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藏匿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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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現(xiàn)的神諭讓整個王國為大吃一驚,雖然先前不是沒有過類似的圣喻,但是這個情況著實讓人嚇了一跳。 最吃驚的還是維利,他不清楚是自己哪點善行感動了上天,居然就這樣獲得了一份稱圣的事跡。 隨后教皇公開了這件事,整個王都都沸騰起來,贊美維利的圣行打動了上天,至于暗地里教皇借著這件事更加握緊了權(quán)利,此乃題外話,暫不多說。 總之,恢復(fù)了無罪之身,維利也漸漸放下了心結(jié),畢竟神都寬恕了他的罪,那他要是還過于拘泥于此,就實屬不敬了。 于是,維利也重新振作起來,恢復(fù)了往常嚴(yán)肅認真的狀態(tài),重新拾起來圣騎士長的工作,正式就位了。 當(dāng)然,教廷也沒有忘記他驅(qū)魔的功勞,一個高級羊角惡魔,一個大型蛛魔魔后,這個事跡足夠引人注目,整個王都都把他當(dāng)做了最佳的正面人物,大肆宣傳起來。 為此維利身上套上了更多的光環(huán),不停的參加各種召見,以至于他有點忙不過來,等他回過神來想死蘇安十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周后。 關(guān)于他的事情也漸漸平息,維利回到了騎士團的駐地,這才向副團長耶維爾詢問蘇安十的情況。 幾天不見蘇安十,沒能安排好他本就讓維利十分愧疚,他很擔(dān)心這個貿(mào)然進入大城市的青年會感到孤獨無助,他不在騎士團有沒有好好照顧他。 維利的擔(dān)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維利一下子問住了耶維爾,因為維利突然卸職贖罪他們有些遷怒和后來維利得到神諭前前后后事情都太過突然,誰都沒有把這個隨手救來的平民放在心里,根本沒有關(guān)注他去了哪里,誰能想到,事后團長竟然還能想起他,詢問他的下落,這不禁令耶維爾尷尬了起來,連忙叫來了當(dāng)時陪蘇安十找尋叔叔的那名騎士。 然而這名騎士也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因為蘇安十是賤民,他覺得陪著對方找了一天叔叔就已經(jīng)夠意思了,哪兒還真的照顧他,只是是維利的命令他才沒有完全不理會這個賤民,加上后來維利卸職事情一出,他們更是仇視起了蘇安十,早就把他趕走了,王都這么大現(xiàn)在哪里還知道他的下落。 維利一看他們一個個都沒有把自己的命令當(dāng)做回事,頓時臉色冰冷起來,將他們訓(xùn)斥了一番。 “你們是說,他沒能找到他叔父,你們一看就把他丟下不管了,甚至還把他趕走了?” 耶維爾自知做錯了事,沒敢回話。 “他有錢嗎,他認識路嗎,沒有家人他住哪兒,王都他人生地不熟,你們想過把他就這樣扔在城里他怎么活下去嗎?我平時是這樣教你們禮儀仁慈的嗎?” 面對維利的質(zhì)問,騎士們的表情都蒼白無言。 “還不去找他?”維利生氣的看著這一干騎士,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對蘇安十的關(guān)心已經(jīng)超出了普通的界限。 全團出動尋人還是頗有效果的,畢竟騎士團還沒有完全失去蘇安十的線索,很快順著指認,騎士團的騎士在王都的碼頭找到了正在搬運貨物的蘇安十。 王都的物價高昂,緊靠騎士團把他驅(qū)趕走給他的那點錢根本不夠他生活,再被騎士團敵視,酒館老板看不順眼之后,只能流落到了貧窮人聚集的碼頭,在這里背貨物賺一點生活費一邊想辦法見到維利。 可專門供給貴族使用的教堂哪里是他這種賤民想進就進的,他在教堂外蹲了很久,維利就是閉門不出,讓他徹底沒轍。 好在就在他眼看著維利要被帶去苦修徹底絕望的那天,突然出現(xiàn)的神諭赦免了維利,他想去恭喜維利,可熱情的人群中把瘦弱的他硬是越擠越遠,在看到維利恢復(fù)笑容,貴族們紛紛摘下收拾,把維利妝點的如同圣徒一樣的時候,蘇安十卻突然心冷了,看著這樣圣潔的維利,蘇安十突然意識到,維利的罪孽其實不是他導(dǎo)致的嗎,之前是愧疚和擔(dān)心,現(xiàn)在維利得救,他已經(jīng)沒有牽掛了。 維利,壓根不是他能夠擔(dān)心的人,他耀眼圣潔,是所有人喜愛的對象,他和維利之間隔著海洋,如同爛泥一樣漆黑的自己再出現(xiàn)在他的生活里,才是不妥的。 人群中,蘇安十摸了摸自己黑色的頭發(fā),在周圍金發(fā)碧眼,紅發(fā)紅眼的娜諾人中是那么的不和諧,最后,他看了一眼維利,沒有沖上去擁抱他,而是緩緩?fù)顺隽巳巳?,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之后的日子,蘇安十過得非常平靜,平靜的仿佛死水,他放棄了尋找叔父的下落,一邊打工一邊打聽回鄉(xiāng)的路線和船資,在酒吧聽著人們大聲的討論維利。 沒關(guān)系的,維利很快就會忘掉他的,維利是娜諾王國神圣的維利,蘇安十只是鄉(xiāng)下貧賤的蘇安十。 別把自己看的太重要,蘇安十這么安慰自己。 他怎么會對維利很重要呢,他在愚蠢的期待什么呢,期待維利來找他嗎? 一周了,維利壓根沒有想起他的跡象,蘇安十縮在角落失魂落魄的看著碼頭的水面,只覺得自己丟死人了,為了一個不該妄想的男人,在這里失意。 嘆了口氣,蘇安十站了起來準(zhǔn)備趁著還沒宵禁趕緊回自己租的通鋪,船資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攢夠,就算回去了他也早都不記得家鄉(xiāng)叫什么,在哪里,說實話,他根本不知道回去以后怎么辦,要去哪兒,要干什么,舉目四望哪里都不是他的家鄉(xiāng)。 懷著這樣渾噩的思想,蘇安十拖著抗行李酸痛的肩膀往回走著,好在他穿了一身騎士團給的白麻衣服,看起來還算干凈整潔,長得也還純真真誠,所以得到了一個替貴人拿行李的工作,而不是真的像那些粗重的勞工一樣搬貨物。 但是這樣的日子肯定已經(jīng)不多了,隨著他沒有金錢維持體面干凈,恐怕很快雇主要讓他也去抗大包了。 蘇安十倒不是抗不動,只是覺得很失落,很迷茫,孤獨又害怕,頭一次他有點想回他在海邊的那個破木屋了,在那里至少一切都是熟悉的。 然而就在蘇安十剛往回走了兩步的時候,三個不懷好意的男人圍住了他。 “你們要干什么?”蘇安十摸了一下懷里的破匕首低低的退了一步威脅到,碼頭區(qū)窮人扎堆,治安并不好,搶劫屢見不鮮,或許是他身板單薄,才讓這三個人盯上了他。 “我沒有錢,但是不客氣我管夠!”蘇安十瞪大眼睛,裝作兇狠的樣子威脅到。 三個人看了蘇安十一眼,頓時捧腹大笑起來,三對一的情況下,蘇安十還挺想逞能。 “那我們今天還就搶定你了,給我打,怕你不成?!?/br> 很快,三人就圍住蘇安十抓住了他,為首的男人提住了他的領(lǐng)子,緊接著一拳揍在他的肚子上。 蘇安十頓時覺得腹痛如火燒起來,他抽出懷里的匕首反抗,刺傷了一個人的眼睛,但是很快被惱羞成怒的另外兩人抓住按在了地上,踢走了匕首,這里是碼頭,退無可退,逃無可逃,面對兩個遠比他強壯的男人,蘇安十只好盡量把自己蜷在一起,避免要害受到重傷。 三個人看見蘇安十已經(jīng)沒有反抗之力,立馬對他拳打腳踢起來,就在被劃傷了眼睛的那個人撿起匕首也想給蘇安十來一刀的時候,騎士團的人方才姍姍來遲,救下了蘇安十。 很快,維利聞迅趕來,蘇安十嘴角破了,臉上身上也有一些青紫,他驚訝的看了一眼維利,但是很快又想到了什么,沒有理會維利,而是扭頭看向了地面。 “你沒事吧?”維利看著受傷的蘇安十,頓時心里的內(nèi)疚感爆發(fā)了出來,擔(dān)憂的看著蘇安十。 “沒事……”蘇安十用幾乎弱不可聞的聲音回答,仍然不愿意看維利的正臉。 維利看出了蘇安十的疏遠,愧疚的說到,“我很抱歉,這幾天實在是很忙,讓我的騎士團照顧你,結(jié)果他們玩忽職守,讓你受苦了。” “沒關(guān)系,已經(jīng)很勞煩他們了。”蘇安十意志消沉的回答道,沒想到見不到維利他十分難過,現(xiàn)在見到了維利,他仍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苦澀,以至于他想見維利,又不想見到維利,然而現(xiàn)在維利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面前,讓他萬分糾結(jié)起來。 “走吧,先和我回騎士團,我聽說你沒有找到你叔父,你一個人在碼頭這附近不安全?!笨戳颂K安十兩眼,維利知道自己的冷落一定是傷了他的心,便拉住了他的衣服勸慰到,“你受傷了,至少跟我去上個藥。” “不用了,沒什么事我就回去了,謝謝你們救了我。”面對維利的關(guān)心,蘇安十只覺得苦澀,下意識的拒絕到,他本能的不想再和維利創(chuàng)造更多在一起的回憶了,那樣分別的時候徒增煩惱。 蘇安十的手攥著衣服死死的握緊,只覺得自己現(xiàn)在毫無尊嚴(yán),赤裸裸的放在維利面前,他想張口詢問維利到底是否對他有感情,可是他更害怕維利只是詫異的告訴他那是朋友之情。 “別鬧了,答應(yīng)你的事還沒有做到,我無法違背我的諾言看著你流落街頭,跟我回去,我?guī)湍愦蚵犇慵胰说南ⅰ!笨粗K安十抗拒的樣子,一股維利自己都說不清的感覺壓在了他的胸口,讓維利有些郁悶,蘇安十對他做的那些事他都既往不咎,畢竟那些更多的是他自己的問題,現(xiàn)在他得到神諭,贖清罪孽,連帶著蘇安十也不應(yīng)該繼續(xù)苦惱,他們的關(guān)系完全可以恢復(fù)到以前,他們剛認識維利一眼就對蘇安十有好感的時候,現(xiàn)在他可以像弟弟一樣對待蘇安十,照顧他,幫助他。 最終,在維利的勸誘下,蘇安十還是放棄了抵抗,選擇了跟維利回到騎士團,他實在是太想維利了,哪怕是只能看著維利聽他說話也好,他的一顰一蹙,蘇安十都為之掛心。 所以最后,蘇安十選擇隱藏起這份感情,小心翼翼直到他們要真正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