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就干些小媳婦干的活,真把自己當(dāng)使喚丫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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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以后不上學(xué)校去了,真不去了。”陶陽立在那兒任戳,任呲,以為陶司裕的邪火仍停在前天中午。 自從陶司裕去鎮(zhèn)上,陶陽往鎮(zhèn)上跑得也勤了,趕上哪天娘放他清閑,他屁顛顛當(dāng)?shù)男』镉?,跟到鋪里說幫爹干活。爹有啥活派給他?無外乎裹一包吃的、用的,叫他上學(xué)校送一趟。 他頂愛當(dāng)這份差,每回不耗到“咣鈴咣鈴”,陶司裕非回教室不可了,他舍不得走,眼睛扒著教室門框,知道自己沒那個福氣坐在里頭,看看也沾光;就那么一步三回頭,懷里剛空一個包袱,又多一個包袱,都是陶司裕換下來的臟衣臟襪,拿給他就省了禮拜天自己往家捎。 多么你情我愿的一件事,頭兩回還樂樂呵呵,前天陶陽再去,不知怎么陶司裕換臉了,淡鼻子淡眼,叫陶陽沒事少折騰,道不近呢,有工夫多幫家里干點活,他缺啥差啥會上鋪里和爹說。 “不折騰,俺不累,俺有空?!碧贞栆婚_始沒品出話里的意思,賴著不走。 陶司裕不耐煩了,說:“你瞅你,老來,我凈陪你說話,人家都溫書?!?/br> 這回陶陽聽懂了,怨不得陶司裕左晃右晃一直擋在教室門口,是急著坐回去用功。 “那俺不說了,你趕緊溫書。俺下回早點來?!?/br> “你就別來了行不?就干些小媳婦干的活,真把自己當(dāng)使喚丫頭了?” 陶陽手伸到一半,原想著陶司裕的臟衣裳還沒拿給他,這下也不用拿了,陶司裕已扭臉回屋。 他蔫頭耷腦地回到鋪里,爹掏來好吃的逗他他也笑不出,他有點猜到陶司裕是為了啥堵憋。四年了,他對莊上人的閑磕有耳聞,他就是閑磕的根兒,沒有他,陶司裕哪用得著聽閑磕。 鎮(zhèn)上比莊上大,可也大不出多少,一樣的黃土地,閑磕就是一捧土,早晚吹來。陶司裕還是高估了自己,總以為自己不再是四年前,被誰調(diào)侃一句就較真。犯不著呀,人們無聊就讓他們無聊去,還陪著無聊呢?他把耳朵一關(guān),愛咋咋,就像拳頭打在棉花上,誰無趣誰知道。 可是這天他咋就那么搓火。陶陽前腳走開,緊接著教室里就有聲音耍逗,說:“陶司裕,你上哪撿來這么個便宜弟弟?我要有這么個弟弟可美死了,準(zhǔn)叫他一天來送三頓飯!” “陶司裕,干脆以后也叫他認(rèn)我們當(dāng)哥吧!” “也叫他給我們跑跑腿,瞧他可愿意跑腿了!” 一個比一個沒眼色,溜嘴皮子從來比念書在行,這就快活了?陶司裕坐在座位上一聲不吭,君子動口不動手,他看不上他們,為他們動拳頭他嫌掉價。 但他還是動了。鬧不清是哪句話正撓他的手心,癢到他受不了。蠻夫就蠻夫吧,顧不上了,長到快十四,生平頭一遭陶司裕感到受了欺侮。似乎過去那些調(diào)侃只是調(diào)侃,今天不一樣,他控不住他的拳頭。 “放你娘的屁!你配嗎?!” 一拳難敵四掌,陶司裕就這么光榮負(fù)了傷。事后他越琢磨越窩囊,看見陶陽就更窩囊。 飯桌上,陶陽使勁瞄他,想示好,那視線咋擠在他的余光里打轉(zhuǎn),他全知道,但他就是不看回去,就是只盯著桌上那盤熗了蔥花的炒雞蛋。黃燦燦一大盤,陶陽的筷子悄么聲伸過去,挑起最大的一塊。陶司裕眼角一瞥,第一反應(yīng)是去看娘,果然,娘的眉頭緊了。等陶陽的筷子往回收,中間稍稍拐了道彎,那一大塊雞蛋落到陶司裕的碗里,娘的眉頭又松了。 陶司裕的眉頭卻擰起來,筷子一戳、一甩,把雞蛋原樣丟了回去:不是丟回菜碟,是丟回陶陽的碗里。 一下子陶陽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吃飯就好好吃,掉地上不浪費(fèi)?”爹的筷子在碗沿上敲幾下。 “吃啥補(bǔ)啥,那眼睛青了,吃雞蛋管啥用,吃也浪費(fèi)?!贝蟾缯f。 “熱雞蛋剝了殼,哪傷了滾滾就管事?!鄙┳犹硪痪洹?/br> “早都不腫了,滾也白滾?!?/br> “試試唄?!?/br> “吃了飯我給弄點藥敷敷?!蹦镎f。 啪地,陶司裕一撂筷子,最先離桌。陶陽扭脖子緊追他的背影,見他回了西屋;豎起耳朵聽,有翻書的動靜。 一翻就翻了半個晚上,陶陽沒敢進(jìn)去,怕又遭嫌。還是娘新裁了兩身褲褂,喊陶司裕試試大小,這才把人從西屋喊出來。 “將來竄得比錦昊高?!碧蘸旮R性跂|屋炕頭抽煙,咋打量兒子咋知足。 “可不,衣裳都趕不及做?!碧召R氏左抻抻右拽拽,在陶司裕身上比劃著。趁著換另一身的工夫,她出屋端了盆熱水回來,和當(dāng)家的說:“燙燙腳,在鋪里一站站一天?!?/br> 陶宏福扭過身,腳往炕下一垂,美美地吐了口煙:“這日子再沒啥盼的了?!庇械赜蟹?,有吃有喝,家里人都安安生生,還要多美? 陶賀氏笑瞇瞇道:“再來個大孫子,那才叫美!” “來幾個咱也喂得起,一天天磨得腳底起泡,不就是為這?” “瞅清玉那肚子,準(zhǔn)是!” 爹娘念叨的永遠(yuǎn)是老一套,陶司裕不愛聽也不想聽,褂子一脫就往西屋逃,門簾都不用撩,正看見陶陽撅著屁股把洗腳水往炕沿底下擺。 這動作到底招他惹他了?分辨不透,也來不及分辨,陶司裕今晚就是看不得它,躁火攻心,上去一腳就踢翻了水盆,熱水濺了陶陽一鞋一褲。 “你咋就……你能不能別老干這些!” 空盆在地上滾了幾圈,晃晃悠悠停在墻邊。陶陽不知所措,不懂咋又惹了陶司裕,往常不都是這?陶司裕愿意坐在炕桌前看書、寫字,每回不等娘催他三遍五遍他不動彈,后來是陶陽自告奮勇給他端好水,他才肯洗。 陶宏福撩簾進(jìn)來,一看又是陶司裕抽風(fēng),幾步過去把水盆一拎,拉上陶陽的手,說:“甭搭理他,咋學(xué)成這,不分好賴了,往后叫他自個兒過,自個兒洗衣裳做飯去,誰也甭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