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節(jié)課后，方年就沒搭理過程渡。

    程渡說話，他不回應(yīng)。

    程渡伸手來摸他，他就咬著唇低著腦袋，不反抗但是也不理人。

    程渡知道自己做得過分了些，低聲下氣：“我下次不這樣了?！?/br>
    方年拿著筆的手用了點勁，作業(yè)本的紙張被戳破。

    一聽到程渡的聲音，雙腿都要并緊些才能忍住那種奇怪的感覺。

    都怪程渡，讓他的身體變成這樣。

    方年眼睛冒著淚花。

    此后兩天，方年更是貫徹落實著不理人的方針，無視程渡的各種示好和挑釁。

    程渡不知道擱在他旁邊嘆了多少氣，做了多少保證，放了多少狠話。

    方年就是紅著臉含著淚不理他。

    看都不看他一眼。

    氣得程渡后槽牙都要咬碎。

    方年不理他，還和張石一同上學(xué)一同回家，親密得很。

    明知道他們不過是正常朋友關(guān)系，程渡看著還是心里泛酸。

    方年好幾次余光中發(fā)現(xiàn)，他和張石走一起的時候，程渡隔著人潮冷眼看著他。

    心里有著莫名的猜測。

    但程渡在上課的時候那樣弄他......

    就是在欺負(fù)他。

    方年將猜測甩出腦海，什么答應(yīng)給程渡cao的事情也想忘掉，但忘不掉。

    周四一到學(xué)校，程渡就讓他放學(xué)后到上次那個空教室等他。

    方年忐忑了一上午，下午的體育課都心神不寧。

    本來老師說了解散他就想回教室，但是隔壁班同樣上體育課的張石叫住他，讓他一起來打籃球。

    他們班準(zhǔn)備和程渡班打個比賽，還差個人。

    方年搖著腦袋：“我不會打。”

    他的運動神經(jīng)不怎么樣，除了羽毛球打得好點，其他球類運動都不行。

    張石一臉可惜：“那好吧。”

    不遠(yuǎn)處的男生舉著手喊道：“石頭！人夠了！”

    張石轉(zhuǎn)過身，看到他們叫上的人是程渡，吐槽道：“剛叫程渡他說不來，這會又來了，玩弄感情??！”

    方年默不作聲。

    張石沒拉方年去打籃球，但是拉著他過去看。

    方年不好掃他的興，安靜地坐在籃球場邊的臺子上。

    這個高中的一切都是陳舊的樣子，那個籃球框晃晃蕩蕩的，像是下一秒就會掉下來。

    方年看著籃球進框的時候，心都是提起來的。

    不想看程渡，但是他的身影總是隨著球的傳遞鉆進眼里。

    方年不太懂籃球，但聽著耳邊的歡呼聲，也知道程渡打得很好。

    他投籃總是會投進，好幾次都投得是三分球。

    班上的比分因為他而遙遙領(lǐng)先。

    程渡每次投完籃都沖著他的方向看，方年輕咬著唇，心里暗暗揮舞著小旗子為張石的班級加油。

    不想看見程渡嘚瑟的樣子。

    “方年。”身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坐了個人，還突然出聲喊他。

    方年嚇了一跳，手都情不自禁地攥在一起。

    他看過去，發(fā)現(xiàn)坐在身旁的人是那個高馬尾女生。

    他記得，她是班上的班長來著。

    “你好......”方年有些不知道說什么。

    班長還挺自來熟，問他：“你和程渡是小時候就認(rèn)識嗎？”

    猝不及防又聽到程渡的名字，方年的心顫了顫。

    方年不想聊程渡，但是面前的人是女孩子，還是班上少有和他搭話的人。

    不能不回應(yīng)。

    他輕點著頭：“是?！?/br>
    班長笑容燦爛：“那你能把他的手機號給我嗎？我好幾次問他都說沒有手機，所以沒有手機號?！?/br>
    方年張著小嘴，好半響才出聲：“我......我也沒有他的號碼?！?/br>
    他剛回來沒多久，沒和程渡交換電話號碼。

    班長一臉不信的表情。

    方年有些慌張，連忙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給她看。

    班長翻著他的通訊錄，發(fā)現(xiàn)果然沒有程渡的名字。

    “他怎么可能沒有手機號??？”班長一臉的不敢置信。

    方年哪里能回答這個問題，沉默著。

    “我覺得他是不想給我號碼?！卑嚅L篤定。

    方年扣著手心，不知道怎么接話，偏偏班長是看著他說的。

    “嗯......回頭我?guī)湍銌枂?？”方年試探著說。

    班長猛點著腦袋，馬尾一甩一甩的。

    “別回頭問，就今天幫我問好嗎？”班長眨巴著她那雙大眼睛。

    方年點了點頭，他不打算直接問程渡，所以目光看向了籃球場上飛奔著的張石。

    “太謝謝你了，你想喝什么嗎？我請你喝?！卑嚅L站起身。

    方年搖頭：“不用......”

    班長讓他別客氣，還伸手拉他一起去。

    方年無奈，跟著人到了小賣部。

    他拿了兩瓶水，但趕在班長之前結(jié)了賬。

    “我還沒幫你問呢，真不能讓你請?！狈侥杲忉屩?。

    班長看著他手上的水，又看了自己手上的，問：“你給程渡買的嗎？”

    “不是，給我一個朋友?！狈侥暾f。

    他是買給張石的，才不會給程渡買。

    班長哦了聲，臉上有著高興的神色，她怕方年是給程渡買的，程渡不接她手上的水，畢竟之前程渡就沒接過幾次。

    方年看了班長一眼，然后就低著腦袋走路。

    程渡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被喜歡。

    雖然長得好，但是......好惡劣。

    班上的喜歡好明顯，但是方年怎么好跟她說程渡如何如何惡劣。

    說出來，該他先社會性死亡。

    畢竟身體都讓人摸了插了。

    方年紅著臉回到籃球場，班上的比分好像領(lǐng)先更多了。

    一個犯規(guī)動作后，裁判吹哨，暫停休息了會。

    身旁班長拿著水走到程渡面前，方年錯開眼，舉著手跟張石招手。

    張石跑過來，方年將水遞過去。

    “沒給我買水嗎？”程渡的聲音傳來。

    方年僵著身體，張石在這里，他不好繼續(xù)無視程渡。

    手中自己的水已經(jīng)喝了兩三口，他舉著道：“喝過的要嗎？”

    以為程渡肯定不會要的，誰知他伸手拿了過去，還擰開了瓶蓋，作勢就著瓶口喝。

    方年滿臉通紅，傾身過去搶水瓶。

    “誰說給你了??！”他氣憤道。

    程渡手虛虛摟著他，方年手捏著瓶子下方，將水從程渡手里搶了回來。

    程渡真不害臊，他喝過了還喝。

    方年離程渡太近，鼻尖都是他剛打完球的汗味。

    而且......后腰還被程渡的手摸著。

    方年猛地往后退了好幾步，驚恐地看著程渡。

    太過分了，這種公眾場合還這樣！

    方年簡直想挖個洞鉆進去。

    喝完水的張石不知道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但也總算看出了氣氛不對，好奇道：“程渡，你和方年怎么了？”

    程渡看了看他手中的空水瓶，輕笑著：“沒什么?！?/br>
    然后方年又被他笑意不達(dá)眼底的眼睛看了下，腿都頓時有些發(fā)軟起來。

    不喜歡程渡這樣看他，像是他沒穿衣服站在程渡面前一樣。

    赤裸裸的，要吃人的目光。

    他不喜歡，還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