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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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年年底,有一天秦盼放學(xué)回來打算上樓時,聽見爸媽正在談?wù)撔路康氖?。他停下來問:“我們家買新房子了?要搬家了嗎?” “之前在雅?;▓@買了一套房子,不是還帶你和你哥去看過嘛。到明年春節(jié)后就可以交房了。”秦母看來對新房期待已久,盤算得美滋滋,“是四室兩廳的大房子,將近兩百個平米呢,你們兩個在客廳里打羽毛球都行。反正你哥也快要出去讀大學(xué)了,到時候留個大房間給你?!?/br> 秦盼卻不是那么開心:“房子再大也大不過一棟樓。我們現(xiàn)在住這里不就挺好的?!?/br> 秦母不以為然:“那邊的環(huán)境比這里好多了,樓房都帶電梯,小區(qū)里漂漂亮亮的,還有游泳池。不像我們這條巷子又窄又舊,隔壁幾家還把樓租出去做旅館,來來往往都是三教九流,哪天會出事都不好說?!?/br> 秦父也說:“你不懂,錢是越放越不值錢的,今天的一塊可能明天就值八毛了,還是買房子保值?!?/br> 秦盼也知道家里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問:“那我們明年過了春節(jié)就要搬走了嗎?” 秦母笑道:“傻。交房之后還得裝修,還得散味道,哪里馬上就能搬進去呀?年底能入住就算快的了?!?/br> 明年年底,那還有一年時間。到那時候祝赫也早去外地讀大學(xué)了。秦盼這么一想又釋懷了一些,拎著書包上了樓。 再過不久便到新年了,這一年秦炎要滿十八歲,即將成年,于是他早盤算著要在慶祝跨年時搞點成年人的玩法,也沒忍住跟弟弟嘚瑟:“31號晚上我要到酒吧去玩玩,玩到明年再回來?!?/br> 秦盼驚訝且好奇地問:“去蹦迪嗎?” “蹦迪太貴了,一桌子都有最低消費的,而且里面吵得很,一點都沒有情調(diào)。那天我要去清吧,之前早就踩好點了。”秦炎又賣弄道,“你知道什么叫清吧嗎?就是電影里面那種燈光暗暗的,唱點小歌,男女主在一起喝酒調(diào)情的酒吧?!?/br> 秦盼腦子里閃過幾幕浪漫的電影場景,不由有些神往:“我也想去,你帶我一起去吧?!?/br> 秦炎一口回絕:“走開,你才多大啊?毛都沒長齊還想去酒吧?你一進去就得給人轟出來信不信?!?/br> “試試才知道,沒準(zhǔn)不轟呢?” “那也不行,要是給老媽知道她肯定又要罵我?!?/br> “不會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對不會給老媽知道?!鼻嘏巫е绺绲母觳怖p道,“求你了,我也想去開開眼。哥——” 秦炎一連給他纏了幾天,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得松了口。 把哥哥給磨動之后,秦盼去了學(xué)校又沒忍住跟蘇武夷嘚瑟,蘇武夷聽了也嚷著要一起去,接著風(fēng)聲又傳進了祝赫和魯冰喬的耳朵里。于是31號晚上,秦家兄弟倆、祝赫、魯冰喬、蘇武夷五個人浩浩蕩蕩地闖進了酒吧。 未免被發(fā)現(xiàn)未成年,各個都盡量往成熟了去打扮。魯冰喬專門化了個妝,蘇武夷還偷穿了他爸的長風(fēng)衣出門,因為身材較為肥胖,風(fēng)衣的扣子都扣不上,只能衣襟大敞,被凍得不行。而秦盼還不到十六歲,長得過于稚嫩,實在容易穿幫,于是當(dāng)晚戴了頂棒球帽,刻意地壓低帽檐,遮住了大半張臉。幸好他近來個子又竄高不少,光看身形已經(jīng)可以冒充成年人了。 五個人找了個卡座坐下,秦盼東張西望一番,發(fā)現(xiàn)人還挺不少。因為剛過完圣誕節(jié),又馬上要迎來新年,酒吧里裝飾得很有節(jié)日氣氛??腿藗兌嗍浅呻p成對,也有像他們這樣呼朋喚友一群人來的。秦盼瞄見不遠處的一對情侶都快要親上了,趕緊收回目光,轉(zhuǎn)而去問秦炎:“你女朋友不來嗎?” 秦炎道:“她不愛來這種地方?!?/br> 秦盼了然:“還沒追到啊?!?/br> 服務(wù)生遞上菜單,五個人腦袋湊到一起討論該點些什么。大家都沒有經(jīng)驗,便只能一邊看菜單一邊拿出手機來按名字搜索,琢磨半天才確定了五杯要點的雞尾酒。下完單,美滋滋地等酒來,不料先等來的卻是兩手空空的服務(wù)生,服務(wù)生禮貌地詢問秦盼:“這位先生是不是還沒有成年?” 秦盼沒想到自己這么快就被抓住,一時有些慌張,道:“成、成年了的?!?/br> “那麻煩您出示一下證件?!?/br> 秦炎在旁邊道攔道:“不用了吧,酒吧又不是派出所,來這還帶查身份證的?再說了,也不是誰都天天帶身份證出門啊?!?/br> “不好意思,我們這里不能接待未成年顧客。這位先生確實看起來太小了,還是麻煩出示一下證件。” 秦盼簡直不知如何是好,撒謊他不會,說幾句蒙混過關(guān)的場面話他也不會,把手伸到口袋里摸到了錢包,又不愿真的把身份證掏出來——一旦讓服務(wù)生知道自己的真實年齡,他就必須得離開了。 秦炎看了也替他急,又說:“在家里爸媽都不攔著他喝酒,也輪不到外人來管那么多吧?” 服務(wù)生只是再次微笑著強調(diào):“我們這里不能接待未成年顧客?!?/br> 秦盼擔(dān)心繼續(xù)僵持下去會牽連到大家,畢竟在座的沒有一個真滿十八歲,服務(wù)生要是較起真來,沒準(zhǔn)大家就都要被轟走了。他掙扎一番終于做了決定:“算了,酒我不喝了,你把我的那杯舊金山退掉吧?!闭f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摘下了那頂虛情假意的棒球帽:“我還是走吧?!?/br> “哎你真走啊?”秦炎知道自家老弟此前有多期待能來酒吧玩,因此對服務(wù)生怨氣很大,“你們怎么就這么死腦筋,他也就差個一兩歲,年齡有必要卡那么死嗎?” 蘇武夷也抱怨:“就、就是,哪有把人往外趕的,有生、生意都不做?!?/br> 服務(wù)生對秦盼抱歉道:“實在不好意思了?!?/br> 秦炎問弟弟:“那你現(xiàn)在是要回家嗎?”秦盼似乎在猶豫,也沒說是或不是,秦炎便又說:“打個車走吧,晚上外面冷?!?/br> 秦盼點點頭,滿是不甘地跟大家告了別:“那你們替我多喝兩杯,我先走了。” 剛轉(zhuǎn)過身,忽然就聽見祝赫開了口:“我送你吧?!?/br> 秦盼意外地回過頭去,只見祝赫已經(jīng)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秦盼在驚訝之余愣愣地定在了原地,而祝赫在經(jīng)過他身邊時略帶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詢問為何不繼續(xù)往前走。 秦盼趕緊跟上他的步子,一出酒吧便立刻被濕寒的空氣包圍了,他縮起脖子,把雙手放進口袋里,打破沉默嘆了一聲:“好倒霉,本來還以為可以蒙混過去的?!?/br> “秦炎本來就不該帶你來?!?/br> “是我非要跟來的,我哥也是被我纏煩了才答應(yīng)?!?/br> 祝赫不太理解他的執(zhí)著:“你又不是沒有喝過酒?!?/br> “那不一樣啊,酒吧是大人才能來的地方,我也想來看看。” “那等你成了大人再來吧。” 出了酒吧是一條沿湖步行街,一路開了不少餐廳和酒吧,得走到步行街的街口才能打車。兩個人沿著湖畔朝前走,碎石鋪成的路面上點綴著閃爍的燈飾,踩在上面仿佛漫步在一片星空之中。 秦盼聽見祝赫又說:“你又長高了?!?/br> 他轉(zhuǎn)過頭,視線的高度正好看到祝赫的下巴,有些開心他能察覺到自己的變化:“我媽也這么說,估計到了夏天就可以跟我哥一樣高了?!?/br> “嗯?!?/br> 兩個人沒再說話,秦盼掏出手機來想打輛車,但今晚出行的人太多,現(xiàn)在又是用車高峰期,一時也沒人接單。祝赫問他:“現(xiàn)在是要回家?” 秦盼搖搖頭:“之前同學(xué)說要在今晚搞個跨年聚會,也喊了我去,不過我還是更想來酒吧玩,就沒答應(yīng)?,F(xiàn)在回家也還早,我去找他們玩一會兒好了?!?/br> 祝赫又是嗯了一聲。 兩個人繼續(xù)朝前走,突然有兩個年輕女孩迎了上來,一個懷里抱著包裝好的單支鮮花,另一個牽著滿手的彩燈氣球,熱情洋溢地朝他們售賣:“帥哥,買花嗎?今天中午剛摘的玫瑰,又新鮮又大朵,只要五塊錢一支?!?/br> “網(wǎng)紅氣球要嗎?拿著拍照特別好看!” 秦盼好奇地朝那亮閃閃的大氣球多看了幾眼,祝赫問他:“要嗎?” 他大概也覺得自己這個年紀(jì)的男生牽著個氣球很怪異,便搖頭道:“不用了,要是給他們看見我牽個氣球過去,肯定要笑我。” 女孩又秀了秀背在身上的小筐里的東西,說:“那零食要嗎?棒棒糖、鮮芋片、烤餅干都有?!?/br> 秦盼聞言往那小筐里看去,看見了數(shù)袋包裝精美的烤餅干,不由得想起了之前魯冰喬送的那些自制餅干,他謝絕道:“不用了,謝謝?!?/br> 兩個女孩也不多糾纏,又去跟下一位路人推銷去了。 秦盼突然說:“上回喬喬姐也做了餅干,連我和我哥、阿夷都有份,還挺好吃的,她手真巧?!?/br> 祝赫道:“是不錯。” 秦盼垂頭看著自己的鞋面:“她以前也經(jīng)常做給你吃吧?!?/br> “沒有,那是她第一次做餅干,心血來潮突然要學(xué)的?!?/br> 沉默了一小會兒,秦盼忽地脫口問道:“你們將來會結(jié)婚嗎?” 祝赫遲疑了一瞬才答道:“不會?!?/br> “為什么?”秦盼并沒有因為這個回答而喜悅,“可是別人都覺得你們很般配。” “別人是誰?” “阿夷就這么說?!彼咧咧秩ザ⑹謾C屏幕,看見已經(jīng)有司機接了單,悶悶地說道,“其實我也覺得?!?/br> 祝赫問:“般配就要結(jié)婚?” “也不是……我以為你很喜歡她的。”秦盼找出一些佐證,“你對別人好像都是叫大名,只管她叫喬喬?!?/br> “從小外公都這樣叫她,我就跟著叫了?!?/br> 這個理由并不能令秦盼信服:“那公公還叫我盼盼呢?!?/br> 于是祝赫便也叫了一聲:“盼盼?!?/br> 秦盼腳下一絆,差點摔了個跟頭,祝赫立刻抓住了他的胳膊。秦盼想起了那個熟透的桃子,又紅又甜,此時它正揣在自己的心口,怦怦亂跳個不停。他努力憋著不要笑,連臉都憋紅了,只得把棒球帽又戴回腦袋上,像在徒勞地遮遮掩掩,不自然地轉(zhuǎn)移話題道:“我、我聽公公說,盼盼是熊貓的名字?!?/br> “嗯,有一年亞運會的吉祥物是只熊貓,就叫盼盼?!?/br> 秦盼低頭邊笑邊摸自己的耳朵:“我還挺喜歡熊貓的?!?/br> “熊貓是很可愛。” 他們把星光踩在腳下,沿著湖濱道路一直走。歡笑的行人來來往往,霓虹燈光中穿插著悅耳的歌聲,辭舊迎新的喜悅都凝結(jié)在這寒冷的冬夜里。秦盼第一次和祝赫單獨走在一起,第一次說了那么多的話。這段路能不能沒有盡頭呢?秦盼在心里乞求,至少再長一點,再長一點點。 終于還是走到了街口,祝赫陪秦盼一起等待約好的汽車。旁邊的餐廳有一個半露天的舞臺,臺上的女歌手正在唱著一首純凈舒緩的民謠: 島歌,乘著風(fēng)啊,隨飛鳥到海的那一邊 島歌,隨風(fēng)飄吧,把我的眼淚也帶走吧 帶到你的窗前,來到你的夢里 來到你的身邊,然后消失不見 秦盼悄悄地挨近了祝赫一步,心中甜蜜而寧靜,呵出了一口白汽道:“這歌真好聽。” 祝赫似乎也贊同:“叫什么?” “唔,不知道?;厝ノ以僬艺?。” 汽車不解風(fēng)情地來了,秦盼拉開后座車門,轉(zhuǎn)頭對祝赫笑道:“那我走啦?!?/br> 祝赫難得也微微笑了一下:“一路小心?!?/br> 秦盼快樂地哼著剛才聽來的旋律,又拿出手機來搜索歌詞,找到了這首歌的名字。他立刻發(fā)了微信給祝赫:我搜到了,剛才那首歌叫。 祝赫一直沒有回復(fù),直到秦盼跟同學(xué)們的聚會散場,他掏出手機來要看一眼時間,看到了祝赫發(fā)來的一句:謝謝。 新年的鐘聲已經(jīng)響起,秦盼發(fā)過去一條語音:祝你新年快樂! 然后很快收到了回復(fù):也祝你新年快樂。 秦盼幸福地把手機按在胸口,今天他又得到了一個桃子。 回到家不久,秦炎也回來了。秦炎看來喝了挺多,走路都有些晃悠。他一回來就咣咣去敲秦盼的房門,敲開門后又從身后變出一個礦泉水瓶子,笑嘻嘻道:“你的舊金山。” 秦盼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秦炎大聲道:“酒?。∧泓c的酒?!?/br> 秦盼見那瓶子里灌了半瓶橙黃色的液體,因為一路搖晃,還浮著一層小氣泡,實在讓人產(chǎn)生不好的聯(lián)想,便將信將疑道:“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秦炎噴著酒氣要來擁抱弟弟,“看哥對你好不,還不快來親我一個?!?/br> 秦盼立刻用手抵住他胸口,嫌棄地扭開頭去:“你發(fā)什么酒瘋啊。” “切,你們都不喜歡我?!鼻匮拙锲鹱毂г?,“但我也是有人喜歡的,我才不告訴你。” 秦盼拿過了礦泉水瓶,推他道:“你快點去洗澡啦,臭死了?!?/br> 新年過后,一切如常。日子進了三九天,天天凍得人起不來床。期末考試也快到了,在那之后就是寒假,也算有個盼頭。 秦盼在每天早晨裹成一個球騎車去學(xué)校,路上偶爾會遇見祝赫,見著了就打個招呼。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祝赫的單車后座已經(jīng)很少載著魯冰喬了。 自跨年夜之后,秦盼覺得自己和祝赫更親近了一些。雖然兩人平時也并無更多的交往,但他總這么覺得。 他還把那個桃核鑿了個洞,穿了根繩子掛在脖子上,耳機里一直循環(huán)。 直到考完試的那天晚上,秦盼跟幾個朋友大玩了一場,直到深夜才回家。騎車回到春井巷時,他借著昏黃的路燈看到祝赫家門口的臺階上坐著兩個人。 魯冰喬依偎在祝赫懷里,祝赫正摟著她的肩膀。 而他是一個不知趣的過客,驚擾了親密的二人。 祝赫抬起頭看到了他。 他卻沒有像曾經(jīng)習(xí)慣的那樣在路過祝赫家時放慢速度,而是更加用力地踩蹬踏板,在猛然加速時,迎面的夜風(fēng)格外的大而冷。 耳機里的女聲正在唱著: 刺桐花開,招風(fēng)雨來 往復(fù)的悲傷如同過島的海浪 走入林中,和你相遇 又在今夜,與你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