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看奏章,我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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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沈緣君漸漸遠去的腳步聲,趙和墨的雙手在水下捏緊。 半晌他呵笑一聲,喃喃低語道:“朕的皇后啊,真沒想到你威逼利誘起來頗有一手,但老五這么個毫無用處的廢皇子也值得你強取豪奪?” “以前你對朕,可都沒這么上過心!” 皇帝陛下心中氣極,以前都是他給皇后送各種奇物珍玩,皇后對宮斗不上心,被妃嬪們欺負狠了也都是他出面解決。 雖說把沈緣君扶上皇后之位是有自己的私心,但這對沈緣君難道沒有好處嗎? 任何人都有其價碼,他將一個戲子送到了太后的高位,雖說從此深宮寂寞,但要獲得好處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更何況,沈緣君這混蛋連給丈夫一年守節(jié)都做不到,他前腳剛走后腳就找來了年輕的小白臉,真是半點都不寂寞! 夫妻五年,都是他主動照顧自己的小嬌妻,沈緣君一直都是被動接受,他還以為沈緣君的性格便是如此含蓄被動,哪里知道換了個年輕英俊的對象,太后都學會了逼良為娼這一套了! 皇帝陛下嘔得半死,但形勢比人強,他不再是那個皇后不愛那事不行的老皇帝,而是太后正感興趣的年輕力壯廢皇子,他還能怎樣? 趙和墨郁悶地擦洗著身體,傷口被泡的發(fā)白,但總歸是將腐rou洗去了,這過程中他連哼都沒哼上半聲,他以前可是領軍的將領,受過的傷不知凡幾,又豈會連這點疼都忍受不了。 這世上沒有東西可以打倒他,疼痛不能,困境不能,他沈緣君的絕情自然也不能。 畢竟沈緣君雖從未愛過老皇帝,但老皇帝嘛,也根本沒有愛過他。 慈安宮是歷代太后的居所,趙和墨非當年的太后親子,后來又逼父皇禪位,與前太后的關系更加疏遠,因此數(shù)十年來都未踏足過慈安宮,沒想到再來是以如此尷尬的身份。 內(nèi)侍引著趙和墨進了一處偏殿,這是沈緣君特意讓人收拾出來供他辦公休憩的地方,這些日子以來他都歇在此處。 進殿前趙和墨抬頭看了看,牌匾上書“青云殿”,看得他內(nèi)里哂笑,后宮太后也想攀那青云路嗎?只可惜,這絕無可能。 沈緣君正端坐在桌前,一手撐額一手拿著奏折,認真地看著。 他一身清爽的月白長衫,長長的烏發(fā)只隨便用玉簪束起。不似太后的雍容華貴,更像是清貴高潔的王侯公子。 這樣的沈緣君也是趙和墨所不熟悉的,在他印象中,自己的皇后何曾有如此灑脫認真的時候? 與他相處的時候,皇后總是打扮的華美精致,衣物用進貢的香料熏過,每每皇后略微垂頭恭謹?shù)刈谒磉厱r,看不清皇后的面容,記憶最深的就是那撲鼻的香氣。 現(xiàn)在殿內(nèi)也點著香,卻不是香甜的花香,而是非常沉穩(wěn)淡然的沉香木料,趙和墨記得這好像是去年交趾進貢的,皇后當時不是不感興趣嗎? “锜兒,你來了?!闭妓髦?,就聽見沈緣君帶著笑意的聲音,趙和墨的心情又差了起來。 “太后,你可否不要用這么可恥的稱呼叫我?” “锜兒不好聽嗎?還挺可愛啊?!?/br> 趙和墨扯出一個假笑:“但是太后,我是男子!” “總不能連名帶姓叫你吧,那不就都知道五皇子成了哀家的帳中寵?”沈緣君放下奏折,似乎真的很為這件事?lián)?,但見識過他現(xiàn)在的做派,趙和墨才不相信他會真的擔心這個。 對于沈緣君來說,就算趙昌锜的身份暴露了,朝臣抗議,他只要丟棄對方就行了,諒那群老臣也不敢多糾纏,但五皇子可就慘了。 因為謀反罪被先帝打入天牢的廢皇子竟然恬不知恥地成了太后的入幕之賓,這說出去趙和墨就完了。 趙和墨默了默,知道這是沈緣君故意要看他笑話,但臉皮比城墻厚的先帝卻不接茬,若無其事地轉(zhuǎn)移話題:“太后在看什么?” “奏章啊,锜兒何必明知故問?” “我知道,我想問的其實是小六呢?他不是皇帝么,看奏章不是他的活兒嗎?”趙和墨若無其事地問,其實心里對這個問題卻頗為關注。 他走的太早,幺子趙昌銨才九歲,他其實頗為擔心。 還沒還魂到這具身體里之前,他擔心的是顧命大臣尚未選定,自己指定監(jiān)國的皇后性情軟弱,怕是很難應付朝中那些倚老賣老的老匹夫, 哪想到還魂后見到了一個大相迥異的皇后,這下他可不擔心沈緣君能不能制住朝中大臣了,而是擔心有這么一個強勢而心機深沉的太后,小六能不能應付? 前朝就曾有太后臨朝稱制,后來更是女帝登基,幾乎將前朝江山完全顛覆。 難不成,這次會重蹈覆轍? 趙和墨絕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沈緣君若想竊國稱帝,除非他死……呃,再死一次! 沈緣君可不知道趙和墨在轉(zhuǎn)什么念頭,在他眼里這個失勢的皇子根本不可能東山再起,趙昌锜若有這種魄力,也不會敗于老皇帝之手。 也許是因為身在局中,先帝認為老五和他一樣野心勃勃而心狠手辣,但沈緣君冷眼旁觀看的非常清楚,趙昌锜沒有他老子一半心狠,也沒有那種魄力和隱忍。 換言之,五皇子趙昌锜也許能在太平盛世做一任明君,卻無法成為亂局中從底層爬起的梟雄。 此時聽他提起幼君,沈緣君只以為他是心中憤懣不滿而已,因此淡然道:“陛下到底年歲太小,還需要培養(yǎng)。锜兒,你可要記住,現(xiàn)在你的弟弟已經(jīng)是皇帝,你不能再如此目無尊卑,否則即使我再寵愛你,也不會姑息?!?/br> 難道朕還要對自己的兒子用尊稱嗎?趙和墨郁悶至極。 “好了,锜兒你從進門開始就對這些奏章十分關注,既然想看就過來看吧?!鄙蚓壘戳斯词?,示意人過來。 “奏章豈能任由他人隨意閱覽?此乃昏君行徑!”趙和墨不悅道,他可是盡職盡責的好皇帝,從來不會允許后宮干政。 沈緣君露出一個好笑的神色,頗為無辜地道:“我又不是皇帝。” 趙和墨一噎:“……昏后所為!” 對這指責沈緣君笑納了,他本來就想當一個風流肆意的太后,又沒想過流芳百世。 “我就是愿點烽火臺搏美人一笑的昏后,如何?” 沈緣君笑了起來,覺得面前這個廢皇子有時候的想法真是令人發(fā)笑,他想當明君?可惜啊,江山掌握在jian后手中呢。 趙和墨皮笑rou不笑地回應:“哦,太后可真有自知之明?!?/br> “自然。锜兒,你到底想不想看?我可沒興趣上趕著求你看?!?/br> 趙和墨只能強壓下不悅,當然要看!朕的江山,怎么真能讓這昏聵的皇后給禍禍了?! 遂大步走了過去,站在桌前就要拿上面的奏折,卻被沈緣君白皙修長的手指壓住了。 “怎么,太后反悔了?” 沈緣君搖了搖頭,頗有興味地看著他:“你見過哪個昏君的寵妃站在看折子的?” “?”趙和墨一愣,但他以前不愧是坐擁后宮三千的狗皇帝,一看沈緣君這模樣,就知道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下流的事情。 朕的皇后想要朕坐他腿上???不行!堅決不行??! 趙和墨的自尊不允許他真如男寵般坐在沈緣君大腿上,并且緊急思索著如果太后強迫他,他該如何拒絕。 反正,他是不可能坐人大腿上的! 哪里知道沈緣君根本不逼他,只是抽走他手下的奏章,慢悠悠地自個兒看了起來。 趙和墨站在一邊,心里轉(zhuǎn)的無數(shù)個算計被沈緣君這一下弄得全部落了空,人家根本不需要威逼利誘他。 沈緣君只要什么都不給他,他自己就再無辦法。 似乎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皇后,趙和墨立在一旁看了他許久,對方只是看奏章,時不時朱筆勾一勾,似乎已經(jīng)完全遺忘了自己這個面首。 本來想著即使沈緣君再怎么威逼利誘也不屈服的趙和墨動了,他一旦下定了決心就不會再磨嘰,上前一步,長腿一抬側身坐在沈緣君身上。 他低著頭,聲音有些緊繃:“太后,我想看奏章?!?/br> 沈緣君像是沒聽到一樣,自顧自把手上這本看完,這才掃了趙和墨一眼:“你的姬妾也是這般伺候你的?” “……”趙和墨深吸了口氣,強自壓下心中的怒意,伸手攬住了沈緣君的脖子,放軟了嗓音說,“太后,請讓我看看奏章吧?!?/br> 沈緣君輕笑一聲,隨手將一本奏章塞給趙和墨,空出來的手放到了對方的腰上。 五皇子常年練武,身體結實有力,恰到好處的肌rou摸起來十分柔韌,而那段窄腰勁瘦光滑,自胸膛往下收束成非常漂亮的線條。 “嘖,殿下的腰身可真細。”沈緣君說著,有些冰涼的手指輕輕劃過那細膩的肌膚,這陌生的觸感讓趙和墨渾身一僵。 以前當皇帝的時候,從未有哪個妃子敢這么摸他的身體,而這個規(guī)矩的皇后更加不曾主動碰觸過他! 他一度以為自己的皇后不喜這種事,沒想到…… “唔!”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沈緣君的手指不知道碰到了哪兒,讓他打了個激靈,悶哼出聲。 “殿下的腰這般敏感么?”沈緣君低低的笑聲響起,溫熱的氣息吹過他敏感的耳蝸,“你真是天生適合吃這碗飯的啊……” “閉嘴!”趙和墨羞惱地呵斥道,一手抓住沈緣君作妖的手,“不是讓我看奏章嗎?你……你別鬧!” “呵?!鄙蚓壘膊粣?,不顧趙和墨的阻攔,按著他的腰猛地往自己這邊一提,使兩個人的胸腹緊貼在一起。 年輕俊美的太后輕輕在趙和墨的耳根后舔了一下,溫聲說:“沒錯,你看奏章,我……看你。” 趙和墨忍不住往后退了退:“看?你這叫看?” “嗯。先把你弄成好看的樣子,再看?!鄙蚓壘f話溫文爾雅,但里面的意思卻下流至極。 “你……!” “我可沒有逼你啊,锜兒,若是不愿,你現(xiàn)在即可離開。” 離開?比起這種事情,趙和墨發(fā)現(xiàn),自己更加不能忍受失去權勢。 如果為了權勢,他……愿意付出任何代價,區(qū)區(qū)一具rou體又有何用? 只不過……看著沈緣君依舊俊美清冷的臉,趙和墨心里卻出現(xiàn)了細微的刺痛。 他的皇后竟然會如此玩弄別人,以前做他的皇后之時,又為何會那般冷感? 他竟不喜他至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