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李晚鏡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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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的人家門上貼著白紙,一群玄衣女女進(jìn)進(jìn)出出,那衣服是閣臺司的人。 白機(jī)娘一家十二口在家中悉數(shù)斃命,這起過于殘忍的兇殺案震撼了京城,街上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她這么說的?”青夏大驚,罵道:“混賬東西!我那天就不該放過那個賤人!” 我和青夏站在離白機(jī)娘家不遠(yuǎn)處的茶棚下。我跟她講了在街上遇見白機(jī)娘的事,青夏罵完,臉色變得鐵青,緊緊地抓住我的手:“jiejie,我求求你,跟我回家吧!只要你回家,絕沒有人敢這樣欺負(fù)你!” 我沒有說話,青夏咬牙切齒道:“我剛聽說她被滅滿門時還覺得她挺慘的,現(xiàn)在……我也想殺了她全家!” “武昭將軍,非常時期,謹(jǐn)言慎行呀!” 我和青夏循聲看去,只見一個身著玄衣官服的女子,衣領(lǐng)和袖口是紅色的,和院子里是同一波人。 這女子長著一張鵝蛋臉,烏黑的眼睛,身材矮小,頭發(fā)束起,戴著高高的官帽。 她看著我倆,露出了笑容,笑容里有掩飾不住的暢快和得意:“我就知道會在這里見到你,林微雨。” 我看著她,意識到她是誰。 “……趙金培?!睕]想到比我還瘦弱的她竟成為了辦命案的官員。 她笑了,從鼻腔里輕哼一聲:“難為你還記得我。怎么,得知她死的消息,是不是立刻趕過來,想放個炮仗慶祝?” 我倆不說話,她便道:“我懂,我剛剛特意跑西市買了鞭炮?!闭f著,她從袖子里拽出一大串鞭炮。 “……” “可惜此處人太多,萬一傷了人,我的官帽可就保不住了?!彼聪蛭遥骸暗悄憧梢苑?,放嗎?” “……” 青夏道:“趙金培,你是朝廷命官,這可是十二條人命,連一歲的孩子都無辜慘死,你不去追查兇手,放什么鞭炮?!” 青夏的官職大了趙金培好幾級,不過趙金培根本不在意:“武昭將軍,剛剛你說的話,我可都聽到了,現(xiàn)在又在這裝什么正經(jīng)?” 趙金培嘴上不服,但還是把鞭炮收了起來,看著我倆,又笑道:“說實話,我一直覺得她會被你們中間的哪位殺死?!?/br> 我道:“我沒那個本事,青夏不屑于殺她?!?/br> 趙金培嗤笑了一聲,手卻摸向我腰間:“林大小姐,這是什么東西?” 我道:“菜刀?!?/br> 她道:“你帶它做什么?” 我道:“防身,怎么了?” 趙金培看著我,忍俊不禁,眉頭一皺,大笑起來,笑夠了,又問:“你們下午都在哪?” 我道:“在街上?!?/br> 青夏道:“在家里?!?/br> 我道:“你懷疑我們?” 她道:“例行詢問罷了,畢竟這是我的職責(zé)?!闭f著話鋒一轉(zhuǎn):“武昭將軍,你打過仗,見過無數(shù)尸體,要不要來看看?說不準(zhǔn)可以提供點線索?!?/br> 青夏同意了,我本想拉著她走,我敲她那頭一下,又狠又重,還被人看見了,很擔(dān)心罪名落到我頭上。 青夏握住我的手,用眼神示意我不要擔(dān)心,我們跟著趙金培進(jìn)了院子。 院子里到處都是濺落的血,橫了十一具尸體,都被白布蓋著,在趙金培的協(xié)調(diào)下,白機(jī)娘尸體上的布被掀開。我看到脖子上一個碗大的傷口,只有后頸的rou還連著,可以看到整齊的切口斷面,她還維持著死前的表情,好像是看到什么恐怖東西,無比猙獰和痛苦。 “嘔……”我差點吐出來。 “這就受不了?”趙金培笑,問青夏:“武昭將軍,有何高見呀?” “是個高手?!鼻嘞牡皖^看了看:“右利手,用的長劍,身上有多處傷口,脖子是致命傷,死前受了刑,但她的刀都沒有抽出來,恐怕連反抗都不能?!彼龁栚w金培:“其他尸體也是這樣嗎?” 趙金培道:“非也,其他皆是一刀斃命。” “仇殺?!鼻嘞难院喴赓W:“其他是為了滅口,兇手非常狠毒,大腿骨被切斷,肩胛骨被切斷,小腹這道傷口……難道是……” 趙金培道:“不錯,她腹中還有未足月的嬰兒,我們查了領(lǐng)藥的時期,未滿三個月?!?/br> “三個月并不顯懷,兇手怎么看出來的?” 眾人皆沉默了,半晌,我道:“難道是熟人?” 趙金培道:“熟人竟有這么大恨,要殺死從未謀面的嬰兒?” 青夏道:“這是個真正的殺手。師母跟我說過,嬰兒只要在腹中發(fā)育夠好,母親死了它也能吸取母體的營養(yǎng)產(chǎn)出,即棺材產(chǎn)子。所以殺手殺人時,為了避免孩子長大尋仇,會徹底殺死腹中子?!?/br> “……” 有玄衣女子來找趙金培,趙金培跟她講了兩句后,對我倆道:“不好意思,上司發(fā)話了,二位無關(guān)人士還是盡快離開兇殺現(xiàn)場,破案游戲就先這樣吧!” 青夏道:“好,愿閣臺司早日找到兇手,為民除害。” 趙金培笑道:“哈哈哈哈,武昭將軍抬舉我們了,這么大的白姓滅門案,最后還是得交給白間司的,我們閣臺司不過是走個過場。不過,到現(xiàn)在也沒見白間司的人來,看來是不打算管了,畢竟誰都知道,白機(jī)娘死有余辜,殺她的人才是為民除害。白機(jī)娘天生神力,若不作惡,也算半個英雌,可惜囂張一世,到頭不過一丈白布,慘死都無人問津,實在可悲!人啊,還是得行得正坐得端,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才行啊……” (五十四) 回去的路上,我心神不寧,青夏突然道:“我挺想見見這個兇手?!?/br> 我一驚:“為什么?” 青夏道:“她有一把好劍,能輕易切斷人骨頭的好劍,我想見見這把劍?!?/br> “……” 青夏又勸了幾句想讓我回家,我不想理她,只回太師院待著,突然,不遠(yuǎn)處有人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一見到我,直接跪下來,大哭:“家主,家主,您快去看看公子!他……他……” 此人是李晚鏡的貼身侍男之一,看起來非?;艔?,還哭得一臉淚水,我隱隱察覺到了什么,青夏比我更吃驚,一把抓住我的手,往榮棠府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