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的擲地有聲，等站回?zé)粝旅總€poss也有模有樣。比一般的新人不知道要好上多少?？晌魈鲞€是覺得哪里不太對。

    他試著拍了幾張手就停在了快門那里沒有再動。

    一旁的韓陶莫名其妙跟著緊張起來——他離西迢太近了，近距離感受到來自他的壓力，腦子里所有關(guān)于Alston對待新人如何如何不近人情又冷酷的傳言開始齊刷刷的循環(huán)播放。

    Alston老師不合作新人是圈子里公認(rèn)的規(guī)矩，起因好像是一個大模特公司斥巨資請到了他，然后要捧的新人模特被罵的痛哭流涕沒辦法繼續(xù)接下來的工作，最后那個公司還正式的給Alston發(fā)了致歉函。

    而他自那之后再也沒有跟新人合作過，想來應(yīng)該是工作室給他篩選工作的時候直接篩掉了新人······

    這樣一來！豈不是官方蓋章了那個事件的準(zhǔn)確性?。?/br>
    隨著西迢直起腰，韓陶緊張的握住自己手里的線。

    哇哦！這位周先生看起來脾氣不太好，一會兒如果老師生氣他們會不會吵架？吵起來要不要勸？還是我先出聲打斷老師的話？我今天不會涼了吧？？······

    周燃發(fā)現(xiàn)了他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問：“怎么了？”

    正糾結(jié)的韓陶韓陶眼睜睜看著聽到周燃問話的西老師眉頭唰的一舒，緩聲說：“沒事，你可以試試手搭在脖子上。”

    ······

    韓陶：咦？

    周燃依言把手隨意搭在脖子那里：“這樣？”

    西老師嗯了一聲，低頭咔咔按著快門。

    韓陶：······咦？

    他不禁瞄向西老師，又看了看什么都不知道的周燃，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明白。

    等拍攝結(jié)束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半個小時，西迢拍了最后一張直起身子說了句OK，周燃這才松了一口氣活動自己有些酸痛的脖頸和手腕。

    反光板的光還算柔和，但是因?yàn)楹笃谡{(diào)整韓陶在周燃前面開了束光源，時間長了閃的他眼睛都要花了。正在他活動四肢時，西迢已經(jīng)把卡從攝像機(jī)里抽了出來說：“我去把圖整理一下，燃燃你先和韓陶聊聊，等會兒一起出去吃飯?！?/br>
    周燃點(diǎn)頭，他對這個稱呼已經(jīng)有免疫力，倒是韓陶覺得自己似乎再一次被刷新了什么。

    西迢的背影消失之后，這位年輕人不自覺的松了口氣，正巧被拽著領(lǐng)子坐在一旁的周燃聽見，他問：“你怕他？”

    韓陶一邊收拾反光板一邊說：“不是怕······是尊敬。我很尊敬Alston老師?！?/br>
    “哦？”周燃側(cè)頭看他，“他以前是什么樣的人？”他的長腿被褲子襯的又細(xì)又直，踩在另一個凳子的橫杠顯得特別不良。

    韓陶更加明顯的覺得這個人和Alston真的是兩類人，他好奇的問：“你們不是朋友嗎？”

    “哈，我們是新朋友，”周燃說，“認(rèn)識剛不到一年?！?/br>
    韓陶鸚鵡學(xué)舌似的干巴巴的重復(fù)：“不到一年？”他也不干活了，放下手里折疊好的反光板坐到了周燃旁邊感慨：“那老師對您可真好?！?/br>
    年輕人眼里的羨慕讓周燃的虛榮心很是得到了滿足，他咳了一聲清嗓子：“哪兒好了？他不一直都是這樣的嗎?！?/br>
    韓陶露出了一種當(dāng)然不是的神色，他今天也是少見的能離偶像那么近還能和偶像的朋友近距離討論偶像的八卦，傾訴欲簡直要爆棚：“當(dāng)然不。Alston老師對在工作的時候不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都要求很高。我以前打雜時運(yùn)氣好進(jìn)過他的攝影棚，當(dāng)時氣氛特別特別嚴(yán)肅，模特也是個從業(yè)十多年的supermodel，跟老師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但好像因?yàn)樽吡舜紊駜?，被Alston老師訓(xùn)的都快哭了。后來攝影還暫停了十分鐘讓他平復(fù)情緒。有經(jīng)驗(yàn)有交情的model都這樣，新人就別提了。Alston老師向來不接新人活兒的?！?/br>
    韓陶的臉上就差快寫上‘你就是新人’這幾個字了：“我猜他真的很重視你?！?/br>
    但聽了他的話周燃卻高興不起來——分明就是剛才的照片并沒有讓西迢很滿意，甚至中場他的情緒應(yīng)該已經(jīng)掛在了臉上，才會被韓陶發(fā)現(xiàn)。

    周燃的臉色沒怎么變，倒是腳有些焦躁的抖了抖。他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一個人，這個名字的浮現(xiàn)讓他有些不悅，所以他問：“你對Lsaac了解的多嗎？”

    韓陶：“嗯······還行吧，怎么了？”

    “他和西迢，我是說Alston合作的多嗎？”情侶之間······應(yīng)該經(jīng)常合作吧······

    “嗯，迄今為止所有Lsaac的封面也好寫真，反正除了新聞狗仔和一些路透圖，網(wǎng)上可以搜到的所有基本上都是Alston老師拍的?！彼坪跏窍氲搅耸裁?，韓陶忽然啊了一聲，“從Lsaac出道以來都是Alston老師拍攝，這么說來······Alston老師也算是帶過新人的。好像只帶過Lsaac一個新人。”

    這句總結(jié)讓周燃心浮氣躁，他腿一收，皮質(zhì)機(jī)車靴的底重重的砸在地上，咚的一聲嚇了韓陶一跳。周燃的眼皮跟著一跳，他也沒料到會這么響，也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因?yàn)檫h(yuǎn)在天邊的Lsaac心情不爽，只對韓陶說：“鞋底子硬。我去樓上看看西迢怎么這么慢，你先收拾，順便想想一會兒吃什么”

    韓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老實(shí)的點(diǎn)頭：“嗯，好的?！?/br>
    樓上的西迢正雙手交叉撐著胳膊對著電腦沉思。周燃經(jīng)過這一路的沉淀已經(jīng)不怎么氣了，所以他敲了敲門還有興致明知故問了一句：“拍的怎么樣？”

    西老師猛地回神，他的手驀地落下又下意識的按了鼠標(biāo)隱去文件夾：“很好?！?/br>
    “什么很好？”周燃走向他。

    “你的表現(xiàn)很好?！蔽魈鲦?zhèn)定的說。

    周燃哦了一聲，“那讓我看看照片？”他說這話的時候已經(jīng)走到了西迢的手邊，握著鼠標(biāo)刷的把文件夾點(diǎn)了出來。

    一時之間氣氛沉寂，安靜過后就是鼠標(biāo)咔咔點(diǎn)擊的聲音

    周燃一張張翻閱照片，他覺得自己沒生氣，甚至他覺得自己特別平靜。

    這些照片是很好，不過是拍的很好。

    每一張，都好看的要死，只不過每一張都沒有他的臉。

    手，喉結(jié)，腰線，臀｀部和長腿······這些部位在西迢相機(jī)里呈現(xiàn)的效果之完美簡直讓周燃懷疑還是不是自己的身體。

    從第一張翻到最后一張，最后一張有他的臉。那是西迢喊過OK之后，他松了口氣第一時間去拽讓他呼吸不暢的高領(lǐng)，緊接著擼了把頭發(fā)。照片里他低著頭，光影從側(cè)邊打過，棱角分明的像一座冷峻的山，臉上帶著些許不耐。

    他看完也沒說話，只是抱著手臂靠在桌子上。少見的這么居高臨下的望著西老師。

    “你今天表現(xiàn)的真的很好?！蔽魈霾麓蟾攀亲约河悬c(diǎn)緊張，他的手心有些出汗。

    “那大概是我的臉表現(xiàn)的不好?！?/br>
    “不，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原因?！蔽骼蠋熓缚诜裾J(rèn)，他想站起來，卻被周燃按住。

    “你不需要給我找借口，”原本在這一路上沉淀的無名火又燒了起來，周燃不愿意跟西迢發(fā)火，強(qiáng)自按耐著跟西迢講道理?！拔乙郧安皇悄Ｌ剡@次也知道自己的斤兩，所以西迢，我也不是個聽不進(jìn)話的人，你總得讓我知道我哪里不好，我下次改了才能對得起你付我的幾十萬，對不對？”

    西老師被他一頓搶白也有些急，他一急很久沒有出現(xiàn)的在國外待久了的后遺癥又來了，腦子里大段英文，無論如何也翻譯不成中文。

    憋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你不是模特。”

    周燃：哈？你他媽這是要?dú)馑牢遥?/br>
    瞧周燃眉毛一挑，西迢就知道他要生氣了，一時也說不出什么，只能非常用力的握住周燃的手：“總之，你先聽我解釋。”

    于是周燃也不動了，就任憑西迢那樣握著。又瞧著西老師緩緩?fù)铝丝跉猓骸捌鋵?shí)是我的錯，我這段時間昏了頭，忘記了找你來當(dāng)我模特的原因?！?/br>
    “你今天的表現(xiàn)很好，我從來不說假話。前面拍了你的全身，但是我剛剛篩選照片的時候刪掉了，這并不意味著你不優(yōu)秀，而是我作為一個攝影師見過你最好的樣子，明知道怎么樣能把你拍的更好而不去做，反而用不適宜的要求和規(guī)則去要求你。”

    “是我對不起我給你的那幾十萬模特費(fèi)?！?/br>
    周燃還是木著臉，但是很顯然情緒緩和了不少，甚至這句玩笑似的話還讓他嘴角動了動。

    感受到了從按著肩膀的手上傳來的力道稍松，西迢站起來說：“我想拍的從來都不是身為一個‘新人模特’的你，我想拍的是作為一個歌手的你。”

    他摸了摸周燃的臉。

    “我剛剛刪照片的時候想，我大概是喜歡你是自由的。”

    “哦，”西迢手下的周燃特別冷酷的說，“那不自由的我你就不喜歡了？”

    西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