽電話,心里想啊,我得去把她接回來,接到自己身邊來,誰也不能傷害她。但我沒有。我只是給她寄了錢,她不想回家,我也由得她。

    “她20歲那年,好不容易有穩(wěn)定一點的工作了,我以為最艱難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結(jié)果一個小混混見她漂亮,人又豪爽,非要糾纏她。她不想惹麻煩,但對方實在太過分,她也是實在沒辦法才動手,不知道輕重,把人家打進了醫(yī)院,拿不出醫(yī)藥費賠償。那天晚上她也是給我打電話。在外面闖蕩兩年了,知道不能哭,就是聲音有點抖。我又想接她回來了。不就是不想繼承武館、不想呆在L城一輩子嗎?她先回來,跟家里修復(fù)好關(guān)系,這樣在外面也算有個依靠。我問她想回家嗎,她咬著牙說不想。我不知道她是賭那一口氣還是真的不想,她是不想,我就不逼她,于是又給她寄錢,又一次只是寄錢。

    “她不回家那三年,每回過年我父母都在家里哭,又是氣她,又是擔心,逼著我把她抓回家來,但我一次也沒有聽。后來她終于出人頭地了,回來了,以為可以揚眉吐氣大搖大擺進家門,我爸卻把她堵在門口痛罵。她氣得轉(zhuǎn)身又要走,我把她拉進來,剛剛還那么生氣的小姑娘,一跨進家門檻,突然抱著我嚎啕大哭。”

    徐寒說到這里,轉(zhuǎn)過頭來用鷹一樣的目光盯著顧長夏。顧長夏的眼眶紅了,他只恨自己認識徐青太晚了,光是聽徐寒輕描淡寫的概括,他就心疼得要命。

    “那是我的meimei?!毙旌蝗挥终f,“她不想一輩子困在L城,哪怕她離家出走我也支持她出去闖蕩;她不想繼承武館不想被責任捆綁,所以家里的武館、家里父母的贍養(yǎng)都由我來替她扛;她希望她喜歡的男人能被家里認同,我就勸著我的父母認同;她想跟你結(jié)婚,我就讓她跟你結(jié)婚。”

    “顧長夏,我把我最最寶貝的meimei交給你了。我對你的要求只有這一個:我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接到阿青哭著打給我的電話?!毙旌O履_步面對顧長夏,身上的氣場全開,是武人的居高臨下,“你要是讓她難過的話,無論多少年過去,無論你多有錢,無論你多成功,只要我還活著,只要我還能動,我就一定能讓你后悔?!?/br>
    顧長夏轉(zhuǎn)身面對徐寒那冷凝的氣場,接受他那沉著又尖銳的目光對他進行脅迫。他在這種充滿威壓的氣場中分毫不退,想要做出保證,又覺得保證過分輕浮。

    于是他回了一個字,一個簡單的音節(jié),落地有聲:“好?!?/br>
    徐青在車邊等了半天也不見顧長夏來,往回走了一小段,看見自家那只笑面虎跟顧長夏面對面站著,那壓迫感簡直像隨時要把他摜在地上一樣,她趕緊跑過去擠進他們中間。

    “怎么這么久。”她先向顧長夏抱怨,又看向她哥,“你也跟過來干嘛?”

    “你男朋友,我挺喜歡的?!毙旌洳欢≌f了一句,徐青剛剛戒備地瞪他,他突然伸手使勁搓了搓meimei的發(fā)頂,“行啊,找男人的眼光不錯?!?/br>
    徐寒順手拿過徐青手上的車鑰匙,不容置喙地撂下一句:“路熟了,我開車送爸媽回酒店,車借我兩天。你倆直接回家吧,拜拜?!币膊坏刃烨嗟幕卮穑讣馑χ€匙,三兩步就上了車。

    “干嘛啊,笑面虎,神經(jīng)兮兮的?!毙烨噜絿伭艘痪洌蝗槐慌赃呉恢背聊念欓L夏從背后抱了個滿懷。

    她被顧長夏在大庭廣眾下如此黏人的罕見景象嚇了一跳,動了動腦袋想轉(zhuǎn)頭看他又扭不過去,擔心道:“阿夏,怎么啦?笑面虎要是欺負你,你就跟我說?!?/br>
    顧長夏埋在她的肩窩里搖搖頭,一點濕潤的吐息在她的頸邊,聲音嗡嗡的:“青青。”

    徐青拍拍他摟在自己鎖骨前的手臂,笑著應(yīng):“嗯?”

    “青青,青青?!?/br>
    “嗯嗯。”

    “青青,青青,青青?!?/br>
    “干什么呀,粘人精?!?/br>
    “我愛你?!?/br>
    “哎,我也愛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