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任由客廳里的手機執(zhí)著得響著，他自安然數著懷里人的睫毛，在電話鈴聲響的第三分鐘，尹澄睜開朦朧的雙眼，含糊道：“怎么不接電話……”

    紀明蹙了蹙眉，輕聲道：“沒什么要緊事，睡吧！”

    尹澄剛要磕上眼睛，又忽然睜大：“糟了！紀晨！”

    猛烈的起身牽扯到了隱秘之處：“嘶－”

    紀明扶著他的腰，跟著坐起身體，笑道：“放心吧，邵宇會過去的?！?/br>
    他順了順尹澄有些長的劉海，柔聲道：“餓不餓？”

    經過這一夜，尹澄面對紀明多少有些尷尬，他別開有些灼人的目光，搖搖頭，道：“你先接電話吧！”

    這小豹子真是可愛！紀明掐了掐尹澄的臉頰，起身走到客廳接起了電話。

    “喂？”

    對面是邵宇。

    “先生，貨的確是給了馮彪，要是找窩點的話，得趁早。”

    “知道了?！彼麤]說行，也沒說不行，邵宇自然不會有動作。

    掛掉電話，紀明轉身正好對上了尹澄的眼睛，他沒有隱瞞：“麻黃堿到了馮彪手里?！?/br>
    尹澄道：“我大概猜到了，那天盛世夜總會門前的年輕人，是紀駱吧？”

    紀明點頭：“是的?！?/br>
    他踟躕了一下，接著道：“阿澄，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也不必非要回答……”

    “我是警察?！币瓮瑯犹谷慌c他對視，只是他是耿冉這件事他還不知道怎么開口。

    紀明：“無論是私怨，還是公事，馮彪的窩點我都可以幫你去查，只是如果涉及太多，光耀反倒脫不開關系?！?/br>
    尹澄道：“我明白，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彼蚯耙徊江h(huán)住紀明的腰，道：“你能想著要脫開關系，我很欣慰?！?/br>
    紀明的手很想回抱這具溫暖的身體，但猶豫下，還是沒有動：“阿澄，其實我……干過不少壞事。”

    “你不需要對我坦白……”尹澄緊了緊手臂：“每件事情的結果總有起因，每件事情，也總有解決的辦法?！?/br>
    最終，紀明還是緊緊摟住了尹澄。

    尹澄送紀明去了總部后，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了約定的地點。

    日光已經偏西，郁青山姍姍來遲。

    郁青山：“我去查了交易當天耿冉的通話記錄，但是，禁毒大隊的監(jiān)控錄像還要再想想辦法?！?/br>
    他把一張單子交給尹澄：“當天從出發(fā)到行動這段時間只有兩個電話，已接的是禁毒大隊的固定電話，還有一個未接的，是套用他人身份證得來的號碼?！?/br>
    尹澄接過看了一眼，是曾經“尹澄”的號碼。看時間，應該是他們已經開始抓捕后打過來的，行動中電話靜音，所以沒有接到。

    他在“尹澄”的手機里是裝了追蹤器的，沒有特殊情況他們不會互通電話，照這么說，一定是“尹澄”了解到“內情”，冒險告訴他不要行動。

    尹澄下意識的用右手拇指摳著食指，到底那時的“尹澄”知道了什么？

    郁青山盯著他的手看了一會兒，道：“昨天光耀科技總經理魏承文主動到公安局自首，承認非法銷售違禁藥品，但是買家是由助理去聯(lián)系，他拿大頭兒，助理吃部分回扣，所有贓款在賬目上明明白白，所以，紀明是摘得干干凈凈?！?/br>
    尹澄接著他的話道：“紀明的確干干凈凈?！?/br>
    郁青山挑眉道：“哦？”

    因為不干凈的另有其人，但是不管怎么說，紀駱是紀明的弟弟，所以尹澄還不想貿然說出來。

    他道：“那個助理怎么說？”

    郁青山：“問題就在這里，那個劉姓助理在逃，也可以說，是人間蒸發(fā)?！?/br>
    他繼續(xù)道：“我知道，你覺得麻黃堿和馮彪一定能扯上關系，但是凡事要講證據，麻黃堿到底在不在他手上，還要去查?！?/br>
    “郁副隊辛苦。”

    郁青山：“談不上，除了讓壞人繩之以法，還為了耿冉?！薄肮⑷健眱蓚€字，加了重音。

    隨后，他又長長嘆了口氣道：“但是想歸想，現(xiàn)在涉及到了毒，案子多半要交到禁毒大隊手里了?！?/br>
    尹澄點頭，他道：“在這之前，郁副隊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說。”

    “目前還真有。”郁青山瞄了一眼遠處的黑車道：“今天我的車限行，麻煩你送我一程。”

    尹澄一笑：“不麻煩，走吧上車！”

    夜幕低垂，霓虹逐漸閃爍，屬于城市的熱鬧才剛剛開始。

    在不經意的一瞥后，尹澄開啟了右轉向燈，將車停在路邊，他對副駕駛的郁青山道：“郁副隊，前面就是地鐵口，你去刑偵隊或者回家都很方便?！?/br>
    郁青山頗為不滿：“喂！送佛送到西啊！”

    尹澄側過身子，從后座拿過棒球帽戴在頭上：“下次一定！”

    等郁青山心不甘情不愿地下車，尹澄立馬鎖上車，朝著馬路對面走去。

    燒烤攤上，兩個男人已經酒過三巡，其中一個稍顯年輕的男人道：“南哥，你這指虎真夠霸氣！”

    另一面擺弄著鐵指套的濃眉男人斜了他一眼道：“想嘗嘗它的滋味嗎？”

    年輕的男人滿臉堆笑道：“別別別，咱可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他繼續(xù)諂媚道：“南哥，城北區(qū)新開了家KTV，聽說陪酒妹特別正，咱吃完了就去，我請客！”

    濃眉男人白了他一眼：“寒磣我？”

    “哪能呢！”

    “如今風聲太緊，想當初豪爵最火的時候……”

    濃眉男人用胳膊壓住年輕男人的肩膀，低聲道：“豪爵最火的時候，專門有人去藝術院校蹲坑。”他嗤道：“這幫孫子，一打眼就知道這姑娘是不是雛兒，之后哄騙到夜總會灌下帶冰的飲料，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是那種姿色好的，先得可著老大來?！?/br>
    年輕男人問道：“那醒過勁來就沒有反抗的？”

    “拍下裸照，嚇唬嚇唬，誰敢？”濃眉男人咽下一口啤酒，瞇起眼睛回憶道：“不過還真有個烈性的，名兒我是真忘了，醒了就鬧著要報警，還說他哥是警察，你說可笑不！”他哂笑一聲繼續(xù)道：“彪哥沒見過這么天真的，當即就把她直接給了我們幾個弟兄，嘖嘖嘖，那模樣那身段，真是絕了，你別看她一副清冷高傲的樣兒，勁兒上來了，只要能給點冰，還要什么貞cao，哭著喊著求著我們幾個cao，哎呦！那浪勁別提多銷魂了！”

    濃眉男人回味著，然后猥瑣的嘿嘿笑了起來。

    他毫無察覺，和他背靠背坐在鄰桌的男人用力攥緊了拳頭，骨節(jié)現(xiàn)出了慘白的顏色。

    這段回憶似乎讓濃眉男人來了興致，他道：“要說陪酒妹也說不定有嫩的，我去放水，完事一起去！”

    “好咧，我先去結賬！”

    阿南搖搖晃晃拐進了旁邊的公共廁所，鄰桌的身影起身跟了上去。

    門吱嘎一聲再次打開，阿南拉著褲鏈道：“這么快就結完賬了？”

    半天沒有回音，阿南在扭頭的同時，后脖領被一下抓住，尹澄用力一拖，將他摔進了后面隔間的。

    “艸！”身體重重磕在馬桶上，疼痛讓男人怒罵出聲。

    “媽的！誰？敢動老子，不要命了！”昏暗的燈光加上鴨舌帽，他根本看不清對面人的長相。

    他撐住馬桶，起身擊出戴著鐵指套的拳頭！尹澄側身右手擒住，左手在其肋下就是一拳，痛得阿南嗷嗷慘叫，尹澄順勢擼下他的指虎戴在自己的右手上，迎面就砸了下去！

    這一下，讓阿南徹底昏厥過去，尹澄猶覺不解恨，他狠狠咬著牙，面無表情的，一拳接著一拳，砸在早已血rou模糊的臉上……

    這時身后有人扯住他的胳膊道：“別打了，會死人的！”

    尹澄并不理會，他甩開那只胳膊，機械式地，仍然繼續(xù)著手上的動作。

    “住手……耿冉！”

    尹澄一頓，這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