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 Ch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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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遙掙扎了一下,也許是兩下,便停下了所有的反抗。寧桐青摸了一把他的后頸,年輕人的冷汗都是燙的。 “去康復(fù)科?”寧桐青等他的呼吸平穩(wěn)下來,又問。 “唔。好?!碑Y聲甕氣的回答聲悶在外套里。 答完這一句,展遙從寧桐青的胳膊里掙出來,避開與他目光接觸,然后飛快地整理了一番亂了的頭發(fā),這才強作老成和鎮(zhèn)定地再次開口:“不搭電梯了,我想走下去……” 他的話被突兀地打斷了,一是陡然響起的鈴聲,二是從他們身后傳來的一聲“展遙”。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回了頭,是三個和展遙年紀(jì)相仿的小伙子,個個人高馬大,并排在醫(yī)院的走廊里一站,立刻成為路人目光焦點所在。 看見來人,展遙有些驚訝,但他下一個反應(yīng)卻是皺起眉:“你們怎么來了?不上課?” “你拆石膏,我們得來看看啊?!比械囊粋€一邊說一邊走上前,大大咧咧地攬住展遙的肩膀,“?嚯,怎么右手胳膊這么細(xì)了?是不是骨頭沒接好啊?” 展遙還沒來得及解釋,話已經(jīng)被他另一個同學(xué)或是朋友搶去了:“你沒骨折過是吧?都這樣,肌rou萎縮了,我媽去年腿摔斷了,更明顯……” 就在幾個年輕人熱熱鬧鬧說成一團時,寧桐青的手機一直響個沒完沒了,他擰不過這份固執(zhí),從口袋里摸出來一看,是辦公室的號碼。 他便對展遙比了個手勢,走遠(yuǎn)幾步按下通話鍵。結(jié)果電話那邊是孫老太太,略寒暄了兩句后,她就問他幾時能回一趟辦公室。 回身看了看幾步之外的展遙,寧桐青答:“孫老師,我人在醫(yī)院,能不能稍微晚一點?” “怎么去醫(yī)院了?身體到底怎么回事?還沒退燒?” “不是我。是一個遠(yuǎn)方親戚的孩子,今天骨折拆線,他父母都出國了,拜托我關(guān)照一下?!?/br> “不是你的事就好。處理完盡早過來,上午能處理好嗎?” “我盡量。” 孫老太稍一猶豫:“孩子要是問題不大盡快過來。這也是為你好?!?/br> 最后幾個字說得語氣很重,寧桐青也沒多解釋,總之先答應(yīng)下來再說。 掛了電話他回到展遙身邊,剛要開口,只聽展遙說:“你是不是要去工作?有急事你就去忙吧,我這里有同學(xué),沒關(guān)系?!?/br> 寧桐青沖展遙的幾個同學(xué)笑笑,毫不意外地在其中看見了眼熟的面孔。 對方也在打量他,依然是沉默和戒備,寧桐青沒有回應(yīng)這隱約的挑釁,又把目光投回展遙臉上:“不要緊,先去掛完康復(fù)科的號、聽醫(yī)生怎么說。等你這邊結(jié)束了我再去?!?/br> 然后他微笑著看著展遙的一眾同學(xué):“謝謝你們來看展遙?!?/br> 他沒有問任何人的名字,也沒有自我介紹,還是展遙在下樓去康復(fù)科的路上向?qū)幫┣嘟榻B他的這一眾朋友,都是籃球隊的隊友,只有一個是同班同學(xué)。 介紹完朋友后,展遙明顯考慮了一刻,說:“這是我爸爸老師的兒子?!?/br> 寧桐青想笑,忍住了。 “寧桐青?!?/br> 這一行人里個子最高、也是展遙同班同學(xué)的余磊打量了一番寧桐青后,說:“那就是叔叔咯?看起來好年輕啊。寧叔叔好?!?/br> 寧桐青差點踏空臺階。 不過他也沒解釋,聳聳肩:“面嫩,遺傳吧。” 展遙幾不可見地一牽嘴角。 這一縷笑意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寧桐青并沒有錯過,心想一聲“叔叔”換一個笑容,實在是很值得。很快的他們就到了康復(fù)科所在的樓層,而多出的三個壯勞力正好派上用場:一個代為掛號一個排隊繳費一個陪著聽醫(yī)囑,效率提高了不少。 他們在康復(fù)科待的時間比寧桐青預(yù)料得要長得多——展遙一氣問了大夫一連串和復(fù)健有關(guān)的問題,甚至連飲食的注意事項都沒有放過。輪班的醫(yī)生年紀(jì)不大,也許剛?cè)肼?,耐心不錯,每一個都認(rèn)真回答了,就是看向他們的眼神有點疑惑,一直在幾個小伙子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也許是想確認(rèn)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患者。 寧桐青倒是支持展遙問得更詳細(xì)些,惟有充分了解恢復(fù)不充分這一后果的嚴(yán)重性,才能從根本上杜絕任何僥幸。畢竟比起“給小師叔添麻煩”,“右手的功能可能無法完全恢復(fù)如初”才是此時真正的大魔王。 寧桐青的耐心陪同很快就有了回報。從康復(fù)科的診室出來之后,展遙的第一句話是:“那個……,今晚我能回去住嗎?” 他的神色幾乎說得上是憂心忡忡的,甚至還帶著一點沒道理的羞愧。好在兩個人相處日久,寧桐青已經(jīng)知道這小朋友是在為那根本算不上事的“改主意”而不好意思。 他點點頭:“當(dāng)然。我本來也不同意你一拆線就回去住校。剛才醫(yī)生說的注意事項可要聽進去。” 然后寧桐青又對展遙的這群朋友說:“在學(xué)校展遙就請同學(xué)們多關(guān)照了。他爸爸mama都在國外,我也要工作,平時都要靠朋友。” 余磊拍拍后腦勺,咧嘴一笑:“放心吧,寧叔叔,我們會看好小遙的。絕對不讓他碰球?!?/br> 展遙狠狠拍上余磊的背。 “嗷!”余磊一跳八丈高,“你就是仗著我們現(xiàn)在都得讓著你!趕快好起來,一對一,看我不摁死你?!?/br> 展遙很輕地一挑眉:“你試試?” 余磊繼續(xù)嗷嗷叫,笑著撲到另一個人的身上,可惜實在塊頭太大,乳燕投懷的姿勢再標(biāo)準(zhǔn)也白搭:“四海!老大??!小遙欺負(fù)我!” 齊四海先是看了一眼展遙——他始終沒有笑容——撇撇嘴,似笑非笑地望著余磊:“你活該?!?/br> 接著,在余磊假意的抗議聲中,他攬了一把展遙的肩膀,說:“快點好起來吧?!?/br> 他笑了。 寧桐青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開了視線。 他沒有送展遙回雁洲——倒不是他著急回博物館而雁洲不順路,更重要的是,他發(fā)現(xiàn)要把四個海拔喜人的大小伙子塞進他這輛車?yán)铮瑢嵲谑怯悬c為難。 最后他干脆為他們叫了兩輛車,道別時特意留了個心,齊四海和展遙上了同一輛車。 年輕人的感情真是無法隱藏。 寧桐青看著車子消失在視線盡頭,不由得暗自搖頭。 ………… 孫老太要他上午趕回去,他就真的踩在十二點差五分鐘時推開辦公室的門。本來以為這個時候同事們都去食堂吃午飯了,沒想到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位子上。 他一進門,立刻收到全體同事的目光洗禮。因為投來的目光太嚴(yán)肅,寧桐青一下頓住了腳步,任他們看了三秒,這才說:“……孫老師給我打電話,讓我上午回來?!?/br> 半晌,終于有人開口:“今天上午我們研究室談話?,F(xiàn)在是孫老師在里面?!?/br> “談什么?” 同事們面面相覷,最后不知道誰輕聲說:“這幾天你發(fā)燒不在,我們也沒和你說。易館出事了。” 盡管已經(jīng)知情,可當(dāng)同事們面帶憂色地正式告知這個消息的一刻,寧桐青的心還是跟著重重往下一沉。他沉默良久,問:“什么事?” “具體沒公布,但他們說是……” 說到這里她遲疑地停了下來,又被另一個同時飛快地接過了話。不同于前者的猶豫和難堪,這次的語調(diào)里充滿了憤怒和不屑:“他偷換了庫房里的東西,拿去行賄。” 辦公室里死一樣的安靜。 “不會吧?”寧桐青無法不再次確認(rèn)。他的嗓子發(fā)緊,每一個字都很艱難。 “別亂說,這還不一定呢?!庇钟腥说吐曬g斥。 “什么不一定,要是沒少東西,為什么要省博的人來查我們的庫?” 瓷器研究室人不算多,但這時好像平白多出了三倍的人,而且每一個人都在竊竊私語,偌大的房間里簡直是有了極低的潮汐聲。這樣的經(jīng)歷對寧桐青而言完全是陌生的,一種極大的荒謬籠罩了他,連已經(jīng)熟悉起來的同事的面孔仿佛都失了真,他呆立許久,終于又澀然開口:“那等一下談什么?” 辦公室又安靜了下來。 “你去了就知道了。” 看著同事們暗淡的神情,寧桐青覺得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