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婭出門的時候沒忘記給Jack貼面禮，但是我完全忘記了，因?yàn)槟菚r候我已經(jīng)在忙著發(fā)消息給爺爺奶奶或者誰，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到合適的地點(diǎn)給我的朋友選擇一處好的公司房址，Mason　Capital，聽起來很不錯。之前我的房子都是有人幫忙處理的，但是那位也只幫我找了幾間住房，而這個為朋友幫的忙我不知道能否也經(jīng)過他的手，如果的確是房產(chǎn)中介的話，應(yīng)該也能負(fù)責(zé)這些的吧？但我也不確定對方是都的確是單純的房產(chǎn)中介，雖然后來我還是發(fā)消息過去了。等了很久，對方仍然遲遲不回復(fù)，我百無聊賴地翻聯(lián)系人，翻了一大半（那時候其實(shí)我通訊錄里的人并不多，大都是給了名片我就記下來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記得我的——可我沒有名片啊！他們怎么記得我？）翻到Robert　Axelrod，那時候我還不太了解他，所以就問旁邊的萊婭，“萊婭，你知道Robert　Axelrod嗎？”“略有耳聞，”她邊開車邊說，“之前幫我找實(shí)習(xí)的那位司法官非常討厭他，說他是人民的敵人，金融市場的敵人之類的，其實(shí)還挺賺錢的——我只知道這個，所以你知道——”“又要選邊站，”我攤手聳肩，無奈地說，“好吧?！钡軐擂蔚氖俏业氖忠呀?jīng)碰到了通話鍵——已經(jīng)把電話撥出去了，在我手忙腳亂準(zhǔn)備掛斷的時候電話已經(jīng)接通了。

    “Yes？”

    “嗨，Robert　Axelrod先生，我是Odile，呃，是那天早上，還有舊金山的博物館的奧黛……”我窘迫地開口，“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擾你了？”

    “沒，當(dāng)然沒有?！蔽衣犚娝α艘幌虏耪f，“你打給我有什么事嗎，終于想好為那幅畫開價(jià)了？你要知道，我的幫助也不是免費(fèi)的?！?/br>
    “我沒想收你錢，尤其是為了那幅畫，”我說，旁邊的萊婭已經(jīng)把車停在路邊，專心致志、饒有興趣地聽我倆聊天（主要是看我的反應(yīng)），然后我做了個“you！”的嘴形就繼續(xù)講，“好吧，我不知道該怎么反駁后一句。但我打電話是想問你，你知道什么樣的位置比較適合公司選址嗎？”“你想開公司？”他反問道。“不是，是我的一個朋友請我?guī)兔?，”我解釋說，“似乎你會比較了解這個?！薄拔业拇_不太了解，”他說，“我會發(fā)聯(lián)系人給你，你跟他溝通就行了?！薄爸x謝，”我說，“幫大忙了！”“幫得到你就好，”他笑著說，“可我也說過，我的幫助可不是免費(fèi)的，而且大部分時候都價(jià)格高昂?！薄拔腋兜闷鸬?，”我打包票說，但很快氣勢就弱下來，“……應(yīng)該，吧？”“或許我們以后能多聯(lián)系一些，”他給了我個臺階下，又說，“或許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們可以一起吃個飯?！?/br>
    這時候我手機(jī)已經(jīng)開成免提了，萊婭在旁邊手舞足蹈地慫恿我，我無奈地實(shí)話實(shí)說，“我空閑時間挺多的?！?/br>
    “好的，”他說，“聯(lián)系方式記得查收。”

    然后我跟萊婭兩個人花了小半天時間填表，還好泰勒已經(jīng)提前做好了表讓我們能照著選，還有剩下的半天我們把最后幾個適合的位置逛得大差不離，給泰勒發(fā)了視頻確認(rèn)了最終的選擇之后就定了下來，說好過兩天就會簽合約。我跟萊婭終于結(jié)束的時候都要到吃晚飯的時間了，所以我們又開向麥當(dāng)勞，萊婭說今天跟上班也沒兩樣，她都有點(diǎn)不明白回來紐約是為什么，“還不如在首都呆著，或許還真的可能做成什么事情，”她擺了擺頭說，“今天漢回去了，你可不能回去??！”“我說了會住幾天的，”我笑著說，“而且你忘了嗎，你要請我吃點(diǎn)好的！你不會以為麥當(dāng)勞就把我打發(fā)了吧？而且我們還要去看電影……最近有什么好作品嗎？”“這個倒是沒怎么注意，”她撓撓頭說，“當(dāng)時情急之下找的借口，后來就給忘了。等明天起來再看吧，反正你總是沒事兒的對吧？”“嗯，”我正要現(xiàn)場編纂一段以告訴她后面的安排時手機(jī)就響了，然后我拿出電話并接通，是今天剛通過話的名字。

    “嗨，有什么事嗎？”我說。

    “我在Morimoto訂了位置，”他說，“就現(xiàn)在，要過來嗎？”“日料啊，”我說，“我不太習(xí)慣生食，不好意思?！。椅彝浳页赃^了，在麥當(dāng)勞，你需要我付訂位費(fèi)給你嗎？”

    “好吧，”他似乎跟旁邊的人打了招呼才重新對著手機(jī)說，“沒有冒犯的意思，你看起來真的很神秘?！薄耙矝]有那么神秘，”我一邊走一邊說，“我現(xiàn)在跟我朋友在中央公園，你要過來嗎？”“可以，”他說，“那我先走了——沒有跟你說，我馬上就到?！薄昂玫?，”我說，“那再見?！?/br>
    Robert　Axelrod到得很快。萊婭把位置讓給我倆，自己一個人到旁邊逛去了，我們倆坐在長椅上聊些有的沒的，有鳥飛過來落到椅背上。

    “其實(shí)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要邀請你過來，”我說，“或許我猜你也需要過來休息一下?？赡闶遣皇沁€沒吃飯？”“事實(shí)上我也吃過了，不過比你健康很多，”他說?！澳憧雌饋砩聿暮芎玫臉幼?，”我說，但又后知后覺地捂住嘴說，“——我沒有別的意思。這樣會不會讓我看起來有點(diǎn)，笨拙？”“當(dāng)然沒有，”他極放松地向后靠著說，“畢竟你還很年輕。我在想凱瑟琳長大之后是不是也會跟你一樣……”“她叫凱瑟琳嗎，Katherine　Axelrod，”我說，“她真的很可愛，沒人會不喜歡她?！薄笆前。彼粗艺f，“沒人會不喜歡她的。能告訴我為什么那天你不愿意放棄那幅畫嗎？”

    “那幅畫是我朋友畫的，”我想了想說，“我去那次畫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yàn)樗?，?dāng)然我只要確保她和其他人拿到錢就可以了，所以后來把畫給你們其實(shí)不算很緊要的事情，我想你應(yīng)該也不會敗壞它的——無意冒犯，我看得出來那些人很尊敬你，不論出于何種原因?！薄暗拇_，”他看我看過來便扭過頭去說，“因?yàn)槲颐磕陼樗麄儎?chuàng)造許多收益，而不全像這次的附加目的——慈善。”“我參加畫展拍賣另外的原因就是這個，”我盯著他說，“一點(diǎn)小小的善行就能改變很多人的全世界，口號是不是這么寫的我不記得了，但我的確是這么做的。”

    他笑了一下說，“所以你認(rèn)為他們的確把錢捐出去了？”“當(dāng)然，”我說，“不是嗎？”

    他又笑了一下，我感覺自己被羞辱了。他顯然也意識到了我沒有再談下去的想法了，便開口說，“我記得你家的位置，需要我送你回去嗎？”“不需要，”我說，“我朋友的車就在那邊。”“哇哦，”他看著那輛法拉利不無驚訝地說，“男朋友？“

    我一言不發(fā)地朝萊婭打招呼，她也向我揮手，然后意識到我們可以走了。我站起來，伸出手跟他說“再見”，然后他也站起來同我握手，接下來也一句話不說地看著我離開了。

    “怎么這么快，”萊婭在回去的路上說，“我還以為會有什么事發(fā)生呢?！薄氨热缥覜]辦法忍住怒火所以給他一拳，在我們扭打在一起的時候被警察帶走嗎？“我笑著說，“得了吧，還不如回去看電影呢。畢竟已經(jīng)不是第一個覺得任何帶上慈善的商業(yè)行為很……”我一時之間找不到好詞，萊婭補(bǔ)充道，“太烏托邦？”“太理想化，太幼稚，的人了，”我一邊點(diǎn)頭一邊補(bǔ)充說，“之前的事情我反駁不了，這次我可以，明天再載我出去吧萊婭寶貝，我去找個朋友要份資料，好不好好不好？求你了！”“好啦！”她笑著說，“那明天也順便請你吃飯吧，反正有的是時間。”

    接下來的路途是在播放Taylor　Swift的Wele　to　New　York中度過的，我倆唱了一路，中間還唱了和聲。

    不得不承認(rèn)，我們的第一次正式的單獨(dú)見面就是一次非常典型的不歡而散，直到我回到弗利家里我的氣都沒消。這次Jack可不會再說我是天真的家伙了，在我把對方的名字省略以避免站隊(duì)行為之后，他也表達(dá)了對這位不具名男士的批判。但在了解到我還會再住幾天的時候他沒忍住當(dāng)場給了在旁邊玩樂高的萊婭一個大大的擁抱，在我看來頗有種大恩不言謝的喜感——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好像倒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