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Dupli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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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什……” 誰在叫我? “艾什!”說話的人握住了他的手,臉上是那永遠溫暖如陽的微笑。 男孩回過神來,看到眼前坐著久違的愛人,欣喜若狂地涌出了眼淚:“利亞姆!我們這是……”他震驚不已地發(fā)現(xiàn),自己恢復成原來的體型了,正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刈谝话阉芰弦紊?。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覺自己正坐在胡志明市的街邊,一間越南米粉店里。 我……已經(jīng)死了嗎?男孩這樣想著。 “不,你沒有死?!弊谧雷訉γ娴膼廴怂坪跄苈牭桨驳男穆?,“如果你得不到原諒,就這樣死去的話,會下地獄的。你就看不到我了。” “艾什……我們一起,離開這兒……”說話間,傳來幾聲槍響,青年人的胸口綻放出大片的血花,染紅了純白的襯衣。 “利亞姆!”艾什眼睜睜地看著噩夢重演,想伸手抓住愛人倒下的身軀,卻見他的身形漸漸化作縹緲煙霧。 “利亞姆!不要!”艾什跪倒在地上,周身陷入黑暗。 “艾什?!笔煜さ臏厝嵘ひ魝鱽?,男孩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餐桌前,一旁站著的是令他無比熟悉、親切的男人。 “帕帕!”艾什驚訝道:“我回來了?!”男孩環(huán)顧四周,確認自己正坐在家里,依然是兒童的體型。 “快吃你的早餐吧,健忘的小家伙?!迸了箍ńo艾什倒上一杯牛奶,“我們發(fā)現(xiàn)富蘭克林先生對你的虐待行為,報告給了還童懲戒局,法院舉行了聽證會之后,決定讓你回來。” “可是利亞姆……”艾什脫口而出。 “你見不到他了?!迸了箍ǖ穆曇艉鋈蛔兊煤芾涞?,“你已經(jīng)沒有贖罪的機會了?!?/br> 艾什感到心頭一緊,仿佛聽到一個聲音在他耳邊低語。 “你沒有贖罪的機會了。” “你得不到原諒了?!?/br> “你要下地獄?!?/br> “吃完早餐,爹地和我還要帶著你們?nèi)ス珗@……” “你們?”艾什抬起頭,疑惑地問道。下一秒,男孩就看到通往后院的門開了,爹地正在草地上和那天見到的小男孩奔跑嬉戲著。 艾什感覺心臟被人緊緊攥著,疼得他喘不過氣來。 “去見見你弟弟,艾什。”帕斯卡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男孩的身后,輕輕推了一把,“他是一個正常的孩子,一個真正的小男孩?!?/br> “一個真正的小男孩?!卑膊唤?jīng)意地重復道,說著,他發(fā)覺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面鏡子,鏡中的自己赫然是一只提線木偶,像匹諾曹一樣。忽然腳下站立不穩(wěn),男孩還來不及向身邊的帕帕求救,便墮入了黑暗的深淵。 男孩大聲哭喊著,可他微弱的聲音卻逐漸被蓋過了。 “沒有得到原諒?!?/br> “你沒有贖罪的機會了?!?/br> “你要下地獄。” “你再也見不到利亞姆?!?/br> 帕帕和爹地都站在深淵的邊緣,后者的手中握著cao縱木偶的提線板。 “我們不需要他了。”男人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園藝剪。 “不要!不要!”男孩緊緊抓著半空中搖晃著的絲線,卻沒有力氣向上爬,只能眼看著那把巨大的剪刀切斷了他最后一絲希望。 艾什哭喊著從病床上坐起身來,冷汗浸濕了病號服。撩起衣服確認自己沒有變成木偶,男孩這才松了一口氣,又躺回到床上。記憶涌入腦海,他慢慢回想起真實發(fā)生的事:他被關在車庫外的院子里,吹了一晚上的風,發(fā)了燒,然后被富蘭克林先生送到了醫(yī)院。 “我還沒死……”艾什喃喃自語著,淚水不自覺地滑過眼角。 “艾什,你醒了!”哈里推門而入,看到男孩蘇醒,心疼的眼神中多了一分寬慰。 是爹地!男孩下意識的側過身去背對著男人。他知道身為兒科醫(yī)生的哈里在這里工作,但此時此刻,艾什正被夢中的場景攪得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男人看了一眼床頭的監(jiān)測儀,“已經(jīng)退燒了……”說著把手搭在男孩的肩上,“身上的傷昨晚已經(jīng)處理過了……還疼嗎?”接觸的一瞬間,艾什扭著身子躲開了男人的手掌。 哈里權當這是許久未見的小男孩在鬧脾氣,耐心地坐在床邊,娓娓說著家中的近況。 哈里嘆了口氣,想伸手摸一摸男孩的背,安撫他的情緒,卻終究縮回了手?!白蛱旄惶m克林送你過來的時候,你渾身都是青紫的傷痕……我知道你在那里過得不好,我和帕帕都希望你回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艾什正用手抹著不斷涌出的眼淚。 “艾什,你不知道我和帕帕有多擔心你?!?/br> 這句話觸到了艾什敏感的神經(jīng),他猛地坐起身來,紅著眼眶對哈里說道:“如果你們真的擔心我,你們就會來看我。我并沒有轉(zhuǎn)學,你們可以來學校找我;你們也可以去富蘭克林先生的房子找我,你們知道我住在哪兒!如果你們真的擔心我,就不會幾個月來對我不聞不問……如果你們真的擔心我,就不會在審判那天,頭也不回地把我丟下!”說完,男孩已是泣不成聲,他用盡力氣,將枕頭摔打在哈里的身上?!澳阕?!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嗚嗚嗚……我不想見到你!” 男孩的質(zhì)問讓哈里僅剩的理智斷了線。他心愛的帕帕病倒了,在審判日當天,哈里才得知,是舊病復發(fā)。這幾個月來,哈里不僅要忙于工作,還要照顧愛人,這讓他不禁有些天真地幻想著,如果能讓艾什回來,說不定帕帕的病就會好了。艾什的無理取鬧讓哈里更覺心力交瘁,一時怒火中燒。 “夠了!你要任性到什么時候?!”哈里一把抓住枕頭,語氣變得嚴厲起來,“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個人痛苦!你的自私任性帶給身邊人的傷害還不夠多嗎?!”哈里脫口而出的一番話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潛意識里,他把帕帕舊病復發(fā)的事情,也怪罪到了艾什的頭上。 男孩停止了枕頭的攻擊,自暴自棄地低著頭啜泣。發(fā)泄完情緒的男人稍稍恢復了冷靜,他意識到自己的話傷到了男孩,慌忙地拉著他的手,小聲地道著歉,艾什縮回了手,又一次躲開了。 哈里做了個深呼吸,平復了一下情緒,終究沒有解釋,審判當天的不告而別。他實在不忍心,把帕帕舊病復發(fā)的事告訴艾什,這只會讓男孩徒增煩惱和愧疚。 “我們所有人都想幫助你……對不起……但是……”哈里已經(jīng)分不清自己究竟想要道歉還是推卸責任,“前提是你要學會坦誠,艾什……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們那件案子呢?你隱瞞了那么久,難道以為這樣,就可以當作無事發(fā)生嗎?如果你早點坦白了這一切……或許我們還可以……”哈里感到如鯁在喉,說不出更多。他也不曾想到,這個讓他傾注了一半愛意的小家伙會令他如此失望,用一樁刻意隱瞞的陳年命案,打碎了他對三人幸福生活的期許。 艾什感到十足的委屈,當他好不容易在帕帕和哈里的身上,體會到一絲家庭的溫暖,他心中最深的恐懼,便是自己罪惡的過去被重新發(fā)掘出來,摧毀他現(xiàn)有的一切。他還要為幫派余黨可能的報復而擔驚受怕。沒有人體諒他的難言之隱,此刻又反而被爹地如此指責,艾什積蓄已久的怨怒爆發(fā)出來,哭著大喊道:“沒有人真心想要幫助我!那個檢察官恨不得讓我爛在重刑監(jiān)獄里,幫派成員都恨不得我死掉!” 哈里正感到心煩意亂,艾什的無端指責又頓時讓他怒不可遏,他抓著小男孩的肩膀,大聲質(zhì)問:“那我們呢?在你心里,就連帕帕和我,都不是真心幫助你嗎?這一年來我們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你有當我們是你的父親嗎?!” “沒有人逼你們來幫助我!”男孩使勁將男人推開,“你們誰都不是我父親!我受夠這種過家家的游戲了!”艾什一把扯下了手背上的輸液管,將銀色的字母舉到男人面前,“就算我演得再好,我也終究不是一個正常的孩子,我不是你們想要的,一個真正的小男孩!” 哈里心頭一震,竟一時說不出反駁的話。回過神來,只見男孩的手背上已有鮮血,從輸液針孔流出,“你的手流血了!”哈里顧不得生氣,在病房里就地取材,處理起傷口。他努力平復著情緒,可男孩的話卻深深刺進他的心里,難以釋懷。男人處理完傷口,嘆了一口氣,他握著男孩的手,心疼終究壓過了憤怒。 “不要說這些氣話了……一切都還來得及補救,艾什……就算現(xiàn)在判決的懲罰期還沒過,我和帕帕也會找一位好律師,向法庭申訴,讓你回來……” “我說的不是氣話!”艾什抽回了手,朝遠離男人的方向挪了挪身子,“不要為我白費功夫了……去照顧你們那個真正的小男孩吧?!?/br> 哈里不知道男孩是知道了什么,還是誤會了什么,才會說出這種話,震驚之余,又心碎不已??墒撬桓曳裾J,在替鄰居照顧過小克里斯之后,他確實想過要重新領養(yǎng)一個孩子。此刻忽然被刺中心事,一時感到無比愧疚,回話時竟有些心虛起來:“我……艾什……這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 “不,貝克爾森先生!請你不要誤會?!卑蔡鹂弈[的眼睛,“我不想離開富蘭克林先生家。我不想回去!” 男孩低下了頭,大顆的淚珠落下,打濕了被褥:“不要再奪走我……贖罪的機會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哈里又忍不住提高了音量,然而此刻,訓斥的語氣中卻帶了一絲顫抖,“你覺得受那個男人的折磨,就是贖罪了嗎?!你知道這會讓帕帕……會讓我們有多傷心?!如果你一直這樣自私任性,為了自己所謂的贖罪,傷害愛你的人,這樣的贖罪又有什么意義?!” 艾什失聲痛哭,雙手捶打著被子:“你不懂,你不懂!我想要被原諒啊……我不想下地獄……我想再見他一面,再見他一面……嗚嗚嗚……” 哈里忍不住將艾什緊緊摟在懷里,任由哭泣不止的男孩在自己身上捶打。他已說不出話來,無聲地流著淚。直到懷里的男孩哭聲漸漸平息,哈里才放開了他,壓抑著洶涌的愧疚與落淚的沖動,佯裝平靜地說道:“如果你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決定……我和帕帕,都不會干涉你……沒有照顧好你,我很抱歉,艾什……” 哈里走后,在門外等待許久的米爾斯走進病房,調(diào)笑著說道:“都有力氣和人吵架了,看來是完全好了?!?/br> “你應該還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吧?!泵谞査顾又鴱募依锶淼奶贄l,“不要以為我會輕易地放過你?!?/br> 坐著富蘭克林的車離開醫(yī)院的時候,艾什透過車窗看到了哈里的身影,在他旁邊的是那天看到的小男孩……還有男孩的母親!艾什恍然大悟,意識到自己誤會了爹地和帕帕。他拍打著車窗,試圖引起哈里的注意,然而距離太遠,這點小動靜根本不值一提,男孩的哭喊聲也被隔絕在車廂內(nèi),無法傳達。 我做了什么呀……我做了些什么…… 男孩哭得聲嘶力竭,他跪在塞繆爾的墓碑前,光著身子承受著藤條的狠厲鞭打。這是米爾斯對他的報復,艾什卻覺得,這是對他所作所為的懲罰:他讓爹地傷心了。他辜負了想要幫助他的人的好意。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太遲了,他連一聲道歉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