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回拒了主君好意，轉(zhuǎn)眼又近三載。澄心仍守著原來的位子，日復(fù)一日在前頭書房服侍。雖然自己不覺怠慢，有那見了他情態(tài)心中喜歡，多乃新來，常上門說情求取之人，不在少數(shù)。

    但說這年上巳節(jié)，且巧怡然軒的三姑娘滿了月，初四日家宴上，明陽君忽而又提起將澄心收做侍君的舊話來。他自稱不敢，白夫人本不在意往事，然瞧著侍子推拒神態(tài)，難免氣急想起上回：那時(shí)扯的什么荒唐謊話，如今又準(zhǔn)備找什么借口？男子卻避著目光十分后躲，全然不同主子對(duì)視。

    原是早拒了的，何況當(dāng)日鬧騰的那般。向來性情柔婉的澄心那時(shí)無論如何不愿，白夫人確是動(dòng)了氣，不止那時(shí)狠狠罰過，即或后來何家meimei中了秋闈，仍沒松口再議。這日席上主君重提前話，明陽倒是殊無異色，當(dāng)從沒舊事，哪怕夫人中途甩袖離場，仍做無事，一味定下名分，歡喜不及的備宴下帖。

    只是終究席散后將人留了下來敘話。自上回推拒，雖然明陽并不曾主罰，但澄心自覺無臉相見，尋常是不跟至后頭同宴的。到如今，竟然除初一十五外，他這個(gè)“侍寵”不常拜見主君，倒要相請了。自然殿下不在乎這個(gè)，瞧著榻下肅然跪坐著聆訓(xùn)的澄心，全當(dāng)一切無事：“……倒不必惶恐如此，非是只為太太同你生氣的舊事?！泵麝柧胍性谒谟窨椊鹫砩?，手里撥著紫檀八仙炕桌上的鎏金蓮花紋銅爐，一邊打著香篆一邊閑話旁事，“也不必又說一遍，你在前，蕓兒他們才有位子。這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皟何矣质樟嘶式愕男?，你可知何meimei如今怎么？”主君點(diǎn)著了香，又覷他一眼，澄心果然抬頭期待的瞧著，子涵回身將香爐蓋上：“……怕明年要升做知府呢?！钡热丝斐鲩T，主君又叫回來補(bǔ)上一句“……可不許再同太太犟了”直把澄心說的羞慚。

    終是答應(yīng)了，這原就并非他能說了算的。如今親meimei又做了知府，做長兄仍是奴仆，到底不好看?？ね跬钕旅髅骱靡猓淮瓮苾纱卧偻?，果然要無臉見人的。本來此事已定，澄心于情于理該同家里太太謝恩，好好說開前事。白夫人卻忙起來，打小宴上離席，小半月也沒見到前院書房來，直等到何家主君上門，澄心到底也不曾與主子見上一面。

    何家主君也算是頭一次正經(jīng)做親戚上門來瞧這郡王府的大舅哥。實(shí)則何夫人當(dāng)日秋闈剛中，君人便要立刻套車來接人的——脫籍雖是郡王的恩賞，澄心妹夫心里卻明白，若非這服侍跟前的舅子，早就給老郡王看園子榮養(yǎng)的何娘子一家，在郡王跟前，哪兒能剩下什么名號(hào)。只是何夫人也提過，半奴半侍怎叫什么正緣，終究委屈了長兄。何家君人又想起早先那日來見，瞧著舅兄勉力接待，眉間郁郁，怎么也不像過得順心。只是縱然他問了，怕當(dāng)著妹夫不曾有meimei貼心，下頭小子又說因拒了郡王同殿下的意，這里兩年多都是禁足不許出門的了。要按何君人那時(shí)性子，真想將諸事告了何娘子，大家訴到老郡王跟前又如何？只把舅哥贖回去，再不摻和這高門才好——但澄心自己不愿，總要說一切皆好。

    今日進(jìn)門卻與往日不同，府上二爺直迎到二門口接，來人形容尊敬端莊，嘴卻巧極了的。意書一口一個(gè)親家妹夫，一路陪著拜見殿下，又直送到澄心屋前才走。那房倒仍是舊樣子，不大像布置過，然而舅哥鐵了心要在此，有個(gè)侍君之名總好過為奴為寵。等何君人鋪了半間屋的嫁禮，與服侍的小子將澄心賀了又賀，身側(cè)人才稀少起來。澄心又將零星幾個(gè)聽差也遣去外事，終于同妹夫敘話——然他簡略慣了，心里雖然歡喜，也捧了茶招待，對(duì)家里人出口的話還是干巴巴的：“謝妹夫上門送……我，我一切都好。如今……也終有結(jié)果。”何君人心里直嘆氣，這舅哥哪回不是這樣說，只得多瞧瞧人身上富貴的料子，頸項(xiàng)上飾寶的瓔珞……這茶也是比家中強(qiáng)不知多少的，好歹寬慰自己。

    然而有些話每每還是忍不住說，交代完何娘子給的銀錢銅板，何爹爹置辦的布匹飾件。何君人又提老話：“元君和我都深知的，若非舅哥，哪來的造化脫籍。若不曾脫籍，又哪來秋闈可去……如今一切，盡是舅哥的恩情”澄心每到他來總要反復(fù)聽幾遍這茬，早時(shí)還惶惶阻止，如今已淡然生受了。他這妹夫就是如此，不說幾回，不會(huì)滿意的。何君人見他不駁，只當(dāng)他終于入心，走時(shí)還高興地添：“舅兄情愿在這處，做妹夫也沒多少可勸。只盼若有不好時(shí)，盡要傳信或是到家來與元君和我說，娘子同爹爹亦常念著舅兄?！?/br>
    送走妹夫轉(zhuǎn)眼就是吉期，幾日間就算是澄心天天等在院門前，仍一回也沒見著芷蘅。侍君心里再是覺得篤定，等辦宴這日，終是忐忑起來，畢竟自己在主母面前滿打滿算拒了兩回，且不說往后是否因此受冷待，只上一次罰的那般……這回，真就能被這樣輕饒？正日子這天出了門，澄心一路都沒注意景色變化，也不知被引到哪處新屋，只余坐在床側(cè)掰著指頭皺眉。屋外有人推開了門，白夫人今日并沒打扮太過，一身間色紅黑常服，倒是新做的。婦人手里執(zhí)著細(xì)長條，仿佛像桿喜秤，可惜納侍并無蓋頭可挑。澄心正想著，叫芷蘅破空一揮打斷了——竟是柄輕巧的木鞭：“侍君大人好規(guī)矩，竟連拜見都要我重新教了！”

    果然是在這兒等著呢！澄心不管那一身累贅的新衣，沒了膝蓋似得扶榻即跪，口中拜道：“侍君請?zhí)?。”一雙蓋著羅裙的新皂靴正迎到他前頭，芷蘅并不叫人抬頭，只冷酷到：“伸手”等澄心的雙手剛舉到頭前，狠狠一下木鞭甩下破空的聲音響起。澄心叫這突然的陣仗驚著了，整個(gè)人無意識(shí)直往后縮。不曾想這鞭只在他手邊揮了空，上頭的白夫人右手仍執(zhí)著鞭，卻蹲下身瞧，摸著他僵住的臉湊過去親，親著親著托住男子漸漸軟下的身子又笑起來：“我嚇你呢……”

    白夫人本來也想罰，只是……這木鞭還是重了，心里不忍心，等揮打時(shí)手下難免一偏。澄心正半軟在主子懷里，呼吸聲剛剛才勻過來，小心翼翼的抬頭瞧瞧她：“太太？”芷蘅因?qū)⒛颈奕恿艘慌?，又沖著新侍君笑：“拿這個(gè)確實(shí)不過嚇你……但還有旁的，是原就要送你?！卑追蛉藦哪谴差^就摸出個(gè)約有尺長的精巧紫檀木盒遞給他，這盒蓋天然做成半彎，面上鏨銀，圖案為番邦芙蓉百花，一拉開卻是兩樣茶具，倒不成套。澄心拿在手里只覺頗大，那茶勺整體芙蓉葉狀，彎折收束至握柄，勺面闊一寸不止，長兩寸，連柄足六寸，厚卻不到五分，比之常日所用既淺又平。但見芷蘅又將盒蓋添上，權(quán)作茶則一件。加上長度同茶勺仿佛的細(xì)長荷葉柄茶撥，一共也只三樣：做工倒是新巧，遍體鏤空蓮花云紋，握柄上又添有凸體梵字心經(jīng)，檀香悠然，不像日用更如禮器。

    澄心就著半跪的姿勢，入神想著如何將這散具同原有的相配，指尖挑著茶撥在勺上虛虛劃過，正有一副鏨銀烏木成色不差……卻被貼在身側(cè)的白夫人握著腰隔著絲羅輕輕拍了拍屁股，芷蘅只朝他伸手：“想什么？給我?！笔叹裸碌膶⒉枭走f給她，突然想起來今日要緊，他卻因得幾樣玩器勾了神，不大過意的往芷蘅身上靠了靠。待兩人移到榻上，澄心一如往?？缱谥髯由砩?，正要環(huán)住女子脖頸貼過來時(shí)，芷蘅緊緊捉住了侍君的腰，頭一次將他卡在身上不許動(dòng)彈，澄心瞧半躺在榻的白夫人手里仍把玩著那柄精巧的茶勺，女子又湊到他耳邊小聲吩咐：“噓……我們不著急”

    侍君只得順服地貼在主子胸口，感覺褲子一點(diǎn)點(diǎn)被芷蘅剝到半彎，仿佛涼涼的一片貼上臀側(cè)漸漸又被肌膚暖熱，白夫人說話倒不急不緩的：“侍君才剛拜見時(shí)，喚的我什么？”澄心不明所以，但身后的物什貼著臀峰拍了拍，他只得實(shí)說到“太太？”“啪”身后小小的一聲炸開，侍君既不知是何物，沒忍住縮了縮身子，呼吸也停了一下。白夫人好似一點(diǎn)兒沒感覺到被抓緊的衣襟，又問：“你該喊什么？”澄心卻滿心回味剛剛那下，要說倒不太疼的，只不像尋常手掌……難道？

    剛一回頭，正瞧著主子手里握著那闊面茶具，頗用力往下?lián)]，帶出比剛剛響得多的一下“啪”唔，澄心又緊了緊皮rou……落下只悶悶的疼，散的倒慢，想是晚些或者會(huì)有印記。“倒有空瞧什么？再不好好答……連這也太輕”芷蘅又執(zhí)著輕巧的不像刑具的木勺輕輕拍拍。澄心的思緒又回來，想了想再答“夫人”白夫人只笑，手上卻比著剛剛的力，照著男子身后的軟rou又是兩下。侍君挪了挪位置，蹭了蹭打紅了的罰處，只得再試探到：“妻，嗯，妻主？”

    芷蘅于是湊過來親他，又贊道：“好孩子”看來這就是對(duì)的了，摸到門道的澄心自覺信心已足，貼過去撒嬌：“妻主，奴往后……”話還沒說完，身后又添了頗重的一下。嘶，疼……侍君委屈的抬頭，白夫人挑著眉：“‘奴’什么？”澄心堵著氣，捶了捶主子的肩：“我。我往后?！避妻繀s瞧著他不太規(guī)矩的手，只訓(xùn)到“果然手心也想挨？”侍君心里頗為不滿，動(dòng)作迅速的恢復(fù)到抱著主子肩背的姿勢，貼著女子胸口聽話的繼續(xù)。

    白夫人倒沒有繼續(xù)說這事了，澄心聰慧，下剩的，他自己清楚該換成什么。這一遭下來，侍君左側(cè)臀瓣重疊了一小片潤紅圓印，另一半?yún)s干干凈凈的。芷蘅自自然然換了手，木勺片貼著右臀摩挲，語氣極其平常地再提舊事：“如今也算是柳暗花明了，你倒愿不愿說之前為何？”

    卻只換來一片沉默——也不稀奇，芷蘅權(quán)當(dāng)他不答，照著右邊添了兩下教訓(xùn)，攬著腰的手撫了撫那些微浮上來紅痕，又問“可是再不愿同我提這事了？”澄心抽了抽鼻子，張了張嘴又?jǐn)Q著身子縮回了白夫人懷里。芷蘅并不生氣，偏了偏握柄又往侍君身后責(zé)了兩下，最后問：“從此后每次都要這般躲我？”澄心此時(shí)倒立馬應(yīng)了：“沒有，我哪有?！闭Z意倒像個(gè)三歲委屈耍賴的孩子。白夫人嘆了口氣，照著那尚且還有些空的臀，稍許嚴(yán)厲的一下一下執(zhí)罰，屋里只剩啪啪的響聲，斷續(xù)連綿，漸漸把侍君身后全部輪過一遍。等歇下來卻瞧侍君趴在懷里，潤紅浮著一層腫的臀下，雙腿耐不住的絞緊，只咬著唇紅著眼睛忍疼。芷蘅皺著眉無奈地斥責(zé)他：“不過叫你說說這事，就有這么難？倒寧可忍著我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