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發(fā)泄

    像是得到了許可，秦苒開始不再壓抑想要觸碰她的欲望。

    時不時撫摸她的脖頸，撓她的手心，掐她的細(xì)腰，早已成了日常。慢慢地劉詩雨也開始慢慢習(xí)慣秦苒突如其來的身體接觸，她總是一副無辜又純凈的模樣，像是做什么都會全盤接受一樣。

    夏日的清晨，空氣里還有些濕意，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輕紗，吐出燦爛的朝霞。她們?nèi)チ藞D書館，劉詩雨低著頭寫題卻有些坐立難安，又過了十分鐘才寫了兩道選擇。

    “別再看我了……”她終于還是抬頭，紅著臉說道。秦苒瞇著多情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著她，里面是數(shù)不盡的欲望像是正午毒辣的太陽般要將她燒灼。

    秦苒又露出隨意又自信的笑容，輕輕說道：“你都說快要考試了你要學(xué)習(xí)，我也沒煩你啊?！?/br>
    “你一直看著我，我怎么專心學(xué)習(xí)啊……”她有些底氣不足，不敢面對那雙桃花眼，更別說那艷紅的雙唇，白皙的脖頸。她們在自習(xí)室里，氣氛很安靜，要想說話就得離近些，劉詩雨一靠近她秦苒身上莫名的冷香就撲鼻而來像是要將她包圍了似的。她全身心都在秦苒身上，眼神渙散無法聚焦。

    “你腦子里一直想著別的東西，還怪我?！彼Φ酶鼮閺垞P(yáng)了，像只放肆的火狐貍，琥珀色的雙瞳散發(fā)著淡淡的的光芒。

    “才沒有！”劉詩雨瞬間臉爆紅，曖昧的回憶瞬間涌上腦海，越發(fā)清晰，她滿腦子都是她艷紅的雙唇，靈巧的舌頭，那纖細(xì)漂亮的雙手觸碰她時傳遞的微微涼意……

    “既然專心不了，不如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她幾乎是貼在劉詩雨耳旁說的，她的氣息更為濃烈，灑在她耳朵和脖子上撩起一股癢意。像是蠱惑人心的蛇妖，劉詩雨感覺自己像是中毒了般眼睛都無法聚焦，深深陷入這曖昧的氣氛里。

    “這里都是人……別開玩笑了。”她強(qiáng)撐著理智，不敢再去看那雙充滿欲望的琥珀色雙眼。

    “沒人會注意到的，我們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你可以用頭發(fā)擋著，沒人會知道我們做了什么?！鼻剀凵斐鍪至闷鹚孤涞乃榘l(fā)像是未干的墨跡般，別在了耳后，手指像是不經(jīng)意般擦過了耳尖，瞬間耳朵就紅的能滴血。

    “這是僅屬于我們的秘密。”秦苒用氣聲說道，劉詩雨整個身體都變得酥麻了，她發(fā)覺自己腿都軟了怎么也使不上力。

    秦苒笑瞇瞇地看著她愈發(fā)紅暈的臉龐，耳朵依舊充著血，秀挺的鼻子上卷翹的睫毛耷拉著，比學(xué)校里的她多出了些溫柔，給人的感覺像是能揣著回家的漂亮小精靈。

    劉詩雨抬起含著春水的眸子望了眼她，眼里盡是無奈和無底線的縱容。秦苒愣住了，其實她這些話也更多的是想逗逗她，也或許是真的忍不住了，但她實在沒想到劉詩雨這樣容易害羞的人竟然愿意在公共場所和同樣是女生的她接吻，更何況現(xiàn)在社會還沒有那么能接受同性戀。那莫名的情緒又在心臟周圍蔓延開來，像是沒有盡頭的深淵，拉扯著侵蝕她最后的一點理智。

    “只親一下?！?/br>
    兩人藏在練習(xí)冊后面靜靜接吻。剛開始只是輕輕吮吸唇瓣，但不知怎得越吻越激烈。秦苒吻得急切，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這張嘴唇，火熱的唇舌不放過一點一滴的津液，她用力絞著劉詩雨的舌頭，像要把她吞下去般滾動喉結(jié)，舔過柔軟的側(cè)壁粘膜，靈活的舌尖在齒列上游走。兩人深深陷入曖昧的潮水里，浮浮沉沉。

    劉詩雨的理智終于回籠，又驚又怕，惶恐秦苒失控，一只手騰出來捏住了對方的肩膀，希望能喚回她的理智。

    后腦勺上的鉗制松懈了，按壓變?yōu)闇厝岬膿崦?，劉詩雨睜開眼，迷蒙的視線中是秦苒放大的臉，那漂亮到張揚(yáng)的美顏此刻近得能看清她扇動的每一個睫毛。她的喘息也是熱的，鼻尖親昵的蹭著劉詩雨的鼻尖，嘴唇微動，像是又要吻下來。

    劉詩雨感覺自己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涂，甚至想在人群中不顧一切地?fù)碜∷?，貪婪地汲取她脖頸、發(fā)絲令人上癮的香氣，兩具燙人的軀體毫無阻隔的緊緊貼著對方，像是要融在一起。

    秦苒是她原始欲望的源頭，劉詩雨亦是秦苒的。

    “這道題答案是x?！彼齻兲痤^后，秦苒自然地揉了揉劉詩雨墨色的長發(fā)，她眼里像是消融了的春水般，溫柔得不像話，幾乎要讓人忘卻她是個傲氣十足，渾身是刺的少女。

    劉詩雨怔愣了下，看了眼答案真是秦苒說的那樣。怎么會，秦苒的成績明明十分慘不忍睹，是學(xué)校的吊車尾。她也曾多次明里暗里地讓秦苒學(xué)習(xí)，但秦苒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難道說……

    劉詩雨腦子亂亂的，全然沒有注意到秦苒死死得盯著別處，她的眼神冷得像刀子，戾氣重得像個想要守住獵物的狼，隨時向?qū)λ型{的人伸出利爪。那人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是個很她差不多大的女生，緊接著露出驚恐的表情，逃似得收拾東西推門就走。

    “我去趟廁所。”她說完薄唇緊閉，如同盤踞的猛獸，終于卸去了那副慵懶的偽裝，露出了獠牙。劉詩雨回頭盯著她離去的背影，望見那高挑的背影走進(jìn)圖書館走廊里，融進(jìn)昏暗的燈光中，她一陣心慌，喉頭發(fā)緊。

    “劉詩雨，你最近怎么跟她關(guān)系這么好？”

    “你還是小心些吧，你看看她周圍都是什么人……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別嫌我說話難聽，但你跟她玩對你聲譽(yù)也不好?！?/br>
    “就是啊，而且說不定她也沒把你看得多重要，每次生氣都是你去找她，你每次都慣著她的公主病?！?/br>
    “說不定把你利用完了就扔。”

    劉詩雨沒怎么在意過她朋友說的話，她心里清楚其他人都是局外人，她們不會知道秦苒有多可愛，不會知道秦苒總是忍不住給她送東西，更不會知道她看她時眼里會是怎樣的柔情。她想著，但凡她還能察覺到秦苒對她的一絲喜歡她就愿意把所有都獻(xiàn)出。

    說她賤也好，固執(zhí)也罷。比起在意那點面子，她更怕她會后悔。在還有那股熱情勁的時候，她想毫無保留地給秦苒。她有多喜歡秦苒，她要全都給她看。

    可是現(xiàn)在，她卻猶豫了。她以為這份情感總有一天會變淡，但卻愈燃愈烈，壓抑卻適得其反，那股欲望怎么也受不住再繼續(xù)下去，感覺會將她生吞活剝。她控制不住這情感，害怕了。

    她腦海里又浮現(xiàn)那金色的發(fā)絲，像是溶化的月光般落到她身上，那輕浮又隨意的笑容，嘴唇一勾就牽扯著劉詩雨的五臟六腑。

    在這份情感里，她做不到游刃有余，漫不經(jīng)心。

    她玩不起。

    可是……

    那雙琥珀色的雙眼里映著日落，溫柔繾綣，盛滿了她，只有她一個人。

    我真的很喜歡你啊……秦苒。明明知道自己一定會輸，但還是想去下這個賭注。

    “我……我是被逼的，放、放過我吧！”一個女人狼狽地跪在廁所地板上求饒，她臉上有著鮮紅的巴掌印，鼻血橫飛，眼里盡是恐懼和不安。她一旁是被摔得粉碎的相機(jī)，樣子慘不忍睹根本用不了了。

    秦苒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眉眼閃過一絲不悅，“我再給你一次機(jī)會，是誰派你來的？”她一只腳踩在那女人的腿上，越來越用力，女人表情變得愈發(fā)猙獰。

    那女人一動不動，似是真不準(zhǔn)備說出來。秦苒神色一瞬變暗，一只腳結(jié)結(jié)實實地踩在了她的大腿上，“啊啊啊啊啊?。。?！”那人身體扭曲成一團(tuán)，眼里全是屈辱和憤恨。

    “瘋子！你他媽就是個瘋子?。?！怪不得你家人都想殺了你?。。∧慊钤?！你就該下地獄！你個雜種！?。?！”

    “閉嘴?！彼f著，身體都開始發(fā)顫。那女人看她這樣，升起一股得意，越說越起勁。

    “我要是你，我就安安靜靜地茍活著，而不是去渴望這些自己不配擁有的情愛，甚至是惡心的同性戀！我呸！??！身為妾的雜種還好意思去愛人？真惡心！”

    “怎么可能會有人愛你？你身邊的人不都是為了利用你才接近你嗎？”

    “我讓你閉嘴……”

    “奧對，那個人讓我跟你說，不要渴望能像個人一樣活著?！?/br>
    “小怪物?！?/br>
    眼前一黑，等理智歸位，那人已經(jīng)不見了，她一個人待在廁所里，寒意侵蝕著她的心身。她的瞳孔暗得嚇人，像是失了魂一般，過了幾秒又猛地抬頭眼神直勾勾的，憑著最后一點意志力，跌跌撞撞地出了廁所。那股傲勁，此刻全無。

    “劉……劉詩雨……詩雨……”她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卻怎么也不停止。她直勾勾地盯著一眼望不到底的走廊，空無一人，暗得嚇人。她的眼神再次暗下來，嗤笑了一聲，身體像是突然脫了力似的差點跌坐在地上，又強(qiáng)撐著自己站起來，白色的墻壁上留下幾個鮮紅的手印。

    不能倒下，這沒事，再撐一會就沒事了。

    圖書館早關(guān)門了，她翻墻出來的。她帶上帽子，眼眸低垂，喜怒莫辨，整個人都暗淡得像是要溶進(jìn)黑夜里似的，她甚至希望如此。想要解脫，想要放手，但不能，她一定要活著擺脫那泥潭般的過去。

    拐角處，一道刺眼的光閃著秦苒的眼睛，她猛地閉上眼睛，緊接著一具柔軟的身體跌入她懷里，像是靈魂回身了一般，暖意沿著指尖涌入大腦皮層，連骨頭都開始發(fā)軟。

    她怔愣了一會，低頭，那雙小鹿般清澈的雙眼猛地撞入她的視線里，沁著淚，哭紅了鼻頭。

    “你是不是有病??！你去哪里了？都不說一聲？?。∧阒牢业饶愣嗑昧藛?？？？三個小時！”她越說越激動，放開了圈著秦苒的手臂，破口大罵起來。

    “你去打架了？手怎么全是血……嗚……你絕對有??？??！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為什么要去打架？為、為什么發(fā)生什么事都不告訴我？！”她哭得愈來愈兇，邊說邊抽噎著，雙手擦拭著自己的眼淚怎么也擦不干。她越說越氣，棉花般的拳頭胡亂地落在秦苒的肩上，像在泄憤又像在撒嬌。

    “我討厭死你了！為什么從來都不告訴我你心里在想什么，為什么不對我敞開心扉？”

    “詩雨……詩雨……”秦苒一只手握住她作亂的雙手，另一只手緊緊地圈住劉詩雨，兩具身體一絲縫隙不留地緊緊相擁著，像是要揉進(jìn)自己的身體里似的。劉詩雨終于停止了動作，靜靜地靠在她肩膀上啜泣。

    “詩雨，不要離開我?！?/br>
    被哥哥當(dāng)成敵人一樣監(jiān)視也無所謂，被繼母當(dāng)成仇人一樣欺辱也沒關(guān)系，被看不起也好，不當(dāng)人也罷，只要有你就夠了。

    過去的十八年來她沒有一刻不覺得空虛過，此刻才發(fā)現(xiàn)能填補(bǔ)那巨大缺口原來只需要一個劉詩雨。

    從小茍活在沼澤旁的蛇愛上了鹿，此后山崩地裂風(fēng)起云涌，深林荒野被潮水淹沒，她噗通一聲跳入那深得將近黑色的湖水里，毫不猶豫得，偏執(zhí)得。

    “不要丟下我，像其他人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