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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老公那玩意兒放不進來在線閱讀 - 番外五

番外五

    “我可以坐這兒嗎?”杯子里的泡沫破到最后一個的時候,戴櫟終于聽到了那個聲音。他扭過頭去,對上那雙年輕人的眼睛,那眼睛里有些被努力克制著的期待。

    “隨便坐?!贝鳈禌]答話,柜臺后的調酒師在那年輕人發(fā)窘前替他解了圍。

    那男孩子在戴櫟左手邊落了座,點了杯螺絲起子,等上酒的空檔,他又嘗試著向戴櫟搭話。

    “以前好像沒在這兒見過你?!?/br>
    “我好幾年沒住這兒了?!蹦贻p人皮膚白皙,黑亮眼睛,是不會讓人沒來由討厭的長相。

    “是嗎?所以這是游子歸鄉(xiāng)?”

    “算是吧?!?/br>
    螺絲起子被端了上來,兩杯,一杯給了戴櫟?!拔艺埗坏摹!眮G下這句話,他站到吧臺另一邊去抹杯子了。

    兩三口酒落肚,眼前的男孩子顯然更大膽了些,話一茬接一茬地往外涌,戴櫟只需要給他一些最基本的反饋,他就能接上一大籠。

    “那么,你就住這酒店?”男孩子又灌了自己三四杯,變得有些醺醺然了。這酒店的酒吧是半獨立的,不是房客也能進來喝酒,只是價格貴上一截,但還不足以阻止那些想一步登天的人在這兒尋找機會。

    “是。”戴櫟停頓了一會兒,“你呢?”

    其實最好不要問的,但或許是酒精的作用,他覺得現(xiàn)在問問也不壞。

    “我?我沒地方可去?!蹦泻⒆佑米笫謸沃?,直白地盯著戴櫟,剛進來的時候,戴櫟所感受到的就是這樣的目光。

    他們在酒吧的氣氛變得更放蕩前離開了,穿過酒店大堂的時候正趕上一個旅行團入住,玻璃門大開著,服務員腳步匆忙地往客房里搬運行李。男孩在一陣冷風里打了個寒噤,戴櫟把大衣遞給了他。

    兩人沉默著進了電梯,在這狹小的空間里男孩顯得有些局促,他把下半張臉埋在大衣領子里,只露出雙眼睛。正是夜間聚會要開始的時候,濃妝艷抹的男男女女嬉笑著進進出出,空氣里是混雜一團的香水味和起起落落的南腔北調。

    顯示屏上的數字一路往上跳著,終于停止不動了,電梯停在頂樓,戴櫟走在前面,打開了房間門。

    “真大!”身后的人驚嘆出聲,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的失禮。房門在兩人身后悄無聲息地關上,四目相對,戴櫟在對方眼里看到了一絲窘迫。

    “我想先洗個澡,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眮G下這句話,男孩逃進了浴室。

    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戴櫟緩緩地吐出一個煙圈,有腳步聲接近,那人沒在浴室里耗多少時間。

    他扭過頭看著來人,對方只在腰間系了條長浴巾,裸露著整個上半身,骨架修長,甚至還帶著幾分屬于少年時代的青澀感。他有滿二十嗎?當年輕人俯下身來拉開自己的褲子拉鏈時,戴櫟在心里琢磨著。

    年輕人顯然很有經驗,頗為熟練地撫摸著戴櫟兩腿間的性器,戴櫟看著他低垂顫動的眼睫,有什么記憶就要闖進腦海。

    “嘖?!蹦泻δ菦]什么反應的東西輕聲表達一下不滿,他停了手,打算俯下身去。

    “不用了。”戴櫟在他進行下一步前叫了停。

    對方有一些不知所措,“不用?”他腰間的浴巾往下溜了點,馬上被提了起來。

    “如果你要吃點什么,盡管說?!睘榱舜蚱茖擂?,年輕人急忙表態(tài),然而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不迭地捂住嘴。

    “我不想吃什么,更準確說,我今晚不想zuoai?!?/br>
    “是嗎?”年輕人還跪在床上,但已經挺直了身子,拿不準是要馬上離開,還是再待一會兒。

    “到這兒來。”看出他的疑惑,戴櫟拍了拍身邊的床。

    “那么,你回來是要長住呢?還是短暫停留一下?”年輕人接過戴櫟遞給他的煙,狠抽了幾口,他下半身的浴巾早就散開了,也不去整理,裸露出大腿上大片白凈的皮膚。

    “先打算住一兩個月吧,其余的還要再看?!?/br>
    “就住這兒?”

    “我在這兒有房子,不過不在這個區(qū),在城另一頭。”

    “哦,那兒可是老派人聚居地呢?!蹦贻p人吐了一口煙,“你一個人回來的嗎?”

    “一個人。”

    “有沒有什么人在等你呢?抱歉,如果不想回答就當我沒問。”

    “沒有。”戴櫟把煙頭摁滅,躺平身子望著天花板。

    “是嗎?但我看到你的戒指了呢!”

    “這個?”戴櫟從襯衣領口拎出那只掛在銀鏈上的戒指,素白的銀戒?!斑@個沒什么特別意義,也不是貴東西,如果你想要,我就送給你?!?/br>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睂Ψ竭B忙解釋,“我以為那是你的婚戒?!?/br>
    “我離婚了。”

    房間變得有些沉默,“那個人提的嗎?”一個小心翼翼的提問。

    “沒有誰特意去提,只是時候到了?!?/br>
    是的,時候到了,五年前那一天,他在醫(yī)院里隔著玻璃看著那個還是他女兒的小小嬰兒,戴知行就站在他身邊告訴他,時候到了。

    “手續(xù)都已經辦好了,你和二哥這周內就可以出發(fā),落地后你們要去哪兒都隨意,只是五年內不要再入境,就算轉機也不行。”

    “五年?!贝鳈递p聲重復了一遍,轉身過去對著戴知行的眼睛,“我想季銘是不會跟我一起了?!?/br>
    離婚協(xié)議書雖然早就擬好,他也在上面簽了字,但季銘還沒正式在上面落筆,他們還是名義上的伴侶,在嬰兒房中熟睡著的女嬰還是他戴櫟名義上的女兒。

    他這句話讓戴知行臉上有了一陣漣漪,但他這位堂弟很快又恢復到神色如常?!拔也唤ㄗh你這時候后悔?!眮G下這句話,戴知行轉身離開了。

    把視線從戴知行的背影上收回來,戴櫟又把目光落到那玻璃墻后的嬰兒身上。這無知覺地皺著小臉,在襁褓中伸展著小手小腳的生命,大概率就是季銘背叛自己的鐵證。望著她還有些輪廓模糊的五官,戴櫟在心里想,“她到底是像誰呢?”

    “他到底是像誰呢?”曾經戴櫟踮著腳尖,費力地去望那個搖籃里淺金頭發(fā)的嬰兒,這個問題在他的小腦袋里徘徊不去。姑姑消失了一陣子,回來時這個陌生嬰孩就出現(xiàn)在了宅子里,每天晚上扯著嗓子嚎啕,讓仆人們不得安生。而到了白天,他就變得很安靜,躺在小被子里熟睡著,睫毛在他的小臉上投下陰影。

    戴櫟給自己換了個角度,好把這孩子看得更仔細,很遺憾,在他那張已經五官分明的臉上,戴櫟看不出自己想要的東西,這嬰兒長得誰也不像,甚至不怎么像姑姑。

    “難道他是撿回來的?”戴櫟自己對自己嘀咕著,但這個想法馬上被否決了,從他偷聽到的保姆們的談話中,他知道這就是姑姑的兒子,但那個父親是誰,則稱得上是個謎題。姑姑最貼身的幾個仆人早就被遣散了,現(xiàn)在她身邊的那些人都有些兇神惡煞,總是用冷硬的口氣命令姑姑做這做那,有時甚至會不管她的哭叫,強行給她打針。

    戴櫟搞不清姑姑為什么要打針,在他短暫的記憶里她健康得很,總是那么有活力,可以帶著他騎馬繞這棟宅子跑好多圈。姑姑是這個宅子里他最喜歡一起共度時光的人,當然他和母親呆在一起時也挺高興的,但母親還會因為他調皮搗蛋打他的手心。

    可自從這個沒來頭的嬰兒出現(xiàn)在家里,戴櫟就沒怎么和姑姑呆在一起過了,之前她消失時,他以為她去旅游了,還攢了一肚子問題要問她。但現(xiàn)在她回來了,卻總是呆在自己的房間里,不和大家一起吃飯,偶爾露面身邊也老是圍著那些凍著張臉的人。

    “為什么姑姑不和我們呆在一起了?為什么我從沒見過弟弟的爸爸呢?”向奶奶問安時戴櫟會不顧保姆的制止,一股腦兒地甩出這些問題,正在漸漸失聰的奶奶只會笑著拍他的腦袋,讓人給他端來許多點心。

    后來他知道了這些沒法說出口的答案,姑姑是未婚生子,因為被拋棄而受了刺激,不得不接受一些精神上的治療,而那個讓她誕下孩子的男人,戴知行的父親,只是這個國家的游客,甚至入境時,他也使用了假身份。

    無論如何,她的病隨著時間推移逐步好轉,戴知行也在這個家里長大了,曾經的淺色頭發(fā)漸漸變深,五官倒更像那些在父親書房進進出出的外國人,但他大笑的時候,就會顯露出母親的遺傳來。戴知行的笑容是他無往不勝的利器,當他笑吟吟地望著人時,一向最嚴厲的外語教師也會放棄責罰他。

    所以那天,這個弟弟笑著要求他一起玩捉迷藏時,戴櫟也沒能拒絕,雖然他自己早就過了捉迷藏的狂熱年紀,但戴知行還是對這個可以在房子里竄來竄去的游戲樂此不疲。

    玩過兩輪后輪到戴知行當鬼,戴櫟在倒數中為自己尋找著藏身點,一樓是仆人們的活躍區(qū),躲在那兒很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搞不好還要挨一頓訓,三樓是蠻理想的地點,但現(xiàn)在他不想爬那么多樓梯,而且有可能來不及。比較權衡了一番,他溜進了二樓里頭的一間客房,戴知行很少接近這塊區(qū)域,因為帶他們的保姆總是嚇唬他們說這兒會發(fā)出古怪的動靜,戴櫟不怕這個,他現(xiàn)在是大男孩了。

    他躲在床底下,豎著耳朵注意門外的動靜,有一陣腳步聲接近,不像戴知行的,因為那聲音太重了,是傭人進來偷懶?他又往后鉆了點。

    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來人還從里面上了鎖,等到有人開口說話,戴櫟發(fā)現(xiàn)來者是一男一女,更令他好奇的是,這兩人的聲音他都很耳熟。

    “我們說好了,以后不要再這樣?!?/br>
    “別擺出這副模樣,我知道你也很想要,這時候這兒不會有人來的,你在害怕什么呢?”

    “我沒有害怕,是這種事本身就不對?!?/br>
    “不對?我十六歲的時候,你怎么就沒這么想呢?”

    談話的內容讓人摸不著頭腦,聲音也時高時低,那兩人似乎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一小陣子過去,說話聲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很曖昧的動靜。

    戴櫟悄悄地往床邊沿爬了爬,搜尋著那兩人的蹤影,他的視線捕捉到了一雙很眼熟的皮鞋,停留在離他挺遠的房間角落里,旁邊是一雙細高跟鞋,和女人纖美的足腕。

    他偏著腦袋調整視野,很快他看清了那兩人的臉和他們正在做的事,但眼前所見的一切令他瞬間動彈不得。

    那正在擁吻的兩人戴櫟當然都再熟悉不過,男人正是他父親,而女人卻不是他的母親。

    “你怎么了?今天都很沒精神?!蹦翘齑鳈到杩陬^暈,早早躲進了自己的房間,母親出現(xiàn)在床邊,一臉擔憂地摸著他的額頭。

    “我沒有事,mama,我想我睡一覺就會好的?!?/br>
    “真的?還是叫醫(yī)生來看看吧,你今天晚飯都沒怎么吃東西?!?/br>
    “那是因為我今天吃了巧克力蛋糕。。?!?/br>
    “哦我告訴過你,不要吃太多甜食,不然你會長蛀牙的?!?/br>
    母親為他掖好被角,把他細碎的發(fā)別到耳后去,在她打算起身離開時,戴櫟輕輕拉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親愛的?”看見兒子的欲言又止,她又在床邊坐好,握緊了戴櫟從被子里伸出來的小手。

    “mama,”戴櫟有好多問題想問,可能說出口的只有這一個,“爸爸愛你嗎?”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他母親笑出了聲,“你現(xiàn)在思考這種事,好像有些太早了。”她捏了捏兒子柔軟的耳朵,“當然,你爸爸當然愛我,就是因為他愛我,我才會是你的mama呀?!?/br>
    “那么,爸爸他愛姑姑嗎?”

    他感到母親摩挲著他皮膚的手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她就給出了回答。

    “當然也愛,不過和對mama的愛不太一樣,他們是兄妹嘛,就跟你和知行一樣,你也很喜歡知行,不是嗎?”

    “我不知道。。。”

    “好啦!你這個小腦瓜別胡思亂想了,休息吧,明天早點起,姑姑說要帶你們去看賽馬?!?/br>
    第二天戴櫟沒有去看賽馬,從那以后他就有意地避開姑姑,他發(fā)現(xiàn)自己沒辦法把那天躲在床底,從落地鏡里看到的一切忘掉。只要一聽到姑姑的笑聲,他的腦袋里就會回響起她滿足的呻吟,一看到它她那雙手在什么東西上撫過,就會想到那雙手握著自己父親丑陋性器的場景。太惡心了,可越是想要抹掉那些記憶,那一幅幅畫面就越是揮之不去。戴櫟沒法不去想,姑姑和爸爸原先都在花廳里,呆了一會兒又一前一后離開了,他們是去干什么?今天吃飯的時候他們不約而同地笑出聲,是喚起了什么共同的下流回憶?他越是用自己懷疑的眼光打量周圍,就越是肯定這宅子里有不少見不得人的秘密。更甚的是,他開始在戴知行臉上尋找一些東西,的確,戴知行比同輩孩子都更像混血兒,看起來只可能是他那個神秘的外國佬父親的遺傳,可奶奶不也是純種外國人嗎?

    從小帶著戴櫟的保姆說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陰沉沉,大伯卻將他的變化稱之為“成熟穩(wěn)重”,大伯的兒子,戴櫟的大哥,已經到了要談婚論嫁的年紀,那天在會客室里,戴櫟不小心撞見哥哥和他未來的嫂子偷偷接吻,他連忙在被發(fā)現(xiàn)前溜走了,卻還是忍不住要想,他倆會不會也渴望找個房間,不知羞恥地糾纏在一起。

    青春期一天天地過去,在又一次夢見那對男女后,戴櫟迎來了自己的第一次遺精,粘在床單上的腥味讓他沒法吃下任何早餐,一想到自己也會變成父親那個樣子,在一具赤裸的rou體上沖撞低吟著,他就幾乎反胃。而那天晚飯的時候,母親遲遲沒有露面,第二天一早,宅子接到了她的死訊,她是在不遠的湖里溺亡的。

    母親的葬禮舉辦得很迅速,父親在葬禮上痛哭出聲,姑姑也掉了些眼淚,那天她一身黑衣,卻依舊美得驚人。戴櫟緊緊地盯著她,看著她試圖找父親單獨談話,又一次次被他搖著頭拒絕。

    不能再這么下去了,他不想一次次地從噩夢中驚醒,他不需要父親,也不想承認這個男人是自己的父親,戴知行沒有父親,不也過得很好嗎?

    只要小小地修改一下程序,那輛車就會飛下山崖,這棟宅子里的罪惡也就會停止了。然而戴櫟一直下不了決心,直到戴知行生日的前一天,他路過琴房,看見姑姑坐在那兒彈鋼琴,父親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沿著她的背部一路往上,停在了她的脖頸上。

    戴櫟在次日一早執(zhí)行了他的計劃,日后再回想,他自己也承認這計劃有多么漏洞百出。但這計劃取得了出乎他意料的成果,汽車確實飛下山崖了,然而車里坐的不是他父親,而是姑姑。

    警察在宅子里來了又去,仆人們都被叫到奶奶的房間里問話,最后這事件以意外作結。戴櫟一直在等什么人來問自己,可沒有任何人來過。大宅又遣散了一些仆人,哥哥的婚禮在延遲一陣子后還是舉辦了,戴櫟被送去私立學校寄宿,戴知行則直接被拎出了國,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

    一切似乎都步上正軌了,小侄女的出世,中學畢業(yè)后念了對家族事業(yè)有幫助的專業(yè),父親的因病去世,戴櫟也有了初戀的情人,是在大學里認識的女孩子,家世和他很般配。

    他們牽著手逛街,在黑暗的電影院里偷偷親吻,做一切情侶間會做的事。他們的不少朋友都不介意在正式婚姻前發(fā)生一些rou體上的親密關系,而戴櫟從來不向那女孩提這方面的要求。

    暑期假他帶著女友回了大宅,大伯和哥哥們都對女孩兒稱贊有加,已經有些意識混沌的奶奶也很喜歡她。兩人從奶奶房里出來,沿著樓梯一路往下,在拐角處,戴櫟看見一樓大廳里有個有些陌生的背影。

    戴櫟止住了腳步,那人像感知到什么一樣抬頭望過來,四目相對,他一陣心悸。

    “好久不見,”戴知行對著樓梯上的他展露笑顏,“哥哥。”

    上次見面時戴知行還是個藝術學院的低年級學生,這會兒他已經開始了作為攝影師的實習期。他個子更高了,日后那頗具侵略感的氣質已初露端倪。當戴知行的目光落到身邊人身上,戴櫟明顯感覺到了她的局促。

    “你從沒告訴我你還有這么個弟弟呢?!彼团笥鸦丶业穆飞希谲嚴镙p聲抱怨。

    “他一直呆在國外,沒怎么見面?!?/br>
    “唔,他和你不怎么像?!?/br>
    “是我姑姑的兒子?!?/br>
    “不過還是有相似地方的,正面不怎么像,側臉就很相近了。”

    這段感情在三個月后走到了盡頭,是那女孩先提出來的,戴櫟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同意了她的要求。分手后的一天,他在大街上遇見她,她挽著手的那個男人,赫然就是戴知行。兩人說說笑笑著從戴櫟身邊走過,誰都沒有注意到他。

    后來這種情況又出現(xiàn)過幾次,那些在戴櫟身邊的男男女女,十有八九會出現(xiàn)在戴知行身邊,有一位甚至同時和他們兩個人約會。探知到戴知行的意圖后,戴櫟堅持了一段時間的獨身生活,直到戴知行再次出國,不知在世界的哪個角落探險去了。

    就是這時候他遇見了林玦,和他在同一個部門實習的女性。這是他在遇見季銘前最接近婚姻的一次戀愛。林玦雖然出生于普通工薪家庭,但學識涵養(yǎng)都不遜于那些家教良好的富家千金,更難能可貴的是她和戴櫟在各方面的口味都很一致,“我們簡直就像在用同一個腦子思考呢!”這是她當時最愛說的一句話。

    但他們到底不是生來一體,這一點在某個場合變得尤為明顯。林玦是婚前性行為的堅定支持者,認為不和諧的性生活只會導致不幸福的婚姻。交往期間她有不少這方面的暗示,都被戴櫟裝傻糊弄過去了,直到她生日的那一天。

    那天戴櫟沒法拒絕盛裝邀請的她,脫光衣服赤裸相對時,她年輕美麗的胴體除了喚醒他本能的欲望,還勾起了他遙遠的回憶。戴櫟閉上眼睛,在黑暗中摸索她的身體,極力把那些記憶從腦海里揮走。

    一切都很好,直到他真正進入她身體的那刻,他被溫暖的甬道包裹著,林玦在他耳邊發(fā)出難耐的呻吟,這呻吟和他記憶中女人的呻吟如此相似,讓他還沒動作幾下就一泄如注。

    面對戴櫟的沮喪,林玦好心地安慰他,“第一次很多人都是這樣,有經驗以后就會好了?!?/br>
    從沒有好過,要么是她滿布情欲的臉,要么是她的低吟,要么是她身體的線條,總有東西讓他或早或晚地回想起那天的場景,那第一次親眼目睹到的性交,如此赤裸裸的下流不堪,是他一生都沒法擺脫的噩夢。

    多次嘗試后林玦終于放棄了,他們試圖回到還沒越界前的狀態(tài),但兩人都知道有什么東西再也不能復原了。

    和林玦的分手是在一個艷陽天,“我沒法只用我的心愛你?!笔撬詈罅艚o他的話。

    這次分手后他離開了原來的公司,進了一家規(guī)模要小一些的公司。就在那兒他遇見了季銘。

    起初他并沒注意到季銘,在咖啡館里的幫忙不過是他多年來被教養(yǎng)出的習慣。他們顯然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有他的軌道,季銘則顯然自由自在得多,足以成天在他上下班的道路上和他偶遇。

    季銘沒接受過多少正經教育,粗淺的藝術知識是他的安全領域,而最簡單的財務公式都可以把他繞暈。但這也阻止不了他在每次和戴櫟約會時,極力向戴櫟展示自己從財經新聞里得來的術語,在戴櫟糾正他的錯誤時,帶著幾分羞慚,近乎崇拜地望著戴櫟。

    是被這樣的眼神打動了,才同意和他結婚的嗎?戴櫟知道季銘和自己以前的男女朋友都不一樣,舊情人們和他是平等的,不會過多地仰視他,而季銘有時對他簡直有種信徒般的盲從。是這點滿足了他的虛榮心嗎?還是他僅僅把和季銘的婚姻當做從那個大宅里逃脫的途徑?大哥去世后,花花公子做派的二哥不怎么得長輩歡心,越來越多人暗示戴櫟應該接手家業(yè),而這些人無疑是不樂意看到他和季銘結婚的。

    無論如何他們結婚了,不滿的家族并沒給他們什么支持,而季銘的父親不在他們居住的這個城市。戴櫟從大宅搬進小公寓,開始和季銘的二人生活。

    這種生活在第一個晚上就遇到了一個挫折,季銘在婚前就表達過對孩子的渴望,戴櫟在那時也沒有什么異議。那么zuoai就是必不可少的了,這是他身為丈夫應該履行的職責。

    這個職責他直到最后也沒履行好。

    秘密的背叛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是那次外出吃飯季銘過長時間的離開?是被戴櫟撞見他看著手機時他慌亂的顧左右而言他?季銘是如此不擅長撒謊的人,而那個第三者壓根沒想要向戴櫟隱瞞自己的身份。

    季銘或許永遠不會知道,他帶回家的毛巾上,有和那張一被送到戴櫟手上就被藏起來的結婚賀卡一模一樣的香水味。

    為什么要向季銘隱瞞戴知行的事呢?是因為害怕失去他嗎?可如果是這樣,戴櫟就應該在一切剛開始時就出來阻止。是他心中對戴知行的愧疚作祟嗎?季銘被他當做了補償的賠禮?還是無力維護理想婚姻的戴櫟,縱容著季銘的出軌,以此把過錯都算在他頭上,從而欣然接受自己的受害者身份?

    戴櫟不想深究這些問題的答案,他唯一做的事就是袖手旁觀,看著事情一步步發(fā)展,戴知行的挑釁愈來愈明目張膽,新年夜他主動挑明身份后,毫無顧忌地把luanlun的舞臺搬進了戴櫟家里。

    那一夜他假裝醉酒,在聽到隔壁房門關上后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走廊上的一幅畫后的墻壁有個可以將客房一覽無余的小孔,是上任屋主的奇怪遺產,戴櫟在做掃除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它,卻一直沒有告訴過季銘。

    他把畫取下來,捅開小孔上的那層薄薄墻紙,從窗簾縫隙中泄入的月光下,那張床上,他的弟弟和伴侶正在zuoai。

    戴知行修長健美的身軀伏在季銘身上挺動著,rou體沖撞的聲音夾雜著季銘被壓抑的呻吟。季銘大開的雙腿瘋狂地蹬著床單,像是想要掙脫身上人的鉗制,卻又把戴知行纏得更緊。戴知行加快了cao弄的頻率,把季銘逼出一聲幾近崩潰的喊叫。季銘被情欲侵染的聲音,戴櫟還是第一次聽到。

    “戴櫟有沒有在這里cao過你?”戴知行的問題讓他回過神來,季銘否定的回答后,房間里性事的節(jié)奏變得更加激烈,伴隨著男人越來越沉重的喘息聲,戴櫟感到一股陌生的熱流在他體內升騰起來。

    季銘跳下床打開房門時,戴櫟剛來得及躲進主臥室。他靠在門板上,聽著洗手間里模模糊糊傳來的季銘的干嘔聲。他躺回床上,想把身體的異動壓制下去,不知過了多久,房子里重歸平靜,季銘還沒有回到他身邊來。

    走到客廳,戴櫟就發(fā)現(xiàn)了蜷縮在沙發(fā)上的季銘,他緊閉著雙眼,像個怕冷的小孩一樣在毯子下縮成一團,身上還殘留著剛過去不久的性事的氣息。戴櫟為他掖好被角,朦朧不明的光線下,看不出來季銘是不是眼角有淚。

    又在對面的沙發(fā)上看了睡夢中的季銘一會兒,戴櫟起身進了洗手間,脫下褲子為自己紓解欲望,他極少做這種事,當那些帶著腥味的粘液躺在流淌在他手心時,戴櫟情不自禁地輕笑出了聲。他仔細洗干凈自己的手,把放在走廊地上的畫掛回原處,睜著眼睛在床上躺到了天亮。

    季銘的坦白比戴櫟想象中要早得多,隨著他的坦白和眼淚一起到來的,還有孩子的消息。當醫(yī)生為此恭喜他時,戴櫟卻只能聽到自己腦子里的嗡嗡聲。獨自從醫(yī)院回家的路上,戴櫟好好思考了目前的情況,當然,最合理的做法就是不要留下它,讓季銘先打掉他,再來解決兩人間的問題。可戴櫟心里卻有另一個聲音在低語:留下它吧,就把它當做你的孩子,反正季銘想要個小孩不是嗎?然后就假裝這一切都沒發(fā)生過,這樣季銘就會在一生的愧疚中永不離開你。

    這個想法被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手機屏幕上顯示來電人是戴知行,猶豫了一陣子,戴櫟還是接通了電話。

    “怎么樣?”簡短至極的問題,讓戴櫟一時沒反應過來。

    “什么?”說完就聽到對面的一聲笑。

    “何必繞彎子,我知道他懷孕了?!痹S久沒聽到戴櫟的回答,戴知行又開口了。

    “孩子我會養(yǎng),你只要和他離婚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他會留下孩子呢?”一陣沉默,隨即是讓戴櫟呆坐半晌的回應。

    “那就讓他來做決定吧。真可惜,孩子不在你肚子里?!?/br>
    最后季銘的決定粉碎了戴櫟維持假象的想法,被母親拋棄過的季銘,寧愿離開戴櫟也不想拋棄孩子。聽到淅瀝雨聲后,戴櫟才想起拖著幾大箱行李的季銘在這座城市幾乎無處可去,他推開窗戶望著樓下,看不到季銘的身影,而自己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開口呼喚他。戴知行的車開進了小區(qū),季銘坐上車離開了,戴櫟知道他再也不會回來。

    “這是什么鬼,這臉怎么這么奇奇怪怪的?!标悗Z,昨夜睡在枕邊的年輕人,低聲向戴櫟抱怨著。他面前那副立體主義聯(lián)畫上,女人的眼珠大得像個鴨蛋。

    “戴先生!”一個女聲打斷了戴櫟的講解,他回過頭,看見了挽著精美發(fā)髻的莉莉。

    “好久沒見到了,什么時候回國的?”莉莉和數年前相比,并沒有什么變化,還是一樣明艷大方。

    “就這周,剛到沒多久?!贝鳈低男δ?,“還在這兒上班嗎?”

    “是呀,老板養(yǎng)老去了,讓我做了合伙人,現(xiàn)在大大小小都要管?!崩蚶蛐Τ雎晛恚竹R上掩住口,“和朋友一起去我辦公室喝杯茶?”

    “我不用了,你們去吧,我去那邊看看。”陳嶼擺擺手,往另一頭走去了。

    “這兒好像擴張了些。”在沙發(fā)椅上落座,接過莉莉遞來的紅茶,戴櫟輕聲說。

    “合并了原來隔壁那個賣雕塑的小店?!崩蚶蛟趯γ嫒肓俗攘艘淮罂跓岵?。

    “你一定費了不少功夫?!?/br>
    “別提了,一個多月沒睡好!”

    “戴先生這次回來打算長住嗎?”相對默然了一陣子,莉莉開口詢問。

    “不,只是回來辦些手續(xù),以后大概都要呆在國外,現(xiàn)在生意都在那邊?!倍悇诊L波后戴家的經營重點轉移到了奶奶的母國,戴櫟這次回來是想要處理一些家族的房產。

    “是嗎,季銘這幾年也一直呆在國外。”

    這個名字讓他們又安靜了一會兒,給自己續(xù)了杯后,莉莉又接著說了下去。

    “他們兩年前走的,這兩年都沒回來過,滿世界亂跑,上次給我打電話好像是在什么薩爾堡。對了,我前天接到張明信片來著,你要看看嗎?”

    “不用了!”戴櫟連忙制止了莉莉起身的動作。

    “不過大概也跑不了多久了,季婷馬上要上學了,可能在這兒念書?!崩蚶蚶砹死硪骂I,“不過也有可能在國外。嘛,反正有人有錢得很?!?/br>
    “那就是你前妻?”走出畫廊,陳嶼慢悠悠地問。

    “不是,以前一個朋友?!?/br>
    “是嗎?她是個美人呢?!?/br>
    戴櫟在一年后再見到了季銘,他去米特城談生意,住在酒店里,傍晚時出來散步,猛不丁聽到了一句母語。

    “但是,媽咪,真的是他倆自己打起來的?!?/br>
    “不要再狡辯了,我都聽你們班導說了?!边@個聲音如此耳熟,戴櫟回過頭去,一個故人的背影,左手牽著一個女孩,右手領著一個男孩。

    “你怎么老是要相信她的話!”

    “因為別人也是那么說的,好了,別想著哭鼻子,今晚你得乖乖呆在家里?!?/br>
    “你答應要帶我去看電影的!”

    “電影明天也有?!?/br>
    “可我和干媽約好了她的電影一上映我就去看的呀!”

    “恐怕你要毀約了,不要哭喪著臉,你為什么只允許Pete和Iwan中的一個坐在你身邊呢?”

    “因為小安要坐在我身邊啊,不然你又要說我沒照顧好他?!迸⑽乇г?。

    “是這樣嗎小安?”季銘偏過頭,他右手邊的孩子點了點頭。

    “好,好,你買通你弟弟了,但別想著我也吃這套,今天你必須在家里反省反省。”

    “怎么這樣!”女孩氣得直跺腳,“我明天早上就要和干媽打視頻電話!”

    “明天隨你怎么樣,但今天,你要呆在家里?!?/br>
    戴櫟跟在這三個人身后,隔著一段比較安全的距離,看著他們拐過街角,走進了一個別墅區(qū),那女孩還想對季銘說些什么,但在看到前面一個男人的身影時止住了。

    “爸爸!”她大叫一聲,掙脫了季銘的手,飛快地跑上前去,戴知行蹲下身,把一前一后撲上來的孩子們抱了個滿懷。

    “爸爸,媽今晚不讓我出去,可我要看杜韻干媽的新電影呃?!?/br>
    戴知行刮了刮女兒的鼻子,“干了什么壞事?”

    “什么也沒有,不信你問小安。”

    一直沉默著的男孩這時開口了:“jiejie今天又在學校里挑撥男孩子打架。”

    “我才沒有!你這個叛徒!”他jiejie撲了個空,男孩一溜煙跑遠了。

    “別在街上打鬧!”季銘制止了沖對方揮舞著小拳頭的孩子,戴知行站起來,把他摟入懷里和他接吻,風掛過樹梢,他們彼此依偎著,帶著還在互相指責的兒女,在夕陽余暉中向前走去。

    和Alicia的第一次約會十分特別,繼承了大部分家族事業(yè)后,戴櫟不得不時而和一些單身男女見面,這個遠房親戚介紹的女人,在侍者退下后,就直截了當地告訴戴櫟,她不想和他zuoai。

    “這不代表我很討厭您,戴先生,只是我不想和任何一個人zuoai,這事讓我惡心。我們可以擁抱,可以親吻,但這點我不愿意,我覺得如果你想要和我發(fā)展關系,這件事我必須首先讓你知道。”

    戴櫟笑了,是他這些年來最發(fā)自內心的一次,“我知道了,這很好,真的很好?!?/br>
    他們在兩年后結婚,四年后,他們的女兒通過體外zigong來到了世界。

    戴櫟后來又見過季銘一次,那是在斯特蘭的國立美術館,戴知行的攝影生涯回顧展在新建的米洛陶諾斯館舉行,這次展覽陳列了攝影師生涯的全部作品原件,甚至包括一些從未公開發(fā)表過的照片。主辦方別出心裁地把這場展覽安排在這個迷宮一樣的展廳,購買一次套票觀眾可以反復參觀,從不同的入口進入會欣賞到不同的作品。戴櫟在展覽的第二周買了票,跟在一隊攝影學院的學生后進了展廳。靠近入口處的照片大多都是那些最知名的作品,按年代排列,每張照片下方配有簡短的說明文字,寫明了照片的拍攝日期,所用相機的型號,尺寸大小,人物照會寫明出鏡人的身份,風景照則是拍攝地點。

    那隊學生在一組著名的新聞照片前停下了腳步,戴櫟則繼續(xù)往展廳里面走,越往里的照片越陌生,在轉過一個拐角后,戴櫟和年輕時自己面對面了,那是在一處沙灘上,他像被什么人呼喚一樣回過頭來。

    他在這張照片前停留了許久,直到一位觀眾開始饒有興致地比對起他和照片來,他急忙轉身往里走了。

    閑逛了許久,他來到了展廳最中心的區(qū)域,這兒全是未曾公開發(fā)表過的照片,有一些是隨手拍攝的私人照,戴櫟在這兒認出了季婷,她成長的幾乎每個階段都有照片,小時候的她有和戴知行相差無幾的臉。

    在這個區(qū)域漫無目的地搜尋著,戴櫟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很想在這些照片中看到那張臉。拐過墻角,他頓住了,他已經到了迷宮的正中心,面前是一堵短墻,雪白的墻面上只有一張黑白照片。

    戴櫟走上前去,這張照片沒有任何說明性的文字。從墻面高出射下來的柔光像層輕紗,季銘在照片中熟睡著,人們在他面前來來去去,他嘴角的微笑虛幻而寧靜。

    他步出展廳時陽光正好,人們挽著手走過街道,他想一會兒回家一定要給Alicia和女兒一人一個吻,盡管他出門前剛吻過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