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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生焰與死魂在線閱讀 -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能解壓的地方有很多,直到被人領(lǐng)上樓之前,周燃都沒猜到西迢會帶他來拳擊俱樂部。

    這里似乎放假了,帶著他們來的男人掏出鑰匙開鎖。他是個外國人,個子很高滿臉胡子也瞧不出年齡。一身肌rou把衣服撐得鼓囊囊,顯然和西迢很熟。

    他一邊開門一邊用熟練的中文說:“A先生竟然會帶朋友來,真是太出人意料了?!?/br>
    西迢笑了沒有接話,只說:“就用我自己的訓(xùn)練場吧。”

    那個男人一笑露出兩排大白牙:“今天整個俱樂部都將屬于您?!?/br>
    這里的裝修可以說是很酷了,一進(jìn)去就有一股子皮革的味道,并不難聞。這里非常大,接待臺把正片區(qū)域隔離成了前后兩塊。最左邊是健身器材,右邊似乎是一個賣飲品的地方。

    “這里的名字叫Boxe studio。聽著唬人其實(shí)名字很直白,Boxe在法文里就是拳擊的意思。他們的功能飲料是自制的,味道還不錯。哦,還提供減肥餐?!蔽魈鎏貏e自然的給他介紹,“它其實(shí)比你見到的更大,只是區(qū)域劃分的很巧妙,不自己走一遍是很難發(fā)現(xiàn)的。Boxe的一樓像一個健身房,二樓才是公共訓(xùn)練室和賽用場地。先坐一會兒吧,等K把東西整理好給你登記一下?!?/br>
    “你經(jīng)常來這兒?”周燃坐下之后有點(diǎn)遲疑的問。

    西老師沒有坐,他走到那個飲料區(qū)域熟練的打開柜子拿出包裝精美的幾個罐子。然后帶上手套從消毒柜里拿了兩個杯子:“也不算經(jīng)常,上一次來還是兩個月之前?!?/br>
    正好那個被稱為K的男人忙完過來,見西迢在那邊忙碌有些意外,他瞟了一眼周燃才問:“A先生,你的朋友······?”

    “嗯,記到我的房間下?!蔽魈鲈捯魟偮渚团踔鴥蓚€玻璃杯走過來,杯子里是淺紫色的飲品,他遞給周燃一杯:“嘗一嘗。Boxe對入口的東西還是很講究的。這是鮮果干做的果粉,我自己的特調(diào)?!?/br>
    周燃接過嘗了一口。

    意外的很好喝。沒有很甜但是很香,像是很多種水果混在一起,他只嘗得出好像有石榴的味道。

    見他又喝了一口西迢才松了口氣,他笑著抓住周燃的手把他拉起來:“你以后可以隨時過來玩。K是負(fù)責(zé)我的訓(xùn)練場的教練,有什么需要找他就好。”

    K開了電腦問:“您朋友的名字?”

    周燃隱約感覺這個Boxe Studio可能跟別的拳擊館不太一樣。他跟著鄭櫳的時候接觸過拳擊,知道這兒暗地里彎彎道道很多,聽K這么問他也沒開口,反而看向西迢。

    西迢沉吟了一會兒說:“Z吧,記Z。”

    個人的訓(xùn)練場在三樓,有單獨(dú)的電梯直達(dá)。他倆今天穿的都不像是要運(yùn)動的樣,進(jìn)了個人訓(xùn)練場K就特別含蓄的提醒他倆。好在西老師在這里有兩套訓(xùn)練服,都已經(jīng)熨燙干凈套著防塵袋掛在柜子里。K大概的說了一下情況之后就把更衣室留給了這兩個人。

    他倆做都做過,該見得也都見過,誰也沒扭捏。

    西迢個子高,比例好,肌rou分布更是精準(zhǔn)的像數(shù)據(jù)堆出來的假人似的。而這種漂亮的假象下蘊(yùn)含著強(qiáng)大的力量,周燃就切身體會過。

    西迢手臂揚(yáng)起脫掉衣服的時候,手臂緊繃肩胛骨凸起,脊柱的曲線一路消失在他的褲腰處。

    周燃的目光沒有收斂,西老師也沒有制止,他只是脫了衣服之后半轉(zhuǎn)身說:“我今天舍命陪君子?!?/br>
    “舍誰的命,我的嗎?”周燃也干脆的脫掉了高領(lǐng)的里衣。

    他少年時期逞兇斗狠,就算這么多年修身養(yǎng)性讀書寫歌,骨子里也仍有一股子狠戾在。剛開始對著西迢還能露露爪子,后來卻連渾身的刺都收起來了。

    可猛獸再怎么溫順,也是沒有辦法成為家寵的。

    這一路走來的沙袋,拳套,不算明亮的燈光都能喚醒一個男人心里的熱血。周燃的過去黑暗,他雖心向光明可本身就是從黑暗里走出來的人,怎么能干凈的像個白紙?更遑論他們僅有的幾次親密接觸都帶著強(qiáng)勢的掠奪,都經(jīng)過幾乎rou搏似的較量。

    西老師并不想馴服他。

    而此刻,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雄性荷爾蒙赤裸裸的碰撞讓他們好像重回初見的時候。

    西迢的手按著周燃的后頸,讓他和自己靠近。兩個人的額頭相抵,沒有一個人動。就聽見西迢低低的說:“我舍命陪你,怎么樣?”

    “······我贏了的話?”

    西老師笑:“任你處置。”

    叢林法則,弱者稱臣,很公平。

    西迢就見周燃的眼睛里有光嚯的燒了起來,見他也笑說:“好?!庇谑撬统坊厥终局鄙碜又蟀岩路f給周燃:“我猜你應(yīng)該接觸過拳擊。K在外面,他可以帶你再復(fù)習(xí)一下?!?/br>
    就算是披著拳擊皮的打架,也得意思意思。

    周燃穿好衣服走出去的時候K沖他招了招手,他也沒說什么,上了訓(xùn)練臺跟著K打了一整套,算是提前熱身。

    等著一整套完了K哇哦了一聲問:“以前玩過?”

    周燃說:“皮毛而已?!?/br>
    他出了些汗,就拿起西迢給他的果汁潤喉嚨,喝了兩口像是想起什么,問K:“西······A先生打的怎么樣?”

    K抱著拳擊袋說:“哦,A先生練得比較久了,打得還不錯。我雖然是這個場地的教練可平常并不需要教他什么,倒是比較像這里專屬的器械維修工?!薄?/br>
    周燃動作一停,又問:“你們這里的個人場地是按照什么來?技術(shù)還是錢?”

    “Boxe是職業(yè)的,Z先生。除了職業(yè)選手,就只有非常優(yōu)秀的非職業(yè)人才可以,僅僅有錢是拿不到這里個人場地的名額。”K意味深長的說,“除非······”

    周燃面無表情的看向他。

    “哈哈,除非像A先生一樣,認(rèn)識我們老板?!?/br>
    周燃·····周燃承認(rèn)自己松了一口氣。

    K走上去跟他握了手:“放輕松,A先生力氣是大,但他打拳也都是鍛煉為主,幾乎不跟人比賽。我看你是練出來的野路子,很有優(yōu)勢的,請務(wù)必給這個令人嫉妒的男人一個厲害?!?/br>
    周燃沒吭聲,K跟他握了手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任務(wù)結(jié)束了,有什么問題可以用專線直接找我?!敝苋几麚]了揮手,等K的身影完全消失,西老師也從更衣室出來了。他比周燃晚那么久并不是沒有理由——因?yàn)樗淖o(hù)具穿的特別齊全。相比之下周燃只穿了背心的上半身就有點(diǎn)······

    “燃燃,把護(hù)具穿上。”

    周燃踩在訓(xùn)練場的臺子上,聽了這話原本還有些不真實(shí)的情緒終于沉淀到了地上,不知道蟄伏在哪里的無名火氣終于在他血液里燒了起來:“真的要打?”

    西迢說:“當(dāng)然。送你的新年禮物,喜歡嗎?”

    周燃勾著唇角彎腰拾起堆在地上的護(hù)具,他說:“喜歡?!?/br>
    如果說這世界上最讓周燃不敢相信的事,那就是有一天他和西迢會站在臺上打架。

    西老師在臺子上規(guī)規(guī)矩矩的做了一整套熱身運(yùn)動然后問:“開始嗎?”

    周燃大概知道西迢帶他來這里的原因,所以······他在一角站定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從這一刻起,整場的氛圍都變得不一樣了。周燃拉開架勢,他弓著背,眉眼鋒利的像雪山頂被寒風(fēng)錘煉百年的寒冰,處在風(fēng)暴中間的就是西老師。

    要贏,然后,吃掉他。

    西迢根據(jù)周燃和Berbers本家人打斗的結(jié)果、再加上不論是之前周燃生日會時的事情,還是那天他喝醉之后床上的博弈周燃都被他壓的死死的來判斷,周燃大概也自知下手很重,所以不愿意跟他動手。

    他也拉開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架勢。

    今天這場莫名其妙的打架就拉開了序幕。周燃真的特別兇,出拳的角度也特別刁鉆,還有野獸的直覺。他是猛攻類型,西迢恰恰擅長防守。

    接了幾拳西老師稍稍甩了甩手臂,他比較擅長近身——是少年時候?yàn)榱祟A(yù)防綁架經(jīng)過專人指導(dǎo)的,不怎么傷人,一切還是以自保為主。然而周燃知道只要被他近身鎖死,自己就一點(diǎn)反抗能力都沒有,再加上很快摸清了西迢的套路,打了就跑真是滑不溜秋。

    西老師嘴角浮現(xiàn)了一絲笑意。

    他們兩個人一個大病初愈,一個也不是為了打架才練的這個,彼此又不是啥敵人,打著打著你死我活的氣氛就變得黏黏糊糊感覺也不太對,所以并沒有打上個一小時。

    周燃的體力沒西老師好,他出拳的時候露了個破綻,西迢的手本來都已經(jīng)要抓住他,但不知道為什么慢了一拍,被周燃抓住機(jī)會用身體撂倒在地,把他全方位鎖死。

    兩人就這樣疊在一起躺在地上喘了好久,然后幾乎是同時的說:

    “你贏啦~”

    “疼不疼?”

    周燃笑了一聲,松了手翻身仰躺到旁邊的地上,他的汗把背心都濕透了,喘氣:“你讓我,不算我贏。”

    而且不止讓了他一次。

    西迢伸出胳膊擋著臉笑,然后側(cè)頭看著他,他自己也出了很多汗,整個人亮晶晶的,頭發(fā)凌亂又濕漉漉的貼在臉上,仍然很好看。

    “心情好一些了?”

    周燃收斂了臉上的笑,他反正也休息夠了就坐起來:“我心情一直都不錯。”

    西迢習(xí)慣了他的心口不一,權(quán)當(dāng)他說的是‘對’,就跟他開玩笑:“你真的要放棄這次勝利的機(jī)會?”

    周燃坐著,西迢也看不清他的臉,就見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問:“你······為什么要帶我來這兒?其實(shí)也沒必要陪我打的?!彼麄儾贿^是上過那么一次床,縱然有點(diǎn)曖昧,從目前來看也只是他自己單方面。暫且不說會不會給西迢帶去困擾,就說這個關(guān)系,西迢并不需要費(fèi)勁心思來開解他。

    周燃坐姿一直以來都亂七八糟,現(xiàn)在坐在地上背彎的像張弓,汗珠順著耳后滑落,西迢一眨也不眨的看著,說:“嗯······因?yàn)槟闶且粋€獨(dú)立又完整的個體啊?!?/br>
    周燃沒聽懂,他扭頭看他。

    “童震喜歡上一個姑娘,他剛剛給我打電話說,暗戀多么難受。然后······讓我給你一個回應(yīng)?!焙顾窖劬铮魈稣A苏Q劬?。他的瞳色很淺,訓(xùn)練室的屋頂整個倒映在里面。

    “我的母親很久以前告訴我,等我長大了不要做優(yōu)柔寡斷的事情。不要故意去傷害別人,也不要被別人傷害。我以前在這方面做得很好,從來沒有人喜歡我會喜歡的那么痛苦??墒悄愠霈F(xiàn)了,所以我想我大概欠你一個道歉。”

    周燃慢慢蹙起眉頭,他想說什么被西迢制止了。

    “我本來應(yīng)該在需要給你回應(yīng)的時候應(yīng)該給你回應(yīng),需要拒絕的時候拒絕。可是燃燃,真對不起。你應(yīng)該不知道我這里可能出了點(diǎn)問題。”西迢點(diǎn)了點(diǎn)自己的頭,“我覺得特別累,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面對你的時候很放松,所以就想稍微休息一下。沒想到會休息那么久。”

    周燃,周燃他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他心緒翻涌覺得這可能算是一個拒絕,但又覺得世界上怎么會有西迢這樣的人呢?他握住西迢的手:“不需要道歉······喜,咳,喜歡你,我也很開心?!?/br>
    西迢真的是覺得他特別可愛,他忍住笑意,聲音鄭重的說:“好的,謝謝你。那么,這個勝利你是真的不要了嗎?”

    周燃嗯了一聲。本來就是為了哄他開心被放水得來的,現(xiàn)在既然西迢要跟他劃清關(guān)系,強(qiáng)求······也沒什么用。

    “這場算我贏了,我可以提一個要求嗎?”

    周燃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他莫名其妙的回頭,又遲疑的說:“當(dāng)然······”

    “周先生,你······愿意給我一個愛你的機(jī)會嗎?當(dāng)然鑒于這是一個要求,所以你并沒有說不的權(quán)利?!彼穆曇舫脸?,像法官在宣讀什么審判書,以至于周燃半晌才回神,而當(dāng)意識到西迢說了什么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連血液都僵住了。

    像是海浪帶著十二節(jié)強(qiáng)音,連著耳朵都仿佛回蕩著轟鳴。

    “我······”他握住西迢的手都有些抖,“我想,我想要回這個勝利?!?/br>
    西迢面露惋惜:“好吧。真是太遺憾了,”

    “那周先生,請問你有什么要求要提?”

    “······你愿意我給你一個愛我的機(jī)會嗎?”

    西老師笑了,他笑的特別少年氣,周燃甚至恍惚能從他身上認(rèn)識十幾歲時候他的樣子。他少了幾分優(yōu)雅穩(wěn)重,多了一些狡黠:“You know my answer,。My dear.”

    既然會因?yàn)榉艞壎X得惋惜,那么就抓住。當(dāng)思維和判斷蒙塵,就聽從少年時期磨礪出的本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