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抹嫩逼激情夜小媽坦心聲買避孕藥(蛋)
小媽情緒崩潰了。 哭個不停。 自認識以來,祁冉還沒見他哭得這么傷心過。 祁冉腰間圍著一條浴巾,眼尾還染著醉酒的薄紅,但此刻整個人已經(jīng)清醒了。 徹底清醒了。這輩子都沒這么清醒過。 就見他面對墻壁,一手扶著墻,站在浴缸里,兩條長腿交替著抬起又落下,慢吞吞地踩著什么東西。態(tài)度十分敷衍。 “咕嘰咕嘰”、“噗嗤噗嗤”的水聲盈滿了整間浴室,間或夾雜著細細的抽泣聲和擤鼻聲。 祁冉聽著身后隱忍的哭聲,太陽xue突突地跳,心臟一陣陣地緊。 今年的平安夜,一點都不平安。 祁冉不知第幾次嘆氣,忍下回頭的沖動,抬起另一只手撐在面前墻上,同時低頭檢查浴缸里正在踩著的東西—— 一條純白的床單。 說出去大概能嚇死祁氏整幢樓的員工。 他們尊貴優(yōu)雅的祁總裁、祁少爺,凌晨兩點不睡覺只為洗床單。 至于一直嬌生慣養(yǎng)著長大、連自己衣服都很少動手搓的祁大少爺為什么會大半夜在浴室里洗床單,旁邊掀下來的馬桶蓋上還坐著個不停抽泣的小媽,緣由還要追溯到一小時前。 一小時前,小媽和繼子還在主臥大床上翻滾,因為雙雙醉酒,都有些不理智,場面比往常任何一次都火熱和激情。 臨近高潮射精時,祁冉將主意打到了心心念念的雌xue上。 繼子眸中精光閃爍,心里勢在必得,嘴上卻虛偽地問能不能進。 顧喜阮幾乎被小狼狗強悍的zuoai方式cao暈過去,至于對方的問題,可能聽進去了,也可能沒聽進去,具體情況只有自己清楚,反正最后稀里糊涂地點頭應允了。 這一答應,事情就搞大了。 在床上第一時間看到鮮血時,祁冉整個人嚇懵了,連忙就要抽身從小媽的體內(nèi)出來,可惜終究抵不過生理本能,他本就卡在射精邊緣,小媽緊致的花xue再一收一縮,直接射了出來。 內(nèi)射。一滴不剩。 過了不知多久,待繼子手腳發(fā)軟地撐起身,從小媽雌xue里抽出來時,就看見陽具上沾著的紅血絲。 那時祁冉已經(jīng)鎮(zhèn)定下來,他抬起手背蹭蹭汗?jié)竦念~,忽然聯(lián)想起了很多事—— 第一次把顧喜阮拐上床時,對方身體呈現(xiàn)出的青澀和干凈。 臥室里找不到任何成人用品,避孕套和潤滑劑。 因為不會扭腰迎合而羞愧到想哭的顧喜阮,在色情片面前輕易就紅透的臉龐。 半推半就地幫他koujiao時,總是磕到他的笨拙。 還有很多很多忽略的細節(jié)…… 心里一旦產(chǎn)生懷疑,很多以前忽略的事都回憶了起來,那些事物串聯(lián)起來便有了別樣的解讀,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個結(jié)論—— 祁冉沉默半晌,之后俯下身貼近臉色蒼白的顧喜阮,一手輕柔地拂開他額前被冷汗浸濕的發(fā)絲,道:“為什么一直沒說?” 酒精作用還沒消散,顧喜阮的情緒較之往常更加外放。酒精如同放大鏡,將他的任何心思都放大了數(shù)十倍,藏不住,也不想藏。 他垂下眼睫,望了眼兩人混亂不堪的下體,緊接著抬眸看向祁冉,目光一閃,眼眸中驟然釉上一層透明的水色。 醉酒加上被破身時撕裂的疼痛,還有隱約感到心中一直堅守的某種東西被破了開來—— 因為一直厭惡自己雙性人的身份,他不喜歡自己的女xue,一點都不喜歡,更不喜歡被當成女人一樣地被玩弄,所以一直堅持不讓碰那畸形的地方,但終究是不能如愿,因為祁冉而功虧一簣。 顧喜阮長久以來忍耐的情緒終于崩潰了。 “你讓我說什么……嗚……說自己是第一次,然后乞求你溫柔點嗎?”小媽哭得好大聲,抬手一巴掌甩在祁冉臉上,只是軟軟的沒什么力氣,清潤的嗓音嗚咽著罵道,“祁冉你個混蛋……” 在顧喜阮看來,說不說又有什么區(qū)別?被認為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也好,未經(jīng)人事也好,結(jié)果又會有什么不同?過往的一切表明,祁冉想要的不過是他的身體而已,報復而已,所以,說與不說會有什么區(qū)別?祁冉不見得會關心這些。 祁冉瞬間慌得六神無主,只知道自己做錯了,想哄小媽卻不知從何哄起。 “喂……”他坐起身,慌亂間將抽紙巾扯出了厚厚一疊,白色的紙巾紛紛揚揚散得到處都是。 祁冉幫顧喜阮擦眼淚,眼淚卻多到擦不過來,他又見小媽蒼白的臉上冷汗涔涔,這才想起雌xue經(jīng)歷第一次時肯定會疼。 祁冉懊悔于自己太粗魯,弄出血了。 繼子把小媽抱起來跨坐在身上,不太熟練地放柔語氣,道:“別哭了,先去洗澡?!?/br> 他打算等把小媽清理干凈后再去找點藥膏來。 顧喜阮被托著臀抱了起來,掛在繼子身上,兩人進入浴室。 經(jīng)過浴室里的落地鏡前,祁冉不經(jīng)意地朝鏡子里面瞥了眼。 就見兩具修長赤裸的身體面對面擁著。小媽將臉埋在繼子頸窩處,雙臂松松垮垮地架在他肩上,清瘦的肩膀一個勁地輕顫,兩條纖長的腿掛在他腰間隨著他走動的步伐一晃一晃。 小媽雪膚上還殘留著高潮后的潮紅以及深深淺淺的印記,典型的性感尤物。溫柔嬌軟的氣質(zhì)、漂亮的身體,沒有人能抗拒這樣的吸引力。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祁冉?jīng)]心思朝其他方面想,他從鏡子里收回目光,低頭憐惜地在顧喜阮微涼的肩頭親了親,道:“還疼嗎?要不要請醫(yī)生過來” 顧喜阮踢了踢兩條懸空的腿,哭音拔高,“你還嫌不丟人?要讓別人也知道嗎?” 祁冉?jīng)]辦法,只好安撫道不請了,然后抱著小媽小心翼翼地跨坐進了浴缸里。 他打開花灑,熟練地沖洗小媽的身體,顧喜阮就趴在他肩上,縈繞在祁冉耳畔的泣聲一直沒間斷過。 雖然知道顧喜阮此刻情緒不對,有些問題問出來不合適,但祁冉還是沒按捺住,他一邊往顧喜阮背上撩水,一邊試探性地問:“你和祁老板……怎么回事?” 三年,人妻還是處子,想想都有些玄幻。 祁冉?jīng)]懷疑過父親行不行的問題,他對祁浩天那方面的能力還是有信心的,他也不認為父親清心寡欲了三年。 所以,父親和小媽的夫妻生活漸漸形成一個謎團,懸在他的心上。 顧喜阮不知有沒有在認真聽他說話,抽噎了兩聲,繼續(xù)哭,并沒有回答的意思。 祁冉遲疑了一下,默默嘆氣,還是準備等小媽冷靜下來后,兩人再探討一下這個問題。 浴室里,祁冉給小媽里里外外仔細洗了個澡,又檢查了一下雌xue,指尖淺淺地探進花瓣里,已經(jīng)摸不到血絲了,就是有些泛紅,表面看起來沒大礙。 祁冉放下心來。 他自己草草沖洗了一下,然后給顧喜阮擦拭身體,拿了件浴衣給他穿上。 顧喜阮全程就像個漂亮人偶一樣站在原地,只知道垂淚,什么都不做,一切都是由繼子替他完成。 祁冉要去樓下找消炎藥,顧喜阮總算有了反應,他攔住祁冉,哽咽道:“別走,先把床單洗了?!?/br> 小媽哭得眼睛紅紅的,鼻尖粉粉的,剔透晶瑩的一張絕色臉蛋異常惹人憐愛,提出的要求雖然奇葩,但是讓人難以拒絕。 祁冉看了眼床上亂七八糟的床單,小媽的處子血還留在上面。他道:“知道了,下樓時會順便去一趟洗衣房?!?/br> 祁冉正要掀床單,小媽卻搖頭,一邊抹眼淚一邊嗚咽道:“手洗……手洗干凈,什么都不能留……” “…………”祁冉明白顧喜阮的意思,大概是嫌血留在上面難看,要他把一切都處理干凈。 祁少爺想了想,因為沒洗過床單,便好言好語商量道:“要不然……直接扔了?” “不要?!鳖櫹踩顖?zhí)著搖頭,哭得像個任性的小孩,“手洗!” 祁冉:“…………” 祁冉能有什么辦法?畢竟是他搞出來的事,本就不占理,氣勢上自然矮一截,或者說根本就毫無氣勢可言,小媽指南他就不敢朝北。 他深吸氣,說:“好,但我要先去找藥箱……” “現(xiàn)在就洗!” 祁冉話沒說完,顧喜阮突然發(fā)脾氣,不僅如此,還動手打人。 “好好好,現(xiàn)在洗……嘶……別撓臉……” 祁冉一邊用手擋,一邊利索地收拾床單,之后一路被顧喜阮打進了浴室。 繼子在床上時掌控一切的樣子很帥,但下床后被小媽追著打的樣子真的很狼狽。 *** 祁冉先用手將血跡搓了一遍,顧喜阮檢查,驗收通過后,他又把床單扔浴缸里踩。顧喜阮則坐在馬桶蓋上監(jiān)督他,順便哭了一個多小時。 祁冉三番兩次想回頭關心小媽的狀況,卻都被他懟回去了,“快洗,認真點!” “…………” 醉酒后生氣的小媽不是一般恐怖,平時那么優(yōu)雅溫柔的一個美人,現(xiàn)在儼然化身為了兇悍的野貓??凑l不順眼就撓誰,下手還狠,祁冉裸露的肩背上添了不少新鮮的紅痕。 顧喜阮又抽了幾張紙巾擦眼淚、擤鼻涕,最初的那陣疼痛消失后,臉上燒起了不自然的紅暈。 小媽醉酒后,話也變得比平時多,就是絮絮叨叨地不講邏輯。 顧喜阮抱著紙巾盒坐在馬桶蓋上,低著頭,眼睛發(fā)紅發(fā)熱,嘟囔不停,“祁冉,我有沒有說過不準弄前面?” “為什么你就是聽不進去?” “沒帶耳朵嗎?” “不把我的話當回事嗎?” “你的耳朵呢?” “前面用得爽不爽?” “很痛你知不知道……” “我要把你趕出去,你太不聽話了……” “明天就把你趕出去……” 祁冉忍不住了,轉(zhuǎn)過身面對后方,問顧喜阮道:“這是我家,你準備把我趕到哪兒去?” 顧喜阮抬頭望向祁冉,嘴角一顫一顫的,眼淚也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越掉越急,“什么你家?你父親什么都沒留給你,這房子是我的。” “…………” 祁冉如夢初醒。 要不是小媽提醒,差點忘了這事。 顧喜阮見他停了下來,皺了皺眉,撈起手邊籃子里一卷干凈毛巾砸過去,清淺的嗓音因為鬧脾氣聽起來倒像是撒嬌,“你快點洗啊?!?/br> 祁冉被毛巾砸到腦袋,也沒生氣,一臉認命地繼續(xù)踩床單。 大概是哭累了,顧喜阮漸漸安靜了下來,垂著腦袋,細軟的額發(fā)散亂地搭在眼皮上,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倦。 祁冉目測洗得差不多了,問道:“洗完后怎么辦?” 顧喜阮說話時帶著鼻音,聲音悶悶的,“放進洗衣機里攪一遍,再烘干?!?/br> 祁冉道:“烘干后呢?再拿回來嗎?” 說實話,祁冉覺得自己可能有點變態(tài),居然想收藏這條床單,因為見證了小媽的初次…… 誰知小媽搖了搖頭,平靜道:“烘干后把它扔了吧。” “…………”祁冉漸漸停了下來,看著顧喜阮,道,“那你還讓我洗這么干凈?” “快洗!”顧喜阮又扔了條毛巾過去,脾氣不小。 祁冉無奈地低頭揉了揉眉心,不知是第幾次嘆氣。 小媽,你這又是何苦為難我。 *** 等把一切都處理好,天色微明,地平線后映出極淡的光線。 顧喜阮穿著寬大的浴衣,站在床邊等祁冉鋪床,困得幾乎睜不開眼。一張絕色的臉蛋仍然泛著病態(tài)的緋色,一向豐潤的下唇顯得有些干燥,色澤嫣紅。 祁冉將床鋪好,扔回兩個枕頭,表示可以睡了。 顧喜阮完全沒了精神,一聲不吭爬上床,鉆進被子里。祁冉拉好遮光窗簾,免得等會天光大亮時打擾到小媽休息。 一片漆黑中,祁冉跟著上了床,側(cè)躺著面對小媽的方向,恰好見他將被子掀開推到腰際。 室內(nèi)雖然開了恒溫空調(diào),但現(xiàn)在畢竟是十二月的冬天,這樣睡覺難保不會感冒。 祁冉不得不重新幫他把被子蓋好。 誰知沒過一會兒,顧喜阮又將被子掀了開來。 祁冉頓了片刻,再次給他把被子拉上。 這次,顧喜阮有些不耐地哼唧一聲,將一條手臂伸到被子外面,嘴里軟軟地嘀咕,“熱……” 祁冉倒是覺得溫度適宜,他第一反應是伸手摸了摸小媽的額頭和臉蛋,不出所料,觸手是一片燒熱感。 “嘖?!逼钊桨霌纹鹕?,順便拍開墻上的燈開關,道,“你發(fā)燒了。” 正當他要收回手,沒想到小媽卻用臉蛋追著他的掌心磨蹭,似乎是覺得舒服。不一會兒,顧喜阮就挪到了他近旁,有些發(fā)燙的雙手在他的腰和背上胡亂摸索。 祁冉洗完澡后沒穿衣服,肌rou光滑緊實,體溫相較于此刻正在發(fā)低燒的顧喜阮而言偏涼,所以顧喜阮迷迷糊糊間不斷往他的方向挨近,直到整個人都鉆進了繼子懷里,手還貼在他身上,貪戀祁冉身體偏涼的溫度。 忍受著小媽對自己上下其手,祁冉哭笑不得,道:“喂,先松開,我去給你拿冰貼。” 顧喜阮搖頭,豐潤的下唇微微嘟著,聲音很輕:“這樣就好,別動了?!?/br> 祁冉正在猶豫不決,手也不知道往哪兒放,忽而又聽小媽煩躁地嚶嚀一聲,“熱……” “…………”祁冉垂下眼眸看著懷里的小媽,撫了撫他的額發(fā)。 能不熱嗎? 摟這么緊。 “聽話?!逼钊轿兆∷募缟陨酝馔?,語氣難得溫柔,聽起來像是在哄著小媽,“藥箱在樓下,我很快就回……” 話音未落,他就眼睜睜看著顧喜阮不耐煩地在他懷里扭動,褪掉身上松松垮垮的浴衣。光滑白皙的肩頸露了出來,胸前兩點櫻粉,皮膚在曖昧的燈光下罩著一層柔光。 祁冉說不出話,即便見過無數(shù)次這具漂亮的身體,每見一次還是會心神恍惚一次。 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他的聲音變得暗啞,道:“穿上,你這樣會更嚴重。” 顧喜阮卻不管不顧,睜著惺忪的眼,也不知意識還殘存著幾分清醒,他將手臂從寬大的袖管里解脫出來。 小媽整個上半身都赤裸了,只剩一條腰帶系在腰間,穿了跟沒穿一樣,反而多了點欲說還休的性感,撩撥得男人頭腦發(fā)熱。 顧喜阮重新抱住祁冉,貪涼地往他胸前蹭,舒服地喟嘆了一聲,昏昏沉沉地又閉上眼。 祁冉做了半天心理建設,告誡自己不要禽獸,現(xiàn)在小媽還病著,做其他的事不合適。 年輕的繼子深吸氣,緩了會兒,拍掉燈,滑進了被子里,順勢摟住了小媽。 祁冉覺得懷里跟抱著個小火爐似的,燒得心口都暖了。兩人捂在被子里,四肢交纏。 祁冉淡淡道:“滿意了?” 顧喜阮困倦地“嗯”了一聲。 祁冉能看不能吃,忍不住將手探進小媽浴衣后腰的位置,上下?lián)崦鄣耐螠?,跟小媽咬耳朵道:“我懷疑你在勾引我?!?/br> 顧喜阮也不知聽沒聽進去,大概是懶得理繼子,散淡地又“嗯”了一聲。 祁冉將此刻已經(jīng)軟成一灘的小媽摟緊了些,不知在想什么,莫名紅了耳根,好在有黑暗作為遮掩。 心尖如同被羽毛輕撫而過,有些癢,繼子沒忍住問:“說,我是不是你第一個男人?” 這次,小媽沒再發(fā)出應答聲。 看來是睡著了。 祁冉掖了掖小媽脖子后方的被子,準備入睡。 然而就在這時,他聽到黑暗中響起很輕的一聲回應—— “嗯?!?/br> *** 第二天圣誕節(jié),不意外,兩人都起晚了。 祁冉撈起手機查看,近幾十條提示信息。其中劉助理的來電顯示最多,比女朋友的奪命連環(huán)call還恐怖。 他機智地選擇視而不見,順手開了勿擾模式。 睡了一夜,顧喜阮的低燒退了,就是整個人看起來沒什么精神。 顧喜阮和祁冉在餐桌前用餐,中飯連著早飯一起吃。 祁冉三番兩次看向?qū)γ娴男專杂种?。顧喜阮倒是看起來很淡定,捧著碗細嚼慢咽,低垂著眼睛的樣子顯得很嫻靜。 祁冉假裝輕咳一聲,打破沉默,他放下碗,思來想去后,還是決定開口道:“可以談談嗎?” 顧喜阮昨晚雖然醉得厲害,但不代表喝斷片了,發(fā)生過什么都記得,醒來后回憶一番,猜到祁冉會有所懷疑。 心里早有準備,他跟著放下碗筷,淡淡道:“你想問什么?” 祁冉道:“我父親對你好嗎?” 顧喜阮短暫地愣怔片刻,他沒想到祁冉一上來會先問這個,以為繼子會直接提及昨晚落紅的事,進而質(zhì)疑他跟祁浩天的婚姻。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覺得祁冉是在關心自己,心情莫名一暖,顧喜阮放松了起初淡淡的戒備心,道:“不要想太多,浩天對我很好,他……” 還想跟祁冉說點什么,證明祁浩天真的很好,但是轉(zhuǎn)念一想,祁浩天的溫柔是那種細水流長的,都體現(xiàn)在相處的點滴中,難以用言語表達,便作罷了。 祁冉靠在椅背上,伸出一手轉(zhuǎn)動桌上的玻璃杯,沉默片刻,掀眸看向小媽,說:“你確定他外面沒人?” 顧喜阮遲疑了,關于丈夫在外面有沒有人這件事,確實沒想過。 他和祁浩天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但是祁浩天工作太忙,早出晚歸,并且經(jīng)常出差,兩人給彼此的私人空間很寬泛,他很少會過問祁浩天的私事,所以,就算丈夫外面有人,他也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顧喜阮心底其實不在意這種事…… 于是,面對繼子的問題,顧喜阮一時說不出話。 祁冉一見小媽支支吾吾的樣子,以為驗證了心中的想法,氣得拍了下桌子,“那他就是有!” “不是的……”顧喜阮試圖為祁浩天辯解,又擺不出證據(jù),只好干巴巴道,“他真的對我很好?!?/br> “他都不跟你上床還叫對你好?”祁冉腦子一昏,脫口而出,說完自己都怔了一下。 顧喜阮無語地看著他,半晌之后,幽幽道:“你跟我上床,你就對我好了?” “…………” 祁冉很想理直氣壯地說“是的”,但想想自己以前的做法,別說對小媽好,簡直稱得上惡劣。 祁冉拿起杯子灌了口溫水,裝模作樣清清嗓,利索地岔話題,“你們怎么認識的?” 顧喜阮說:“你是調(diào)查戶口嗎?” “……顧喜阮,請端正你的態(tài)度?!逼钊侥樕⒊?,氣勢全開,說,“作為繼子,我有足夠理由懷疑你跟我父親在一起的目的不單純?!?/br> 哪有夫妻在一起三年卻不過性生活的?其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貓膩。 “現(xiàn)在知道自己是繼子了……”顧喜阮嘀嘀咕咕,拿起紙巾按按嘴角,隨后看向祁冉,道,“那你倒是叫我一聲爸爸啊。” “…………” 祁冉長長地“嘶”了一聲,快氣模糊了。 他推開椅子起身,繞過長桌最前方的主坐來到顧喜阮座位旁,一手“砰”的一聲撐在他面前的桌上,一手搭在椅背上。 祁冉彎下脊背,黑眸沉沉地盯著小媽看,“老實點,別跟我繞圈子?!?/br> 場面如同F(xiàn)BI審問犯人。 繼子身上的大地氣息撲來,顧喜阮側(cè)眸朝上瞥他一眼,繼而低垂下視線,依然顯得不緊不慢,“我主動聯(lián)系的?!?/br> 喉結(jié)上下滾動,祁冉看著顧喜阮嫻靜的臉蛋,好半天后才問:“為什么?” “他有錢?!鳖櫹踩顜缀跏橇⒓唇由显?。 祁冉說不上感覺,有些不敢相信,卻又覺得早該料到是這樣。心里有些疼,卻又沒辦法怪罪。 他松了些勁,直起身,抽開一旁的座椅緩緩坐下,面對顧喜阮的方向。 “你是不是太坦率了?拜金拜得理直氣壯的……”祁冉向后靠在椅背上,一手揉了揉眉心,靜默了好一會兒,話鋒一轉(zhuǎn),說,“我就沒錢了?” 祁冉指顧喜阮當初甩了他的事。 如果是因為他爹有錢而甩了他,心底有些不服氣。 顧喜阮平靜得過分,仿佛預演過無數(shù)遍這樣的場景,因而顯得不慌不忙,他道:“你指三年前還是現(xiàn)在?” “三年前你是高中生,有的不過都是祁浩天給你的?!?/br> “現(xiàn)在……”顧喜阮頓了一下,道,“還沒我有錢?!?/br> “…………”祁冉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反駁。 “沒騙我?”祁冉最后向他確認。 顧喜阮點頭。 “你們?yōu)槭裁床簧洗???/br> “我性冷淡?!?/br> 祁冉蹙了下眉,這幾個月小媽在床上表現(xiàn)很太放蕩,一點都不像性冷淡的樣子,以至于差點忘了這事。 他問:“你性冷淡怎么隨便摸一下就濕?” 顧喜阮臉紅了一下,看上去很不自在,終于不再是冷冰冰的樣子。 他猶豫片刻,有些尷尬道:“浩天請了心理醫(yī)生,這幾年都有在治療,所以……可能……” 后面的話不說祁冉也能懂—— 治好了,他爹卻出事了,倒是被自己撿了便宜。 祁冉嘲諷地笑了一下,道:“祁老板真是虧,什么都圖不上還把全部財產(chǎn)都給你。” “你……”顧喜阮輕擰了下眉,看向祁冉,不贊成道,“你是因為認定我的價值只在于身體,才會覺得浩天什么都圖不上?!边t疑了一下,聲音低了下來,“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只圖這方面……浩天很尊重我。” 小媽越說臉越紅,帶了些試探的心思問:“不像你……你看重的只是我的身體吧?我知道很好弄……” 祁冉指尖輕輕叩著桌面,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看得顧喜阮臉更紅了。他避開視線,后悔問了最后那個蠢問題。 “你要是嫁給我……”過了會兒,祁冉終于開口,只是沒有正面回答。 他舔了舔下唇,因為一個不可能的假設而心口微微發(fā)燙,繼而一笑,道,“三年時間,我能把你玩壞。” 顧喜阮攥著餐布的手漸漸松開,那種緊張中混雜著期待的情緒跟著冷卻下來。 “喂?!逼钊秸砗们榫w,長腿稍微往前伸了一點,輕輕踢了下小媽座位,戲謔地輕笑道,“先前不知道你是處,那么粗暴地對待你還真是抱歉,既然是你第一個男人,需要我負責到底嗎?” 顧喜阮搖搖頭,端起碗繼續(xù)吃飯,隱忍著沒說話。 “真的不要?”祁冉靠近一些,半真半假地繼續(xù)調(diào)笑,“萬一懷孕了怎么辦?” 顧喜阮執(zhí)筷子的手微頓,下意識就想摸一下腹部,隨后又覺得不可理喻,臉色平淡道:“不會,醫(yī)生說我女性器官發(fā)育得不夠成熟,懷孕的幾率億分之一。” 相當于不可能。 祁冉淡淡地“哦”了一聲,聽起來不太上心,可能根本就不在意他會不會懷孕。 畢竟說的都是玩笑話。 “走了,再不去公司,劉助理要殺過來了?!逼钊秸酒鹕?,漫不經(jīng)心看向小媽,道,“你今天在家休息?” “嗯?!鳖櫹踩钫f,“請了假?!?/br> 祁冉點點頭,直接走出了飯廳。 *** 說著只有億分之一懷孕的可能性,但是吃好飯后,顧喜阮還是穿上厚重的外套,出門了。 他沿著街道一直朝藥店走,冬天的風吹在臉上像砂在刮。他一手攏住領口,帽子邊緣綴著的細軟絨毛遮住半張小臉,擋住了不少寒冷。 不緊不慢地走了二十多分鐘,到了藥店后,顧喜阮微紅著一張臉,有些窘迫地問藥師要一盒緊急避孕藥。 中年女藥師站在柜臺后正在整理藥物記錄,聞言有些冷淡地掀眸瞥了眼來人。 在中年藥師看來,來藥店買緊急避孕藥的男人,百分之九十九都不是什么好男人。 不想懷孕就戴套,吃緊急避孕這種東西,傷害的還是女方的身體。 因此有些不待見顧喜阮。 但是當她一看到顧喜阮那張臉蛋,神色緩和了一些—— 長得好,就算犯錯好像也更能被容忍。 藥師問了幾個例常問題,給顧喜阮拿了藥。 付賬時,她沒忍住嘮叨了顧喜阮幾句,“緊急避孕藥這東西,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讓女朋友吃,正規(guī)醫(yī)院都建議一年最多服用不超過三次,可以想象對身子傷害多大,嚴重點可能會傷害以后受孕的,不要小瞧它的副作用?!?/br> 顧喜阮低著頭,紅著一張臉,安靜地接受教育。 等拿過藥之后,他微微向藥師點頭致意,“謝謝?!?/br> 在中年女人看來,他大概是渣男無疑了。 *** 顧喜阮提著便利袋往回走,雖然是圣誕節(jié),但因為是工作日,街上人煙稀少。 走在路上時,他忽然想到近幾日要去父母的墓地一趟。 九月份的時候就該去掃墓的,可是恰好在父母忌日那天發(fā)生了不幸的事,祁浩天出車禍了。 后續(xù)林林總總的事壓過來,掃墓的事就一直耽誤下來,眼見著又要到新年了,要好好地在今年結(jié)束前跟父母說一聲抱歉。 而且……突然就想念他們了。 因為心口有些空洞,他不習慣向他人尋求慰藉,也不知道能向誰尋求慰藉,所以格外地想念父母,即便在墓園里能面對的只有兩座墓碑,但去看一眼也能讓他好受一些。 顧喜阮想著想著,拐彎進入坐落著祁宅的那條街道,遠遠地,他就看到一輛黑色的高檔汽車停在祁宅的門口。 有客人? 那不是祁冉的車,顧喜阮擰了下眉,一邊猜測著訪客的身份,一邊繼續(xù)朝家門口的方向走。 就在他快接近時,車門打開了,從車內(nèi)出來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 五十多歲,妝感很重,高級皮草高高地堆在肩上,打扮得雍容華貴,下車時仰著一張粉白的臉,似乎習慣于用居高臨下的方式看人。 顧喜阮還未走到門口,卻瞬間止住了腳步。 女人見他不再靠近,挑著鮮紅的嘴唇一笑,看著很嘲諷,也很無所謂。她甩上車門,踩著高跟、扭著腰地主動走向了顧喜阮。 “小阮啊,好久不見?!标愑窳嵬聘吣R卡在額際,一臉堆笑著走近,道,“去哪里了呀?我在門口等了你不少時間呢?!?/br> 說著,她向下瞄了眼顧喜阮手中的便利袋,挑挑紋成一條線的眉毛,“喲,生病了?怎么?頭疼還是腦熱呢?” 顧喜阮手向后縮,將便利袋藏于身后,凍著一張臉,道:“你什么意思?我們說好的,不要介入我的生活?!?/br> 受了冷臉,陳玉玲收斂了一些笑意,無所謂地聳肩。了解顧喜阮對她的厭惡,也知道以他的性格討厭說場面話,她干脆長話短說,直接切入正題,“錢不夠了,你看,眼見著也快過年了,給長輩包個大紅包不過分吧?” “上個月才……”顧喜阮默默攥緊便利袋的手提,知道跟這個女人無法講理,他壓抑著嫌惡感,忍耐道,“這次要多少?” 陳玉玲欣賞著美人拿她沒辦法的樣子,晃悠悠地伸出手指,比了一個數(shù)。 顧喜阮抿著唇沉默半晌。 他明白,陳玉玲嗜賭如命,這也是她花錢如流水的原因,經(jīng)常借著給秦央注資的借口問他要錢,其實都被她拿去揮霍了。 街道上又是一陣寒風刮過,顧喜阮稍稍冷靜下來,說:“可是你沒有遵守規(guī)定,憑什么覺得我會答應你的要求?” “哎,小阮啊……”陳玉玲煞有其事地嘆氣,抬起手,單手撥弄著新做的美甲,自憐自艾道,“小阮啊,你真是看不懂陳姨的良苦用心,我要是不遵守規(guī)定,會挑上班時間點來?還不得專門撿祁家小少爺在家的時候出現(xiàn)?” 她提前去過學校,知道顧喜阮今天請假,便直接找來了,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果然看到他出現(xiàn)了。 “至于你答不答應我的要求,說真的,我其實一點都不在意?!标愑窳崽ы戳搜垲櫹踩?,笑得有幾分狡猾,“畢竟我還能去祁氏找祁少爺嘛,敘敘舊什么的,告訴他一些陳年往事,再順便問問他跟繼母的地下情到底值多少錢?” 顧喜阮腦袋“轟”的一下發(fā)脹,死咬住下唇。 “那些眼紅祁氏的人多得是,巴不得祁氏能搞一些丑聞出來添點亂子,多找些買家,我這下半輩子呀……嘖嘖,也不用愁了。”陳玉玲看似怨念地搖搖頭,“到時候也不用求著你這孩子給我錢,真是費勁,人嘛,誰不要尊嚴的?” 見識過陳玉玲的不要臉程度,顧喜阮繞過她朝家里走,聲音有些不穩(wěn),“你可以走了,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不會客氣了,還有……最后提醒你一次,不要去打擾祁冉?!?/br> 陳玉玲滿意地笑,知道他是同意了。 “小阮啊,新年快樂?!标愑窳嶂匦麓魃夏R,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轉(zhuǎn)身面對他,虛偽道,“都是一家人,和和氣氣才生財,春節(jié)記得回家里走動走動。” 顧喜阮停在了大門前。 陳玉玲一扭一扭地走回車的方向,拉開車門正要告別,卻見顧喜阮側(cè)頭看向她。 美人眼神清冽,仿佛千年的冰潭。 “我跟你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系了,早在你把我賣給別人抵債的時候,就不剩半點情分,你應該慶幸我沒有做出什么極端的事?!鳖櫹踩钇届o道,“以后不要說什么一家人,令人作嘔,先好好看清自己,不過是攀附于他人而活的蛆蟲而已,你也配跟我攀親攀故?” 陳玉玲臉色驟變,極度難看,眼睜睜看著顧喜阮進門了。 院子的自動鐵門再次緩緩闔上。 “呸!”反應過來后,陳玉玲毫無氣質(zhì)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罵罵咧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貨色,就一個陪睡的,陪完老子又陪兒子!” 陳玉玲氣沖沖地坐進車內(nèi),不解氣,狠拍了一下喇叭。 她倒是想做點什么報復一下,但又顧慮到會觸碰到顧喜阮的底線,畢竟以后日子還長,還要把那筆巨額財產(chǎn)一點點弄過來。 顧喜阮看似被她吃得死死的,實際上她才是要看對方臉色的那個人。 實在氣得厲害,陳玉玲發(fā)動車子,想著去哪里消遣消遣,去去晦氣。 *** “祁冉。” “祁冉?” “嘖。”連叫了兩遍,對面人仍在發(fā)呆,祁浩淵伸手敲了下桌面,提高音量道,“冉冉!” “嗯?”祁冉靠坐在旋轉(zhuǎn)椅里轉(zhuǎn)了半圈,單手支著下巴,剛回神般看向祁浩淵,道,“什么事?” 祁浩淵擰了下眉,不滿道:“想什么呢這么專注?我剛剛說的話有沒有聽進去?” 沒聽進去。 祁冉坐正身體,懶洋洋地翻動面前桌上的文件,道:“建議采納了,我再考慮考慮?!?/br> 祁浩淵視線在他臉上轉(zhuǎn)了一圈,放緩語氣,態(tài)度變得沒那么公事公辦,問他,“家里出事了?上班遲到,坐在這里也心不在焉的。” 小型會議室內(nèi)此刻只有這叔侄二人,祁冉又翻了會兒文件,才自言自語般道:“你說他現(xiàn)在這么富,想把我趕出去就能趕出去,怎么還處處順著我?受了欺負也悶不吭聲的……” 祁浩淵側(cè)著耳傾聽,想了一會兒,才明白祁冉說的“他”指誰。 “他哪敢趕你?!逼詈茰Y覺得好笑,斜靠在椅背上架起二郎腿,“雖然現(xiàn)在大半資產(chǎn)在你小媽那里,但是祁冉,你就是個落難太子,再不濟,背后還有整個祁家作為支撐,顧喜阮要是敢動你,就是跟祁家對著干,明天就能讓他凈身出戶。” 祁冉輕擰了一下眉,道:“別為難他,以后也不要?!?/br> 祁浩淵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靠!祁冉,你跟你爹一樣,被灌迷魂湯了?剛回國時可不是這想法?!?/br> 剛回國時的祁冉,一副不把繼母虐慘不罷休的架勢,現(xiàn)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已經(jīng)偏向顧喜阮了。 危險。 太危險了。 祁浩淵灌了口龍井壓壓驚。 祁冉合上文件,心煩似的揉揉眉心,道:“祁老板對他是真愛,你這么欺負他家寡婦,棺材板要壓不住的。” 顧喜阮愛不愛父親他不知道,但父親肯定很愛顧喜阮。守了一個性冷淡三年,聽顧喜阮的意思應該是沒出軌,就算外面有人,但到底是將顧喜阮保護得很好,遺囑是早就立下的,把所有財產(chǎn)給顧喜阮也是早就打算好的。 不是真愛是什么? 祁浩淵鄙夷地看他,涼涼道:“借口。” 祁冉?jīng)]再說話,轉(zhuǎn)了一會兒簽字筆,突然將筆往合同上一拍,看向祁浩淵道:“你覺得顧喜阮嫁給我父親會是為了錢嗎?” 祁浩淵怔怔地眨了眨眼,反問:“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心口中了一箭,祁冉繼續(xù)問,“有錢的老男人比富二代更吸引人嗎?” 祁浩淵點頭,心直口快,“說實話,你爹確實比你有魅力?!?/br> “…………”心口再中一箭,祁冉撐住額,不解道,“既然不喜歡我,顧喜阮當初為什么答應跟我在一起?!?/br> “可能因為知道你是祁浩天的兒子吧?!逼詈茰Y吹了吹龍井上方的熱氣,輕飄飄道,“畢竟不經(jīng)歷新手村,怎么接近大BOSS?” 答案過于真實,心口中了第三箭,祁冉趴到桌上,撲街。 享年二十三歲。 *** 祁宅里,顧喜阮撕開包裝,對著倒在掌心小小的藥片猶豫不決。他知道,不吃避孕藥其實也可以。 昨晚祁冉雖然是無套內(nèi)射,但洗澡的時候清理出來了一些,況且,他的身體受孕的幾率微乎其微,所以根本不需要這種藥。 但是心里又出現(xiàn)了另一道聲音,低淺地跟他說:“萬一就中了那億分之一的概率呢?” 思及此,顧喜阮抿了抿唇角,另一只手端起桌上倒了溫水的玻璃杯。 正當他要將藥片放進嘴里時,手機響了。 顧喜阮頓了一下,放低玻璃杯瞄了眼手機,來電顯示是他的心理醫(yī)生。 兩人已經(jīng)三個月沒聯(lián)系了。 顧喜阮放下手中的東西,接起電話,“喂?林醫(yī)生?!?/br> “顧先生?!绷轴t(yī)生低柔含笑的男音傳來,如清泉灌過耳朵,道,“許久不見,不知道你家里最近還忙不忙,好久沒回訪了,要不然今天抽空來坐坐?” 顧喜阮本想另約時間,但是陳玉玲的到訪讓他心煩意亂,再加上跟祁冉好不容易緩和的關系又出現(xiàn)了危機,各種突發(fā)的狀況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他遲疑了一下,答應道:“好的,看您什么時候有空?!?/br> 林醫(yī)生是祁浩天幫顧喜阮找的心理醫(yī)生,兩人認識差不多有三年,顧喜阮會定期去林見的工作室做心理咨詢。 顧喜阮有典型的藝術家氣質(zhì),再加上少年時期遭遇的變故,是個憂郁、自我封閉的人,難以接受自我,祁浩天給他請心理醫(yī)生倒不是為了治療什么性冷淡,更多的是引導顧喜阮打開心扉。 在寬敞舒適的診療室內(nèi),顧喜阮坐在沙發(fā)椅上。室內(nèi)的光線很淺,給人一種受到黑暗庇護的安全感,不用顧忌說錯了什么或是做錯了什么。 “最近還是抗拒別人的接近嗎?”林醫(yī)生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很容易讓患者放松戒備、進入情境,他坐在暗處,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觀察著靠坐在沙發(fā)椅上的顧喜阮。 “嗯。”顧喜阮點頭,淡淡道,“但是有一個人除外?!?/br> 林醫(yī)生保持令人舒緩的語氣和語調(diào),打開話題后繼續(xù)問下去,“方便透露一下是誰嗎?能接近到哪種程度?面對面交流?握手?拍肩?擁抱?” 室內(nèi)沉默了一分鐘之久,就聽黑暗中響起清潤低淺的聲音,“他是我的初戀?!?/br> “能接近到能zuoai的程度?!?/br> “我不知道怎么抗拒他……” 顧喜阮越說聲音越低,含著滿滿的困惑,“我無法抗拒他……” 聽至此,林醫(yī)生對于顧喜阮最近的狀況已經(jīng)有了大致的了解,也猜測到他跟初戀之間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 他很專業(yè),雖然知道顧喜阮剛失去了丈夫,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了一個初戀,聽著就像一場狗血三角戀,但他完全沒有帶偏見,道:“方便跟我聊聊你的初戀嗎?” 既然那人能治療好顧喜阮的性冷淡,說不定是突破心理防線的關鍵人物。 “聊什么?”顧喜阮搖搖頭,淺笑道,“關于他的事太多了,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們是怎么認識的?”林醫(yī)生給了他一個方向。 顧喜阮恍惚了一陣,回憶說:“第一次見面之前,我跟蹤了他很久?!?/br> “哦?”林醫(yī)生道,“為什么跟蹤?” “因為我知道他是祁浩天的兒子?!?/br> 饒是心理強大如林醫(yī)生,也沒想到是這樣的發(fā)展,他扶了扶眼鏡,道:“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嗎?” 顧喜阮很輕地“嗯”了一聲,如龍井般清潤的嗓音緩緩道:“那天他放學時經(jīng)過天橋,跨過護欄正在撿東西,我在后方不遠處見他坐在護欄上,沒有一點防備,下面就是川流不息的車輛,掉下去后肯定就沒命了。雖然知道要隱藏好自己,但我還是不受控制地走向了他,向他伸出了手,我想……我想……” 林醫(yī)生耐心地引導他,“所以,你當時在想什么?!?/br> “我想,這孩子就這么摔下去該多好,從天橋上,摔向下方的車流。”顧喜阮說,“我要推他下去?!?/br> 室內(nèi)陷入沉默,突兀得就像誰按了暫停鍵。 “醫(yī)生?!鳖櫹踩罾潇o道,只是聲音聽上去莫名的悲傷,“我無法抗拒他?!?/br> “但我也無法擁抱他?!?/br> “我的冉冉,他那么好,我卻從一開始就失去了擁抱他的資格?!?/br> *** 傍晚七點,祁冉回到家時,意外地沒看到顧喜阮。正要打電話找人,余光瞥到桌上的藥盒以及玻璃杯。 他走近,撿起那板藥查看,看到“緊急避孕”時瞳孔收縮了一下,同時也看出包裝里少了一片藥。 祁冉低垂眼眸看著藥片,在桌前站了一會兒,接著面無表情地將那盒避孕藥扔進了垃圾桶。 *** 八點多的時候,顧喜阮回到家,手中提著一個圣誕系的紙袋子。 他在門口換好鞋,走進室內(nèi),一抬眸就看到坐在沙發(fā)上面對筆記本電腦的繼子。 繼子剛洗過澡,發(fā)梢濕漉漉地有些散亂,不似平日里嚴謹,浴袍的前襟松散地交叉著,自領口露出精致骨干的鎖骨,以及大片白皙的光滑肌膚。 祁冉膚色偏白,曬不黑的那種,臉蛋又俊朗,穿著得體的西裝時只會讓人覺得斯文無害,但顧喜阮知道,脫了衣服后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繼子每一寸肌rou里都蘊含著力量,是個侵略感十足的狼崽子。 因為左眼有輕度散光,祁冉面對筆記本工作時會架一副銀框眼鏡,襯得整個人愈發(fā)地斯文,表面十分具有迷惑性。 可是,分明就是禽獸…… 顧喜阮心中默道。因為體會到繼子外表和內(nèi)在的強烈反差,他看著看著就移開了視線,臉頰有些發(fā)燙。 “回來了?”祁冉淡淡地撩起眼皮,從銀邊眼鏡框上方掠他一眼,又將視線轉(zhuǎn)回架在膝上的筆記本電腦。 顧喜阮“嗯”了一聲,一邊脫掉厚重的沾染著外面寒氣的外套。 “吃飯了嗎?”祁冉不停地敲擊鍵盤,分心問道。 顧喜阮實話實說,“沒有?!?/br> 祁冉提醒了一句,“在廚房?!?/br> 顧喜阮“哦”了一聲,朝廚房的方向走,還沒走兩步又頓住腳步,拎著手上的禮袋猶豫不決。 他悄悄回頭看了眼沙發(fā)上背對著他的祁冉,想了想,輕輕地將禮袋擱在了近旁的裝飾柜上。 祁冉若是轉(zhuǎn)身,就能第一眼看到。 *** 廚房里有個小飯桌,顧喜阮圖省事,直接在廚房里吃飯了。圣誕夜,桌上擺著熱好的兩菜一湯,略顯冷清。 他吃到一半時,祁冉從外面拖著腳步晃了進來。 繼子單手將銀框眼鏡摘下來,隨意地扔在桌上,接著晃到冰箱前打開雙扇門。 顧喜阮一邊往嘴里扒了一口飯,一邊看著繼子,注意到他的目光從冰箱上層移到下層,又從下層移到上層,似乎在考慮著選什么。 接著,就見祁冉從中間那層里翻出一人份的鮮奶草莓蛋糕。 顧喜阮:“…………” 還是那么喜歡吃甜食。 祁冉回國后,家里一向空蕩蕩的冰箱里塞滿了各種巧克力、蛋糕、飲料和雪糕,成為了那種小孩子一打開門會快樂到尖叫的冰箱—— 好吃的東西太多了。 祁冉?jīng)_了手,直接站在桌前將奶油蛋糕的包裝盒掀開,他一手撐在桌上,一手用指尖刮了些奶油放進嘴里。 顧喜阮望著他吸吮手指的動作,突然就聯(lián)想到“性感”和“欲望”這類詞,心神一動,眨了眨眼后垂下了視線,瑩白的臉上透出一層好看的血色。 祁冉吃個蛋糕都能撩得他頭腦發(fā)昏,真是沒救了。 “想吃嗎?”祁冉突然出聲問道,低沉的男音淡淡的。 顧喜阮停頓了幾秒,搖搖頭,接著放下碗,拿紙巾擦擦嘴。覺得差不多飽了。 “那你看著我做什么?”祁冉一笑,又挖了塊奶油放嘴里。 顧喜阮卻反問他,“晚上沒吃飯嗎?” “吃了?!?/br> “那你還吃蛋糕?” 祁冉翻過手心蹭蹭嘴角的奶油,道:“饞唄?!?/br> 顧喜阮抿了下唇憋住笑,輕念了一聲,“小孩子……” 祁冉咬著食指指尖,居高臨下地看著恬靜的小媽,瞇了瞇眼。 “你喜不喜歡小孩子?”他突然問,“以后會要一個嗎?” 顧喜阮呆滯地看向他,怔忪片刻,老實道:“喜歡是一回事,但如果沒能力給那個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就不會要?!?/br> “家庭……”祁冉捻了半顆草莓扔進嘴里,若有所思,他向顧喜阮,道,“以后準備再婚?” 這樣的問題令人尷尬,顧喜阮不自在,起身準備離開,敷衍道:“如果遇到合適的機會?!?/br> 他經(jīng)過祁冉身后,卻被拉住了手臂。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一道力氣扯到了桌邊。 顧喜阮靠坐在桌子邊緣,雙手撐在后方桌子上堪堪穩(wěn)住身形,看著擋在面前的高大青年,不自覺擰了下眉,“祁冉?!?/br> “哎,在?!逼钊铰唤?jīng)心地痞笑,將小媽困在自己和桌子中間,一看就知道不懷好意。 跟祁冉相處久了,能體會到他最細微的情緒波動,即便繼子表面是在笑。 顧喜阮一手撐在他胸前,猶豫了一下,道:“你在氣什么?” 祁冉輕輕挑了下眉梢,沒想到被發(fā)現(xiàn)了,他握住顧喜阮的手拉下去,嗤笑道:“我怎么會生氣?高興還來不及,小媽還有意向接受下一段婚姻,說明不會沉溺過去的傷痛,是好事,當然要祝福?!?/br> “神經(jīng)病……”顧喜阮知道他在氣什么了,咕噥一聲,一手將他的臉推到一側(cè),道,“不想笑就別笑?!?/br> 話音剛落,就見祁冉瞬間收斂了笑意,一張俊臉冷到極致。 祁冉轉(zhuǎn)回頭看著顧喜阮,半是威脅道:“你敢改嫁試試看,把你婚禮現(xiàn)場轟了?!?/br> 顧喜阮道:“你這樣是犯法的?!?/br> “…………”祁冉將他推到了飯桌上,自己壓上去。 “我不管……”祁總裁無理取鬧時堪稱幼稚,他動手解小媽的襯衫扣子,道,“你這輩子都是我祁家的人。” 顧喜阮無奈。 繼子落在頸間的親吻濕濕熱熱的,小媽偏過頭貼近他耳畔,小聲地咬耳朵,“好嘛,不改嫁可以,那你得叫我聲爸爸。” “…………”祁冉面無表情地抬頭看向顧喜阮,不帶感情地喚道,“爸爸?!?/br> 顧喜阮眼角快速彎了一下,只是很淺的一下,卻沒有逃過祁冉的眼睛。 “哎。” 祁冉拿他沒辦法,看似高冷的顧教授偶爾也會有惡趣味。 他正要繼續(xù),忽然眼睛一轉(zhuǎn),瞥到一旁的鮮奶草莓蛋糕。白絨絨的奶油有些塌下來了。 祁冉壞水泛上來,問:“爸爸,想吃蛋糕嗎?” 顧喜阮搖頭,“不想?!?/br> 他不喜歡甜食。 “刺啦”一聲,褲子拉鏈滑下去了。 顧喜阮愣了一下。 緊接著,就聽祁冉壞笑道:“不,你想?!?/br> “你下面的小嘴說想?!?/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