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上，文武百官恭敬站立兩側(cè)，天光尚且熹微，壓著大殿沉悶起來。

    “皇上，昆溪州縣暴雪，那地交通不利，從中央撥過去的賑災(zāi)衣糧，都被暴雪封道，堵在了康鎮(zhèn)上。”

    離冷荊坐在龍椅上，說，“加派人手，盡快通出一條道來。讓周邊縣鎮(zhèn)的官員極力配合救援?！?/br>
    “是，”

    “監(jiān)察御史?！?/br>
    監(jiān)察御史夏侯往站了出來，

    “你去督促賑災(zāi)進(jìn)程?！?/br>
    “是，臣即日趕往昆溪?！?/br>
    “嗯，還有一事，康和侯傳來消息，康和州邊的城興嶺有一伙流寇作亂，他幾次派人圍剿都不得，錦衣衛(wèi)邱峰去查查，這些流寇到底有多少人，是什么來歷，”

    錦衣衛(wèi)邱峰站了出來，單膝跪下領(lǐng)命。“是?！?/br>
    離冷荊神色陰郁，康和侯剛把離語蔓接回康和，這個(gè)時(shí)候康和怎么就出亂了。

    大殿下，日光逐漸明朗了。有晨風(fēng)輕飄飄地吹了進(jìn)來。

    “臣有事啟奏。”站出來的是禮部尚書薛文，

    “這是根據(jù)規(guī)定，挑選出來的適齡秀女名單，皇上請過目。”

    趙德趕緊接過來遞到離冷荊手上。

    薛文觀察著離冷荊的臉色，一邊解釋道，“凡八品以上官員家中年滿14歲至20歲的女子，都在上面了?！?/br>
    離冷荊淡淡地掃了一眼，關(guān)上了冊子說，“可以，”接著他眼眸一抬說，

    “我還要一個(gè)人，”

    “皇上九五之尊，自然是都可以的。”

    離冷荊薄唇輕抬，說，

    “離央兒?！?/br>
    下朝后，離冷荊徑直回了乾元殿，正殿的梨花木翹頭案旁，離亦凌穿著青色布衫垂首跪著。

    離冷荊在他面前站定，離亦凌會(huì)意伏低身子輕輕吻上朝靴。

    “給主人請安?！?/br>
    殿門大敞著，離冷荊身邊總帶著近衛(wèi)奴仆，離亦凌盡管戴著面具，心頭還是止不住的酸澀，他自棄地想，做這種下賤之事是越來越得心應(yīng)手了。

    趙德傳了早膳進(jìn)來，一眾婢女魚貫而入，把早膳擺上了紫檀桌上。

    離冷荊牽起離亦凌脖子上的鏈子，走在前面，離亦凌順從地膝行跟在后面，直至離冷荊坐了下來，他跟著跪在他的身邊。

    飯菜的香味濃郁，一陣陣地?fù)淙腚x亦凌，他昨晚還沒來得及吃飯就被帶到了這里，肚子空無一物。

    現(xiàn)在被香氣引著，肚子咕咕叫了起來。離冷荊聽到聲響，垂眼看了他一眼，

    “去把你的狗盆拿來?！?/br>
    離亦凌愣了兩秒，看向狗籠旁邊的那個(gè)鐵盆，心里頓時(shí)明白了。

    離冷荊淡淡地看著他，離亦凌感到身上的壓迫感更甚。他爬著把那個(gè)鐵盆用嘴叼了過來。

    離冷荊一邊優(yōu)雅地吃著，一邊不忘給狗盆夾菜，由著自己的喜好，什么都往進(jìn)夾著，

    狗盆自然是沒有筷子的，離亦凌僵持了會(huì)兒，在離冷荊不容置疑的目光下，用嘴舔食了起來。

    正殿伺候皇上用膳的人不少，此刻皆安靜地站立一側(cè)，對于離亦凌的存在，他們也不敢多看。但余光總是不由自主地打量起這個(gè)人。

    離冷荊用完膳，看著離亦凌，那狗盆里還剩下不少食物，離亦凌艱難地舔舐起來，舌頭漸漸酸得沒了力氣，

    “吃飽了？”

    “吃飽了，主人?！?/br>
    離冷荊揮手讓一眾奴仆退下，牽引著離亦凌到了翹頭案。

    “現(xiàn)在，把自己剝干凈了?！?/br>
    “主人，”他哀切地抬頭望著離冷荊，

    “怎么？你希望我把奴才們叫進(jìn)來？”

    “不，不是?！?/br>
    離亦凌咬了一下下唇，動(dòng)手把身上衣物都剝了下來，正殿里炭火是最充足的，只是殿門大敞著，也很難抵抗得住外面寒風(fēng)。

    離冷荊沒看他，專心地處理起了奏折。離亦凌安靜地跪立身邊。

    不多時(shí)，離冷荊的聲音俶爾響起，

    “昆溪雪災(zāi)，你說該怎么治？”

    大殿只有兩人，這話自然是問離亦凌的，離亦凌沉默了一會(huì)兒，問，

    “受災(zāi)范圍和受災(zāi)人口多少？”

    離冷荊視線轉(zhuǎn)到離亦凌赤裸的身上，說，

    “江瞑一帶，不過其他地方陸路尚可通行，賑災(zāi)隊(duì)已經(jīng)過去救助了，只有昆溪，陸路不通，運(yùn)河被凍無法救援，”

    離亦凌思索了一下，道，

    “以往都是掃雪墊土鋪道的，但昆溪地勢復(fù)雜，又臨著運(yùn)河，”他輕皺了一下眉，提議道，

    “可想法子通知當(dāng)?shù)刂?，這邊派一隊(duì)勘測地形，里應(yīng)外合兩邊一齊找出最適宜的通道，加以掃雪墊土撒鹽，先把賑災(zāi)衣糧遞送過去?！?/br>
    離冷荊瞧著離亦凌，緩緩俯身，手指摩挲上他的臉龐。那修長的手指又撩撥似的往下碰著脖頸，蹭過鎖骨，一把捏上了他的rutou。

    離亦凌吃痛地驚呼一聲，然而那手指并沒有放過他，在乳暈處輕輕重重地揉捏著。

    “我不知，你還有這等治國的本事?！?/br>
    離亦凌被弄得喘著氣，不敢回話。

    這都是離文帝教導(dǎo)他的。

    “那你覺得該派誰去賑災(zāi)？”

    離亦凌這次可不敢托大，他要是指人，即是把那人擺出來亮給離冷荊，哪怕沒什么也能翻出黑料來。

    離冷荊漫不經(jīng)心地放了手，“背過去，手肘撐地，膝蓋與肩同寬?！?/br>
    離亦凌轉(zhuǎn)了個(gè)身，頭對著殿門，依言擺好，一頭烏黑的頭發(fā)散在脊背上。

    離冷荊撥開他的頭發(fā)，露出一對極為漂亮蝴蝶骨，離冷荊看了兩眼，抬手把批改完成的奏折放了上去。

    “跪好了?！?/br>
    離亦凌點(diǎn)頭，不敢分神。

    起先奏折不多，離亦凌還能跪得穩(wěn)當(dāng)，后來奏折多了，一沓沓的堆在背上，漸漸穩(wěn)不住。

    殿內(nèi)地上鋪的是青磚，他自早上醒就一直跪著，此刻膝蓋也疼漲得叫囂起來。

    “做一個(gè)桌子都不穩(wěn)，你有何用？”離冷荊聲音里散著寒意，讓本就冰冷的天氣又凍上幾分。

    離亦凌定了定神，壓下疼痛和酸重，穩(wěn)住了身形。

    又過了一個(gè)時(shí)辰，離冷荊才停了筆，喊道，“趙德?！?/br>
    有人進(jìn)來把離亦凌身上的奏折撤了下去，離亦凌垂著頭，任由奴才在身上染指。手掌卻悄悄攥了攥。

    趙德觀察著離冷荊的神色，帶著批閱好的奏折退了出去。

    從離冷荊的視角，看到的是離亦凌白皙的身子，腰身不盈一握，雖然過分單薄，但那屁股還是翹得很，股縫中藏著一個(gè)幽秘的xiaoxue，勾人浪蕩。

    目光再往下探，是兩條修長的腿，很直，很白。

    離冷荊不自然地移開目光，素來冰冷的眼底藏著幾分燥熱的yuhuo來。

    “太醫(yī)給你開的藥，還喝了嗎？”

    “自昨晚來主人這，就沒喝了?！?/br>
    “沈狄是不是給你安排了個(gè)婢女？”

    “是的，謝謝主人?！?/br>
    “你先回去，讓她給你把藥熬了，”離冷荊給他解了狗鏈，視線又掃到離亦凌身上，

    “太瘦了硌手?！?/br>
    “是?！彪x亦凌聽著，沒有做聲。

    離冷荊進(jìn)了內(nèi)寢，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出來時(shí)發(fā)現(xiàn)離亦凌還在，

    “怎么，小狗還要我?guī)痛┮路俊?/br>
    “不用，主人?！睕]有得到離冷荊的指示，離亦凌呆滯了一下。很快他就爬起來把衣服穿好回了西暖閣。

    離冷荊沒有看他，拿了把劍在院子里練功。

    剛進(jìn)西暖閣，杏兒就迎了上來，“公子？”

    離亦凌取下面具，“嗯”了一聲。

    杏兒眼里閃出些欣喜，“公子回來了，我這就給您把飯菜熱一下。”

    “好?！?/br>
    離亦凌看著杏兒轉(zhuǎn)身而去的背影，他抬手摸上的脖頸上的項(xiàng)圈，低聲嘆了口氣，杏兒很聰敏，她雖不知他的身份，但必定明白乾元殿主人的身份。

    總算是可以正常坐著板凳，拿著筷子吃上飯了，但幾次吞咽，離亦凌喉嚨里還是不大舒服，上次被離冷荊玩弄過后，就總覺得有異物卡在那處。

    “公子，藥已經(jīng)熬好了，”杏兒把藥碗遞給他，看著他喝完，接著又拿出了一小瓶藥膏，小心詢問他，

    “公子，需不需要杏兒幫您上藥？”

    離亦凌怔了一下，杏兒解釋說，

    “我看您走路不爽朗，大抵是受傷了，所以問楊侍衛(wèi)拿了跌打損傷藥的?！?/br>
    “謝謝，”離亦凌接過藥膏，“不是什么大事，我來就好了，你忙你的去吧?！?/br>
    “好，”杏兒應(yīng)聲，退了出去。

    另一邊離冷荊練了一個(gè)時(shí)辰，把殘留在劍上的梅花劈成幾瓣，終于把心里的那點(diǎn)燥欲給壓了下去，

    他向來對情事不在意，一直都是靠恨意活著的，現(xiàn)如今他掌權(quán)了，仇也得報(bào)了，然而心里并不見得有多痛快。朝堂之事堆起來像把他吞沒一般。

    不！決計(jì)不是這樣，都是因?yàn)殡x亦凌！他還快活著，我怎么可能如意。

    他不過一條狗罷，他的所有都是屬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