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權(quán)卡
一到下班時間,辦公樓底便會出現(xiàn)輛打著晃眼雙閃、接人卡點到堪比秒針的奔馳。車的主人一日復一日,如此就成了常態(tài)。許是被這份誠心感動,也不知到底是公司哪位的高層給奔馳車主破了例,特意給人劃分了個家屬車位歇腳。 起初,尚不知情社畜們紛紛猜測這是旅歸哪家要在此上演豪門戀情。他們腦補了各種“嬌俏小姐×癡情少爺”,或是“高嶺之花×忠犬”等經(jīng)典人設(shè),并樂此不疲。 直到某天,西裝革履的江今序悠悠然邁著雙傲人的長腿邁進了奔馳的副駕駛,所有天馬行空的腦洞統(tǒng)一敲上圓滿句號。 “其實…江經(jīng)理也蠻高嶺之花的….”扒在窗框上的實習生戳了戳藏在窗簾后面的同事,“之前那個致力于給江經(jīng)理送水果撈的追求者,口口聲聲說著千百萬種水果各有代表他見到江經(jīng)理時不同的心情??蛇@已過去半個月了,那追求者每天還不是都一如既往的無功而返?” 與之持有相悖觀點的同事?lián)u了搖頭,她握住了拳,憤憤捶了捶腿:“難道江經(jīng)理就不嬌俏嗎?我跟你講,那天我去給江經(jīng)理送文件時,發(fā)現(xiàn)他桌上長勢正旺的綠蘿換了個特別可愛的陶瓷盆….” 恰巧路過的助理抹掉了額角的汗,他清清嗓子,提醒這忙于八卦的二位速速回到工作崗位上。 若要論起對遲請青頻頻串門反應(yīng)最大的人,那無疑是先前對二人關(guān)系并不知情的助理了。 起初,誤以為遲請青要和他競爭這個崗位的助理警鈴大作,面對遲請青窮追不舍的追問江今序相關(guān)事宜,他咬緊牙關(guān)不透出任何風聲,全篇靠著一問三不知的態(tài)度安然混過。 但有天,遲請青支開了江今序,邀請助理私下商談,助理這才明白了遲請青的意圖。 遲請青給助理點了杯咖啡,他以茶代酒,態(tài)度誠懇的朝人敬了杯檸檬水:“我只是在鍛煉自己,去當一個合格的愛人。” ….. “怎么上來了?”剛修改完文檔的江今序還沒來得及關(guān)閉電腦,他抬手正要抿口咖啡提神,結(jié)果那握杯柄的手卻被人搶先按住。來者倒也不是為攪了江今序的興致,他與江今序?qū)σ暺?,轉(zhuǎn)而遞來包日期新鮮的酸奶,將熱氣不再的咖啡替換。 想都不用想是誰敢在江今序的辦公室里這般明目張膽。 “我來看看我們的綠蘿女兒。”遲請青俯身吻過江今序的眉心,他嘴上說的名正言順,手上卻忙不迭把買來的零食一樣樣布陣在旁邊空閑的桌面,從小到大依次排列個遍。從進門開始,遲請青的視線壓根就沒掃到過綠蘿分毫。 “還有呢?” 綠蘿對這位把它買來的主人頗為不滿,江今序只好先伸手象征性的安撫了下綠蘿的枝,再去撕扯酸奶的包裝口。 遲請青整了整衣領(lǐng),他有模有樣的摸索一陣,后從口袋里掏出了那張江今序在過家家時酌情批給他的、有效期為一個月的特權(quán)卡:“約你吃飯。” 遲請青用卡尖兒挑開江今序閉合的唇瓣,宛如在cao著匕首去剜那藏著金子的寶箱。蠢蠢欲動的舌頭按奈不住,他于江今序的辦公室里反客為主,絲毫不客氣的探進了江今序的口腔進行入侵。 平日素以井然有序稱著的桌子忽然間變得雜亂,江今序的手在桌面來回撲騰。一摞摞文件如振翅白鴿,將渴望飛出囚籠的欲求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端莊的江經(jīng)理被弄亂了領(lǐng)帶,而始作俑者一臉饜足,還在事后給江今序系了個個人風格突出的結(jié)。 當然,吃飯著實是遲請青來找江今序的重中之重,他亮出了包間的地址,并循循善誘引著江今序來了次早退先例。 向來有著自說一套歪理的遲請青揚言為拉足神秘感 ,“好心”的給副駕駛上坐著江今序蒙住了眼。 江今序見遲請青系黑布的手法嫻熟,倒也不去刻意揭穿他的蓄謀已久。末了,江今序按了按繃緊在鼻梁的布料,半開玩笑打趣句:“是不是再給我銬副手銬,你會更有感覺?” 結(jié)果,這邊江今序話音剛落,那邊遲請青還真“咔嚓”一聲給人落了鎖。 江今序失笑,這密不透風的黑布令他短暫丟掉視力,其余被放大了的感官偷偷告訴江今序,遲請青正輕車熟路的替他翻了翻襯衫領(lǐng)子。 但刺激程度遠遠不止于此,江今序只覺耳畔閃過莫名的聲源,像是有誰在咀嚼威化餅干帶出的咯嘣,但那細小的音量很快淹沒在風中,顯得不足掛齒。 故而,被剝奪視線的江今序有所不知,遲請青正努力的用牙研磨著他襯衫上的第一枚扣子。 遲請青的牙在這方面就如同把活靈活現(xiàn)的螺絲刀,而那意圖大抵是想給江今序再多擰松些。 奔馳載著兩人到達了家裝修氣派的飯店。 遲請青在等穩(wěn)車后慷慨的給江今序松了綁,他小心翼翼的把蒙眼布跟手銬收回至凹槽,這妥善保管的程度似乎在朝江今序聲張他下次仍要繼續(xù)使用。 江今序注意到打他入座起,遲請青便格外關(guān)注自己的一舉一動。盡管具體的原因談不上來,但江今序能憑感應(yīng)辨別出這與遲請青往常時不時瞄他的目光截然不同——遲請青投來的視線內(nèi)摻入了種類似于偷窺的緊張,偶爾他和江今序非常哥們兒的撞了撞肩,江今序還能讀出遲請青努力藏掖卻止不住翻涌的期待。 遲請青估計都沒注意到,情急之下,他把刀叉給拿反了方向。 侍應(yīng)生一改往常先上涼菜的套路,他分別給兩人各倒了杯水,而后按部就班依著遲請青的計劃,端來兩杯蛋糕。 江今序摸著良心說,這蛋糕的賣相非常一般,如果讓江今序再直白犀利些,他可能會感慨蛋糕壓根對不住這家飯店該有的水平。 江今序用勺子朝那塊擠歪了的奶油團挖去。 他垂著眼,發(fā)現(xiàn)從蛋糕上桌后,遲請青的動靜愈發(fā)劇烈。 當然,這份蛋糕還是有優(yōu)點值得表揚的——比如制作者在用料上格外實在,就江今序剛剛吃進去的那口而言,他挖的蛋糕雖說個頭不大,但卻飽含三種切碎了的水果。 果塊兒順著甜膩的奶油溜達,如同搭上了座滑滑梯,最終消化于口腔。 “怎么樣?”遲請青張嘴吃了勺空氣,并不斷的搓著手。 江今序正嚼著草莓,充足的水果襯得他那腮幫子高高鼓起,像極了只在消耗屯糧的倉鼠。 有一抹白溢出了唇角,如同身處寒冬中梅花花骨朵上點綴的雪。 “好吃。” 遲請青替江今序擦掉了黏在嘴畔的奶油,突如其來的近距離令那片軟rou不可避免的顫了顫。隨后,它的弧度主動變成了個比蛋糕更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