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尸者(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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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以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夠強,但卻在親眼所見那荒謬的一幕之時,頓時潰不成軍。 屋內(nèi)黃燈噼啪地響,罩在鏤空銅罩里,忽地忽地散出丁點光芒。 一欄矮粗的木欄桿困住了一堆人。她們衣不蔽體,身形枯槁,或稚嫩或滄桑的臉上盡是驚恐的、麻木的神情。內(nèi)凹的眼窩中吊嵌兩顆渾濁無神的眼珠,黑色瞳仁脹大了就直勾勾地盯著她。 虞知安怔怔地看著她們,內(nèi)心刺痛如細密針扎,不自覺地想要靠上前,那十幾人卻因此被嚇得顫顫的更擠成一團。 她們顯然已因被囚禁已久而變得神志不清,張嘴細弱地嚶哭,防備地看她,后退著緊緊抱成一團。 一道聲音適時響起。 那是個收拾得較體面的人,刻意貼墻而站,腳下只離欄桿三步遠,正小心謹慎地打量她:“姑娘你,是外人吧?……看著像是生面孔……可否問一下,方才那兩人,現(xiàn)在去了哪里?” 虞知安看她急切的神色,內(nèi)心了然,點點頭挑重點道:“方才那兩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你們……困在這里多久了?” 聽到那兩人已經(jīng)死了的時候,那女人臉上明顯露出解脫的喜悅神色。眼睛在看向她時,突然變得狠厲,怒意盛滿眼眶幾乎要噴薄而出:“我們本是好人家的姑娘,不幸被拐賣至此,當這一幫渣滓豬狗的禁臠、奴隸,不見天日,過得好比豬狗……如今,怕是早已過了一年!” 一年,沒日沒夜地承受那幫人令人作嘔的的霸凌和折辱,當他們的性奴,成為他們傳宗接代的工具,如同被活活浸到惡臭的餿水缸中一般,黑濁,惡心。 現(xiàn)如今,她們想出去 ……她們,一定要出去。 女人挑眉瞥向虞知安兩指勾連的手,藏了心思慢聲道:“姑娘怕也不是這里的人吧?你現(xiàn)在既已將那二人殺死,想必是有一定能力的,能否發(fā)發(fā)善心,救我們出去?”她想了想,又道:“我知道出山的路。山里陰森,山路交錯……” “我……” “她不能救你出去。” 女人的話未說完,就被一道聲音打斷。 張瑾殊撐著身子進來,虞知安見狀馬上轉(zhuǎn)身迎上去撫他,讓他將身體的大半重量靠在自己身上。 “她不能救你們出去。確切來說,現(xiàn)在我們誰都走不了。你既不認識路,也沒有逃跑的能力,唯一能指望的,便只有我們二人。但我們二人,亦自顧不暇?!?/br> 他清楚地揭露謊言,擺出事實。 張瑾殊眼底郁郁沉沉,冷聲道:“憑我二人之力,救不了你們?nèi)咳?,如若你們想活,想出去,便在里面好好待著,和我們合作?!?/br> 他們手中現(xiàn)在唯一只有火藥窩點這處籌碼,山路復雜,如果要逃出去,便相當于送死,更可況帶著她們這幫心思不明的人?何必要為了那淺薄無知的慈悲感強硬給自己套上一個又一個的累贅? 火藥就在山洞里,現(xiàn)在將它拿出來,最糟也能拼個玉石俱焚的下場。 玉石俱焚…… 他垂著眼,忽地再次往虞知安的身上壓了壓,感受到小姑娘竭力支撐住自己后,極輕地笑了一聲。 笑意直達眼底。 女人回頭,凝視那縮在一起的女人們,看她們的目光由麻木變得充滿希望,到此刻,眼里已崩裂出堅韌的華光。 “好。”她開口,語氣堅毅:“多謝姑娘公子的善心,我宋妍,定絕無隱瞞?!?/br> —————— 林間螢火彌漫,高燃的燭火將山路雜樹照得紅黃一片。 一群人腳步匆匆地在山路間奔走,呼哧聲沉重如漏氣的風箱。 昏暗的月光照在飄動翻滾的蕨菜之上,風捎起一縷縷辛香霎時將其送入幽林草叢間。 忽地,走在前面的人停了下來。他們已是來到了那處山門前。 兩個黑乎乎的東西橫躺在地上。 湊近一開,竟是兩具被劃得面目全非的尸體。尸體已被開膛,鮮血將那泥土染紅一片,在昏黃的燈光照耀下顯得尤其黑黢幽暗。 瞧見的人“啊”地慘叫一聲,驚恐地后退,叫得那些亦看見了的人內(nèi)心狂卷起驚濤駭浪。 村長黑沉著臉,氣得手都在顫抖。 這張權(quán),無非就是故意將這二人放在這山門前,用極慘的死狀來告訴他們—— 他們不好惹,莫再進一步。 想必,這張權(quán)定是猜到了這處山里,藏有大量火藥,亦發(fā)現(xiàn)了那幫女人,故而趁他們不注意之時和那女人偷跑上來,躲在里面威脅他們。 他既能輕易將這看守的二人殺死,也能知道怎么打開那里面鎖著火藥的門。 他們竟著了這人的道! 本以為他是一個腦袋空空,愚昧粗俗的無知商人,他們初時,便想著將他那長得嬌俏的婆娘扣下,再將他殺死。誰知,他竟裝得如此之深,叫人看不出絲毫破綻。 如今,叫他爬了上來,藏到了里面,兩方勢力,一下子變得均衡起來。 村長陰惻惻地看著那扇緊掩的木門,道:“張公子?你在里面嗎?”他上前,透過門縫看見里面熒熒火光已是大盛,氣得捏住手。 這張權(quán),竟在里面放著明火。 張瑾殊將腳下的銅燈踢得更聚攏了些:“劉村長,離遠一些,如此對你我二人都好?!?/br> 他亦在透過門縫,觀察門外的那些人。 劉村長帶人退幾步,嘶啞的冷笑聲莫名有些陰冷。 “張公子,這幾日招待不周,您識大體,有大智慧,定不會為了這些小事,傷了我們的和氣吧?山中小路難走,地勢復雜,但我用我的性命保證,在明日,我們便能送你們出去?!?/br> 張瑾殊凌厲的目光如刀劍直射向他,語氣涼?。骸皠⒋彘L,明人不說暗話。我只問一句,兩年前的涂州戰(zhàn)事之時,這座山里,為何會死那么多人?” 這段話,擲地有聲,如鐵杵猛地垂直砸碎湖面薄冰,啪地發(fā)出刺耳乍響,一下將往日是非曲直,真相齷齪全部揭露出來,將那些銳利而細小的碎片以四分五裂的姿勢,忽地全都顯露在他們面前。 兩千年,戰(zhàn)火自晉軍打來的那一刻便火速將涂州燒了個透。 這小山村里,某一日突然來了一幫打仗的人。 他們打得激烈,死狀凄慘。 山里人在他們打仗時就躲在山中不敢出去,本以為在戰(zhàn)事結(jié)束之后,朝廷會派人前來收尸,但等了許久,都沒有人來。 尸體橫躺在山坳深溝中,因山間潮氣、晨間冷露而逐漸腐爛發(fā)臭。 湊近去聞,尸臭沖天。 最后,山里的雞鴨鵝們開始染上癲病,山里的村民們亦出現(xiàn)了詭異的病癥。 直到那時,他們才意識到不對勁,慌忙地去尋著地方給他們埋尸,以期彌補自己的過錯,安慰被激怒的妖靈。 然而,妖靈哪里那么好安慰? 山里的女人和孩子們接二連三死去,就連男人也患上了怪病,關(guān)節(jié)疼痛如枯木將摧。 上天要他們這一村的人去死! 直到那天,涂州節(jié)度使孫乾朝找到了他們。 他說:“我給你們送人,相應的,你們,就幫我看好這些東西?!?/br> 一換一,算是一筆極劃算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