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家
楚秋抱著人進了屋,轉身便被沈鈺堵了個正著,他如今憑借那點委屈有女帝撐腰,好歹是個名門子弟,怎么也不會比楚秋差到哪去。 楚秋不想與他多嘴,輕輕頜首:“我初入府中,尚未回門,哥哥該不會不同意吧?!?/br> 沈鈺呡了呡唇,左右挑不出毛病,他本就不是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頗具貴氣地點了頭,走了。 楚秋嗤笑,大涼皇帝按理說是他親叔父,女帝也是為此才準許他嫁入皇室。也不知她是從哪得來的消息,楚秋思量著應該跟那個狗國師跑不了干系。 但女帝貪心,她擔心楚秋不能回歸大涼皇族認祖歸宗,得不到明面上的皇族支持,李卿的位置就坐不穩(wěn)。如今大涼的和親隊伍已然抵達京師,老皇帝也不知送了哪個不入流的小皇子,竟也對此事頗為重視,特地讓他那個小堂弟護送。 楚秋不喜歡大涼皇族的人,只要是他爹那邊的人,他都不喜歡。京師不能再待,府中有沈鈺守著,他得帶著人回趟家避一避。 楚秋動作很快,當女帝收到消息時,他已經(jīng)帶著人出了城。 李卿睡得迷迷糊糊,一睜眼到了城外,官道上樹木蔥蘢,鳥語花香。他迎著陽光打了個哈欠,舒舒服服得窩在美人懷里,不時被親吻幾下,含糊地嚼著楚秋用嘴喂給他的蜜餞。 “咱們這是去哪???” “回天儀閣?!背镆娝麅深a鼓鼓囊囊,煞是可人,低頭又勾住香軟的小舌將蜜餞奪了回來。 李卿砸吧砸吧,懵了眼:“去那干嘛?” 楚秋揉搓著手里細膩的肌膚,將頭搭在他肩上有些疲憊:“回門子,帶你見見人?!?/br> 其實李卿不太敢說,他一直以為楚秋從小沒爹沒娘,以他看了那么多話本的經(jīng)驗來說,楚秋這等美人一定有不平凡又艱難的過去。但是轉念一想,天儀閣也算江湖中屈指一數(shù)的門派,楚秋也應當比那些錦衣玉食的官宦子弟差不到哪去。 一路上楚秋都很疲憊,也比往常更加沉默。他床上總要變了個人似的說些葷話逗他,這幾天確不吭聲了——哦對了,這人連孕夫都不放過。李卿蔫巴著躺在他懷里想。 一路磕磕絆絆也總算到了天儀閣,上山的路又長又難,楚秋讓車夫和侍從在山下客棧等候,自己抱著李卿用輕功上去。 門口守衛(wèi)見了他們也沒攔,一路進去雕花長廊,奇珍異草,比之皇宮也可爭上一二。李卿被楚秋七拐八拐帶進了一個小樓閣,里面裝飾極其簡單,與其他雕梁畫棟大相徑庭。 “這是我的臥房,缺什么就跟我說,這幾天我們就住這?!背飵е麃淼酱扒?,給他指了指隔著云霧的幾座高樓,“那邊不能去,等會我去忙,你自己走走?!?/br> 李卿乖巧地點頭。楚秋又含著他的唇舔弄好一陣才出去。 李卿望向外邊,天儀閣地處高山之頂,云霧繚繞,似仙境一般。遠方的幾座瓊樓金碧輝煌,陽光下閃著金光一般好看,李卿托腮想,到了自己家,難道還有楚秋不能去的地方嗎? 他所在的樓閣旁又有一個精致的小閣樓,李卿方才只顧著看遠處的壯觀,忘了旁邊還有個鬼斧神工。這一細看才發(fā)現(xiàn)不得了,皇宮里也沒有這樣漂亮的閣樓,紫檀木雕,琉璃作瓦,絲綢紗窗,窗上還鑲嵌顆顆飽滿的南紅墜珠。 李卿正看著,那窗子突然被推開,露出一張清冷至極的臉,那女子只虛挽了一朵玉簪珠花,冷白的肌膚更乘得她眉目如墨,朱唇似血。 她無疑是漂亮的,是仙氣十足的。她在這漂亮的閣樓里,有霧絲絲縷縷穿過她的衣袖,掠過她的眉眼,那張神顏便更有距離,連額間金色的花鈿也更加高貴冷艷。 李卿愣了神,太像了,那雙容不下所有塵世紛雜的眸子與楚秋如出一轍,不語時又清冷寡淡,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女子也愣了一下,隨即開口:“你就是那位公主嗎?” 李卿這才如夢初醒,考慮到自己穿的還是羅裙,便點了點頭,不敢說話。 女子的聲音溫柔而繾綣:“楚秋他……還好嗎?” 李卿又點點頭,閣樓間距離很短,短到只要兩人伸手便能觸碰到。女子看著他:“你并非女兒身,也不是男兒身?!?/br> 李卿心里一咯噔,只聽對面繼續(xù)說:“我會保密,但相對的,你也要答應我,永遠不能背叛他?!?/br> 她緩緩開口:“你的一生太過順利,偏又是個多情種,楚秋年紀輕,怕是要受些委屈?!?/br> 李卿心說他都快只手遮天了,您這親媽濾鏡是不是有點重? 怎知女子像是聽見他的心聲一樣,微不可聞地笑了一下,隨后起身關窗,兩只玉手上卻戴了可怖的鎖鏈,沉重又古舊,細看那腕上還有些許舊傷。 李卿震驚地看著她,她并不躲閃這樣的眼神,在李卿恐懼的眼神中關了窗,落下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