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一個光身子的裸男
紅墻琉璃瓦,亭閣廊橋環(huán)繞,恢弘華美,屋檐的脊獸排成一列,足有九只,時值瑞雪時節(jié),寒風凜冽,漫天白雪飄揚紛落,與赭紅色和金色相映,分外鮮明。 小夏子攏著手,內(nèi)里是華公公偷著給他的袖里暖爐,即使如此,在外殿守上一個時辰,也凍的他手腳發(fā)麻,渾身僵直。 他能偷著跺跺腳,都凍成如此,何況階前跪著的那道人影,那人身形單薄,脊背筆直,肩頭早已落了一層雪,頭上的雪也成了薄絮。 小夏子小時候受過苦,自然知道這是什么情形,常人火力足,雪粒子落身上就會被烘的融化,眼下這人頭上的雪都凝住,可見他身上是一丁點的暖氣都沒了。 華公公躬身托著盤子從屋里退出來,內(nèi)殿里的尊貴主子發(fā)了好大一通火,揚手砸了一地的茶碟花瓶,這都是放在外頭金貴的稀罕東西,放在這深宮里,他們這些下人卻只要擔心主子砸東西傷到手了沒。 小夏子是華公公一手帶的新人,剛進東宮沒幾天,華公公稱得上是下人里頭最高的身份,主管一宮大小事宜,小夏子對他自然恭敬。 "華公公,您可傷著了?"小夏子低頭輕聲問,其實心里如明鏡,他們這種人,死了都不打緊,傷了還得說是主子賜的福氣,尤其他們服侍的人是整個大殷朝最尊貴的皇室。 華公公面容白凈,眉眼細長,瞧著一副可親的樣子,把手里托盤給了小夏子:"沒事,太子殿下一貫的自矜,只說今日茶水淡了,摔了東西,把煮茶的那個御茶坊掌事罰了三十鞭,不曾怪罪其他人。" 這如何怪的上御茶房,殿下一貫愛喝淡茶,所以東宮里的茶水比其他宮都要淡,眼下竟然尋出這樣的由頭,小夏子當然知道里頭的太子只是借機發(fā)火,根源出在殿前跪著的這個人身上。 小夏子又偷偷抬眼覷那人,他的角度只能看見背影,烏黑的長發(fā)傾瀉身后,一身青衣,雖然跪著,身姿也是坦然挺拔。 聽聞這人是圣上的十三皇子,不過生母卑微,圣上連個正式的名分都沒給這個皇子,一向是深入簡出,不入圣眼,不得圣寵,宮里仆從之間伺候這個可憐皇子的都少得可憐,要不是安姑姑提點,他連人都不識得。 原來太子和十三皇子之間,竟然還有來往的么。 小夏子也不過剛入東宮沒幾日,還不比老人寵辱不驚,端著托盤往下撤的時候,心里好奇使然,多走了幾步,遠遠偷偷瞥十三皇子的正臉,不禁一怔。 他愣在那里,只覺得眼前的雪都慢了幾分,沉在那人的眼睫上,眼睫撲簌簌的動了幾下,更襯的臉色如玉勝雪,剔透冷瑩。 下一刻,在殿內(nèi)發(fā)夠了火的太子大步?jīng)_出來,玄衣玉冠,鳳表龍姿,軒昂俊朗,臉色陰沉,對這人道:"傅泠,你倒是有臉過來求情?。?/br> 跪著的那人沒回話,仰頭看這尊貴無匹的殷朝太子,小夏子只能看見那揚起的細白頸子和流麗的下頜,獨特的音色響起來,譏諷刻薄。 "衛(wèi)適宸,你要是不殺了我,來日跪的就是你。" 小夏子嚇得托盤砸了地上,整個人撲通跪下,心里駭?shù)囊?,不知道是因為十三皇子直呼太子名諱還是如此逆言,整個人緊緊附在地上,生怕太子發(fā)怒。 方才在殿里因為一點小事發(fā)火的太子此刻竟然不動氣,只是眼神晦暗看著傅泠。 傅泠連看他一眼都懶得,下一刻就昏過去了。 方才被指著罵都不動氣的太子這時卻眼神錯愕,皺緊眉頭,一把攬起人,抱在懷里,往殿里急急走去,喊:"華淳,宣太醫(yī)?。?/br> 如果有什么比看見自己光著身子醒來更可怕的事情,那一定是身邊還有一個光著身子的裸男。 傅泠深吸一口氣,連震驚自己為什么在這里的流程都沒走,直接被身邊這個裸男嚇清醒了。 他身子軟的酥麻,渾身都是無力感,嘗試坐起來,結果又滑下去,那個殺千刀的男人還一條胳膊橫在他胸前,傅泠推了一下沒推動,用手使勁拱了兩下那男人的臉,也沒拱多遠,甚至對方下意識又壓到他身上來了。 傅泠不想把人弄醒,干脆躺著,又深吸一口氣走流程。 最后昏迷過去的印象是車在山崖翻下去,那一路火光帶閃電的,自己怕不是烘的焦脆成干了。 現(xiàn)在又是怎么回事? 傅泠盯著頭上的床簾,刺繡華麗,放眼望去都是質(zhì)地精良的實木家具,自己和旁邊那個男人都是一頭長發(fā),身下絲綢順滑,抬起手來,一雙手細軟白皙,娘唧唧。 傅泠端詳了手一會,反手伸進被子里,突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促使他把胸前的那只大手扔開,自個摸了摸胸前柔軟的隆起,柔膩滑嫩,驚的他的手彈簧一樣撤開,然后不死心的又抓了一把。 傅泠臉色有點麻木,也許看見裸男也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最糟糕的可能是他變成了一個女的。 直到他往下一摸,碰到了男性特征,一時有些迷茫,又返回來摸摸自己的胸乳,又摸了摸底下,來回幾次,終于腦子靈光了,心情如同五雷轟頂。 草,原來還能有更生草的事,是他變成了人妖。 身邊的裸男被他這一通折騰,已經(jīng)醒過來,抬頭按在他的額上,大手寬厚火熱,試了試溫度,低沉的嗓音響在傅泠耳邊:"醒了?倒是退燒了。" "你是自個好受,就要折騰別人是嗎,傅泠?" 淦,這個人妖還和他同名同姓。 傅泠一臉屈辱,使勁推旁邊的人,在衛(wèi)適宸眼里,這點力氣跟幼貓差不多,軟手軟腳,只顯得嬌憨。 他翻起身來,把人壓在身底下,低頭看了傅泠一會,揉了一把這小少年的胸乳,白生生軟乎乎的,揩油完神清氣爽,只是把聲音還是壓的冰冷:"冰天雪地的,我這些年給你費了多少藥材養(yǎng)身子,你這一跪,簡直是糟蹋干凈了。" 靠,他揉的哪兒。 傅泠目瞪口呆看著這個男人一通行徑,根本沒聽進去那張薄唇里說的什么,他現(xiàn)在也是有胸的人了,是不是算作讓人非禮了。 因此少年的臉上漲紅,面頰白里透粉,雙眼晶亮,察覺推不動對方,于是給了男人一耳光:"你往哪摸呢?。⒕褪悄械?,被人摸了胸肌,對方也是性sao擾! 衛(wèi)適宸挨他一下也不疼,大病初愈能有多少力氣,在臉頰上輕飄飄過去了,傅泠渾身是刺也不是一兩天了,往常兩人之間就沒多少溫言相對的時候,不過氣惱還是有,因此手往下滑,來到對方雙腿之間,輕車熟路找到那顆嫩蒂,拿手擰了一下。 日?。?!這個王八犢子掐的什么地方!! 傅泠當即一個哆嗦,淚都出來了,那股疼痛酸爽的感覺順著脊背,直沖頭頂,身下還有一股酥麻的暖流,這種奇異的感覺傅泠往常從未體會過,但他氣血上頭,無心顧及這個,他原以為對方會和他真刀實槍打起來,這人竟然這么下流! 外頭有人恭請?zhí)尤プh事,衛(wèi)適宸應了一聲,然后冷眼看著傅泠,少年眼角緋紅,氣極了,扭過頭不看他。 "少招惹我。" 太子起身更衣梳洗,配上頭冠,一身朝服,很快收拾的鳳表龍姿,離開了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