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沈兆焱下樓后沒有去開車，他漫無邊際的在這片熟悉的地方閑逛，不想回去，也不想離開。

    走著走著，他逛到了一片荒地。

    郊區(qū)還在開發(fā)中，這里好像找到了開發(fā)商，用藍(lán)色的圍擋遮蓋了部分。沈兆焱繞了一大圈，找到進(jìn)去的口子，偷偷翻了進(jìn)去。

    里面沒有人，不過已經(jīng)有一些水泥沙石堆放在一起，看樣子不久就要開始施工。

    沈兆焱尋到那處空地，站在那里點(diǎn)了根煙。

    一個月前兩人完事后，因為沒有火，沒抽上這根事后煙，時隔一個多月他居然專門來這里補(bǔ)上了。

    沈兆焱沒有吸，只是靜靜地看著煙頭燃燒，內(nèi)心一片混亂。

    夏宇那副樣子和他平日里活力十足、火氣旺盛的模樣完全不同，好似被抽掉了一部分靈魂般，沉寂默然。

    自己又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強(qiáng)jian了夏宇，以前只是不尊重他的意愿，這次甚至沒有顧惜他的身體。

    臨走時夏宇說的那句話什么意思，為什么想包養(yǎng)一個強(qiáng)jian犯。因為身體有需求嗎？而自己正好了解他，可以滿足他身體上的欲望。

    夏宇看上去受傷了。

    他會不會很疼啊……

    沈兆焱把沒抽的煙頭丟到地上，抬手摸了下臉。

    不管怎么說，先發(fā)個短信過去道個歉吧。

    沈兆焱給王曉惠打了個電話。

    “我上次叫你發(fā)短信的那個手機(jī)號，給我發(fā)過來?！?/br>
    ——“什么手機(jī)號啊……啊，你說的是那個。我查了下我的通訊記錄，老板你上次聯(lián)系我用的是自己的手機(jī)號碼，我以為我頭暈聽錯了，就沒有發(fā)……對不起！”

    “大概一個月前，我不上班三天后的下午，應(yīng)該給你發(fā)了條短信，說我這幾天休息，有什么事聯(lián)系這個電話。你沒收到嗎？”

    ——“等等，我確認(rèn)一下。額，老板，真的沒有。8月10號到8月31號，我都沒有收到陌生號碼的短信?！?/br>
    “你的手機(jī)號碼是不是138xxxx3245？”

    ——“最后四位是3254……”

    “……”

    沈兆焱掛斷電話，放下手機(jī)，怔怔地看向自己過來的方向。

    怪不得出了這么些事，王曉惠都不聯(lián)系我。

    怪不得夏宇會去跟蹤沈子文，他根本沒收到短信，也不知道我的聯(lián)系方式。

    所以在夏宇看來，我是不告而別，失蹤了半個月……

    沈兆焱如遭雷劈，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之前腦子里翻滾的所有莫名的情緒都變成了兩個字。

    后悔。

    為什么不問問夏宇，他跟蹤沈子文是要去做什么。

    為什么要那么粗暴的強(qiáng)上了他。

    為什么不去找王曉惠確認(rèn)一下。

    為什么……為什么這幾天都不去看他。

    夏宇這十幾天，過得得有多不安。

    沈兆焱在臉上狠狠摸了一把，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就是一個人渣。

    要……要回去道歉。

    沈兆焱向前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有些軟。他練習(xí)散打十幾年，曾獲得全國散打少年組冠軍，決賽時和另一位比他大一歲半的國家二級運(yùn)動員對打，他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般懼怕。像一個知道自己犯了錯的小孩，看著自己折騰的滿地狼藉，聽到家里大人回家時的開門聲一樣，對未來可能的懲罰，有著本能的恐懼。害怕這種懲罰超過了自己的想象力，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圍。

    沈兆焱苦笑一聲，揉了揉膝蓋，心想自己快三十了怎么還能這么孬，該道歉就去道歉，如果……如果夏宇不接受，那就再說，不接受的事吧。

    夏宇，性格其實挺好。雖然剛開始覺得他是個噴子神經(jīng)病，但了解夏宇的過去后，沈兆焱知道夏宇其實是因為無法接納自己的畸形身體，才會有如此扭曲的恐同心理。論起兩人相處，大多時候都是夏宇在讓步遷就他的毛病。

    沈兆焱翻出圍擋，正忐忑不安的想著自己該怎么道歉，目光突然看到遠(yuǎn)處的馬路上有一大群狗圍在一起。

    郊區(qū)的工地上養(yǎng)狗的人挺多，大都是白天拴著，晚上散養(yǎng)。所以大晚上遇到一群狗并沒有什么奇怪的。

    沈兆焱卻敏銳的聽到一聲熟悉的哀嚎聲。

    他后背頓時發(fā)涼，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進(jìn)狗群里。

    只見一個頭大腿短的黃色小毛球和一只體型偏大的白色土狗屁股貼屁股的站在那里，黃色小毛球正哀嚎著不停扭頭，想要擺脫下身的束縛?？吹侥吧诉^來后，白色土狗警惕的向前走了幾步，拖拽著二狗向后退到馬路一邊。

    二狗！發(fā)情期，它被這只公狗成結(jié)在體內(nèi)了。

    那群狗圍著沈兆焱不遠(yuǎn)不近的盯著，目光里不懷好意，準(zhǔn)備等這個男人露出什么破綻后，圍攻而上。

    沈兆焱不把這群畜生放在眼里，他在思考一個問題。

    夏宇不想讓二狗懷孕的，二狗怎么會大半夜的出現(xiàn)在這么遠(yuǎn)的地方？夏宇不在旁邊嗎？

    沈兆焱左右看了看，深夜的馬路上空無一人。夏宇并不在。

    他一個激靈，回想起了一個細(xì)節(jié)。

    當(dāng)時他進(jìn)門質(zhì)問夏宇時，門沒關(guān)緊！

    而他離開時，因為看到夏宇受傷而驚慌失措，沒有注意到門是被開了條縫的……

    所以二狗在這里。

    沈兆焱緊張的環(huán)顧四周，仔細(xì)的盯著周圍那一群土狗，想要看到自己熟悉的那張齜牙咧嘴的地包天。

    但這群狗里并沒有笨笨。

    “caocaocao！笨笨！笨笨你在哪兒？”沈兆焱為難的看了眼鎖結(jié)卡住的二狗，知道這個時候他沒辦法強(qiáng)行分開兩條狗，只能等結(jié)自然消退。

    笨笨一般都和二狗一起行動，兩只狗既然跑出來，肯定離得也不遠(yuǎn)。就怕二狗被這群公狗追的慌不擇路，和笨笨分開。怕笨笨這蠢狗，只想著找到二狗，自己亂跑，最后找不到回家的路。

    沈兆焱頭疼起來。夏宇有多在意這兩只狗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如果因為他笨笨丟了或者晚上被車撞了，那……

    沈兆焱沒有繼續(xù)想下去，他準(zhǔn)備先等二狗這邊完事。

    等待的過程中，他打了個電話給自己曾經(jīng)記錯的那個號碼，想從那里要到夏宇的手機(jī)號。但打過去只能聽到關(guān)機(jī)的忙音。

    caocaocao！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要了夏宇的聯(lián)系方式的。

    等了大約十分鐘，二狗和那條大白終于分開，嚶嚶嚶的叫著跑到沈兆焱懷里。沈兆焱趕忙抱起二狗，邊跑邊尋找著笨笨的身影。

    當(dāng)夜，小區(qū)八樓。

    夏宇丟了魂一般的穿好褲子，沒有管下身的傷，拿起鑰匙沖出房門。

    他已經(jīng)弄丟沈兆焱了，不能再丟掉兩條狗。

    九月的夜晚有些微涼，晚風(fēng)吹動，時不時可以聽到樹葉的沙沙聲。郊區(qū)的路燈建設(shè)還沒有規(guī)劃好，隔著很遠(yuǎn)的距離才有一個昏黃的路燈照射出一小片光亮，夏宇走了幾步，準(zhǔn)備打開手機(jī)的照明功能。

    手機(jī)打開后，彈出一個界面。

    目前剩余電量不到1％，請及時充電。

    而后下一秒，屏幕黑了下去。

    夏宇把手機(jī)放回口袋里的那一刻，感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被遺忘的被拋棄掉的丑陋怪物，所以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會離他而去。

    他死咬住嘴唇，眼神懼怕的看著燈光照射外的黑暗，身體微微發(fā)抖。

    “笨笨？笨笨，你在哪兒，趕緊回來啊……”

    他徒勞的喊了兩聲，回應(yīng)他的只有風(fēng)吹動樹葉響起的嘩嘩聲音。夏宇左手摳住右手臂，指甲都要嵌進(jìn)rou里，朝那片漆黑邁出腳步。

    黑暗的環(huán)境中，他恍惚間又回到了初中時。

    表嬸嬸因忍受不了家暴，帶著孩子和表叔離婚。性格暴虐的表叔不認(rèn)為是自己的問題，把錯都怪到夏宇頭上，覺得他是個拖油瓶，是掃把星，將脾氣全部發(fā)泄到夏宇頭上。表叔叔經(jīng)常醉醺醺的打開家門，拉起他一頓拳打腳踢。在夏宇初三時，他的表叔因為一直討不到老婆，把主意打到了夏宇頭上。那會兒對于夏宇來說，夜晚變成一個可怕的名詞。

    表叔叔會在晚上喘著粗氣鉆進(jìn)他的被窩，用黏答答的舌頭舔著他的皮膚，手也在他身上亂抓亂摸，被夏宇反抗后，拎起來就是一頓猛揍。夏宇總是在反抗他，所以初三那年，夏宇身上的傷沒有好過。

    直到高中，夏宇個子長得飛快，五官也有了男人的樣，他因為營養(yǎng)跟不上，長個子似乎只長了大骨架，沒長皮rou，瘦骨嶙峋的不再有女孩兒的模樣，表叔叔才放過了他。

    但在漆黑的環(huán)境中，夏宇會控制不住的想起初中時那些可怖惡心的過去。

    那雙粗糙骯臟的手，黏糊的舌頭，臭不可聞的口水……

    夏宇深吸一口氣，使勁掐了自己一把，好讓自己集中些注意力。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不再那樣弱小，已經(jīng)可以一拳將那個男人打倒。

    沒什么好怕的。

    夏宇安慰著自己，在夜色中艱難前行。

    凌晨兩點(diǎn)半。

    沈兆焱找了三個多小時，把周圍狗狗常去的不常去的荒地都走了個遍，依舊沒有看到笨笨的蹤影。他疲憊的坐在馬路邊，心想笨笨或許已經(jīng)回家了，先回去看看情況再繼續(xù)。

    于是抱著二狗走回小區(qū)。

    八樓的那個屋子他幾個小時前剛剛來過，當(dāng)時怒氣沖天，恨不得把門踢爛，現(xiàn)在則連敲門的勇氣都沒有。

    如果笨笨不在，夏宇可能會恨死他吧。

    沈兆焱偷偷拿出鑰匙，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隱秘的期盼著有個小rou球在門的另一邊搖著尾巴，扒著他的腿嚶嚶叫。

    門拉開后，里面臥室的燈還亮著，但空無一人。

    笨笨沒回來，夏宇還在外面找狗。

    沈兆焱這么想著，內(nèi)心生出幾分惶恐。他把二狗放進(jìn)窩里，惴惴不安的在客廳坐了十分鐘，還是覺得有些不敢面對夏宇。轉(zhuǎn)頭回臥室拿出紙筆，寫了幾個字，如來時那樣偷偷出去了。

    至少，至少得找到笨笨再來當(dāng)面道歉。不然夏宇一定不會原諒他的。

    凌晨五點(diǎn)。

    夏宇看著路燈一個接一個熄滅，東方的天際慢慢亮起，決定自己還是回家一趟，把手機(jī)充上電，等早上遛狗那波人遛完狗，再問問周圍的業(yè)主有沒有見過笨笨和二狗。

    上樓的時候，他聽到樓上有狗爪子刨地的聲音，心下一松，撐起最后的力氣跑上八樓。樓梯上一條齜牙咧嘴的地包天趴在地上瘋狂搖尾巴，嘴里嚶嚶嚶的叫個不停。

    他抱起這條又蠢又丑的狗，滿心都是失而復(fù)得的喜悅。二狗沒回來也在他預(yù)料之中，一條發(fā)情期的小母狗，走失或者被公狗咬死都太常見不過。

    開門的動靜驚動了門里的小家伙，但它沒有從窩里爬出來迎接主人，它受到了驚嚇，只敢趴在自己的窩里瑟瑟發(fā)抖。

    所以夏宇第一時間并沒有注意到二狗還在家里，先把笨笨帶進(jìn)浴室沖洗身上的泥土。等他將笨笨洗完后，才看到二狗委屈巴巴的站在浴室門口，嗚嗚的叫了兩聲。

    夏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水都顧不上擦，抱起二狗狠狠的揉了幾下他的腦袋，低聲說，“你居然沒出門，你可真乖……”話說一半，手里摸到了二狗后背脖子處，被其他狗咬到黏在一起的狗毛，下面還有幾個小小的血洞。

    “誰……送你回來的?！?/br>
    他沖出浴室，一眼看到客廳上放著的紙條。

    上面的字筆走龍蛇，行云流水。漂亮的仿佛從字帖里剪下來貼上去那般端正。

    寫了三個字。

    對不起。

    夏宇拿著紙條的手微微顫抖，一時不明白沈兆焱的意思。

    他在對不起什么。

    對不起把狗弄丟了？

    對不起讓你受傷了？

    對不起強(qiáng)迫過你？

    ……還是說，對不起，我們不合適，我不愛你。

    最后一個設(shè)想讓夏宇的眼前一片模糊，大滴的眼淚從眼眶中掉落，砸在手中的紙條上，浸濕了一大片。

    你太軟弱了。這樣不行。夏宇對自己說。

    一周后。

    夏宇換上一身新買的運(yùn)動服，搭地鐵去城區(qū)的某所大學(xué)。

    他沒有去找沈子文，先找到了高霖。

    高霖對他的出現(xiàn)非常意外，表現(xiàn)出了很強(qiáng)的防備心。

    “高霖，你好，我有些事想和你說一下，你方便嗎?！毕挠畲蛄藗€招呼。

    高霖警惕的看著他，低頭在手機(jī)里噠噠噠的輸入了點(diǎn)東西，才抬頭問他，“說什么，我警告你，我們這里是學(xué)校，你要是想做什么事情，我會叫校警的?！?/br>
    夏宇苦笑一聲，攤開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我是來道歉的。之前對你做了不好的事情，是我不對，我認(rèn)識到了自己的問題，來找你當(dāng)面道個歉。以后這種事我也不會再做了。你如果覺得道歉不夠的話，你隨便提要求，我盡量滿足?！?/br>
    高霖緊繃的身體頓時放松下來，“這樣啊，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道歉就可以。畢竟我也沒真的受什么影響嘛。你怎么想起找我道歉了？”

    夏宇猶豫了下，有些為難的說，“因為……這種事還是不太好，所以想找當(dāng)事人求原諒，減少點(diǎn)心理負(fù)擔(dān)。而且，我……我也喜歡上一個男人了?！?/br>
    高霖噢了一聲，沒有說話也沒有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表情里隱約帶著點(diǎn)好奇。

    夏宇在他視線的鼓勵下硬著頭皮說，“我想改變點(diǎn)自己身上存在的問題，額，改完之后再去追他的話，或許可能性更大點(diǎn)。”

    高霖點(diǎn)點(diǎn)頭，眼睛還看著他。

    “他是一個很酷很帥很瀟灑的人……”

    夏宇不得不把他心目中的沈兆焱給高霖說了遍，在他說起自己和沈兆焱同居那段時間的事情時，一個身影炮彈一般激射而來。

    “cao你媽！你他媽還敢碰高霖！”沈子文怒吼著沖了過來。

    高霖連忙擋在夏宇身前，剎停了這個噴火的公牛。

    “夏宇是來道歉的，你別吼了，丟不丟人?！备吡乩鴥蓚€人走到學(xué)校一處涼亭里，打算幾個人坐著聊幾句。說實話他很好奇夏宇喜歡的對象是誰，能把一個恐同的男人掰彎，鐵扳手啊。

    沈子文坐下后掏出手機(jī)邊聽他倆說話，邊準(zhǔn)備回復(fù)一下他哥。他在收到高霖微信的第一時間就告訴沈兆焱了，之后跑路趕來，沒顧上看他哥的回復(fù)。

    就見手機(jī)里一條微信。

    沈兆焱：他是來找我的！你別碰他！

    沈子文看著這條微信，滿頭問號。再豎起耳朵聽了聽高霖和夏宇的談話，內(nèi)心冒出一個恐怖的念頭。

    “等等等等，夏宇，你喜歡的，不會是我哥吧。”

    夏宇臉騰的一紅，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沈子文臉色驟變，把夏宇上上下下看了個仔細(xì)，小聲嘟囔了句，“我哥不是說他喜歡上自己強(qiáng)暴的一個人嗎？這體型……不太像會被強(qiáng)暴啊，難道是什么狗血三角戀？那我得告訴他我哥不行，勸他死了這條心?！?/br>
    學(xué)校的環(huán)境比較嘈雜，夏宇并沒有聽清沈子文的話，疑惑的看了眼沈子文。沈子文眨眨眼，艱難的勸說，“我哥人不行的。太差勁了。你喜歡他不如喜歡一坨狗屎。他很濫情，對象換了一個接一個，從來不負(fù)責(zé)，也從沒見他喜歡誰，都是為了下半身服務(wù)，鐵渣男?！?/br>
    高霖在一旁猛戳他，小聲提醒，“你怎么能這么說你哥！而且那是別人喜歡的對象，用你多嘴嗎……”

    沈子文咽了口唾沫，抓住高霖的手，繼續(xù)編排他哥，“你可能沒和他一起生活過，所以不知道。他外表看著人模狗樣，實際上很邋遢，還非常沒禮貌，經(jīng)常手賤亂動別人東西。而且矯情事兒多，賊麻煩……”

    夏宇點(diǎn)點(diǎn)頭，“我都知道。可他也很溫柔對吧，脾氣也很好?！?/br>
    沈子文打算繼續(xù)扯吧自己哥哥的光輝戰(zhàn)績，高霖把他死死摁住，沖夏宇笑了笑，“喜歡什么樣的人都沒關(guān)系的，對得起自己內(nèi)心就好。如果喜歡一個人能讓你有一顆變好變優(yōu)秀的心，那就比什么都重要?！?/br>
    然后瞪了眼沈子文，“玩你的手機(jī)去，有人給你發(fā)消息了，別說話?！?/br>
    沈子文老實的打開手機(jī)，上面是一排沈兆焱的消息。

    沈兆焱：你把我手機(jī)號告訴他，我和他說

    沈兆焱：算了，你拖住他，我馬上過來

    沈兆焱：你給我發(fā)個定位

    沈兆焱：定位，趕緊

    沈子文：[位置]

    沈子文看了眼涼亭里話說的差不多，好像打算離開的兩個人，大腦陷入了混亂。

    這怎么拖住?。?/br>
    他猛地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說，“我去給你們買杯奶茶，你們坐這里聊會兒天，我馬上回來。都別走啊?！?/br>
    屁股剛剛抬起的夏宇不得不坐了回去。

    高霖和夏宇尷尬的閑聊了幾句，意外得知夏宇本科是b大后，頓時從一個傾聽的省略號變成了有無數(shù)問題的小問號。

    二十分鐘后，端著三杯奶茶姍姍來遲的沈子文不滿的看著高霖拽著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聊的熱火朝天，給他哥發(fā)了微信。

    沈子文：你再不來我媳婦都沒了！趕緊的！

    又過了十分鐘，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背了個太空包，騎著小黃車一路摁著響鈴叮鈴鈴的來到?jīng)鐾で啊?/br>
    下車后他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發(fā)和皺起的衣服，確定無誤后，邁開大長腿走進(jìn)臺階。

    夏宇正背對著路口和高霖說話，沒有注意到來人。

    高霖看到一個酷似沈子文的男人走進(jìn)來，又看到沈子文在旁邊擠眉弄眼，心想這估計是正主了，忙站起身跟著沈子文走到另一邊。

    夏宇沒反應(yīng)過來，以為他倆要換個地方，也跟著站起身。

    然后肩上就多了一只修長漂亮的手，摁住了他的身體。

    “我……我是來道歉的?！笔煜さ牡统辽ひ魪纳砗箜懫穑氨緛砗茉缰熬拖胝夷?，但弄丟了你的笨笨，一直沒找到，沒敢去見你。所以我又買了一條小狗，當(dāng)然這肯定代替不了笨笨在你心中的地位……如果你不接受的話，我就自己養(yǎng)了。如果你接受我的道歉……”

    夏宇當(dāng)即想轉(zhuǎn)身告訴沈兆焱他接受，但肩膀上的力氣又變大了些，摁住了他的動作。

    “你別站起來！聽我說完……如果你接受我的道歉，我還有一句話想說，我可以追你嗎？夏宇。我喜歡你，想和你談戀愛?！?/br>
    夏宇肩膀垮了下來，渾身失去力氣般捂著臉難堪的哭了起來。他一邊抽泣著，一邊點(diǎn)點(diǎn)頭。

    “嗯?！?/br>
    旁邊偷聽的沈高二人。

    高：這就是你的哥哥？低血糖暈倒在浴室？一米九幾？

    沈：對，就是他。還是散打冠軍呢，只要吃不飽就是個廢物。

    高：……你家祖?zhèn)黠埻皢幔?/br>
    沈：我哪里有，我和他一點(diǎn)都不一樣。

    沈子文看了兩眼那邊情況，又偷偷說。

    沈：這個夏宇太純情了，這就拿下了。我哥還有一手沒露呢。

    高：什么？

    沈：我哥這幾天寫了一整本字帖，幾千個字啊，說要送給喜歡的人。里面還用紅筆勾了幾個字，前面光我翻到的就有我歡你宇，后面筆畫多的，沒看著，肯定是夏和喜。

    沈兆焱無奈的捂著臉，對角落里的兩個人說，“弟弟，我聽得到，你能不能給哥哥留個面子?！?/br>
    夏宇臉也紅成一片，眼淚已經(jīng)擦了大半，扭頭看著沈兆焱，“字帖……不給我嗎？”

    沈兆焱撓撓頭，“我還沒寫完呢，剛寫到15畫。我不想半途而廢啊，再等一天給你，成吧?！?/br>
    夏宇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多晚給我都可以，只要最后給了就行……”

    沈兆焱，“那等我入土?xí)r再給你～”

    夏宇怒視他，“你他媽今天晚上就給老子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