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三人商討了一番，一時也沒有好的應對辦法，只能盡量仔細排查有可能和何灣勾結(jié)的人。程晉合多少把程堯松剛才那番話聽進去了些，心里對方祿祥有了提防，囑咐關(guān)望平時多盯著他，關(guān)望答應下來。接著程晉合又和程堯松談了些公司里的其他事務，關(guān)望見左右與自己無關(guān)，時間也不早，便要先下樓去。

    程晉合叫住了他：“等一下?！?/br>
    關(guān)望轉(zhuǎn)過身來，程晉合低頭思忖了一會兒，開口道：“這樣吧，我看你把天方春日和廢光都管得不錯，回頭我跟老方說一下，讓他把另外兩家賭場也交給你，往后本地的賭場全部由你負責?！?/br>
    程堯松聞言立刻眉頭一緊，關(guān)望則笑道：“好，謝謝爸爸信任我?！?/br>
    “還有?！背虝x合又叮囑道，“你見到老方的時候，看看他對這件事情是什么反應?！?/br>
    “明白?！?/br>
    程堯松冷眼目送關(guān)望的背影離開書房，轉(zhuǎn)頭對父親說：“爸爸，你就這么信得過他？你讓他盯著方祿祥，不怕他們兩個串通一氣？”

    程晉合蹙眉道：“你夠了沒有？懷疑完了老方，現(xiàn)在又懷疑到自家人頭上？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心胸開闊一點，別整天對誰都想用上鏟除異己那套。最近我對你弟弟是看重了點，但把他栽培好了，對你不也有好處嗎？將來有他助你一臂之力，你做起事來就省心多了。最后要是搞成個兄弟鬩墻的局面，能讓你落著什么好？”

    程堯松辯解道：“不是，爸爸，你不知道，他也就是在你面前才裝乖，對著我根本就是另一副嘴臉，我看他是……”

    程晉合打斷他：“行了，人家剛回來的時候就被你往海面里推，你還指望得到什么好臉色？你說他不安好心，可他跟見凌和心倩不就相處得好好的？”

    “那是因為見凌和心倩都跟他沒有利益沖突！”程堯松有些急了，“爸爸，我不是要鏟除什么異己，但他搞不好真的會是一個隱患。你還記不記得舅爺?shù)谝淮我姷剿麜r，故意當著所有人的面送了他一把槍？擺明了是要趁機挑撥。舅爺有了這種心思，私底下說不定早有行動了。關(guān)望身世復雜，經(jīng)舅爺這么一教唆，很容易會倒戈到那邊的陣營。當年那個女人的事……他說他一點都不知道，你真的相信嗎？他知道了難道不會恨你嗎？”

    “恨我？”程晉合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要不是因為我，他現(xiàn)在還在金三角的泥潭里混著，是我把他從那個鬼地方撈出來，還給了他錢，給了他身份和地位。他恨我？怕是謝我都來不及。”

    他從未把對關(guān)采凌的傷害放在心上，自然也不覺得她的經(jīng)歷會給關(guān)望來帶來多大的痛苦。即便關(guān)望知道了些什么，心懷怨恨，但這點怨恨和他從自己手里得到的東西相比，也是微不足道的。

    他視利益高于一切，便不相信會有人為了那一點過去的齟齬而放棄利益，與他為敵。又因為關(guān)望從小流落在外，如今這個兒子失而復得，作為父親多少懷有些憐惜和補償?shù)男睦?，因此也更不愿意聽到程堯松那些離間的話。

    程堯松依然堅持：“爸爸，我還是覺得不能太大意了……”

    “大意？你這時候倒知道不能大意了？”程晉合聽得也有些煩了，沒好氣地斥道，“當初要不是你訂婚后還在外面拈花惹草，讓我們白白丟了林酬勤這個靠山，現(xiàn)在的情況哪至于這么被動？有心思在這里揣測你弟弟，還不如想想怎樣才能早點揪出內(nèi)鬼。你懷疑誰，就拿出證據(jù)來，整天光憑一張嘴搬弄是非，有沒有點男人的樣子？”

    程堯松還想開口再說點什么，程晉合疲倦地擺了擺手：“行了，出去吧。”

    程堯松憋著一股怨氣，不甘地閉了嘴，轉(zhuǎn)身走出書房。

    關(guān)望下到二樓時，在樓梯拐角處聽見有人小聲地在叫他：“哥?！?/br>
    他回過頭，看見程見凌從房間門后探出半個腦袋來，臉上一副笑模樣，還朝他勾了勾手指。關(guān)望會意，見四下無人，便三步并作兩步進到了程見凌的房間里。

    門一關(guān)，關(guān)望就被蓄謀已久的弟弟撲了個滿懷，一雙手臂繞上他的肩頸，久違的吻也迎了上來。唇舌熱烈地交纏，很快便難舍難分，二人的身體也貼得嚴絲合縫，都從彼此的體溫中感知到了近來的牽掛與渴望。

    “今晚你別走了吧？我也不回學校了?！彼拇椒珠_時，程見凌氣喘吁吁道。

    關(guān)望猶豫了一瞬，貼著他的耳朵親了親：“嗯?！?/br>
    程見凌開心道：“我在門口盯了好久，想著你什么時候才下來，總算被我逮到了，還好大哥沒你跟一起。剛才爸爸找你們上去說什么了？”

    “前天舅爺?shù)娜朔獾袅私鸷娱_在外地的四個賭場，事發(fā)突然，那老東西被弄得措手不及。剛才在書房里就是說的這件事?！?/br>
    程見凌點點頭，更關(guān)心的是哥哥的安危：“賭場突然出了事情，爸爸不會懷疑到你頭上吧？”

    “暫時還不會，但是程堯松一直跟方叔不合，剛才沒少趁機煽風點火，讓老東西對方叔也起了疑心。不過也好，就因為這樣，他決定把本地的賭場全部都交給我接管了?！?/br>
    肩上的擔子越大，自然也就越多幾分危險，程見凌問：“那大哥聽到了是什么反應？不會又要在背地里為難你吧？你可千萬要小心?！?/br>
    關(guān)望輕笑道：“早晚會這樣的，剛才我又故意得罪了他一下，其實他越沉不住氣，對我們來說越是好事?！彼嗔巳喑桃娏璧念^：“最近好好待在學校里，有空可以多回家，我也會常回來的，我們在家里見?！?/br>
    “嗯。”程見凌靠進他的懷里蹭了蹭，“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能早點結(jié)束就好了，到時候我要天天都和你在一起?！?/br>
    關(guān)望親了親他的鼻尖：“不會太久了?！?/br>
    關(guān)望的房間就在程見凌的隔壁，今天晚上他難得在程家大宅留宿，睡前便溜到了程見凌屋里來。兩人在全家人眼皮子底下悄悄地幽會，倒讓程見凌有了幾分刺激的樂趣，他關(guān)了門，偷笑道：“我們倆好像在偷情?！?/br>
    已經(jīng)是深秋時節(jié)，天氣越發(fā)的冷了。關(guān)望一進門就往被窩里鉆，甚至有些瑟瑟發(fā)抖：“好冷?！?/br>
    關(guān)望自小生活在熱帶，從沒有經(jīng)歷過真正意義上的秋冬，實在不耐寒。程見凌幫他把被子捂嚴實了，說：“這才十一月份，再過兩個月才是最冷的時候呢?！?/br>
    “會下雪嗎？”

    “會，不過不是很大，要看大雪得去更北的地方。”

    “將來你帶我去吧。”

    “好啊?！背桃娏璋ぶ上拢暗让髂攴藕?，或者后年，我們可以堂堂正正一起出去玩的時候?！?/br>
    “雪最晚會下到什么時候？”關(guān)望問。

    程見凌想了想：“最冷的地方會下到四月份吧。”

    “那我們明年去。”關(guān)望下了決心，“一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