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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np]狡兔爛窟小少爺變交際花在線閱讀 - 【30】徐恩炎/微詹林 哥哥搗的鬼,舊日老街回憶

【30】徐恩炎/微詹林 哥哥搗的鬼,舊日老街回憶

    蘇岱影做夢也沒想到這個東西他還留著,還保存了這么久,直到這一刻作為信物交給自己。

    “他一直放在手機殼后面?!惫芗遗R走前告訴他。

    這只紙青蛙上沒有字跡,應(yīng)該是當時詹子安疊的那只,蘇岱影還記得,他也在上面寫東西了,只是沒有給自己看。

    他趕忙去拆那東西,拆的時候手心冒汗,手抖得不停。直到那一小張紙被展開,紙心上寫著一串六位數(shù)字。

    保險箱密碼。

    蘇岱影坐倒在地上,心中無限悲涼。

    詹子安到底怎么了,為什么就連最親近的管家也對此諱莫如深?他模糊中有點不祥的預感,但始終一知半解,只知道他出大事了;以后能不能再見,都是未知。

    不知道為什么,拿到這張紙之后,蘇岱影反而沒有那么難受了,好像一直以來,他一直生活在被山神護佑的山村里,因為有人保護,不知道原來世外青天常蔽,故人常絕;這時風暴來了,急風驟雨和足以摧毀一切的力量像災難般降臨,神說,“我不能永遠保護你?!?/br>
    蘇岱影想:我知道。

    “我知道了?!彼难蹨I終于落下來。

    他抱著膝蓋緩了緩,才撐著腿站起來,慢慢走上樓去書房。

    他按詹子安寫給他的密碼,成功打開了書房里的保險柜,里面是一個文件夾:有三張詹子安的一寸照,還有一式兩份的合同。

    蘇岱影點上燈,坐在書桌前翻那本合同,連外套都沒脫,一直看到天都黑了。

    合同條例什么的他不懂,但看完他大概懂了這份合同講的什么事。

    大意是,詹子安名下有一個接手自己父親的木材廠,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兩年了,但在上個月,卻又接受了一筆外資融資,也定了新的場地,準備重新掛牌運營;這份合同就是注資時和注資方簽的。

    蘇岱影知道,詹子安當初接手這個已經(jīng)宣布破產(chǎn)的公司,只是為了讓蘇氏不要徹底消失到無跡可尋,同時也讓當時作為合伙人的他的利益損失減到最小。而現(xiàn)在,詹氏的公司業(yè)務(wù)已經(jīng)轉(zhuǎn)型了,詹子安一直在和金融大鱷祝家聯(lián)合做地產(chǎn),唯一和材料搭邊的業(yè)務(wù)也就剩幾個軟裝設(shè)計的公司,那真的有必要重新運轉(zhuǎn)這個木材廠嗎?

    他再仔細看,木材廠的主要供貨商的負責人就叫做翁祖熠。

    而甲方簽名邊上蓋的法人章,分明是徐恩炎的公章。

    徐恩炎,又是你。蘇岱影頭痛欲裂。

    現(xiàn)在看來,這件事一定和徐恩炎有關(guān),詹子安被帶走,會不會是他搞的鬼?又是為了什么?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草包。

    蘇岱影一直以來都不學無術(shù),其實大多數(shù)富二代都是如此;從小讀私立一路讀到高中,大學在國外混文憑,回家繼承家里的公司,不知壓力為何物,反正無論如何路都是鋪好的,你有腿就行。蘇岱影的大學雖然是自己考的,但也是和家里生意不搭邊的傳統(tǒng)工科,賭氣也算不上,就是年輕人頭腦一時發(fā)熱罷了,那時候蘇岱影還和林蹤說,到時候我去祖國邊疆挖石油,也能挖出第一桶金,林蹤在地鐵上罵他,沒心沒肺。

    倒也罵得沒錯。他苦笑道。

    摸來書桌上的手機,蘇岱影給管家撥了電話,想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和他分享,但沒有打通。

    手機上,林蹤發(fā)來消息說,“蘇蘇,周末我生日,在Swear玩,你來不來?” Swear是一個很大的夜店,聽說店主有軍方關(guān)系,里面活動的保密性極強,很多藝人都喜歡去玩。

    蘇岱影盯著他的頭像看了會兒,沒有回復。

    林蹤又發(fā),“是不是還生上次的氣>_<”

    最后只好說,“你要來的話跟我說一聲,我讓經(jīng)紀人去接你。記得要來哦。”

    蘇岱反手給蔣東隅發(fā)了那個夜店的定位說,“周末我朋友的生日聚會,你可以替我把小貓交給他嗎?”

    蔣東隅回,“有事了才來找我?”

    “怎么那天走了之后都沒音了,忙什么呢,”又說,“你哪個朋友,我認識嗎?!?/br>
    蘇岱影沒解釋說,“你去把禮物給他就行?!?/br>
    蔣東隅就懂了,答應(yīng)他,“好吧,那我抽空去看看?!?/br>
    “謝謝,”蘇岱影說,“這回又欠你個人情?!?/br>
    “如果欠一次就能來我家一次,倒也不虧?!笔Y東隅笑。

    一生的失望往往是從某次意外之喜開始的;蘇岱影遇見徐恩炎大抵如此。

    到現(xiàn)在他都能清晰回憶起暗室里睜著眼親吻那種感覺,徐恩炎坐在窗口的矮柜上玩游戲機,他身穿灰藍色的日式合襟睡衣,皮膚摸在手里和亞麻料子一樣涼爽爽滑,“哥哥,”蘇岱影叫他,“又要親親嗎?”

    徐恩炎輕笑著說,“是啊,”他的臉色和在西海岸上長大的富家小子沒什么兩樣,淡赭紅色的顴骨有一點曬傷的痕跡,“因為喜歡嘛?!?/br>
    “喜歡什么?”蘇岱影迷迷糊糊追著他的舌尖問。

    “喜歡你呀?!毙於餮滋蛱蛩旖堑乃壅f。

    呼呼轉(zhuǎn)的空調(diào)外機,電視里球賽的解說聲,他的腳踢到地下的積木雜亂的響聲,樓下廚房里廚娘在撬開生蠔的脆響,一切都在徐恩炎淡色的眼睛里消散了。他感覺到自己好像一塊失去水分的芥菜,周圍的溫度和聲響都在把他推向青春期的最初的情欲,爆裂、難耐、至高無上,舌頭碰到另一條舌頭就能高潮。

    其他的時候他們總是在爭吵。

    那時候剛流行養(yǎng)異寵,徐恩炎知道蘇岱影膽小,就把恒溫箱里的蜥蜴掏出來放在他手臂上,蘇岱影嚇得差點坐到地上。

    “別嚇我了行不行?!碧K岱影生氣道。

    蘇岱影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壞,他只覺得很新奇,和徐恩炎接吻時,就好像心都被抽真空了,一不注意就飛到了屋頂上,飛到天上去。

    但那個暑假過后他回到學校,他一度拒絕了所有對自己發(fā)出戀愛訊號的女孩,大家都說,“蘇蘇變了,他一定是戀愛了才這樣。”

    他卻很迷茫,我真的喜歡上哥哥了嗎,哥哥喜歡我嗎?

    第二年去澳門時,蘇岱影做好了準備:如果徐恩炎真的喜歡自己,他會和自己睡覺嗎?

    其實他們只是互相摸過,沒有做到最后,光是摸摸蘇岱影就喘得快要斷過氣去,射的時候緊緊抱著徐恩炎的背,從腋下緊緊環(huán)住他,像世界上最后一只樹袋熊抱緊了它珍貴的桉樹。那時他沒看到徐恩炎臉上的不屑,只感覺到他胸口的心跳重而有力,就那樣隔著薄薄的布料敲在自己心口。

    落地澳門之后,蘇勖一般都會帶蘇岱影去熟悉的場子玩一圈再回去,結(jié)果這次一落地,蘇岱影就獨自叫車去了老街,第一時間要見哥哥;那時的老街周圍還是很繁華,許多集市和游人都會經(jīng)過,蘇岱影半年沒回去再加上沒人領(lǐng)路,都有點忘了徐恩炎他們住在哪兒,好幾次都拐錯了岔路,跑到附近一個華人聚集的小唐人街去了。

    他就坐在賣糖水的攤子外面給徐恩炎撥電話,“哥,你在哪,我找不到你家門了,快來接下我。”

    徐恩炎當時正是畢業(yè)季,在同學家參加班花的成人禮,根本沒空理他——再說他也不相信蘇勖會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過來這邊。于是他在電話里和蘇岱影敷衍了幾句,就又和同學去切蛋糕了。

    那天徐恩炎在外面過夜,沒有回家,直到第二天中午醉醺醺進了院子門,才看到板著臉的蘇勖。原來昨天蘇勖賭完回家,結(jié)果呢,家里連大小兒子的影兒都沒有,蘇勖問了下照顧徐恩炎的阿姨才知道,根本沒見到蘇岱影來。

    蘇勖不擔心大兒子,唯一擔心的是蘇岱影人生地不熟,又生得膽小漂亮,怕遇到不好的事。他一見徐恩炎回來了,就問,“弟弟去找你了,他人呢?”

    徐恩炎的就瞬間就醒了,他想起嘈雜中接的那個電話,原來真的是蘇岱影打來的,為了不被撅他只好撒謊說,“我不知道。他沒先回家嗎?”

    蘇勖一字一頓說,“他說了去找你?!?/br>
    徐恩炎沉默了,說,“等我一下。”他飛速去冰箱里掏了瓶冰水喝光,把身上皺巴巴的外套甩到沙發(fā)上,又拿了摩托車鑰匙,發(fā)動起來道,“我這就去找他?!?/br>
    他一開出門就找地方把車停好,撥號給倒霉弟弟問,“蘇岱影!你跑哪兒去了?”

    “你知不知道你爸剛才指著我鼻子罵我,怪我把你弄丟了?”

    蘇岱影在甜品店老板家大廳湊合睡了一晚上,腦子還沒轉(zhuǎn)過來,“我在唐人街一家小店里,我沒事,”他對著風扇扯起黏在身上的短袖猛吹,“對不起啊,害你被說了,我真的迷路了,又不敢自己亂走?!?/br>
    “在哪家店,我去接你?!毙於餮妆┰甑?。

    那時候手機還沒發(fā)展出那么多的功能,掛失、定位什么的,蘇岱影小心翼翼去推門,想看一下店鋪的招牌叫什么名字;因為糖水店到下午才營業(yè),門上還鎖著回型鎖,他推了幾下都推不動,只好爬到旁邊的窗邊張望,描述道,“名字我忘了,但是……這個店的屋檐是那種仿古的,尖尖的,上面有很多小動物?!?/br>
    徐恩炎聽了,握著車把的手都攥得通紅,差點想撞死在街上,“……你是不是在整我啊?!?/br>
    但再無奈也是自己的弟弟,他發(fā)動了車子,在附近的巷子里一條條搜索,唐人街范圍也不小,里面的巷子七拐八拐的,他就這樣穿梭在人流里,仰著頭看完了整個片區(qū)所有的屋頂。

    最后徐恩炎找到了那家店,蘇岱影趴在窗戶上,沖他沒心沒肺地笑著揮手,徐恩炎終于松了一口氣,停車到窗口下,問,“能出來嗎?”

    蘇岱影點點頭,把窗戶的卡扣掰開,從里面跳出來——那小窗并不高,但其實看下去是有些駭人的——徐恩炎也不幫他,就坐在車上背著手想看笑話。沒想到這小子卻突然勇敢起來,輕輕一跳,就跳了出來,落在他的后座上。

    “你來了。”蘇岱影說。

    徐恩炎發(fā)動了車子,“順路而已,誰會特地接你啊,笨蛋?!?/br>
    蘇岱影就只是傻笑,喊他,“哥——”他輕輕摸一下徐恩炎的后腦,“你頭發(fā)都濕了,很熱嗎?”

    那是個熱得離奇的五月。不知道為什么,接到蘇岱影的時候,徐恩炎就像喝了一碗冰透了的椰汁一樣,雖然大汗淋漓,但渾身毛孔都通透。

    他什么也不說,把頭盔扔給蘇岱影,發(fā)動了機車,向家的方向駛?cè)ァ?/br>
    蘇岱影坐在后座上,風糊在臉上都是熱的,熱得人不能呼吸。他拽著徐恩炎襯衫的一角和他保持著距離,結(jié)果卻被哥哥的一腳剎車栽到了他的背上。

    “抓著我?!毙於餮渍f。

    這時蘇岱影才默默環(huán)住了他的背。

    “萬一有天我們倆都找不到路了呢?”蘇岱影抱著徐恩炎問。

    “你說迷路?我怎么可能迷路?”徐恩炎笑,“再說了,兩個人迷路在同一個地方那不叫迷路,叫相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