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媽表白繼子追夫火葬場
書迷正在閱讀:我就摸摸腹肌、紳士的教育、不當金絲雀、np文女配想罷工、(蟲族x獸人)友好交流個鬼、一起睡遍劍宗師尊高嶺之花、【快穿】白蘇的欲望世界、臠寵殿、快/穿之清冷美人的穿書之旅、訓(xùn)狗日記
一年的最后一天里,顧喜阮趁著休假,在中午短暫地休憩片刻后,乘上地鐵,去往城市的最南邊。 顧喜阮一踏出首末站,只感受到午后陽光溫暖。他站在出站口仰著臉,微微瞇起眼,透過指縫看冬日無比溫和的太陽,內(nèi)心里涌上一股踏實和安定之感。 顧喜阮在附近花店買了一捧純白玫瑰——是他母親生前最愛的花束——用米黃色絲帶系好。 他又花10元買了一張大巴車票。 大巴在郊區(qū)平坦空曠的柏油馬路上行駛了近一刻鐘,停在冷清的墓園前。 顧喜阮下了車,跟年邁的門衛(wèi)點頭示意后,沿著臺階往山頂走。臂彎間的白玫瑰在陽光下近乎透明,顯出花瓣纖弱的脈絡(luò)。 山頂視野開闊,草地青黃不接,立著一排排墓碑。一束白玫瑰橫就橫放在其中一塊墓碑之前。 顧喜阮雙手插在羽絨大衣的口袋里,微微縮著脖子,細白的下顎淺淺地埋進連衣帽邊緣的絨毛中。冷風(fēng)中,他站著一動不動,眼眶和鼻尖都有些泛紅,目光盯著面前墓碑上的照片,始終靜默著未曾開口,只有時不時輕瞇一下的眼眸表示他正在想心事,而面前照片中的女人溫和而慈愛地看著他。 那是一個清麗的女人,顯然,顧喜阮遺傳了她精致的臉部輪廓。 顧喜阮這時回神,眨了眨被風(fēng)吹得略微酸澀的眼睛,看向旁邊的另一座墓碑,上面寫著“顧南山之墓”。再看照片,可謂是驚為天人。 任誰都看得出,男人正是顧喜阮的父親,尤其是那雙明眸,簡直如出一轍。顧南山同樣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只可惜英年早逝,和妻子一同死于36歲那一年。 顧喜阮在衣領(lǐng)間蹭了蹭臉頰,接著很低地清了清嗓,道:“爸,媽,抱歉,現(xiàn)在才來看你們?!?/br> 聲音溫潤低淺,被山頂?shù)娘L(fēng)一吹就散,顯得有些寂寥。 “最近發(fā)生了很多事,所以一直沒抽空過來?!鳖櫹踩羁粗媲暗膬勺贡聊似?,繼續(xù)道,“浩天在秋天的時候去世了。” 一語落下,山頂又再次安靜,只有寒風(fēng)偶爾低鳴著穿過草地。 顧喜阮不知想到什么,不自在地偏過臉,目光落在墓碑一側(cè),臉上奇異地顯出類似羞赧的情緒。他似乎因為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不知如何面對去世的至親。 “還有……祁冉也回國了……”清潤的嗓音不自覺低了幾分,像是做了錯事而沒什么底氣的孩子。 顧喜阮埋下頭,用鞋尖在草地上畫圈,近似埋怨道:“以前挺乖巧陽光的大男孩,回來后……就……就變得不乖了?!?/br> 說完,小媽那張絕色臉蛋已然漲紅,心臟跳動的溫度也趨于炙熱。 “霸道,任性,不講道理……比以前還幼稚?!卑察o了良久,話音又不由自主轉(zhuǎn)了個彎,道,“但又對我很好……” 顧喜阮呼出一團微熱的氣息,抿了抿唇,低語道:“他給我買很貴的小提琴作為禮物,雖然很忙,但還是開車送我去學(xué)校,留下來看我表演……”不可避免想起昨晚,表演前兩人在車里做的事,顧喜阮臉上又燒了起來,連忙轉(zhuǎn)移心神,繼續(xù)說,“我生病時候也會細心地照顧我,對了,我現(xiàn)在敢坐私家車了,但前提是祁冉開車的時候才敢坐……我給他買禮物,他好像很開心……真像個小孩?!闭f到這,顧喜阮輕微地皺了下鼻子。四下無人里,小媽難得顯出嬌憨的神色。 一陣風(fēng)漸起,刮過時,玫瑰花捎顫動數(shù)下,幾片純白花瓣凋落,隨風(fēng)而去。 顧喜阮這時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慢慢黯淡,從甜蜜的情緒中冷靜下來。他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永遠停留在36歲那年的雙親注視著他,目光慈愛。 顧喜阮垂下視線,沮喪道:“我知道,你們肯定要說我不該,任由事情發(fā)展成今年這樣。祁冉少年心性,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全憑自己高興,但是……但我知道,什么都知道……” “可他對我做那種事,我不怪他,反而……很慶幸……” 顧喜阮看著地面,眨了眨眼,有些發(fā)怔地說:“很慶幸最終是祁冉,也只能是祁冉……我當然很想愛他……” 說著說著,顧喜阮發(fā)起呆,又在瞬間如夢清醒。 他再次望了眼墓碑上的照片,低垂眼睫時,風(fēng)揚起額前細軟發(fā)絲,微微遮了眼,只能看到他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可惜不能?!?/br> “三年前的相遇,就是一個錯誤,如果讓祁冉知道我當時接近他的目的,他該會多傷心……我見不得他受一點委屈?!?/br> “現(xiàn)在,知道過去那些事的只有陳玉玲,所以我不能讓她有接近祁冉的可能?!?/br> “當初我選擇浩天,就已經(jīng)斷了對祁冉的念想,還有……重新在一起的可能。因為是繼母的身份,我們永遠不可能發(fā)展成正常戀人……況且祁冉回國后在公司身居高位,跟我的關(guān)系要是傳出去,無論是風(fēng)評還是事業(yè),都會受挫,我不能讓他成為丑聞的主角,絕對不可以?!?/br> “我已經(jīng)滿身泥沼,但……我的冉冉,他永遠熱烈干凈?!?/br> 顧喜阮嗓音低淺,說到這,停了下來。 午后溫暖的陽光照拂,在顧喜阮清麗的臉龐上掃過一層金色的光暈,將輪廓線條糅合成漂亮的透明質(zhì)感。 顧喜阮舔了舔下唇,聲音低了幾分,道:“況且,祁冉現(xiàn)在對我,早就沒了年少時的迷戀和新鮮感,就算我一廂情愿,他也不會重新接納我,他覺得我賤,是婊子,而我確實像,我還奪走了他最重要美好的一切?!?/br> 想起曾經(jīng)祁冉人前人后對他的評價,顧喜阮潔白的牙齒咬了咬下唇,眼尾有些發(fā)紅,壓抑住幾乎盈滿胸腔的失落情緒。 他自言自語地又重復(fù)了一遍,很小聲地道:“我當然是想愛他的……” 不過很快就被風(fēng)打散。 *** 顧喜阮一路上收拾好情緒,傍晚到家的時候,意外發(fā)現(xiàn)客廳里站了不少人。一眼望去,眼熟的有祁浩淵和劉助理,還有三個穿著制服的警察。 顧喜阮不動聲色地又掃視了一圈,卻唯獨不見祁冉的身影。不知為何,他內(nèi)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太太,您回來了?!眲⒅砺氏却蛄寺曊泻?,但是看表情有幾分緊張和尷尬。 顧喜阮神色如常,還是那種淡淡的清冷模樣,問眾人:“你們這是……” 劉助理似乎是想說什么,但嘗試了一番,終于默默偏過臉去。 祁浩淵看了眼顧喜阮,那眼神十分復(fù)雜,有憤怒、惋惜、失望,不經(jīng)意間還透出一絲輕蔑。 顧喜阮移開目光,裝作沒看見,此時已經(jīng)知道來者不善。 “顧先生?!蹦莻€站在一側(cè)的警察開口了,他雙手交握在身前,面色有些沉重,道,“我們來,是想請你協(xié)助調(diào)查祁浩天車禍一事?!?/br> 顧喜阮愣怔了一下,道:“浩天已經(jīng)安葬,有什么問題嗎?” 警察直言說:“受死者家屬委托,我們重新檢查了失事的車輛,發(fā)現(xiàn)剎車片有被人動過手腳的痕跡,之后我們重新翻閱檔案,了解到祁浩天先生是你父母那場車禍的肇事者,所以我們懷疑……咳咳……你方便跟我們走一趟嗎?” 話沒說全,不過任誰都聽得出話里是什么意思。 可顧喜阮在聽到警察說到翻閱檔案時,臉色就已經(jīng)變得蒼白,腦袋里嗡嗡作響,整個人定在原地不得動彈。 顧喜阮的反應(yīng)如此之大,十分可疑,祁浩淵幾乎要認定他這是因為被拆穿而方寸大亂的反應(yīng)了。就連警察的臉色都變了變,擰起眉顯得更加嚴肅。 “顧先生,你……”警察想要追問些什么。 誰料這時,顧喜阮目光直直掃向祁浩淵,脫口而出:“祁冉知道這事嗎?” 祁浩淵一頓,顯然對顧喜阮的問題有些猝不及防。 警察在一旁道:“我們正是接受了死者子女的委托,才來重新調(diào)查?!?/br> 顧喜阮瞬間有種被抽了力氣的感覺,他暗暗將背靠住了墻,臉色慘白如雪。 祁冉一定全知道了……關(guān)于祁浩天造成了他父母雙亡,還有他當初為什么接近祁冉……他從三年前開始就極力隱藏的秘密,還是被祁冉知道了。 顧喜阮只覺得心底有什么在被慢慢抽空。 雖然不知道往事是如何曝光于陽光下的,但既然祁冉此刻不在現(xiàn)場,顧喜阮隱約能猜到,祁冉現(xiàn)在對他恨極,并且有避而不見的意思,要不然也不會直接報警,用如此強硬的方式來了解情況。 在一室的沉默間,警察輕咳了一聲,提醒道:“顧先生,還請配合調(diào)查?!?/br> 顧喜阮只是恍惚了一陣,接著,他暗暗深吸氣,挺直脊背,看向警察,嗓音低冷且堅定:“好,我跟你們走?!?/br> 即便顧喜阮現(xiàn)在很擔心祁冉,很想去找他,但是理智告訴他,事情要一件件解決。 首先,他要證明自己跟祁浩天的死亡無關(guān)。 ………… 當天深夜,城市里多數(shù)人都沉浸在即將跨年的喜悅中,但顧喜阮卻在警局冰冷的問訊室里度過。 直到顧喜阮的律師聽到消息匆匆趕到,不顧警員阻攔,怒氣沖沖進了問訊室把人帶走。 “你們這是侵犯人權(quán)!沒有明確證據(jù),憑什么要求顧先生配合問話!還一問就四個小時,審犯人呢?!” 律師是個頗為紳士的中年男子,只是這時見到顧喜阮受到的不公待遇,也顧不得風(fēng)度,直接指著相關(guān)人員破口大罵。 他是之前祁浩天雇傭的,專為顧喜阮解決各項法律糾紛。 眾人在爭論時,顧喜阮神色漠然,似乎對進出警局這件事無所謂,他只是不卑不亢地問一旁的女警員:“現(xiàn)在,能歸還我的私人物品嗎?” 女警員看著顧喜阮的臉,失神片刻,接著連忙幫他打理手續(xù)。 顧喜阮拿到私人物品的第一件事,便是拿起手機給祁冉打電話。 可惜第一次沒通。 第二次重播依舊沒通。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直至最后一次——“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br> 顧喜阮望著大廳外漆黑冰涼的夜景,玻璃上倒映出他頎長玉立的身影。他的手機還靠放在耳邊,目光一瞬不瞬,卻慢慢浮現(xiàn)出淺淺的霧氣。 這時,祁浩淵從過道里走入大廳,經(jīng)過顧喜阮身旁。 顧喜阮攔住他,眼睫輕顫后,用清冷面容掩飾住真實情緒,道:“祁冉在哪里?” 祁浩淵擰眉看了他一會兒,忽而動了惻隱之心,嘆氣,真情實感道:“他不想見你?!?/br> 顧喜阮沒有反應(yīng),也沒有退讓,漂亮的眼睛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祁浩淵,似乎想看出破綻。 就算祁浩淵對顧喜阮沒那方面心思,但被美人用這么專注的眼神看著,心里也蔓延開了奇怪的感覺。 他臉微熱了一下,錯開目光,氣勢上明顯弱了一截,道:“你讓他冷靜冷靜,他現(xiàn)在肯定不知道怎么面對你?!?/br> 顧喜阮目光一動,良久,就見他垂下眼眸。 妥協(xié)了。 顧喜阮準備帶律師離開,走之前,輕聲道:“等他冷靜好了,叫他來找我,我會給他個解釋?!?/br> 祁浩淵答應(yīng)了,又趁著這個機會道:“你要是真想祁冉好,放過他吧,別跟他糾纏不清了,你們……”祁浩淵猶豫片刻,還是說道,“你們不合適。” 顧喜阮點點頭,面色平靜如水:“我知道。我會的。” 沒人知道,在以如此平淡的語氣說出這些時,顧喜阮的心臟在疼痛地跳動著。 *** 新一年的開端并不順利。 顧喜阮沒有朋友,也沒有家人,他一個人在空曠的祁宅里度過了元旦小長假。之后幾個傭人放假回來,宅子里才有了點人聲。 元旦之后,一學(xué)期就漸漸收尾,學(xué)校里各項期末事務(wù)也讓人繁忙起來。 顧喜阮每天上下班,與往常任何一天都無異,可時間久了,同事們還是細心地察覺到了他與之前的不同。 比如,兀自發(fā)呆的時間長了,整個人愈發(fā)地沉默了,連本就少有的微笑也徹底消失了。 “就過去三個月里,顧教授狀態(tài)還很好,那感覺……像戀愛了一樣?!币粋€女同事小聲八卦道,“那幾個月里,顧教授每天都面若桃花,我都快抵擋不住他的魅力了。” “可不是,對應(yīng)著看現(xiàn)在,怎么越看越像失戀啊?”另一人道。 “是啊是啊……” 眾人紛紛附和,都摸不著頭腦。但誰都沒真當面問過顧喜阮,因為他們往往還沒接近,都會被美人無形中散發(fā)出的冰冷氣息所勸退。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滑過,除了天氣越來越冷,期間這座城市還下過一場雪,其他一切照舊。 眼見著還有一周就要到二月,某天早上,顧喜阮看著手機上的日歷良久,終于沒忍住,向?qū)W校請了假,拿起外套出門。 顧喜阮認為,他給祁冉的冷靜期已經(jīng)夠久了。 到了祁氏集團的樓下大廳,顧喜阮直直走向咨詢臺,道:“祁冉在嗎?” 前臺小姐驚了一下,正想知道誰這么不知死活直呼總裁大名,結(jié)果抬頭一看,是顧喜阮。 “?。?!”前臺立即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如果是顧喜阮,那就合理了。 誰都知道,眼前這位大美人是祁總名義上的繼母,還是祁氏現(xiàn)任董事長。 “稍……稍等?!鼻芭_說話有些打結(jié),一手摸上電話,道,“我?guī)湍▓笠宦?。?/br> 顧喜阮卻抬了下手制止,平靜道:“我只想知道他在不在?!?/br> 前臺愣愣地點頭。 顧喜阮道了聲謝后,轉(zhuǎn)身要走向VIP專屬電梯,可就在這時,一高一矮的兩道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就見祁冉此時正從電梯間里走出,姿態(tài)卓絕,而他身邊,正是滿臉都是笑意的秦央。 顧喜阮剛邁出的腳步剎了個車,身形頓在原處,視線毫不掩飾地看著一同往大廳里走的兩人。 秦央正手舞足蹈地對著祁冉說些什么,眉眼飛揚,還是一如既往地有活力。祁冉則全程偏著臉看秦央。男人目光專注,嘴角偶爾滑過一絲笑意,看得出聽得很專注。 兩人交談著,一路旁若無人地朝著公司樓下的附屬咖啡館走去,流動在他們之間的氣氛十分熟絡(luò)以及默契。 顧喜阮目送著他們走入咖啡館,他垂在身側(cè)的雙手不自覺緊握,停直的背有些緊繃。目光尤其在祁冉臉上停留得久了點。 透過咖啡館的落地玻璃,能清晰看到祁冉在柜臺前點餐。之后,祁冉和秦央挪到取餐處,繼續(xù)在聊著什么。 祁冉身姿俊逸,站在那兒斜靠著吧臺,長腿放松地交疊,時不時在秦央期待的目光中點頭,秦央因此笑得更愉快。 顧喜阮覺得刺眼,瞬間移開視線,看向大理石地面。 他暗暗鎮(zhèn)定一下心神,提醒自己還欠祁冉一個解釋,他今天是來解決問題的,而不是關(guān)注其他。 這么想著,他收拾好情緒,邁步朝著咖啡館的方向走。 正當顧喜阮一手扶上橫桿,要推門而入時,一抬頭,看到秦央正從服務(wù)員手過咖啡杯,秦央迫不及待地喝上一口,放下紙杯時,上唇沾了一圈白色奶沫,然后又驚喜地拍了拍祁冉的手腕。聲音隔著一道玻璃門,模糊不清地傳來:“這個好喝!你要不要試試?” 祁冉卻表情無奈,對秦央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接著伸手從柜臺上抽出一張紙巾,自然地按在秦央的嘴角上。 顧喜阮撞見這一幕,只覺得心底有什么碎掉了,眼中流露出自己都沒察覺的酸楚。 可就在下一秒,一陣反胃感毫無預(yù)兆地襲來,又快又猛,不給人思考的時間,顧喜阮連忙捂住嘴,下意識就轉(zhuǎn)身朝衛(wèi)生間方向而去。 “哎?”咖啡店內(nèi),秦央伸長脖子,朝著玻璃墻外張望。 “怎么了?”祁冉順著他的視線,淡淡地回頭 掃了眼。 “剛剛一抬頭,好像看到我哥了。”秦央在外面大廳的人群中搜尋無果,表情有些茫然。 祁冉扶咖啡杯的手僵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他又回頭看了眼,隨后轉(zhuǎn)回來,漠不關(guān)心地道:“看錯了吧?!?/br> *** 顧喜阮在隔間內(nèi)一陣干嘔,胃里犯著惡心。 好在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一樓不是辦公區(qū)域,因此這個時間點,衛(wèi)生間基本沒人經(jīng)過。 過了好一會兒,那種反胃感才緩了過來。 顧喜阮背貼著隔間的門,有些虛脫,他閉著眼休整,對這樣的生理反應(yīng)感到莫名,卻也沒多想,只當今天沒好好吃早飯。 直到顧喜阮確定那種感覺消失了,他才緩緩打開隔間的門。 顧喜阮走到洗手池前沖臉,水溫有些低,卻讓他更加清醒。 他對著鏡子,用面紙沾掉臉上的水漬。鏡中人面容蒼白,有些憔悴,他看著看著,不知怎么就有點想哭,好不容易鼓足的想跟祁冉坦白的勇氣,也在漸漸流失。 恰在這時,衛(wèi)生間外響起腳步聲。 顧喜阮連忙一垂眼,收起表情,胡亂擦了兩把臉后,將紙巾扔進一旁的廢紙簍里。 顧喜阮低著頭,轉(zhuǎn)身要出去,卻跟正要進來的人對堵個正著。 兩個人在門口左左右右地避讓,卻是誰都沒讓開誰,同時一抬頭,看到彼此的剎那,都微微失了神。 “麻煩讓讓?!崩^子先開口。 近一個月沒見,連虛假的寒暄都省了,如同見了陌生人。 顧喜阮有些呆然地“哦”了一聲,自發(fā)地后退讓開道。 祁冉看了小媽一眼,見他臉色有些白,似乎狀態(tài)不好,不過依舊難掩絕色??赡苁且驗殚L久沒見,乍一見面,他的心口狠狠鼓噪了一下。 祁冉什么都沒說,自顧自走到洗手池前,稍稍彎下身,對著水龍頭沖手。 顧喜阮第一反應(yīng)是想離開,心想改天再來,今天實在不在狀態(tài)??伤麆傋叱鰞刹?,就停在了門口。 他想到,有些事,早晚都要面對。 因為出神的緣故,顧喜阮一直沒注意到,旁邊祁冉洗手的時間明顯超出平常。 流水一直嘩嘩地放著,祁冉反復(fù)沖著修長的雙手,他的目光盯在手上,看似專注,可眼角余光卻始終注意著顧喜阮的動向。 “祁冉……”顧喜阮低低地開口了。 祁冉這時關(guān)了水龍頭,沒事人似的直起身,抽了一張吸水紙,慢條斯理地擦手,沒應(yīng)聲。 顧喜阮準備了很多話,可真遇到祁冉了,卻發(fā)現(xiàn)連句開場白都不知如何表達。 顧喜阮關(guān)上衛(wèi)生間的門,輕輕地背靠在上面,靜默良久,還是說了句最想說的:“對不起?!?/br> 祁冉太陽xue跳了一下,無端有些來脾氣。 他看向顧喜阮,故作淡漠地調(diào)了下眉,問:“對不起什么?” 顧喜阮一陣難以啟齒。 小媽背靠著門,側(cè)臉輪廓清麗。他低頭思索一會兒,說:“我不該走進你的生活?!?/br> 祁冉卻因為這話怔然,他想象了一下如果顧喜阮從未出現(xiàn)過會是什么樣,心里竟一陣發(fā)緊和慌亂。 祁冉控制不住惡劣心情,將紙巾揉成一團砸進垃圾桶,不耐煩道:“你就為這事道歉?” 顧喜阮卻好似找回了狀態(tài),對答如流:“不是。我當時想制造事故殺了你,好報復(fù)祁浩天,對不起。” 祁冉被直接戳到痛處,內(nèi)心酸澀,輕壓唇角,不說話了。 顧喜阮將頭埋得越來越低,吶聲道:“這本來就是我不對,沒什么可辯解的……還有,我沒有害死浩天,至于誰在剎車片上做手腳,警察還在調(diào)查?!?/br> 祁冉倒不懷疑顧喜阮會制造意外害死他爹,他這么長時間一直介意的,是顧喜阮把他當報復(fù)工具。但他更在意的,是當年顧喜阮在戀愛時的隱瞞和欺騙——明明把他當仇人之子看待,明明對他心懷芥蒂,卻從來不明說,就這么不上不下地吊著他,甚至還許諾給他許多美好的未來,讓他以為只要付出得夠多,顧喜阮終有被感動的一天。 祁冉現(xiàn)在才想通,顧喜阮從來都沒考慮過他,三年前,顧喜阮就打定主意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想是想通了,但祁冉還是有幾點疑問。 祁冉雙手插進西褲口袋里,朝著顧喜阮緩緩踱步而去,眉眼冷淡,聲音更冷:“三年前跟我在一起,下手的機會那么多,你怎么不動手?” 顧喜阮錯愕地張了張嘴,覺得這種假設(shè)不可理喻,一時間不明白祁冉為什么這么問,因此有些語塞。 祁冉走近,修長眼眸平垂,居高臨下地看著背靠著門板的顧喜阮,眸光深不可測,道:“還是說你中途改變主意,決定拿我當跳板,好接近我爹?你就是玩我吧?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對了,你結(jié)婚時還恨我爹嗎?還想報復(fù)他嗎?比起我爹這個肇事者,我怎么覺得你更恨我……唔……” 祁冉還沒說完,顧喜阮仿佛聽不下去,直接用雙手捂住他的嘴,急急地道出一連串:“你別想這么多,都不對,我不恨浩天,我也不恨你,我不動手是因為我下不了手,因為我也沒想過自己會愛上你!” 祁冉的瞳孔收縮了一下,震顫久久懸在心上。 衛(wèi)生間內(nèi)頓時安靜下來,只剩顧喜阮因為情緒激動而略微氣喘的聲音。 顧喜阮仍舊捂著祁冉的嘴,盯著祁冉時眼眶紅紅的,喘不勻氣的嗓音聽著有些哽咽:“我沒有玩你,也不想通過你認識祁浩天,我早就不恨他了,我當時只想好好跟你在一起?!?/br> 只見略微凌亂的碎發(fā)下,祁冉眼中的情緒變了又變,感情洶涌到幾乎滿溢而出,待思緒饒了千百回,他卻狠狠地一皺眉,抓住顧喜阮地雙肩,把他拉起,又轉(zhuǎn)而壓到另一面墻上。 “別騙我了顧喜阮!”祁冉撕開冷漠的面具,看上去怒不可遏,可憤怒中又有一絲不易見的狼狽和慌亂,“想跟我在一起你還那么干脆甩了我?你還轉(zhuǎn)臉就嫁給祁浩天?你……”祁冉咬牙,蹦出令人難堪的字眼,“你真他媽虛偽,裝什么裝?!?/br> 說完,祁冉松開人后退幾步,眼神極其復(fù)雜地看了顧喜阮一眼后,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