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陰差陽錯得巧遇,柏欽微的新生即將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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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穿過層層疊疊樹冠向下墜落,驚散一片鳥兒。 轟——一聲巨響。 身軀重重砸在地面上,揚(yáng)起一片飛塵,粘稠猩紅逐漸自那華衣身下暈染開來。 青年臉色蒼白如紙,仰面朝向陰霾天空。 一滴,兩滴...更多雨滴砸在那張蒼白俊美的面容上,墨黑烏絲如鱗蛇一般纏繞在那人裂開的肌膚上。 青年四肢大張,靜靜看著空中銀色雨線越來越密集,那雙嗜血赤瞳逐漸暗淡,直至再也無法倒映任何景色。 雨,越來越大。 青年尸體再無聲息,一動不動躺在那兒,任由越來越磅礴的大雨淹沒。 —— “咳...咳咳!” 強(qiáng)烈的窒息仿佛是上一刻發(fā)生的事,但那時天色尚是明亮的。如今,則是徹底陷入了黑夜。 青年大口大口吸進(jìn)冰冷的摻著濕氣的空氣,宛如遇溺得救一般,他緩緩睜開眼,琉璃般透徹的雙瞳,宛如寒山上的冰雪,冷的凈純的透。 柏欽微試著坐起身來,才察覺到,自己的四肢異常僵硬,愣了愣。 想到自己從萬丈高空墜下,即便撿回一條命,這身體又怎么可能毫發(fā)無損,他放棄了掙扎,重又安靜的躺回地上。 聽著耳邊雨珠衰落,鼻尖盡是草木芬芳。 —— “藍(lán)相一家聯(lián)合沈沐沈池兄妹母族迫害宇文貴妃一家,所以當(dāng)年玉妃與少主不得不隱姓埋名,所以這么多年來,我們竟然收養(yǎng)了兩條迫害少主的毒蛇在身邊?” 沈無及是最受打擊的,他跌坐在座椅上,唇色蒼白喃喃的念著,他猛地抬頭看向獨(dú)孤誠,然而獨(dú)孤誠絲毫不理會他眼中的哀求之意,只是公事公辦的將系列證據(jù)扔到桌面上。 沈無及趕緊起身,顫抖的接過那些調(diào)查報告。閉上眼,手指緊緊的攥著那些文書,淚水順著面頰一滴滴滾落。 “我是幫兇,我沒有信他,是我?guī)椭麄儽频纳僦髯呱辖^路...” “大哥!” 沈無戈難掩悲痛,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兄長。她如何不知兄長一直愛慕七皇子。是故,才會以為七皇子死后欽慕上與七皇子相似的柏欽微。 只是...天意弄人,原來柏欽微正是他們一直在找的宇文清。 “無恥jian佞,害我少主!將我沈家護(hù)國軍耍弄于股掌之間!” 沈無及咬牙切齒。 該澄清的誤會澄清過后,獨(dú)孤誠牽著馬重又上了落鳳崖。 站在萬丈懸崖邊緣,獨(dú)孤誠靜靜閉上眼。 “我的威名,不需要我愛人來成全。就算你真的毀天滅地,我也心悅你,不管你是何種身份,是生是死,我都要與你結(jié)成伴侶?!?/br> 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細(xì)雨,細(xì)細(xì)碎碎,落在獨(dú)孤誠臉上,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淚水。 “獨(dú)孤宗主。” 被打斷思緒,獨(dú)孤誠轉(zhuǎn)過身看著不知何時跟上來的卓風(fēng)。 “在下要去尋人,欽微所受之冤屈望卓少俠代為洗刷?!?/br> “若是找不著呢?” 獨(dú)孤誠偏過頭,看著腳下nongnong霧靄開口淡淡道。 “上天入地,活要見人死要見尸?!?/br> 卓風(fēng)扯了扯嘴角,努力擠出個笑來。 “好,那卓某,便在此提前祝賀。” 獨(dú)孤誠重又垂下長睫,無人知曉那雙眼中隱含的洶涌情緒。 正如他所言,是生是死,他定要找到那人。即便...要與天為敵,這一次,他不會再松手。 ——吾名解憂... ——解,陛下之一切憂愁。 ——從今往后,貧僧便是陛下的咽喉! 妖僧解憂,那曾是,他上輩子的名號。 世人稱頌他獨(dú)孤誠為一代宗主,卻不知,早在上輩子,他卻是翻云覆雨玩弄朝堂與武林的狠角色。 他的陛下,他心愛的小陛下,上輩子用盡他一切心力推上王座受人敬仰的圣君陛下,這輩子,居然淪落為邪教妖孽。 他的陛下,是全天下最單純溫柔之人,這世道果然不值得憐憫,也的確,不再值得憐憫。 獨(dú)孤誠彎起唇角,熟捻的邪肆疏離。 雨聲方歇,悉悉索索的細(xì)微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傳來。 一只行動緩慢的刺球蹣跚著摸到柏欽微身邊,小家伙大概出生沒多久,不過嬰兒拳頭大小。 直至冰冷堅(jiān)硬的小爪爪按在臉上,柏欽微睜開雙眼,側(cè)臉對上一雙黑黝黝的豆子眼。 小家伙咧開細(xì)長的吻似是在微笑,那雙粉粉的小爪子依然按在他臉上做著類似推搡的動作。 “小東西,我可沒有東西給你吃,快走吧?!?/br> 柏欽微忍不住出聲逗弄道。 死里逃生一遭,卻因墜崖而四肢盡折,身上骨頭也斷了個七七八八,走火入魔造成的損傷是不可逆的,他這個樣子被人發(fā)現(xiàn),不用說,下場必定是不好看的。 孤身等死,也只有這不同人事的小生靈才不會害怕他了吧! 柏欽微有心逗弄,長久未曾進(jìn)食,卻也沒有多少力氣。 那小猬鼠動了動同樣粉嫩嫩的小耳朵,收回了推搡的爪子,只一顆濕漉漉的黑鼻頭四處聳動著,又扭著甚是肥圓的小身子走開了。 柏欽微盯著那小家伙渾身毛刺,不禁笑了笑。重又閉上眼,無所謂的繼續(xù)等死。 吱吱吱,斷促的尖銳叫聲再度喚醒了沉睡的柏欽微。那熟悉的小腳步即使隔著老遠(yuǎn)也能認(rèn)出,是那小刺球回來了。 這一回的小家伙不是孤身一人,小猬鼠背上的尖刺上插滿了干凈鮮紅的小果子,刺球背著一座果子山扭動爬行的速度居然還不慢。 “你怎又...回來了?” 柏欽微想著莫非自己摔下來的地方是這小家伙的窩? 那刺球爬到他面前,一個打滾將背后果子滾了下來,又用兩只短短的小前肢扶住推送到了柏欽微面前。 柏欽微定定看著那淺茶色的小東西忙活,直到野果被推到了嘴邊,那小東西又如法炮制的拍打他的下巴示意他張嘴。 不知為何,柏欽微詭異的動了脖子,主動張嘴將那彌漫著清冽芬芳的紅果子吞進(jìn)了肚中。 果子已經(jīng)熟透,入口酥軟,輕輕一抿便化作一團(tuán)甘流落入腹中。 小刺球見柏欽微吃下了果子,開心的站在那搓搓粉嫩嫩的小前肢,又推著個果子滾了過來。 透徹雙瞳始終不離那雙小小的濕潤的黑豆子眼。一個喂,一個吃,小刺球不厭其煩的來回運(yùn)送著野果子喂四肢癱軟動彈不得的柏欽微。 并不是歇了自殺的心,只是看著如此努力期待的小生靈,柏欽微破天荒生出了一絲溫軟的情感。 罷了! 就當(dāng)臨死前做好事了,從了這小家伙的意。 柏欽微清楚自己此刻糟糕的身體狀況,他不認(rèn)為他能支撐多久。 吱吱吱,尖利的叫聲劃破耳膜,這不知道是柏欽微第幾次陷入昏迷,小刺球見柏欽微睜開眼親昵的收攏了滿身尖刺,期期艾艾蹭到柏欽微面頰旁,親昵的以濕漉漉的小鼻頭蹭著,口中更是不停歇發(fā)出細(xì)微的哼哼聲。 若是雙手完好,他倒挺想揉揉這小家伙的,柏欽微思附道。 渴了餓了都有小刺球每天送來的野果子,柏欽微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他清楚這小家伙圓滾滾一團(tuán)的小身量還是個崽,怎么能厚著臉皮老是要人家一個小崽崽來喂。 不管小家伙懂不懂,柏欽微還是被迫的,不得不自己尋找吃的喝的,索性這附近便有一條干凈的水流,他雖全身癱瘓,但重要的幾處脊骨無事,如蟲子般掙扎著蠕動過去也不是難事。 餓了的時候,便吃地上的草果腹。如此一來,填飽了肚皮也省得小刺球少跑幾趟來送食。 潛移默化間,等死的心也淡了幾分。 如此這般,竟是不知?dú)q月的在這密林中呆了數(shù)月。 天氣的改變很是明顯,毫無預(yù)兆的一場雪更是宣告了冬季的來臨。 柏欽微在山洞里躲了兩日,第三日時雪停。昏昏沉沉中聽到熟悉的短促叫聲,睜開眼,那大了一圈的刺球正窩在他懷里縮著小肚子睡的歡暢。 側(cè)耳細(xì)聽,的確是有孩子的哭聲。只是大雪天的,哪家的孩子會來這種密林里。 柏欽微本不欲多管,只是聽著那哭聲從中氣十足到斷斷續(xù)續(xù),再繼續(xù)下去不是哭壞了,便是要凍死在這冰天雪地里。 ——罷了!好歹是條命。 活著不易,他深刻體會過,拼命掙扎只為了讓胞弟和自己活著,便是成為修羅教教主,也未嘗草菅人命,殺的也皆是該殺之人。 那孩子哭了小半天,寒風(fēng)瑟瑟中,一張小臉凍的通紅,嗓子也哭啞了。 柏欽微艱難的蠕動著靠過去,見那孩子嘴唇干裂面孔通紅,已是生生哭暈了過去。 那孩子不過周歲大點(diǎn),渾身只包了間單薄的包裹,本該rou滾滾的孩子在寬大的包裹里竟然皮包骨似的。 柏欽微不敢耽擱,又蠕動著去尚未結(jié)凍的河邊含了冰水爬回來喂給那嬰孩,他如蟲子般在崎嶇結(jié)凍的地上艱難爬行,小刺球一直守在嬰孩身旁,睜著一雙黑黝黝的豆豆眼朝向柏欽微離去的方向。 孩子喝了溫水,嘴唇砸吧著發(fā)出嗯嗯的聲響,柏欽微松了口氣,他想試著哄哄孩子,一開口卻是干澀沙啞堪比磨砂的嗓音。 怔忡間柏欽微竟無聲的笑了出來。 是了,他在這密林中不知?dú)q月茍活,早已人不人鬼不鬼,自己這模樣能做什么呢? 像最丑陋的蟲子般爬出去嚇人么? 恐怕就是最糟糕的乞丐,也比他好看太多吧! 柏欽微呼出口冷氣,看了眼那已經(jīng)睜開眼盯著他看的小嬰孩。 估摸著,是個養(yǎng)不活被人丟棄的小可憐,只可惜,此刻的他身無長物,尚且自顧不暇。 在還活著前,就先照顧著吧,若是養(yǎng)不活,也是他命該如此。 先是那非要喂養(yǎng)自己的小刺球,此刻又送來這嬰孩,老天仿佛在開玩笑般不讓自己干脆的死。 他這樣子,還能做什么? “吱吱!” 存了一個冬季脂肪的小猬鼠扭著肥圓的小身子爬過來,親昵的用鼻頭蹭了蹭柏欽微的面頰。 憂思被打斷,柏欽微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這小家伙。 真是奇怪,自打這小東西出現(xiàn)后,他竟然有許久不曾被走火入魔所困擾。本該被憤怒、不甘、仇恨撕裂的心竟然無比平靜。 不曾想起任何能牽動他情緒的人,仿佛他便是這天地間初生的生靈,不為愁苦所擾。 這是未曾走火入魔的柏欽微才有的心境,這樣的自己,陌生的很,但他并不討厭。 無論是詹纓還是伯淵,仿佛那都是離他非常遙遠(yuǎn)的事了。 柏欽微并不知他為果腹吃下的非是普通雜草,而是本該滅絕的斷情草。很早之前,這是用來煉制丹藥配合修無情道之人使用的,只因修煉無情道的人沒幾個好下場,這草才逐漸無人打理而消失。 斷情草,顧名思義,服下之后斷情絕愛。而本該消失的斷情草,卻怪異的在這片密林中如雜草一般一生一大片。 柏欽微因誤服斷情草,陰差陽錯克制了因神智崩潰的走火入魔。 密林外的江湖上,早已因落鳳崖上圍剿柏欽微一事而掀起另一場的腥風(fēng)血雨。身在密林中的柏欽微,不知?dú)q月,艱難茍活。 隨著吞服的斷情草越來越多,柏欽微的情緒也越來越淡薄,他開始陷入了頻繁的呆滯中。 憑借著本能吃下猬鼠送來的野果,以及照顧那從天而降的嬰孩。 冬去春來,柏欽微迷迷糊糊的靠著一點(diǎn)點(diǎn)的挪動也搬到了接近密林邊緣的地方。 這片林子廣闊的很,靠近邊緣處的則是一片避開塵囂的小村落。 搬來此處村落已有半年的麗娘帶著15歲的弟弟去密林附近采摘山珍,此時正值春日,山中野筍榛蘑最是鮮嫩可口的時候。 “打,打死這個怪物!” “用石頭丟他!” “別讓他跑了!” 不遠(yuǎn)處傳來男孩子們嘈雜的吵鬧聲,阿飛本不想管的,只原本彎腰勞作的jiejie突然起身,挎著籃子朝那吵鬧的地方走去,阿飛擔(dān)心jiejie吃虧也拎著小鋤頭跟了上去。 一群鄉(xiāng)中胡鬧的男孩,有些甚至比阿飛的年歲還大,卻整日只知胡鬧,阿飛看不上他們,這群野孩子也看不上新搬來的阿飛一家。 阿飛本不想管閑事,本想勸jiejie也別理會,走上前來卻見那群大孩子圍著一個披頭散發(fā)看不清容貌衣衫襤褸的怪人踢打。 那怪人趴在地上也不動彈,只艱難的避開著別人丟過來的石頭。 阿飛心有不忍,而麗娘已經(jīng)走了上去,幾句威嚇阻攔了那群孩子的暴行,孩子們還是怕麗娘這樣的大人的,頓時一哄而散避難去了。 麗娘在那怪人面前蹲下,溫聲詢問,那怪人身上被那群孩子用石頭打的血痕斑斑,怪人艱難的睜開眼,干澀的喉嚨動了動,又掙扎著蠕動著向密林深處爬去。 阿飛眼尖,見著那怪人嘴里銜著株退燒的藥草,那怪人四肢扭曲,艱難的在地上爬了一陣,或許是才遭暴力受了傷處,怪人喘息著歇了會兒,向著不遠(yuǎn)處的一個小山丘爬去。 麗娘見狀也不再多管,帶著弟弟返回。 走出幾步,卻聽干樹葉被碾碎的聲響,砰一聲巨響,麗娘轉(zhuǎn)身看去,是那怪人從山坡上滾下,脊背重重的撞在了樹干上。 怪人悶哼一聲,嘴角似有血沫溢出。 “吱吱!吱吱!” 急促的尖利叫聲傳來,是一只憨態(tài)可掬的淡茶色小猬鼠圍著那怪人轉(zhuǎn)圈叫喚。 麗娘放下籃子疾步走過去,阿飛嘆了口氣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