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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福生萬物在線閱讀 - 【第十三章】中元節(jié)

【第十三章】中元節(jié)

    肚子上出了一大片紅疹子,癢得王厲圖食不知味,夜不安眠,肚皮上都被抓破了好多道口子,還是鉆心得癢。

    楊大夫來看過也無可奈何,只說近來天陰潮濕,容易出濕疹,本來半盒藥膏下去就能解憂的事情,奈何他大著肚子,只給開了爐甘石讓睡前擦一遍,還不許他頻繁洗浴,一日頂多沐浴一次,天氣熱成這樣,王厲圖恨不得住進水里,所以才兩日工夫他就形容憔悴,沒有一點兒戰(zhàn)場羅剎的威風。

    他之前胃口極好,一個人能吃下飯桌上四分之三的飯食,現下因為濕疹的折磨,晚上睡不好,白日里精神不濟,飯也吃不下多少,臉頰已不復前幾日紅潤。

    看他吃一口飯的功夫撓了兩回肚皮,趙福有些憂愁,這么下去可怎么是好,慢慢嚼著嘴里的飯,她偏頭去看河生。因為要涂抹爐甘石藥劑,王厲圖一個人沒辦法抹到下腹部,所以這兩天又讓他貼身服侍了,他已經開始行動不便,早晚都要讓河生伺候的。

    河生看她一眼,又把視線放到王厲圖身上,更用力地搖扇子。他可是見過將軍現在的肚子的,都是紅點兒和抓痕,將軍最近受了不少罪,胸口的肌rou都單薄了。

    低頭吃掉碗里最后一口飯,她放下筷子看他的肚子,他又撓了兩下,衣衫晃動之下,肚臍的形狀便完全顯出來了。她前幾日剛看過他裸著的上半身,見過那個圓丟丟的小疙瘩,她的肚臍是凹進去的,還是從王厲圖這里才知道成人的肚臍也會凸出來,像小孩子一樣,有些可愛。

    不過,他肚子里確實有小孩兒,這樣一想,趙福就露出一點兒笑意,覺得父親的肚臍真的很可愛。

    他正舀南瓜赤豆蓮子甜湯喝,湯還冒著熱氣,他舀一勺吹涼送到嘴里略微嚼兩口咽下,南瓜和蓮子正當時令,鮮嫩甜爽,喝了兩碗后,他又挾蓮子雞丁里邊的蓮子吃。

    他這兩天心情不好,鮮少對哪道菜這么喜歡,趙福見他愛吃蓮子,決定一會兒吃完飯后把清溪苑里的蓮蓬摘下來,給他剝蓮子當零嘴吃。

    雞丁里的蓮子挾完之后,他放下了筷子,見趙福正看著他的肚子笑,他長出一口氣,忍著不去撓,慢慢起身往內室走,說道:“回去吧?!?/br>
    趙福起身擋住河生不讓他跟王厲圖進內室,看內室的門關上,才拉著他問王厲圖的近況。河生本想說無礙,眼珠子一轉就變了,“小主子又長大了點兒,本來肚皮就發(fā)緊,現在又出了疹子,肚子上沒一塊好地兒了,將軍這兩日癢得都睡不著。吃飯,你也看見了,沒啥喜歡的,可遭了大罪了?!?/br>
    自己猜測是一回事,從河生嘴里聽到又是一回事,趙福覺得王厲圖這半年多不是心痛就是身痛,實在是可憐,面上愈發(fā)惆悵起來。

    看著河生臉上憂慮的神色,她問道:“沒旁的法子了?孩子怎么樣?。俊?/br>
    見她不先說將軍如何,反倒問起了孩子,河生當即就要冷臉,一想到主仆有別而且她不知情,就有些幸災樂禍地敷衍道:“沒事,小主子好著呢。將軍再難受,為了小主子忍忍也就過去了。少夫人,沒旁事了吧,沒了的話,小的要去給將軍上藥了,將軍現在指不定癢得如何呢?”

    “快去吧,當心點兒?!?/br>
    王厲圖不讓文惠近身伺候,所以河生進去的時候,他已經脫掉中衣躺到了床上,晚上休息不好,就這一會兒工夫他已經昏昏沉沉地快睡著了。河生用棉絮蘸取了些爐甘石小心地涂抹到他露出來的肚皮上,藥劑冰涼的觸感讓他一激靈醒來,看到是河生后,就把自己擱在肚子上的手放開,閉上眼睛讓他抹。

    今天是第三天,他肚皮上撓出來的印兒都結痂了,偶有特別癢的時候,他就用指腹蹭幾下,比起前兩日恨不得割rou的瘙癢,已經好多了。

    河生給他抹好之后,拿扇子吹干,看他身上出了一層汗珠,開口說:“將軍不如去書房歇著吧,那兒通風透氣,涼快些。”

    王厲圖接過他遞過來的一塊濕毛巾擦掉額頭的汗,嗯一聲就起身了。

    這邊,趙?;氐角逑?,就讓杏兒著人給她找了一艘小船,杏兒撐著小船,她坐在船頭上采蓮蓬,幾個婢女站在亭子里看著她倆。主仆兩人中午根本睡不著,午飯后回到清溪苑總是找各種樂子玩,所以采蓮蓬的時候很興奮,摘兩個就在船上剝出蓮子吃一點兒。

    正午時分,太陽直射下來讓人睜不開眼,即便荷葉連天,穿梭其中不多時也讓人出了許多汗。兩炷香不到,兩人就頂著紅撲撲的臉頰載著半倉的蓮蓬劃到亭邊準備上岸,趙福先踩著繩梯上去,杏兒在下邊小心托著她的屁股。

    昨夜剛下了一場大雨,繩梯浸水之后濕滑,還未被曬透,趙福剛踩穩(wěn)要往上爬,腳一滑就摔下去了,將將錯開小船掉進水里。自從十年前那次落水,趙福就被父親逼著學鳧水,直到她不論春夏秋冬,都可以輕松游上兩刻鐘后,丞相才放過她。

    所以,落水后趙福一點兒都不心慌,她還放松肢體沉到水里閉了會兒氣,約莫著有好幾息后,杏兒笑著叫她,“小姐,快出來吧?!?/br>
    趙福在水里笑了笑開始動,不知道是剛才滑倒時扭到了還是池水涼,她的左腳抽筋了,使勁蹬幾下腳還是不能伸展,她有些慌,低頭去脫自己的鞋子,一番動作之下,她憋氣不穩(wěn),吐出幾個氣泡。

    杏兒見水面蕩起一陣漣漪,又冒著氣泡,以為她仍在水下戲耍,可是她下水時間很久了,于是又開口喚她,“小姐,別玩兒了?!?/br>
    聽到杏兒的話,她一邊扳著自己的左腳,一邊心急道,我沒在玩兒,快救我啊。

    氣泡一連串地冒出來,水面的漣漪也在一圈圈蕩漾,杏兒開始覺出不對,“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快來人啊,少夫人落水了!”

    聽到杏兒遙遠的呼救聲,她心想著,可千萬不能死在水里,爹知道了會打死自己的。又一想,死都死了,還怕爹干什么,就是爹娘肯定會很傷心,她心里突然有點兒難過。

    繼而又有些悵然,她才二十歲,這剛死了丈夫,自己跟著就沒命了,不知道外人會怎么說將軍府,會像娘一樣說王厲圖克妻克子還克兒媳,天煞孤星嗎?算了,死都要死了,管不得那么多了,大不了她死后好好保佑王厲圖腹中之子落生就好了,不枉她做他大嫂。

    腦海里閃過一些片段,她就又使勁兒蹬了兩下腿。

    還是不行。

    肺中空氣耗盡,她張嘴喝下好幾口腥涼的湖水,鼻腔里也開始倒灌,腦袋里一片空白,卻無意識地撲騰得更厲害了。

    迷蒙中身體下沉時,她又覺得死了也好。死了可以看到安寧,或許還能見見那個可憐的孩子,他們一家人就能在陰間團聚。

    安寧從來不入她的夢,她很想他,替所有的人想他。

    河生剛往書房搬了一張床收拾好,就見府里侍衛(wèi)張武腳步帶風闖進來,張武是負責府里守衛(wèi)的,這時候來出了什么事?

    張武一進門就跪了下來,語帶焦急地說:“稟將軍,少夫人落水了?!?/br>
    張武進門的聲音又急又亂,王厲圖睜開迷蒙的眼睛看到是他就清醒了,聽到他這么說有些疑惑,站起身往外走,問道:“怎么回事?”

    不過因知曉趙福會鳧水,他也沒有特別心急。

    “說是乘船采蓮蓬,上岸時不慎落水的。”

    想到中午自己吃了許多蓮子,他心下一跳,加快了步伐,“人怎么樣?”

    “昏迷了?!?/br>
    想呵斥他的守衛(wèi)不嚴,不過知道眼下不是追責的時候,他也不再說話,沉著臉急匆匆趕到了清溪苑,一進院子就看到屋外站了一眾侍婢,全都佝僂著肩垂頭不語,就像他當初回府的時候。

    越過她們進入屋里,大夫還沒來,杏兒跪在床榻邊上拉著趙福的手在哭。

    她的衣服沒有換,蓋著一張薄布單,已經被浸濕了包裹在身上,杏兒把她的頭發(fā)拂開了,露出一張白中泛青的臉。她比著去年新嫁進來的時候瘦了許多,下巴尖尖襯得巴掌臉多了幾分柔弱樣兒,少了嬌憨感。水跡從她的身體向外蔓延,染濕了半邊竹席,往日粉紅色的指尖泛白起皺,胸膛也不見起伏。

    不忍再細看,他收回視線。

    伸手探上她的鼻息,幾乎沒有熱度,他坐在床上,捏開她的嘴,里邊沒有臟污東西。將她抱起來擱在大腿上,讓她的頭貼著他的小腿下垂,他的肚子大了,抱她的時候閃著了腰,但他顧不上自己,開始迅速按壓趙福的背部。

    趙福沁涼的身體緊貼著他的肚子,每按壓一次她的背部,就擠壓一次他的肚子,孩子在他腹中躁動,他忍著不適一下又一下按上她纖瘦的脊背。

    杏兒見他動作受限,立馬上前幫忙,省了他不少力氣,讓他不用那么狠地擠到腹部。只是,他越按越心涼,孩子在肚子里到處亂撞,趙福卻仍然沒有呼吸,心急之下,掌上用力拍下去,趙福哇地吐出來一口水。

    杏兒邊叫著小姐,邊繼續(xù)跟王厲圖一起往她的背部施壓,趙福隨著按壓開始一股一股向外吐水,等到她不再嘔水的時候,王厲圖將她放在床上躺好,她的呼吸還很微弱。

    王厲圖看她往日紅潤的嘴唇如今白里發(fā)烏,肚子里的小孩兒還在四處亂踢,他俯下身體一手捏著她的鼻子一手捏開她的嘴,開始給她度氣。扭著身體擠到了肚子,很難受;趙福嘴里一股湖水的腥味,很難受;旁邊小侍女的注視,很難受。

    最難受的是,他怕趙?;畈贿^來。

    安寧那么愛她,她若死了,他沒法給安寧交代。

    老天不忍心看他煎熬,楊大夫來了。

    他先翻開趙福的眼皮看了看,又把脈又扎針,趙福漸漸有了微弱卻平穩(wěn)的呼吸,眾人皆長舒一口氣,他卻說:“少夫人溺水時間稍長,接下來一天時間沒有別的癥狀還好,若是有,就麻煩了。”

    “以防萬一,煩請您這兩日待在將軍府?!?/br>
    “老夫正有此意?!?/br>
    府里人心急之下,叫來了慣常給王厲圖看胎,專攻孕產方面的他,這算是歪打正著,他以前在山中采藥時,救溺水者很有一套。想著近兩日手中沒什么人要生產,他就決定住下,等趙福穩(wěn)定之后再走。

    見王厲圖神色如常,楊大夫保險起見還是給他把了脈,“這孩子養(yǎng)得好,今日可還癢?”經他一問,才想到自己這半天都沒有撓肚皮了,遂搖頭。

    “那就差不多了,只要不撓,沒幾天就能好?!?/br>
    楊大夫收拾好東西,杏兒帶著他住到了清溪苑偏房。杏兒小跑回屋里的時候,王厲圖已經走了,她趕快招呼春蘭一起給趙福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然后坐在床邊守著不動了。

    大約半個時辰后,趙福醒了過來,好像有些嚇著了,精神不太好,目光直愣愣的,不怎么理會人。杏兒被嚇得六神無主,讓春蘭去請王厲圖過來,她在屋子里心慌得直轉圈,都不記得差人去請大夫。

    王厲圖到的時候,趙福坐在梳妝鏡前發(fā)呆,見到他來了,高興地轉過身來叫他,“安寧,你回來了?!?/br>
    這句話把眾人都嚇壞了。

    王厲圖抿緊嘴唇看她。

    她的目光帶著愛意和思念,神色輕松而恬淡,見他不動,還起身過來拉他,“你怎么了?我好想你啊?!?/br>
    說著話,整個人緊緊抱住他。

    王厲圖見狀,示意杏兒等人出去叫楊大夫,然后帶著她走到旁邊的凳子上坐下,趙福被他從懷里拉出來有些不滿,“安寧,你都不想我嗎?”

    話畢,就擰緊眉毛瞪了他一眼,扭過身子將背留給他。

    停了一會兒,沒人理她,她又偷偷扭頭看他,見他目光寒涼地望著自己,慌忙起身把凳子搬到他旁邊坐下,整個人往他懷里縮。

    “是我不好,讓你等久了,我每天都很想你,別生氣了。不過還好,有小吉祥替我陪著你嘛,它乖不乖???”

    她邊說話,邊伸手摸上他隆起的肚子,又低頭隔著衣衫去親吻,動作里帶著親昵和柔情。

    聽到這些話,王厲圖才明白,原來她早就知道安寧有孩子了,可她從來沒有透露過一點兒安寧懷孕的消息,私底下不知道有多難過。

    原來她和自己一樣,每日都在想念安寧,每日都過得很苦。

    伸手摸摸她的頭把她推開,他站起身來,沉聲開口:“阿福,我不是安寧?!?/br>
    趙福迷茫地抬頭看他,像是疑惑他為什么說自己不是安寧一樣,從他的眼睛看到嘴唇,恍然大悟道:“安寧的嘴角有顆痣,你沒有。安寧的鼻子沒有這么挺,安寧的眼睛要大一些。啊,對不起,我認錯人了?!?/br>
    說完話,她有些委屈地轉開視線,嘴里囔囔道:“安寧,我好想你,你在哪兒啊?我想去找你?!?/br>
    王厲圖聽到最后一句,眉毛一挑,冷聲道:“安寧去世了,你上哪兒找?”

    趙福乍一聽到安寧死了有些慌張,轉瞬就惱怒起來,她呼一下站起身,開始對王厲圖拳打腳踢,“你騙人,安寧沒死!你憑什么詛咒他?”

    拉開要落到自己肚子上的拳頭,任她的腳踢在自己小腿上,他語氣更加冷硬,“憑什么?憑我是他父親!安寧已經去世半年了,你現在發(fā)什么瘋?”

    許是心里存著對王厲圖的敬重,她神色略帶清明,仔細抬頭看他,好一會兒后才松下手臂的力道,有些低落地叫了聲父親,然后又開始神游。見她這樣,估摸著她已經清醒,松開她的手腕,他退后幾步剛站定,楊大夫就進來了。

    她清醒過來了,大夫問什么就答什么,絲毫沒有剛才瘋癲的模樣,杏兒這才把心裝回肚子里放好。楊大夫又交代說,此后一天之內不能吃飯,免得后面引起嘔吐,還讓人關心著她的體溫,稍有變化就要通知他。

    王厲圖這幾天因為濕疹沒休息好,今日肚皮不癢了,精神困頓,本來應該很快睡著的,可他有些心神不寧,根本睡不著?;叵肫疒w福醒來的樣子,不知怎么耳邊一直都是那句,我想去找你。

    越想越睡不著,他起身倒了杯茶,打開窗戶看后院那片竹林。

    突然,門響了,傳來河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聲音:“將,將軍~您醒了?”

    摸到火折子點上燭臺拉開門,發(fā)現河生用布單裹住了全身,只露出一雙眼睛,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于是他斥道:“你干什么?”

    河生趕緊關上門,縮著脖子回話,“將軍,明日就是七月十五了,我,我害怕。”

    王厲圖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怕什么?”

    說到這里,他心里就有些惴惴不安,又想起了趙福熱切的眼神,搖搖頭逼自己不去想她的事情,他問道:“現在什么時辰?”

    “我進來之前看漏刻已經子時三刻了。將軍,今晚,我陪您睡可以嗎?”

    他正心神不寧,想著有河生在,也能稍微壓壓那股子不安感,就同意了。

    河生高興地往地上鋪涼席,心想自己待在將軍身旁,將軍遇神殺神,遇佛弒佛,就算真有小鬼兒,也不敢動自己分毫。王厲圖已經在床上躺好,他裹著布單起身去滅蠟燭,剛準備快速跑回去,就聽到外邊有動靜,嚇得他嗷一嗓子躥到床邊抱緊王厲圖的一條腿發(fā)抖。

    王厲圖被他這么一攪和,心里果真沒有那么慌亂了,使勁掙了兩下沒掙開,伸手推他腦袋,“起來,看外邊什么事情?”

    原來趙福半夜里突然發(fā)起了高燒。

    他趕到清溪苑的時候,楊大夫正拿著藥方讓杏兒去煎藥,見到他,一臉凝重地說:“真是怕什么來什么,燒得太兇了,明早能退燒就是好事。”

    王厲圖收回望向趙福的視線,握緊手心,低聲問道:“若是退不了呢?”

    “退不了就麻煩了,燒的時間長了,對腦袋不好啊。還怕這燒不退,少夫人,哎······”說不出口少夫人醒不過來,他退到一邊,心想將軍府真是流年不利,抬頭看一眼王厲圖,又感嘆他實在可憐。

    差人去地窖里取冰,讓人用毛巾裹著冰塊分別給趙福的額頭,手掌和腳掌降溫。她臉頰燒得像西瓜一樣通紅,嘴唇干裂起皮,接過杏兒擰好的手巾,他坐在床頭給她的額頭降溫,又讓杏兒拿來一塊兒干凈手帕,沾了溫水給她濕潤嘴唇。

    冰塊全都化成了水,萬幸她的體溫有些下降,于是他讓人再去地窖里取冰塊。

    冰沒取回來的時候,一直安靜躺著的趙福開始說胡話,“安寧,你終于來見我了,我好想你?!?/br>
    “這是小吉祥嗎?都長這么大了,娘終于見到你了,嘻嘻嘻?!?/br>
    “安寧”

    “安寧”

    ······

    不計其數的安寧,摻雜著小吉祥。

    甩掉被她暖熱的手巾,他朝河生發(fā)怒,“去看看冰塊拿來了沒有?”

    又對杏兒說:“愣著干什么?請大夫??!”

    楊大夫在外面聽到動靜,進來看了看說:“再熬一碗藥來,得繼續(xù)擦身體降溫。熬不熬得過去,就看少夫人的造化了”,話畢就去外間候著了,他留在里邊也幫不上忙,干看著凈是糟心。

    片刻不停地接過春蘭絞的涼手巾給趙福放在額頭和雙手處,他有孕,身子已經開始笨重,坐了這么會兒感覺有些腰酸,正要起身,不防趙福突然拉著他的手將他拽倒在床上。

    他人高馬大的,歪著身體壓在了趙福身上,壓得她嘴里漏出呻吟聲。腦袋抵著她柔軟的胸部,她全身火燙,燒得他有些不適,肚子里那個也被震醒了開始玩鬧。他用空著的那只手撐住床,試著起身,趙福就抱著他掙扎道:“安寧,你別生氣了。”

    春蘭趕緊上前掰趙福的手,她掙扎得更加厲害,膝蓋一下子就頂到了他鼓囊囊的肚子。

    他嘶了一聲,趕緊將手放到肚子上護著,又被她頂了好幾下手背,肚子震得更疼了,他感覺自己的手掌都快凹到肚皮里了,連忙出聲制止春蘭。

    這時河生進來了,快步上前讓春蘭掰開趙福的手,他按著趙福的雙腿,王厲圖這才慢慢站了起來。

    冰塊到了,藥也已經煎好,他肚子里還不舒服著,就讓杏兒伺候她喝藥。

    剛才還說胡話的人,現在嘴閉得死緊,怎么都灌不進去,王厲圖覺得肚子里好過了一些,彎腰上前捏她的下巴,她就手腳齊動要打人。河生眼疾手快將王厲圖拉開,這人神志不清的,孕夫哪招架得???河生接過藥碗,上前去捏她的下巴,她仍然死不張嘴,四肢拼命地掙扎。

    藥灌不下去,也沒法給她用冰降溫,她已經越來越瘋了,開始凄厲地叫道:“安寧,等等我,你等等我。我要陪著你和孩子,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br>
    她的眼淚成股落下,哭喊著要跟安寧走。

    眾人心知肚明,這時候她這樣說話,意味著什么,一時間惶恐不敢動作,杏兒已經跪在床前拉著她胡亂揮舞的胳膊啜泣著叫小姐。

    王厲圖的心被趙福哭得酸軟,想著她可憐,又害怕她沒了,慢慢走到床邊坐下,他開口:“都出去吧?!?/br>
    杏兒不愿走,河生紅著眼圈把她拖了出去。

    “你爹爹不要我,你也不要娘嗎?”

    看著她滿臉的痛苦淚痕,他第一次仔細地看這個兒媳。

    她年紀尚輕,只有二十歲,長了一副討喜模樣,皮膚白得像荷花瓣,生就一雙桃花眼,卻因為她眼神總是木楞,從沒讓人看出她的癡情。窄挺小巧的瓊鼻,在燈火下可以看到上邊的絨毛,薄潤嬌俏的嘴唇總是紅丟丟的,很耐看的長相。

    可現下她狼狽的樣子,讓他揪心不已。

    他答應過安寧要護她周全,她怎么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呢?

    端過一旁的藥碗,他先喝一口,然后用力捏開她的下巴哺過去,藥汁大部分都沿著兩人的唇角流到了她的脖子里,他也不在意,就這樣像哺育雛鳥一樣,將藥灌到了她的嘴里。

    拿過巾帕裹著冰塊給她額頭和手腳處放好后,他拉開她的衣服,絞了條半濕的手巾給她擦拭胸口,安寧小時候有次發(fā)燒,他也這樣徹夜未眠地照顧過。

    她的體溫在升高,王厲圖每絞一次濕毛巾就有一次認知,撈了塊冰在手里,襯著幾層巾帕輕輕擦她的胸口,趙福又開始哭喊:“我想跟你走,我想跟你和孩子在一起?!?/br>
    “弟弟?我不想要弟弟,娘要你。”

    聽到這句話,王厲圖頓了頓,握著那塊冰慢慢收回手,“不想要?”低頭看自己鼓得尖尖的肚子,他抓著她的手用力按在上邊,“呵哈,這孩子可不是你弟弟!”

    腹部傳來鈍痛感,察覺到自己情緒不對,王厲圖猛地甩開她的手,摸上自己肚子打圈輕揉,安撫腹中亂動的孩子。

    不怪她,是他的錯。

    都是因為他,安寧才會去世,使得她失去了夫君和孩子。是他與她一夜情緣有了骨rou,違背倫理,又舍不得打掉,他心里還想要什么呢?

    孩子本就不該留,他總是憐惜腹中這團骨血,趙福就不可憐嗎?

    可他從來不顧念她,總是拿肚子里這團rou來脅迫趙福,讓她陪著他吃飯,逼她摸索他的喜好,甚至逼她喜歡它。

    可是趙福說:“我不想要弟弟。”

    眼眶剎那間紅了,他啞聲開口:“當初死的該是我,可憐我兒命苦。”

    “對不起。我沒照顧好趙福,你生氣了嗎?原本就是我的錯,等······等這個孩子落生,父親來陪你,你不要帶走趙福。”

    拉過趙福的手放在肚子上輕輕摩挲,感受著孩子調皮地頂動兩人手心,他哽咽道:“你沒有親母在旁,讓這個孩子在它母親身邊長大吧?!?/br>
    “我虧欠你的,我來陪你?!?/br>
    可能是那碗重劑量的退燒藥起了效,趙福后半夜終于慢慢退燒了,臉頰的紅色褪成蒼白,呼吸平緩,脈搏正常,讓楊大夫濕著眼眶說:“蒼天有眼,少夫人福大命大,熬過來了。”

    聽到這句話,王厲圖暗自掐著腰起身,吩咐了一些事宜,就由河生扶著慢慢回飛云閣了。

    天剛一亮,他便帶著河生去郭秀方和王安寧的墓地上香。河生離得遠,聽不清他說了什么,只是看他回去的路上神態(tài)哀痛,但情緒平和,也就放心了。

    總之,人死不能復生。

    現在最緊要的是將軍腹中的小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