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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杖拄地,扣環(huán)碰響。 白回看著老僧人口中念著經(jīng)文一顆顆撿起地上滾落的佛珠。 一顆上的血跡留下了些年月早就發(fā)黑,另一顆上卻是鮮艷的,兩顆并列串入紅繩,輕輕磕碰和其他佛珠最終串成圓。 “蝴蝶夢,終是夢中?!薄∷麑⒅榇畮г谑滞螅p念著笑著離開了。 江離猛地坐起,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劇痛的感覺如此真實。 這該死的神醫(yī),還說什么不知不覺殺人于無形,絕不痛苦,她痛得都快活過來去砍了他了! 等等,她突然停下動作,用力捏了捏自己帶著體溫的胸口,這廢物藥,痛成這樣就算了,還死不了! 她氣勢洶洶爬下床,正要去找這死老頭理論理論,誰知道房門突然被推開,她立馬裹緊衣服瞪向來人,張口就要訓 “白回!我說了……” 來人端了碗藥和她對視著,兩人同時愣在原地。 江離松了口氣,嘀嘀咕咕念叨著“嚇死我了,還以為沒死呢?!保f著她立馬換了副面孔跳到白蘇面前興高采烈道, “小蘇公子,想不到吧,我年紀輕輕就被人毒死了?!?/br> 窗外似是午時,陽光透亮,映襯得他這幅琥珀色眼眸格外溫柔,他似是有些驚訝但什么都沒問微微側(cè)頭笑了,無聲卻似有聲。 波濤洶涌的思念再也壓制不住,江離用力撲進他的懷中,緊緊抱住他的脖子,摸著他一頭雖然枯燥些但卻是全黑的發(fā)絲哭了出來。 溫暖有力的手在她后背輕拍, “莫哭。” 她不管不顧鼻涕眼淚,強硬摁著他的臉便吻了上去,如狼似虎拉著他往床上爬去。 當然是要把這些年的都補回來的。 她只有一次,清醒的在那個不受控的身體里看他為情欲迷亂。 再有……便是在他去世后的夢中,夢到他,如現(xiàn)在這般不讓他走,纏著他行夫妻之事。 赤身相擁,水rujiao融,分不清彼此,她一會委屈哭著說想他,一會又抱怨他的兒子脾氣大,他只是安靜聽著。 江離很是感動,看著他還有力氣爬起來給她去倒水,更是感慨的眼淚直流。 “是睜眼有動作了,但……怕是蠱入腦了,有些魔瘋,神醫(yī)這該如何?” 江離看向門外兩個連門都不關(guān),毫不避諱當著她面說她壞話的男人。 要不是他眼底的擔憂不似假,她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他。 神醫(yī)眼神有瞬間閃躲,江離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拉開被窩看向自己手腕處,果然有個似是蟲子般的凸起物。 她遲鈍的大腦緩了好一會,直到身旁有人靠來,她閉上眼享受靠在他胸口拼命聞著自己想念了好多年的味道。 白蘇死后她從華林口中也知道不少事,別的不論,起碼自己身體里這蠱可以解他的毒,而方法也是她所滿意的。 她露出笑容,伸手摸上他比記憶中都有血色的臉,溫潤手感讓她很是留戀。 “白蘇?!薄∷Σ[著眼。 他垂眸看著懷里的人跟著笑,“蘇在?!?/br> “你不準不在?!薄∷Z氣帶上了少有的驕縱,“你快說一遍!” 琥珀色眼眸在燭光中似是漾著水,堅定又溫柔,“蘇不會不在?!?/br> 江離鼻子發(fā)酸,緩回去的哭意再次洶涌,“你騙人!” 他不解側(cè)了側(cè)頭,又露出笑容,伸手將她凌亂的發(fā)絲挽在耳后,任由她對他又罵又咬。 許久,見她逐漸有了困意,他才低頭回吻她,從紅腫的雙眼到發(fā)紅的鼻尖,最終嘆了口氣,似是有憂愁。 “不過,半月……公子體內(nèi)的毒竟清了!” 神醫(yī)摸著他的脈搏,驚訝中帶著些不可置信。 “為何……照毒量本該月余當是……”他低語凝眉,少有有些擔憂看向床上神采奕奕端著點心碗狂吃不止的女人。 白蘇臉微紅,有些羞赧縮回手,欲蓋彌彰用衣袖遮住, “許是…房事頻繁了些?!?/br> 神醫(yī)了然點頭。 江離昏迷時得等著毒發(fā)作才行事,而現(xiàn)在她醒著,除了休息吃喝運功,她就和餓鬼一般要將白蘇拆吃入腹。 再說,能讓白蘇體內(nèi)毒早日清了她便早日安心。 但她還是小瞧了這蠱。 她只知道自己運功緩著毒,突然便失去了意識,醒來時面前是赤裸的男人。 玉白胸膛上滿是青紫痕跡,便是胸口上也有出了血的咬痕,下身更是猙獰,濁液干涸黏滿身,甚至…身后隱有撕裂的血跡。 她撐白蘇的胸口呆了。 明明色欲熏心的畫面,她卻毫無心思,臉色慘白的縮回手從他身上下來,抖著喊了聲,“白蘇……” 睡夢中的男人皺著眉沒有醒來,呼吸平緩又沉重似是累極,江離卻是怕死了他這幅模樣,她裹著衣服連滾帶爬去拉門。 “華林……快……” 早就候在門口的華林一見她這幅模樣就知道出事,立馬皺著眉跑了進去,邊喚了人來照看她。 好在虛驚一場,只是房事激烈,除了被眾人看到的尷尬,對白蘇而言并無大礙,但江離卻是嚇到了,午夜夢中那個逐漸消散的心跳似是就在耳邊。 如今白蘇健康如常人,眾人也逐漸適應,不再如同易碎物般待他,但江離卻是怎么都適應不了。 她見過他更脆弱的模樣,那一觸便碎的樣子至今是她的噩夢。 她哭著將他趕走,不肯他靠近自己,生怕自己再次傷到他,他無法只能睡在旁院才讓她安心些。 但又有什么用,午夜夢醒,她都驚慌失措尋找他,要聽見他平穩(wěn)有力的心跳,摸到他溫暖的體溫才會安定下來。 雖說不是大事,但這也惹人煩惱。 神醫(yī)摸著她的脈,心中清楚終是那蠱的事,許是近來她清醒的時間長蠱發(fā)作時間推遲了,但喂飽了毒的蠱遲早得出事。 “那母蠱……” 他才開口,屋外便有人跨步而來。 江離沉默了些,就是這母蠱,害得白蘇死得如此不堪。 她看向始終將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男人。 “我有話和你說?!?/br> 一旁的人皆沉默,白蘇垂著頭也猜不透他的心思,錦夙疲憊的臉上總算露出笑意,低聲說了句,“好?!?/br> 但隨著門關(guān)上,兩人之間卻陌生得讓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知這蠱是誰下的,難道不應該由她擔后果?” 她聲音冰冷,聽著還有些真切的恨意在。 錦夙沉了沉眸,“我也才得知,你如何得知?!?/br> 江離突然笑了,她怎么會不知道,蠱夢中白蘇自是想在自己死前替她清了那些追殺過她的人,即便是聽命行事那也留不得。 那些人中最終只剩下一人,也是主謀。他憂慮了些時日還是沒動手,離世前也只是叮囑了華林要仔細防范。 江離怎會猜不到他顧慮不下手的那人,也為何顧慮,總是不想讓她難做或是難過,再說他那書房她翻得比他都勤,什么秘密不知。 想起他那些心思她心中就溫暖,他當真是她的一片天地,就連自己離開后的未來都替她守著,而她能在他的庇護下自由停留。 她心中甜蜜想著出去必定要好好抱抱自己的小蘇公子,臉上卻慢慢收斂的笑容, “我不傻,錦夙,她對我的算計我一次次放過她,因為她是我的家人,因為她對你有用,或是你愛她,這都不重要?!?/br> “我的寬容成了她無休止傷害我的機會,甚至我的愛人會陰差陽錯被卷入其中死去,我不會原諒她?!?/br> 似乎想起白蘇那副油盡燈枯的模樣,想起了白回害怕又想靠近她的模樣,她深深吸了口氣,不會再發(fā)生第二次了。 白蘇會好好的,這輩子的白回會有她和白蘇所有的愛。 “你要怎么做?” 錦夙握緊拳,喉嚨發(fā)緊,他不知道在他離開時發(fā)生了什么,不過短短一陣子,她卻像完全變了。 堅定又勇敢,沒有一絲退卻,而讓她如此的人,不是他。 她還未開口,他垂眼盯著那蠱,“我自會殺她,但現(xiàn)在……她還不能死?!?/br> 江離瞇眼笑了, “不急,無需你殺她。” 這蠱本就需親近之人來引,曾經(jīng)他們無法找來她的親人,便是找來那也可能有不愿,蠱毒耽誤不得只能由和她有過夫妻之實的白蘇來,但如今。 親生姐妹,鮮血融合得更是順暢,子蠱幾乎毫不猶豫便順著血液吸引去尋受寄生體影響變得焦躁不安的母蠱。 被綁住的女人連聲音都叫不出來,她左邊是她的親jiejie,她一臉平靜任由那要人命的蠱進入她的身體。 她的右邊,是她的丈夫,他對她寵愛有加,后宮獨寵,甚至都愿意與她分享那帝位。 她知道曾經(jīng)他愛著她的jiejie,但那又如何,最后還不是一拍兩散,可她為何要回來…… 要不是她再出現(xiàn),她又怎么會動了那見不得人的心思。 兩蠱兩觸,劇痛難忍,她緊緊咬著口中手帕,昏迷前,她聽見自己愛著的男人笑著問她的jiejie, “可還滿意?” 后宮后院爭寵手段她見多了,不過是一時失勢,就算再愛如何,如今坐上后位的是她,相府名正言順的女兒是她,她能翻身的。 她見多了得勢女人的嘴臉,正待著江離的冷嘲熱諷,她卻露出來笑容,下一秒又憋了憋嘴一副委屈捂著傷口撲向門口尋來的男人。 “小蘇,這兒這兒疼得很?!?/br> 她有些錯愕,看著門口相偕的兩人竟有些想發(fā)笑,雖發(fā)不出聲音,但她笑得直顫,看著一旁不言不語的男人,笑得眼淚直淌。 燙熱的滾水拌入芝麻,凝結(jié)成糊,江離吹了兩口舀起一勺遞到專注看賬本的人嘴邊。 他安安靜靜吃著,也不挑食。 一碗見底,江離滿意替他將一頭養(yǎng)得烏亮的發(fā)絲挽起,那根唯一陪著他入了墓的玉簪如今纏著他的發(fā)絲固定著,江離看著又有了些難過。 她氣鼓鼓又有些委屈, “白蘇?!?/br> 男人側(cè)目望她,無聲詢問。 “你祖母……”她止住了話,按道理她還沒有見過,說出口的確突兀,又解釋不了。 白蘇卻是一怔,他揉了揉額頭合上了賬本,輕輕笑了起來, “是蘇疏忽了?!?/br> 江離呆呆啊了一聲,白蘇靠在椅子上牽住她的手, “這些時日堆了好些賬本,你又……總是纏著我……” 他的耳廓微微發(fā)紅,聲音也低了很多, “行房事,倒是忘了該做的。” 他像是有了些勇氣,那聲音清亮,目光清澈,“江離姑娘或是愿意與蘇去見蘇的家人?!?/br> 江離猛地抽回手,毫不猶豫道, “我不要!” 白蘇少有呆住,傻傻望著她忘了詞。 白家宅院處處都是,但老夫人住的卻是極為隱秘,奇門遁甲守著隱于世外仙島,要想去見一面難如登天。 江離絕不可能見得到她,而祖母近年腿腳不便后也不再出島,明明沒有聯(lián)系的兩人,白蘇想不明白為何江離對她有這么大的怨恨。 商船緩緩順著江流行駛,江離飛身爬上甲板吹著海風,見有個身影跟著她,她撐著臉看過去,“小青冥,你也跟來偷懶 了?” 冷臉男人原想隱于暗處見被發(fā)現(xiàn)倒坦然站了出來,“需看護江姑娘周全?!?/br> 江離挑眉, “你看護我?你那招式這些年都沒個長進,年輕直愣,別人耍個陰險你便中,還得磨練?!?/br> 說著,她飛身攻了過去,一招一式帶著游刃有余,見他能接住倒徹底放了開,盡往他意料之外之處攻去,青冥起先只是接招并不攻,但被她戲弄著也來了心性,在抵住她襲去后臀的手后順手拍出一掌。 他自己也有些錯愕出了手,但她接了下來,輕輕松松,非但沒生氣還趁他分神順勢在他后腰摸了把。 兩人打得難舍難分,直到江離收了手。她毫不顧及一身汗,哈哈笑著躺了回去,動作之間盡是隨意瀟灑。 “多虧你,小青冥,我這心情好了不少?!?/br> 青冥正黑著臉拉自己敞開的衣襟,聽見她的話頓時一愣,他看向遠處已經(jīng)初見輪廓的島,目光落回她身上。 他抿了抿唇,干巴巴道, “老夫人雖嚴厲,但……公子難得回去,有他在,總不會太難堪?!?/br> 他已經(jīng)說得算是好聽了,畢竟老夫人說一不二那脾氣著實駭人,白家都知白蘇被送進宮的原因,不是因為與皇家權(quán)衡或是家族間的斗爭,而是在晚宴時與老夫人頂了句嘴,還是為了維護自己的亡母。 江離嘆了口氣,望著天空夕陽,“我做了個夢,夢中小蘇為了救我自己渡了蠱,身體一天天的虛弱,不過五年便死去了,二八年華白發(fā)蒼蒼,憔悴得我不敢用力抱住他。” 她說著頓了下,似是那段記憶十分痛苦,她閉著眼緩了口氣, “他的祖母要帶他走,就算他已經(jīng)入葬,也要將他挖出來,你知道我眼睜睜看著開墓有多難過?!?/br> 青冥望了眼遠處沉默,挖墳也要帶人,的確是老夫人會做的事。 “她將陪葬都扔了,說是不配入白家主墓,填了些金銀珠寶,她可知扔掉的都是白蘇生前最愛之物,她竟然這般待他?!?/br> 說起這段回憶她的聲音哽咽不成調(diào),安靜了一會又平穩(wěn)了下來,“她毫不講理,我們有個兒子,叫白回,她偏要帶走,幸好華林求著她,你拼死護著他不松手?!?/br> 青冥看了她一眼,她雖是在說夢,但那夢究竟是有多真實。 “白蘇總是憔悴,我一心陪著他,白回都這么大了,我很少關(guān)心過他,他呀總是可憐巴巴看著我,連聲娘親都喚得小心翼翼,生怕惹我生氣,多虧你們總帶著他玩鬧,他還不算孤單?!?/br> 夕陽沉落,明明已是晚膳時候,卻沒有人來催,晚風吹拂,只聽見她聲音有了絲笑意, “說起白回我還怪想這小子的,得去找小蘇幫幫忙,讓他快些來見我呢?!?/br> 站在甲板下的人臉微微一紅,眾人皆帶著笑了然避開目光,沉悶氣氛頓時散去。 他伸出手遞給正提裙想要瀟灑跳下甲板的女人, “小心些?!?/br> 翩翩公子端得是玉樹臨風,明珠蒙塵終是露光。 江離望著他笑,略高的甲板她任由自己墜入他的懷中,他沒內(nèi)力沒武功,硬是后退了好幾步才穩(wěn)住身軀。 “我的姑奶奶!” 華林嚇得變了臉色,連忙扶住白蘇,見他站穩(wěn)才放下跳到嗓子口的心,他瞥了江離一眼努了努嘴還是沒開口啰嗦。 他就算能看得住現(xiàn)在,這到了床上還不是把他家公子折騰的夠嗆,她聽不進也就算了,就連公子前陣子也提起給他尋個親,擺明了嫌他多事。 他心中默默嘆氣,但看了眼緊抱在一起笑不見眼的兩人,又覺得些欣慰。 月影波瀾,秋風陣陣吹動船床紗簾,男人低低呻吟了一聲, “嗯……小離……別……” 女人的聲音帶著難忍的興奮, “別什么,口是心非!” 突然一聲哀嚎,伴隨沉重的入水聲,就聽水面一人咒罵起來, “哎喲,你小子長進了,使陰招踹你爺爺!” 眾人笑聲中,青冥低穩(wěn)嗓音漸遠, “偷聽非君子所為?!?/br> 笑聲止住,折扇聲唰一下打開很快也離開。 安靜后,就聽那甲板有人嘀咕,“老子又不是君子,聽聽怎么了。” “在這做什么?” 由遠而來的華林聲音格外威嚴,剩下的幾人頓時飛快消失。 “公子,需沐浴嗎?” 他在門口試著問了句。 江離松開他的唇傻笑不止, “問你話呢?!?/br> 白蘇笑著搖了搖頭,緩了兩口氣正要說話,她卻又吻了上來,一次兩次,他便不回答了,干干脆脆不讓她逃開加深了這個吻,聽著門外人走遠,只剩下彼此呼吸聲。 “怎會叫白回?” 兩人相擁而眠,白蘇輕輕摸著她平坦的小腹,聲音溫柔似水。 江離累得很,她打著瞌睡不耐煩道,“你問你自己去?!?/br> 他低低笑了兩聲,胸膛震顫惹來她的不滿,他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撫, “還記得那日嗎?你突然醒了在穿衣。” 見她閉眼沉沉睡去,他垂頭靠在她的肩膀,輕聲道, “你說了句白回,我便去偷偷尋這人,想知道是誰會這般進你房。” 他耳朵微微發(fā)燙,許是覺得這樣的自己實在幼稚,“這名也是少有,尋著的幾人也和你扯不上關(guān)系,我……想了好久都解不開的困惑,今日才得知?!?/br> “蘇意外,這答案能讓我這般欣喜。” 她的手搭上他的腰用力抱緊,明明還偷偷豎著耳朵聽他說話,偏偏嘴硬, “我都說那是我的夢了,你還信?!?/br> “瓏蠱夢回已是一生,人說那夢也有預知。” 他笑得格外絢爛,黑夜中也沒人發(fā)現(xiàn), “蘇慶幸的是,陪著你夢中的是我,現(xiàn)在也是我。” 江離咬了口他的胸膛,悶悶道,“小蘇公子如今越來越油嘴滑舌了?!?/br> 她咬狠了有些疼的,他低哼一聲但也沒縮,興致盎然道“你與我抱怨過白回,他總是惹你生氣,為何?” 江離松了口,睜眼瞪他, “你那寶貝算盤被他可全拆了,拿著珠子與無憂他們打彈珠!你說我瞧著氣不氣!” 白蘇低低笑了兩聲,揉了揉她發(fā)紅的眼睛,好脾氣勸道, “不過是身外之物,他喜歡便夠了,何必生氣。” “可……”江離拂開他的手,將臉埋進他懷中,悶聲道,“那是你那一生里陪著最久的物件了,連陪葬我都沒舍得放,唯獨留下了它……” 胸口隱約有些燙熱的濕意,白蘇環(huán)住她抱緊,難得開起玩笑, “小離總是說我死,這聽著多少有些不吉利?!?/br> 江離僵了一瞬,立馬從他懷中彈坐起,“呸呸呸,你說的是,瞧我,總是亂想亂說,老天爺莫怪,眼前的白蘇必定長命百歲健健康康!” 白蘇撐著頭看她,眼底滿是笑意,“再說說白回吧,他是怎樣的孩子,蘇很好奇?!?/br> 江離摟著他翻了個身,姿勢已經(jīng)擺好,“有什么好說的,讓他早些來,你自己見著慢慢了解不好嗎。” 溫柔雙眸熠熠生輝,往日暗淡不再存在,如今的白蘇已然新生,他用吻代替了回答。 浪花拍打江岸,海鷗低飛,美景動人。 青冥有些感觸,他出島多年,已是好久沒回,竟有些懷念。 見他回來,他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不住要拉他去喝酒,他本想推拒但架不住他們的熱情,他看了眼船邊熱鬧迎接的眾人,總算放下了心跟著走了。 白蘇輕輕推開華林的攙扶,與江離并肩走下船,看著便是身體已然大好的模樣,來迎接的眾人臉上不顯,心中已是一番計算。 白家各人各有靈通,白蘇身為大公子雖身在外,但他的一舉一動都有回報來,就連處理過的賬本都會抄本送來,稍有風吹草動便是權(quán)勢拉扯。 他身邊帶這個女人的事誰都知道,但驚奇的是他這身遺毒不知為何突然便好了。 這可不是小事,關(guān)乎著白家未來。 一襲赤色錦衣的男人站在最前,他五官英挺,氣勢冷峻,比起白蘇倒更有種一家之主的威嚴感,他的語氣疏離有禮把持有度 “大公子,路途辛苦?!?/br> 白蘇淡然一笑, “二弟生疏了,勞煩你出來迎接?!?/br> 男人扯起嘴角笑了下,似真似假熱絡(luò)了些, “怎會勞煩,大哥此行耽誤許久日子,家中都想念著你?!?/br> 江離左看看右看看,悄悄拉了拉華林,華林正聚精會神聽前方對話就被她拉分神了,見她有話要說,他湊過耳朵,只聽她壓低的聲音說道, “島上可有生鮮吃?” “……” 他果然高看了她,還以為要問二公子的事。 見他不吭聲,江離又湊近了幾分,“好吧,別的就算了,螃蟹…這個總有吧?” “有?!薄∪A林幾乎是咬牙切齒。 江離見他答應這么快,正想問問還有別的生鮮,誰知道一只手牽著她往前帶了一步。 “二弟,沒有提前支會有些突然,但還是想先將這喜事告訴與你分享,江離姑娘,蘇還未過門的妻子,你的大嫂?!?/br> 男人倒沒有驚訝,目光在她臉上短暫停留了幾秒很快離開,“白延之見過大嫂?!?/br> 說尊重是有些,但不多,畢竟如今的江離背后無權(quán)無勢,他清楚,白家各人都知道。 要查到江離身份不難,她從沒刻意隱瞞過,這張臉光明正大在城中晃了多久,丞相嫡女還活著已經(jīng)成了大家都知曉的秘密。 如今朝中局勢千變,丞相身陷困局,白家自是不會參合進去,她這身份成了累贅,想嫁進白家都可說是妄想天開。 江離有些手足無措,倒不是緊張,而是她自由散漫慣了,平時不屑規(guī)矩教條,但突然之間要用竟連如何行禮也給忘了。 她看了眼白蘇想求救,他倒沒覺得有什么問題,許是她這個樣子他也見慣了。 她突然松了口氣,干脆也不糾結(jié)行禮了,彎眸勾唇笑了起來,“二弟好?!?/br> 白延之心中鄙夷她沒規(guī)矩,就連與他相識的商家小姐都比她懂得規(guī)矩些,抬眸便愣住。 她生的清冷漂亮,容貌放在城中貴女里也是頂頂優(yōu)秀的,這模樣就是閨中小姐,就該琴棋書畫相伴,雅人清致,這些從調(diào)查中也得知一二。 但她這人站在面前時又全然不同,鮮活靈動,離經(jīng)叛道在她身上又有了解釋,許是姑娘心性想看看這世界的美好,那份隨性自然似是清風光芒,讓人不由想親近些。 白延之垂了下眸,低聲回道, “大嫂客氣?!?/br> 他似乎是知曉了為何白蘇會任由她來去他的身旁。 不過他可以理解,祖母可不會善解人意,更何況白蘇如今身體大好,她的存在便是錯誤。 他本想跟去主廳看看,但手下傳來了急事,不得已他只能去處理。 但白延之沒想到,白蘇竟沒讓她去面對這一切,只身前去拜會祖母,而他在庭院小道遇到了本該出演這場精彩劇情的其中一位。 “誒,二弟,你來的正好!” 她煩躁的模樣在看到他時頓時開朗。 “我迷路了。”她說的坦然,隨后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生怕他跑了似的, “南院是在何處?我尋了半天把自己繞暈了都找不著個門?!?/br> 白延之看了眼衣擺,他最不喜歡的便是別人隨意觸碰到他,他不動聲色抽回,手指向一邊, “在那兒?!?/br> “多謝?!苯x轉(zhuǎn)身便走,走了兩步又停下,轉(zhuǎn)頭臉上露出笑容, “二弟可有空閑?” 白延之微微瞇起眼,笑道,“大嫂找延之有事,自然是有。” 他以為她看起來不過隨性些,誰想到她竟有膽子真隨性成這般,不知道白蘇怎么敢這樣沒規(guī)沒矩慣著。 護衛(wèi)們聚集的院子,哄鬧嘻笑的眾人在看見來人后頓時臉色慘白,齊齊站起喚了聲, “二公子?!?/br> 江離向青冥走去,熟絡(luò)拿起他面前的一碗酒,“你小子躲這喝酒來了,我一頓好找??!” 青冥看了眼門口冷著臉不動的男人,小聲道, “您怎么把他帶來了?!?/br> 江離擠到了長椅上,隨著他的目光笑瞇瞇也看了過去,壓低聲音若無其事道 “這人瞧著心眼就壞,恰好給我逮住,要是放去小蘇那指定多個敵。” 說著她向白延之揮了揮手, “二弟來,把這當成自己家,自在些隨意坐別客氣?!?/br> 他抿了抿唇,黑眸閃過一絲情緒笑了下,撩開衣擺也坐了下來, “那延之便不客氣了?!?/br> 他一落座,更沒有人敢坐下,一大群人干巴巴站了一圈,甚是壯觀。 江離貪酒,那碗滿足不了她,她拎起一罐拍開,斜靠著桌子咕咚喝著,滿足得直瞇眼笑。 看他們不動,她一臉驚訝, “二弟,看來你在家里也不討喜嘛,都來喝酒了也沒個人敬你杯酒?!?/br> 青冥隱了笑,端起酒碗到他面前,恭恭敬敬道, “二公子。”說完也不等他反應,自己干了。 有一便有二,生怕自己落下成了不待見主子來喝酒的人,見他臉上并無不快,有些趨于攀附還多敬了兩杯。 江離心中犯嘀咕,他看著斯斯文文酒量卻深不見底,別人倒了一圈他還穩(wěn)穩(wěn)坐著,時不時還舉起碗向她敬一敬。 她一拍桌子,拎起兩罐放在了桌上,豪氣道, “來,二弟,大哥呸,大嫂來和你喝幾杯?!?/br> 月上中天,星星點點伴隨著海浪聲,本該浪漫的美景,院中此起彼伏的咕嚕聲震天響。 江離趴在桌上,舉起大拇指, “你行啊你小子?!?/br> 他微微一笑,放下酒碗, “大嫂也是人中豪杰?!?/br> 有位小侍急急跑來,見到他頓時松了口氣,在他耳邊低語著,他側(cè)耳聽得認真,隨后站了起來, “延之今日還有事便先走了,大嫂盡興?!?/br> 他邁步猛地一晃,但很快穩(wěn)住,閉眼舒了口氣再度往外走去。 江離抱著酒罐昏昏沉沉,青冥來扶她,她卻猛跳起來,一臉憤慨一點也不像醉了,“你說他醉沒醉?” 青冥喝得不多,他看了眼已經(jīng)空無一人的院門口,“以屬下對二公子了解,醉了大半。” 江離哼了一聲沒說話,青冥倒是好奇問了出來, “為何要灌二公子酒?” 江離瞪他, “他罵我。” 青冥不信,二公子處事有道,罵人都不曾有過,更不可能去侮辱一個女子。 “他在心里偷偷罵我!” 江離哼了一聲,“女人的直覺。” 女人真是可怕,青冥抬頭望天。 “你剛剛偷偷罵我,我也聽見了?!?/br> “……” “他還色迷迷看我!” “?!” 白蘇已經(jīng)等在院中,他倒是難得清閑,倒了壺茶坐在池邊喂魚。 江離快步跑向他便是抱住,帶著酒氣的吻從他臉頰直到唇上,將他惹笑。 “像是來搶食的醉貓?!?/br> 他這般說,手中的魚飼攤開在她眼底,作勢要給她。 江離抓起全部撒入池中,牽著他的手握住,笑瞇瞇道, “只搶你這只肥魚吃?!?/br> 白蘇望著池中搶食的魚兒低低笑著。 他這模樣實在看不出發(fā)生了什么,和往常無二,甚至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江離憋了會還是直問了出來, “你祖母那……有沒有為難你?” 白蘇輕淺笑了出來, “為何為難,蘇的救命恩人,祖母感謝還來不及?!?/br> 江離才不信,那老夫人什么德行她不知道啊,要能將白蘇這病救好她都覺得是對方行善積德有福氣來替她白家貢獻,還感謝。 見她沉著臉不說話,白蘇握住她的手緊了緊, “一切有我,必不會讓你擔心?!?/br> 江離看他,有些不高興, “可我想與你分擔的?!?/br> “那小離與我一起去見祖母吧?!?/br> 明知道她心中抵抗的很,還是忍不住調(diào)侃了句。 “……”江離撅嘴沉默,內(nèi)心似是在做掙扎,最終不情不愿道,“也行,不過萬一我與她吵上幾句你不準插話。” 白蘇伸手捏住她的臉頰,看著她氣鼓鼓的表情笑,“那我們只能去請閻王老爺證婚了?!?/br> 江離臉一紅,下意識嘴兇道, “誰說要嫁給你!” 白蘇沒有說話,但微紅的耳朵看著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說起這事,江離又不滿了,她坐得筆直與他拉開了些距離, “小蘇公子,如若我有想嫁的人,那人不是你,你會怎么做?” 他倒是沒有猶豫,這問題似乎是早就想過,只是說出來的模樣和白回可憐巴巴的樣子十分像, “那蘇自然是以朋友身份給你準備好豐厚的陪嫁,不讓你在夫家受了委屈?!?/br> 江離瞪他,“你的確準備了!還有身嫁衣呢!” 白蘇側(cè)頭笑了笑,他似乎是知道她為何氣惱了,應當是她那場蠱夢中的自己深知命數(shù)快到,不敢提成親還給她留了嫁妝,就待他死后她能婚嫁自由。 她想著又xiele氣,靠在他懷中望著一群吃撐懶得游動的魚群。 “你總是這樣,也不拉著我些,萬一哪天我真賭氣跑了可怎么辦?!?/br> “如若我是那般纏著你的人,你煩悶傷心時會來尋我嗎?” 見她沉默,他垂眸在她發(fā)頂輕吻, “蘇就在這兒,你永遠尋得著我?!?/br> 白回這名字也是因這而起,他的聲音很輕,在晚風中格外溫柔,將她心暖得發(fā)燙。 江離吸了吸鼻子,“怎么覺得你近些日子說話太rou麻了?!?/br> 白蘇輕笑幾聲沒有回答,他怎么會不了解自己,想必那蠱夢中臨死的自己壓根不會和她說這些。 生命這般漫長,她應該是快樂幸福的,痛苦悲傷總會過去,他自然不能用一個死人身份自私留著她,給她些莫須有的希望,現(xiàn)在卻不同,他得將雙倍的愛給她。 夜深露重,江離靠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腳步聲停在院門口,華林正要問話,白蘇做了個噤聲動作,華林看向熟睡的女人默默閉嘴讓人抬走浴桶。 江離習武,自然容易戒備,但習慣了白蘇的懷抱,她倒是不再因為這些細小雜亂聲音吵醒,任由自己睡得天昏地暗。 這一覺便睡到午后。 床上只剩她一人,她眨了眨眼摸向身側(cè),溫度早就冷下,她心中有些空落落的,披了件衣服出門尋人。 她從沒想到自己竟會這般依賴一個人,就連醒來見不著都難過。 面生的侍女候在門口,見她出來立馬迎了上來, “江姑娘可需洗漱?” 江離左右張望看了圈院子, “小蘇去了哪兒?” 侍女垂著的眉眼微動,“大公子自有要事在身?!?/br> 江離突然轉(zhuǎn)頭仔細看了她一眼,“找我有事?” 侍女怔了一瞬,似乎驚訝她的敏感,隨后也不再掩藏,喚人端來了洗漱水,還有一套新衣裙。 “老夫人想找江姑娘聊上幾句,當面感謝您對大公子的照顧?!?/br> 知道躲不過,江離也不想白蘇難做,安安靜靜等她們替她打扮好,跟著往一處走去。 曾經(jīng)見過一面,也知道對方什么德行,江離面對她的刁難倒也不意外。 她身上這素青繡裙做工雖不凡,但與那些侍女們相似便有了些深意。 “江姑娘這規(guī)矩是誰教的???” 主位上的老太嗤笑一聲,看著堂下站直的江離。 她燦然一笑也不怵,“宮中佩嬤嬤,當今皇上的乳娘,老夫人可有不滿,需指教她幾句?” 老太臉色一冷,沒想到她竟敢搬出皇家人來壓她,她冷哼道, “江姑娘還與宮中嬤嬤相識,可真是身份非凡,老身可問下江姑娘是哪家府中的閨秀?” 江離臉皮厚,就當聽不出她陰陽怪氣她與丞相府斷絕關(guān)系,她笑道, “老夫人想與我爹相識?那可是榮幸,小離一會就寫信讓爹來一趟見見您怎么樣?” 先不論其他,便是讓堂堂丞相不遠萬里去見一商家,就是個小兒笑話。 有人憋不住笑了一聲,江離看向他,他回以微笑,順勢喊了聲, “大嫂好?!?/br> 江離也笑,心中想著總要再收拾他一頓,這人心眼可壞,這時候來拱火,存心看熱鬧來了。 果然白老太臉色更難看了,厲聲罵了句, “胡叫什么?哪有什么大嫂?你祖母我還活著呢,沒有老糊涂忘了你大哥有無婚配?!?/br> 男人低眉順眼道, “是,祖母莫動氣,是延之失語?!?/br> 白老太長長哼了一聲,目光再次看向江離,那鄙夷絲毫不掩飾, “小小年紀,伶牙俐齒得很。” 江離咧嘴一笑,得意道, “自然,小離這口才是得到尚書大人親傳,怎能不好,改日見著他必當提起老夫人對他教育的夸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