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宕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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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獵盛典,帝下場與臣同樂。一支箭射中林中麋鹿,為秋獵拉開序幕,群臣喝彩。 宮外,鬧市,秋風(fēng)清爽。 慕以歌一路閑逛。 武功雖然被廢,但屬于武者的敏銳可是一直都在。慕以歌輕笑,派了影衛(wèi)隊(duì)長監(jiān)視他出宮行程,該說陛下太看得起他了嗎?還是他一直對他不放心。也對,畢竟慕以歌也從未說過不離開。 鑒寶閣里,來往文人墨客不少。慕以歌忽然看中一把黑色的扇子,扇骨清涼如玉。 “公子真是好眼力!”一個伙計(jì)說道。伙計(jì)相貌普通,是掉到人群中再也找不到的那一種。 慕以歌笑道,“扇面上繡的的乾龍嗎?” 伙計(jì)道,“公子說笑了,是蛟。除大乾天子現(xiàn)在誰還敢用龍的紋樣?!?/br> 慕以歌笑道,“那可惜了??上Я诉@白玉作的扇骨?!?/br> 伙計(jì)笑道,“公子又錯了。扇骨用的是南越的鈉涼石。” 慕以歌輕笑,“都說王婆賣瓜自賣自夸,店家這般實(shí)誠,不怕扇子掉價嗎?” 伙計(jì)謙恭道,“東家說了開門做生意講究的就是誠信?!?/br> 慕以歌輕笑。 伙計(jì)小心問道,“公子,那扇子還要嗎?” 慕以歌輕笑,“裝上吧?!?/br> 伙計(jì)麻溜的拿了扇盒包裝好,雙手遞于慕以歌。 慕以歌自袖口抽出一錠金子,“扇子是好扇子,它值這個價錢?!?/br> 伙計(jì)感激收下,“公子走好。” 夜幕,城樓上。 影衛(wèi)單膝跪地,向韓赦匯報慕以歌一日宮外行程。 片刻后,韓赦道,“那個伙計(jì)身份查了嗎?” 影衛(wèi)詫異抬頭。 韓赦道,“能言善辯,做個伙計(jì)屈才了。” 影衛(wèi)點(diǎn)頭,“屬下明白了?!?/br> 韓赦道,“陛下不在,關(guān)于少君的事要更加小心?!?/br> 影衛(wèi)俯首,“是?!?/br> 影衛(wèi)退下,韓赦仰頭望月。少君會記恨他嗎?養(yǎng)大的狼將自己吞噬了??墒牵瑳]有希望就不會有絕望。五年前的噩夢,韓赦不想它再重演了。少君,只要你安好,我只要你安好。 記憶回到秋獵前夕。 …… 乾帝負(fù)手而立,“我將皇宮和以歌交給你了。韓赦,身為主帥做的每一個選擇都沒有后悔的余地。不要讓我失望?!?/br> 韓赦單膝跪地,“陛下厚恩,韓赦終生不忘。為陛下盡忠是我的本職。” …… 深秋,夜晚,微涼。 重華宮,燭火搖曳,守夜的侍女早已經(jīng)退下。慕以歌正在燈下看書。不是話本子,不是名家真跡,而是兵法。做不了沖鋒陷陣的將軍,做個謀士也是好的。 門吱啦一聲響,慕以歌心下詫異,走出內(nèi)室。 一黑衣蒙面人自暗處竄出,手中匕首祗住慕以歌脖子,“別聲張!” 接著聽到宮外燈火通明,侍衛(wèi)行軍的聲音。 韓赦渾厚低沉的聲音響起,“少君。宮中進(jìn)了盜賊,你還好嗎?” 黑衣人匕首逼近一分,威脅。 慕以歌輕笑,朗聲道,“我已準(zhǔn)備睡下,宮里并無異樣?!?/br> 韓赦沉默了片刻,“少君近日睡得很晚?!?/br> 慕以歌冷了聲,“韓赦,你懷疑什么?” 韓赦單膝跪地,“臣不敢?!?/br> 慕以歌冷聲,“退下。” 有侍衛(wèi)在韓赦耳邊耳語,“將軍,刺客到這里就消失匿跡,除了重華宮,他無處可藏?!?/br> 韓赦抬手制止,“去別處查看,宮門加緊盤查?!?/br> 路至重華宮西窗外,窗臺上有一枚小小的落葉,韓赦輕輕拿起,放入鼻尖輕嗅,目光如炬看向穿不透的窗子。今夜是西南風(fēng)。 慕以歌睨了眼指著他脖子的短劍,“想不到曾聞名天下的越國名將陳祈竟成了夜探皇宮的毛賊?!?/br> 陳祈見被識破身份,遂放下短劍,扒下面罩,不屑道,“昔日睥睨天下英姿颯爽的黎國太子不也成了乾帝的男寵?!?/br> 慕以歌絲毫沒有生氣,只是輕輕嘆了口氣,“也是,世事難料,誰又能想得到?!?/br> 陳祈道,“太子殿下怎的甘愿蟄伏在深宮里。” 慕以歌笑道,“像你一樣四處逃串,狼狽復(fù)國嗎?” 陳祈道,“我印象中的黎國太子是世間少有的豪杰,絕不會因?yàn)槠埱倚悦哿税凉?。?/br> 慕以歌輕笑,“你也說了那是以前的黎國太子,而我是慕以歌。”別怪他刻薄,在徹底逃出去之前,他不相信任何人,也絕不能有分毫差錯。 清晨天剛微亮。 一個侍衛(wèi)急急來報,“將軍,少君帶了一個男子從南門離宮了?!?/br> 韓赦凜眉,“我說過這幾日要嚴(yán)加審查?!?/br> 侍衛(wèi)惶恐,“少君帶有陛下特賜的玉牌,守衛(wèi)不敢阻攔?!?/br> 韓赦沉默片刻,道,“帶幾個人暗中跟蹤,別驚擾了少君?!毙闹邢氲?,少君不會這么莽撞,調(diào)虎離山么? 緊接著西門守衛(wèi)傳報,“重華宮的太監(jiān)外出采辦,看著面生?!?/br> 韓赦凜神,“緝拿?!睂幙慑e殺,不可放過。 遂后東門又有重華宮的兩人出門采辦。也一并給扣下。 而在北門,一個太監(jiān)裝扮的人拿了南宮特有的腰牌外出采辦。遇侍衛(wèi)阻攔,聲音尖細(xì),“貴人明日差不多也就要回來了,耽誤了貴人大事你可擔(dān)待不起?!?/br> 街上,輕衣穿了一身男子的青衫,還有些不習(xí)慣。 慕以歌輕笑,“不是你要求女扮男裝和我出來玩的嗎?” 確實(shí),曾有一段時間,輕衣迷上了戲文里女扮男裝仗劍天涯的女俠客。只是,輕衣不適地整了整斗笠,“公子裝備也太齊全了”。慕以歌手中紙扇輕扇,笑道,“前幾日出宮買來玩的?!?/br> 輕衣道,“那公子我們?nèi)ツ膬和???/br> 慕以歌笑的有些狡黠,“自然是女子去不了的地方?!?/br> 輕衣忽覺這時的公子和宮內(nèi)的公子不一樣。這時候的公子是真正快樂的吧。 韓赦低沉的聲音有些微怒,“什么?跟丟了?!?/br> 侍衛(wèi)忐忑道,“少君去了勾欄,我們的人一到那里就被攔下?!?/br> 韓赦揉眉,“重華宮那個太監(jiān)核實(shí)了嗎?” 侍衛(wèi)道,“是重華宮的,不過以往都是宮女輕衣采辦,那個太監(jiān)很少露面。” 韓赦道,“既然無誤,就放他出宮吧。” 漏網(wǎng)之魚絕對是逃走了,韓赦嘆氣。只是少君在這件事里到底參與幾分。捉住的三個刺客,兩個已咬牙自盡,剩余一個竟現(xiàn)在還沒有開口。韓赦咬牙,“去天牢?!?/br> 而在勾欄的一個雅間。 一位身著月白長衫的男子奉茶相侯。 聽動靜,男子回眸,笑容溫和使人如沐清風(fēng)。“以歌,別來無恙?!?/br> “容止,久見了。” …… “阿止,我不想等了。這幾日我總做噩夢,再不離開,我怕再也離不開乾宮了?!?/br> 容止一個愣神,溫和微笑,“好?!?/br> 日暮,慕以歌帶著輕衣才緩緩而歸。 閣樓窗前,容止看著人漸漸遠(yuǎn)去,對身后人吩咐道,“計(jì)劃提前進(jìn)行?!?/br> 燈下,慕以歌百無聊賴地翻著戲本子。他可沒有那么好心助越國將軍離宮,雖說他也是起義軍的頭目,施恩對他以后或有好處,但是當(dāng)時掩護(hù)他離開何不是為了自己。勾欄,慕以歌輕笑,五年前謀算離開的地方是勾欄,如今商量具體離宮事宜也是在那里。不過這次絕不允許失敗了。 林中,乾帝騎馬搭箭,早已滿載。草叢中傳來細(xì)細(xì)碎碎的聲音,不過是只野兔,乾帝不以為意一笑,欲放過離開,忽的嘴角笑止住,動物的知覺有時比人類更要敏感。 乾帝目光右移,叢林深處一個隱約的身影。乾帝駕馬前行了幾步,猛獸發(fā)覺危險轉(zhuǎn)身往森林深處奔跑,矯捷的身影隱約看出是一匹雪狼。 乾帝目露驚喜,在森林中遇到雪狼比遇到白虎更要珍奇。雪狼生在高原,能在低緯度地區(qū)生存體力更是較普通猛獸強(qiáng)悍,皮毛色澤更是好,在微光下光澤四溢。 “駕!”不顧身后大喊的護(hù)衛(wèi),乾帝縱馬追趕。逮住它給以歌做件披風(fēng)再合適不過了。 幾次接近可以射箭,乾帝也能保證一擊中的。但一直遲遲未發(fā)。一身好皮毛,若是有個破洞就可惜了。所以只能射頭部。 無奈不愧是狼王,跑的可真快。乾帝縱馬追趕了小半個時辰。好時機(jī),乾帝嘴角噙了笑,拉弓搭箭,只聽“嗖”的一聲箭鳴,雪狼倒地,蹣跚掙扎了兩下,臥地不起。 乾帝悠揚(yáng)地驅(qū)馬走了幾步,撿起獵物。箭羽正中雪狼頭顱,幾乎要穿透而過。 身后隨侍果然沒跟上,乾帝無奈,隨手將他往馬背上一搭,準(zhǔn)備回營。雪狼皮毛順滑光澤,乾帝愛不釋手。以歌懼冷,且這雪白的色澤更襯以歌。乾帝不禁幻想起以歌穿著雪白的披風(fēng),與自己看雪的場景。以歌這下應(yīng)該不會太冷了吧。唇角不覺勾起了笑。 糟糕,來的匆忙,未記路。乾帝信馬游走。獵場很大,方圓千里都是圍獵圣地。多數(shù)地方乾帝也未曾走過,例如這里。 聽聞前方有水聲,乾帝驅(qū)馬行近,馬轉(zhuǎn)過山角,乾帝止步。目光被眼前美景吸引。那是一方水潭,水面上映著粼粼瀲滟的波光。奇特的不是太陽光線,不是水質(zhì)特殊,而是水潭旁天然的一顆巨大的烏桕樹。樹圍很大,需三人合抱。枝繁葉茂,怕有幾百年了吧。 乾帝仰頭觀賞,樹上金黃色火紅色的樹葉絢爛無比,飄落水上,比春花冬雪還要美麗。 后侍衛(wèi)找到這里,乾帝回營?!扒铽C后,將這棵樹給朕移植重華宮?!?/br> 秋獵第八日,乾帝接到影衛(wèi)密報。以歌不見了。 “給我找,調(diào)動全國的兵力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br> 哪怕吩咐完畢,乾帝依舊坐不住。 秋日圣獵提前結(jié)束,在朝臣不解抱怨聲中班師回朝。 慕以歌不見了。重華宮中安好如初,只有以歌不在了。乾帝握緊拳頭,慕以歌我就不該相信你。 自早朝過后到日暮,乾帝坐在桌案旁一動未動,拳頭也握的越來越近。 沙啞的聲音響起,“如何了?” 影衛(wèi)跪在身前,卑恭道,“京城未發(fā)現(xiàn)少君蹤跡?!?/br> 乾帝擺手示意他退下。 以歌,你還是走了。乾帝仰頭嘆息。就不該放開他,不該給他離開自己的機(jī)會。 離了京,天高海闊任逍遙。高策驅(qū)馬道,“容兒,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馬車?yán)?,容止與慕以歌對視了一眼,笑道,“去景安小鎮(zhèn)?!?/br> 京城,戲院。涌入了一隊(duì)士兵。 侍衛(wèi)稟報,“將軍,沒有。” 韓赦將腳下椅子踢到,又一個,人去樓空。 侍衛(wèi)兇狠道,“那名青衣呢?” 老板惶恐哆嗦著,“他說回家探親。你們也知道我們就是混口飯吃,五湖四海的我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兒啊。” 韓赦揉了揉發(fā)痛的眉頭,“算了,不用再找了。”再查下去結(jié)果估計(jì)也一樣。 京城一下子消失了很多人。茶樓的小二,勾欄的婢女,琴師,畫家,商鋪老板,走馬小販……無一例外,他們長相都很普通,掉入人海里再也找不出來那種。 遠(yuǎn)離京城的一個客棧的客房里,高策興奮地匯報京城的消息。小容兒果真是未卜先知。 容止笑道,“以歌,你說的果然沒錯?!?/br> 慕以歌道,“只是可惜了阿止多年的經(jīng)營。” 容止道,“若不是以歌有先見,我們才是損失慘重?!?/br> 慕以歌笑道,“只是沒想到竟然會這么快,韓赦的成長速度不可估量?!?/br> 深夜重華宮,輕衣一干宮女惶恐不安跪著,頭深深埋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乾帝隨意著翻閱桌案上厚厚的書籍,“這就是以歌近日看的書。” 輕輕咽了下口水,盡量用平穩(wěn)的語氣回答,“有一些是公子……從尚書房借的,一些是……公子命奴婢去宮……宮外買的,還有兩本……是公子自己買來的?!?/br> 乾帝輕笑,“怕什么朕又不殺你們,等你家公子回來,還要你們好好伺候呢。” 輕衣匍匐在地,頭重重磕下,“陛下,奴婢真的不知道公子去了哪兒,公子出去從不讓我們跟著?!?/br> 乾帝輕笑兩聲,目光有些銳光,“如果你們知道一丁點(diǎn)消息,那你們就不是在這里了。” 侍女們伏地抖得更甚了。 乾帝道,“輕衣,我當(dāng)初見你機(jī)巧,派你到以歌身邊是為什么你忘了?” 輕衣顫抖的身體深深埋在地上,“奴婢知錯,奴婢知錯?!?/br> 乾帝笑,目光算不上溫和,“起來吧,眾多宮女中難得以歌挺喜歡你,等他回來發(fā)現(xiàn)我欺負(fù)你,保不準(zhǔn)會生我氣。” 輕衣瑟瑟發(fā)抖不敢抬頭。 “都下去吧。” 一眾宮女急忙磕頭謝恩,匆忙離去。 明亮的燭火照在乾帝威嚴(yán)俊朗的臉龐上,也減不去乾帝面上一絲戾氣。 書中多是兵法計(jì)謀,奇門八卦,世俗趣事。 以歌,朕早該察覺,朕就不應(yīng)該放你出宮。放心,等朕找回你,哪怕再次斬了你的雙翼,再次讓你深陷噩夢,朕也絕不會再給你離開我的勇氣。 景安小鎮(zhèn),繁鬧的街上,青衫公子猛的打了個噴嚏,迎上容止關(guān)切的目光,慕以歌揉揉鼻子,“準(zhǔn)是有人想我了?!睋Q來高策一個不屑的冷眼。 這家伙竟這么能玩,這些天幾乎沒有閑著過,就像是撒開了爪的小狼崽在草原上肆意狂歡。偏偏長相俊美,又出手闊綽無論是酒樓,戲園,還是茶館,商販都極受歡迎。金葉子跟不要錢似的說打賞就打賞了,那是小容兒多年的家當(dāng)??!想他買匹馬還要纏著小容兒祈求好久,對這家伙,怕是整個馬場買下,小容兒恐怕都不會皺眉頭。娘的,欺人太甚?。∑麉s敢怒不敢言。 慕以歌毫不在意,“阿止啊,你說今天要和我去釣魚的?!?/br> 已經(jīng)入秋了,今日起了風(fēng),可卻是前日和以歌約好的。容止終是不愿弗了那人的意,溫和笑道,“好?!?/br> 宮里,韓赦還在小心的勘察現(xiàn)場,不肯放過一絲蛛絲馬跡。 宮里的盜賊和少君的失蹤究竟沒有沒關(guān)系,或是有多少關(guān)系。 想起牢中犯人臨死前終于松口,“……是……黎國太子……”少君么?韓赦絕不相信。那天很多人在場,如果陛下問起他只能如實(shí)相告。所以他需要盡快找到證據(jù)及真正的幕后主使。 草叢里,一個閃光。韓赦扒開,那是一枚微小的銀針。如果不是正午陽光強(qiáng)烈,怕是發(fā)現(xiàn)不了。 昏黃燈下,韓赦仍在觀摩那只銀針,只是一枚普通的銀針。 繡衣紡的人?不。繡女們不常走這條路。 如果這便是兇器,韓赦凜眉,“查查各宮有無宮人無故失蹤,是否哪位娘娘最近生病去太醫(yī)院拿過藥?!毕肓讼?,“密切關(guān)注南宮和韶光殿的動向?!?/br> 嫁禍少君是有意還是無意?是冷如月還是張夫人?銀針,墨蘭香,是女子。還是個高貴的女子。又莫非是戰(zhàn)敗國進(jìn)獻(xiàn)的公主? 頭沉重發(fā)疼,韓赦揉著緊皺的眉心。少君,你到底在哪兒? 乾清宮,桌案上累積了成山的奏折。乾帝聽完影衛(wèi)的匯報,手中朱筆未放下,沉聲道,“接著查?!?/br> 沒有回去黎國,華國也沒有蹤跡,以歌,你還能去哪兒? 容止,高策。乾帝揉著發(fā)疼的眉心,前日他親自去審問了那名漏網(wǎng)的婢女。以歌,你原來也是黎國的間諜麼。 朕一生最厭惡背叛,可如果是你我又怎忍心處置。 回來我身邊,哪怕傳遞再多消息也無所謂。只要你回來。以歌,我真的好想你。 乾清宮燈火通明,乾帝又處理了一夜的奏折。 景安小鎮(zhèn),半夜驚起雨聲。 “嗯~”慕以歌緊縮著眉頭,睡得極不安穩(wěn)。疼,絲絲縷縷的疼痛從心口處蔓延上來。 夢里是無邊的紅。赤裸的少年被一條紅綢綁住雙手高高掛在床頂?shù)姆苛荷?,擺出屈辱的姿勢。雙眼被絲帶蒙住,卻可以敏銳地察覺身邊肆意的打量。 “以歌又不聽話了,這次該怎么罰你。” …… 梧桐葉落,狂風(fēng),驟夜,燈火。 看不見黑夜里多少野獸,夜很深很沉,幾乎要將人淹沒。只聽一聲可怖輕笑,“玩兒死他……” 慕以歌猛的從夢中驚醒?!昂簟簟贝罂诖鴼狻?/br> 是夢啊,真好,是夢啊。 慕以歌倚著床頭坐直,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了,胸口的疼痛也越演越烈??罩袧駳夂苤兀揭愿枭眢w蜷縮在一起,疼,很疼。他拿起被子將自己裹個嚴(yán)實(shí)。 “嗯~”“唔……”客棧的隔音效果并不好。隔壁輕微的喘息聲混著雨聲絲絲入耳,慕以歌一愣,繼而笑開,那種聲音他很清楚。慕以歌笑出眼淚。說不清什么感覺,只是無邊無際的荒涼。 窗外雨依舊嘩啦地下著,風(fēng)呼嘯吹過,慕以歌這才想起忘了關(guān)窗戶。 怪不得會這么冷,原來窗戶沒有關(guān),雨絲透過窗斜射了進(jìn)來,宛如調(diào)皮可愛的精靈,而對于那人來說卻像致命的毒藥。絲絲縷縷粹入骨髓,心口處的舊疤仿佛被整個剖開,清晰地感受到它痛苦的叫囂。慕以歌臥倒在床上,蜷縮,翻滾,知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去將窗戶關(guān)上,卻沒有力氣走下去。 陰濕潮悶,冷汗淋漓。慕以歌蜷縮著壓抑胸口的鈍痛,漫漫長夜,意識朦朧中,呢喃道,“阿止,我疼……” 容止是第二日中午才醒來的,昨夜趁著雨聲,高策整整折騰了他一晚上。那家伙悶聲悶氣地在他身上找補(bǔ)償。真是,和孩子一樣胡亂吃醋。偏偏以歌惡劣地喜歡惹他生氣,仿佛看他吃醋是一件極好玩的事情。照顧兩個長不大的孩子,容止感嘆真是心累?。?/br> 容止忍著身后不適,坐起身。高策已經(jīng)將清粥端了來。討好地要喂容止喝。 容止道,“以歌呢?他吃過了嗎?” 高策如花的笑魘立刻消失,“小容兒又在想那家伙,我吃醋?!?/br> 容止笑道,“以歌是我摯友?!?/br> 高策委屈似的將頭壓在容止脖間,“我知道?!痹啻螐娜葜箍谥新牭侥莻€名字,愧疚,遺憾,傷痛。所以哪怕再生氣你對他好,也只是任由你。 容止洗漱后出門,看到以歌靜坐在廳里看書,桌上擺了很多點(diǎn)心小吃,估計(jì)是以歌使喚高策去買的。想到高策憤怒又無能為力的憋屈模樣,容止忍俊不禁。誰能想到戰(zhàn)場上說一不二的鐵血將軍竟像個小廝聽人差遣。 以歌含笑,“阿止,你起來了?!?/br> 容止道,“抱歉,我晚了?!?/br> 以歌視線輕飄飄的越過容止看了一眼高策,笑道,“今日不出去玩了,阿止要好好休息。”眉眼盡是挪俞。 容止倏地紅了臉。 看書,下棋,時光靜好。 只是高策放下從城南買來的雞翅,臉上笑著,目光卻算不上溫柔甚至還泛著冷光,道,“還有嗎?” 慕以歌支頭,想了想,“唔,城北的栗子糕據(jù)說也不錯,買一份替我送給茶館的辛姑娘吧。她最愛吃那個?!?/br> 高策臉色鐵青地離開。不知哪兒惹到了那家伙了,今天純心折騰他。光是城北他去了五趟,偏偏因?yàn)樵缟夏莻€交易,他卻只能干生氣。 娘的,早晚將那家伙打包踢出門去。 深夜,南宮。冷如月?lián)Q裝梳洗,鏡中忽然映現(xiàn)一個人身影,冷如月扭頭,大驚失色,“你怎么又來了?”來人侍女的打扮,粉色宮衣,嬌俏可人,與侍女蝶兒一模一樣的臉上卻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 冷如月道,“我上次說過只幫你們一次。蝶兒呢?” 侍女詭異笑道,“她死了。”在冷如月目瞪口呆中輕笑,“以后由我伺候小公子?!?/br> 乾清宮,深夜,燈火不休。 乾帝輕揉眉頭,終于將奏折批完了。 依舊還是沒有消息,到底在哪兒? 不能大張旗鼓地查,哪怕將暗影衛(wèi)全部派了出去,依舊顯著極微。 乾帝翻開以歌??吹哪潜旧酱s志。霞山,芷川,潛緹……這些地方也沒有。到底在哪兒? 煩躁抬頭,乾帝一瞬呆愣,眼前朦朧看見以歌的紫衣。 冷如月輕笑,“陛下,夜深了。”不知是燈光,還是什么,本就與以歌三分相似的臉龐此時竟像極了以歌。 與意料中不同的是,乾帝一瞬呆愣,繼而轉(zhuǎn)為怒火,“誰讓你進(jìn)來的?” 冷如月慌亂,“陛下。” 房門外侍奉的張公公慌里慌張地跑進(jìn)來,撲通跪下,“陛下,貴人說幾日不見陛下了,擔(dān)心陛下身體?!?/br> 乾帝面色陰沉,“張何你的主子是誰?” 張公公如驚天霹靂,腦袋重重磕在地上,“老奴知錯,老奴知錯……” 安靜的大殿里只能聽到重物的撞擊聲。 乾帝道,“下去吧?!?/br> 張公公不顧額頭的滴血,慌忙道,“謝陛下不殺之恩?!贝掖彝讼拢匕辶粝乱粔K血漬。 乾帝回頭看著眼前耀眼的紫色,只覺得礙眼,冷道,“回去。” 冷如月委屈極了的落淚,“陛下,已經(jīng)十多天了,慕以歌已經(jīng)逃跑了。陛下,他是黎國太子被迫成為男寵,只怕心里恨還恨不完,怎么會再回來。陛下,只有我會永遠(yuǎn)愛你?!?/br> 乾帝臉色鐵青,手指緊握,可以清晰聽到骨節(jié)的脆響,“滾?!?/br> 冷如月哭泣,梨花帶雨,“陛下?!?/br> 那是以歌的臉,那人卻不是以歌。乾帝說不出煩躁。哭泣聲像是夏日嘰喳不停的蟬鳴,聒耳的很。乾帝揉著額頭,腦袋里暈乎。連續(xù)幾日的不眠不休,找不到他,哪里都找不到他的絕望幾乎要將他逼瘋。 乾帝揉眉道,“看在你這張臉上,朕不殺你。冷如月你別以為你做了什么朕不知道。朕最后悔的就是看你在以歌面前耀武揚(yáng)威,為什么沒有阻止?!?/br> 冷如月一時愣住。 “這幾日朕想了很多。以歌怎么會突然想離開了呢?朕真是后悔,怎么因?yàn)橄肟匆愿璩源住?/br> “如果以歌回不來了,朕第一個要?dú)⒌木褪悄?。因?yàn)殡藿^不允許有人頂著以歌的臉迷惑朕?!?/br> 冷如月臉色蒼白。 乾帝冷笑,“所以,你最好祈禱以歌能早日平安的回來。” 深夜,南宮。 侍女剛熄滅燭火,準(zhǔn)備退下。 乾宮里竟有這么厲害的人物,將軍陳祈和越國三位頂尖高手出馬,竟連內(nèi)宮都沒進(jìn)的去。韓赦真的很棘手,侍女心中想到。 忽覺一個黑影快速從外面略過。侍女急急追出去,呵道,“誰?” 宮外靜悄悄的,梧桐葉悠然落下。 侍女猛的回頭,屋頂上黑衣蒙面人也發(fā)覺被發(fā)現(xiàn)了,匆忙逃竄。 侍女急忙追上??諘绲拇蟮郎希战翘幱龅揭魂?duì)巡邏士兵。燈火通明。 為首士兵呵斥道,“你是哪宮的宮女,深夜在這兒做什么?” 侍女柔媚一笑,“我是南宮的侍女蝶兒。我家貴人受了些風(fēng)寒,我去太醫(yī)院拿藥?!?/br> 為首士兵點(diǎn)頭,“快去快回。” 帶領(lǐng)一隊(duì)士兵繼續(xù)往前面巡邏。 交身的一剎那,情況突變。 侍女唇角的笑僵住,不好! 發(fā)覺時已經(jīng)晚了,士兵迅速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韓赦扯著面罩,在屋頂上發(fā)號施令,“拿下!” 韓赦看著被五六把刀架著脖子的侍女。道,“蝶蛹,越國最貴的殺手。最擅長易容,行刺過多國官員。誰指使你來的?” 凌亂的頭發(fā)耷拉在臉上,蝶蛹高高抬著頭,唇角留著血跡,身上也被多處砍傷,精疲力盡,斜吊的眼依舊高高挑著,不屑回答。 侍衛(wèi)尋問道,“將軍?” 從這個人嘴里很難問出什么。 韓赦沉聲道,“壓下去?!?/br> 深夜,乾清宮。 韓赦道,“陛下,宮里前段時間出現(xiàn)的盜賊有眉目了?!?/br> 乾帝放下手中奏章,揉眉道,“內(nèi)應(yīng)是誰?” 韓赦道,“越人冷如月?!?/br> 乾帝止住動作,不是以歌。 韓赦道,“陛下,該怎么做?” 乾帝沉默片刻道,“處死?!?/br> 過了會兒后,乾帝道,“韓赦,你覺得這件事和以歌有關(guān)系嗎?” 韓赦道,“臣不敢妄言?!?/br> 乾帝嘆了口氣,幾日來竟似蒼老了許多,沒有消息,哪里都沒有他的蹤跡。 喃喃,“我倒希望和以歌有關(guān)系?!?/br> 會參加叛亂嗎?還是一直就是潛伏在乾宮。以歌,你又為何要離開? 韓赦安靜跪于地下默不作聲。 良久后,乾帝道,“朕給你20萬大軍去南越,明為平定叛亂,實(shí)則找尋以歌。記住將以歌毫發(fā)無損的給朕帶回來?!?/br> 韓赦叩首,“臣韓赦領(lǐng)命?!?/br> 乾帝擺手示意他下去。 重華宮窗外的月色極好,乾帝抬頭望月。叛亂多聚集在南越一帶,以歌,你會在南越嗎?你身子不好,怎能忍受戰(zhàn)亂的顛沛流離。 乾帝道,“將韓赦給朕叫來?!?/br> 不一會兒韓赦到。單漆跪地,不卑不亢,“臣韓赦參見陛下。 乾帝道,“朕給你20萬大軍去南越,記住明為平定叛亂,實(shí)則找尋以歌。將以歌毫發(fā)無損的給朕帶回來?!?/br> 韓赦叩首,“臣韓赦領(lǐng)命?!?/br> 乾國邊境的一處小鎮(zhèn),旅館客房。 三人行,兩人其樂融融。高策臉色越發(fā)黑了下去,仿佛下一刻就忍不住將那個叫慕以歌的家伙扔出窗外。獨(dú)自霸占他的小容兒。娘的,小容兒什么時候?qū)λ@么溫柔體貼,百依百順過。 忽的又聽到慕以歌拉長聲音撒嬌說,“阿止,我要吃糯米糕?!?/br> 容止溫和笑說,“好,”高策的臉色越來越深沉,這哪是請來幫手,這分明就是請來個太上皇嘛。 容止轉(zhuǎn)頭笑道,“將軍拜托了?!?/br> 高策冷哼一聲轉(zhuǎn)頭,轉(zhuǎn)身剎那間還看到慕以歌笑的狡黠愉悅。哪是想吃糯米糕,分明是閑他礙事,將他調(diào)來罷了。 高策黑著臉上街,景安小鎮(zhèn)風(fēng)景很好,但在這里生活的這倆月,比他半輩子都過得憋屈窩囊。整日看他們游山玩水,逍遙自在,偏偏小容兒袒護(hù)那人的很,怒氣發(fā)不得,只能夜晚在床笫之間狠狠地折磨小容兒出氣。也算是因禍得福吧,六年相伴同樣也都不及這兩個月的歡好次數(shù)多,高策不自覺彎了嘴角。容兒的身體比天下間任意佳肴都要美味,都要讓他神我兩忘,恨不得死在他身上。 娘的,如果沒有那個多余的人,這簡直是他夢寐以求的天堂啊。高策想到。只是可惜,竟沒有聽聞乾帝那老王八找他的消息。不然他非得將這人拿去換錢。當(dāng)然只是氣話,不然小容兒非得剝了他的皮不可。 老板拿了錢,“兩塊糯米糕好嘞!” 高策接過糯米糕,往回走。街上突然出現(xiàn)一大隊(duì)兵馬浩浩蕩蕩路過,中間一個鐵甲熠熠的男人威嚴(yán)冷峻高坐馬頭,氣勢不凡。高策隨意道,“這人是誰?” 店老板道,“你不知道?乾國的新任兵馬大元帥?!?/br> 呵,就是他?高策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毀了他和容兒多年的布局。繳了他幾處陣營。 兵馬行走了數(shù)百米。韓赦伸手止步,停止行軍。 侍衛(wèi)問,“將軍何事?” 韓赦道,“剛才那個人很可疑?!毕埋R,“軍隊(duì)按行程繼續(xù)行駛,我去探探底細(xì)?!?/br> 客房里,劍拔弩張。 “將軍里面怎樣?”門外侍衛(wèi)緊張問道??蜅R驯粓F(tuán)團(tuán)圍住,插翅難逃。 韓赦目不轉(zhuǎn)睛,沉聲道,“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jìn)來。退后!” 床上,慕以歌青絲披散,譏諷地笑看著韓赦不語。 容止和高策已將手摸到劍把。他們本就是亂黨,況且,容止看向以歌目光柔和且堅(jiān)定,這次再也不會放開以歌。以歌以歌,容止一生難以言喻的傷痛。 良久后,韓赦單膝跪地,“請少君與臣回宮?!?/br> 慕以歌笑的譏諷,“我若是不呢?!?/br> 如此尖銳的少君是韓赦從未見過的,韓赦不覺輕皺了眉頭。頭微微低下,沉聲帶有一絲慌亂,“陛下很想你?!蔽乙彩?。 慕以歌笑的更甚了,笑出了眼淚。他當(dāng)然想他,說不定已經(jīng)想好了一千種折磨他的辦法,只等他回去一一實(shí)踐。 韓赦迷惑抬頭,“少君。” 慕以歌嘴角輕笑,“殺了我或是放了我們,你自己選。” 殺了他?韓赦驚恐,怎會?少君可知,我一心身居高位,只是為你。 韓赦叩首,聲音低沉,“少君,從來我只要你安好?!?/br> 慕以歌靜坐著,不語,面上平靜看不出喜怒。 韓赦起身,“我從未見過少君?!?/br> …… “有一天,你會成為一代名將?!?/br> “你不需要問為什么,你只需要相信我?!?/br> “將命給我,不后悔?” “差點(diǎn)損我一員愛將,你確實(shí)該死?!?/br> “那些垃圾,根本不值得你出手?!?/br> “黎國都沒了,哪來的太子。” “手法生疏了,你忍著點(diǎn)。” “他們一無所有,而你有大好前程。我可以一句話定他們的生死,卻無論如何也救不活死人?!?/br> “你想去戰(zhàn)場嗎?成就一番功名?!?/br> “我一輩子都離不開乾宮了,你沒必要陪我耗著?!?/br> “一匹馬而已,這里沒有一件東西屬于我?!?/br> “我不屬于這里,卻一輩子也離不開這里?!?/br> …… 韓赦走了。一步一念,字字是你。 門外侍衛(wèi)急切問,“將軍,怎么樣了?” 韓赦道,“并無異常。”伸手止住了侍衛(wèi)的疑問,“回城?!?/br> 侍衛(wèi)禁了聲。身為將軍的下屬,最重要的一點(diǎn)便是服從。 慕以歌松了口氣,輕笑。 容止道,“他可信嗎?” 以歌抬眼,目光望向門外微微有些凝重,“乾宮里只有他永遠(yuǎn)不會害我?!?/br> 容止笑道,“以歌還是這般自信?!庇萌瞬灰?,疑人不用。慕以歌的準(zhǔn)則。 以歌輕笑,“我一生最大的敗筆就是低估了乾帝。”且接二連三。 容止斂神,察覺危險,“以歌?!?/br> 慕以歌往后一仰,輕笑,“阿止,我餓了。” 容止溫和笑道,“好。” 容止目光溫和的看著眼前似困倦閉目的人。那個戰(zhàn)場上紅衣獵獵,嗜血輕笑的桀驁將軍。那個春日里青衫飛揚(yáng),肆意風(fēng)流的翩翩少年。那個撒嬌賣萌,驕傲任性的太子殿下。那個無懼無畏,愛憎分明的慕以歌。以歌以歌,那個驚艷了時光溫柔了歲月的男子。容止一生的遺憾。 因?yàn)檫@人,幾次心痛如割,無能為力。而這次,不管以何種身份,只要你需要容止,容止就絕不會放開你。哪怕負(fù)了使命,葬了雄心。 房門輕掩,本入睡的人睜目,目光澄澈清明,無聲嘆息。 剛?cè)攵愿璞闳玖孙L(fēng)寒,待在房間里無聊卻不能出去。景安小鎮(zhèn)氣候比之北方還是較好的,但外面畢竟是寒冬臘月。 房里,火盆燒的旺盛。容止坐在桌邊看書,慕以歌坐倚床頭,手中雖執(zhí)書,卻早已神游天外了。容止輕笑,這家伙以前便是也樣,偏偏又聰明的很。 慕以歌道,“阿止,你說南越有神醫(yī)可以治好我的舊疾,是不是真的啊。” 容止道,“能不能治好我不能保證,但試試總是好的?!?/br> 慕以歌笑,比初春的陽光還要明媚,而春季他們就要去南越了,“我信你?!?/br> 容止微顰眉,“不過,可能會很疼。” 以歌一個皺眉,繼而笑開,“那阿止要給我買糖蜜餞。” 還是這么孩子氣,容止忍俊不禁,“好。” 容止猶豫了一下,“小太子和張丞相昨日便到了,真的不去見一下?” 以歌沉默了一會兒,聲音微微有些低沉,“等我治好后再說吧?!?/br> 從不愿以軟弱的姿態(tài)示人。如果神醫(yī)真的可以治好他…… 目光出現(xiàn)憧憬,“阿止,你說我真的能恢復(fù)嗎?!?/br> 容止肯定道,“會的?!?/br> 以歌道,“不騙我?” “不騙你?!?/br> …… 今年的除夕與往年不同。六國一統(tǒng),天下歸一。乾帝承天受命,撫外安內(nèi),天下太平。改年號天朝,今為天朝元年。免賦稅,輕徭役,大赦天下。 京城煙火通明,普天同慶。景安小鎮(zhèn)也被這喜慶的氣氛感染,煙火深夜不休。 百姓根本不在意誰當(dāng)王,換言之誰是王對他們根本不重要。溫飽的生活才是他們眼前考慮的問題。能太平安康誰愿意亂世逃亡。 使命,責(zé)任只是王孫貴族一遭打落神壇的不甘。 容止看著窗外燈火,嘆息道,“復(fù)國更難了。” 以歌看著漫天流火不語,不得不說乾帝會是個賢名的君王。 乾清宮,深夜。 張丞相道,“老臣懇請陛下立后立儲?!?/br> 乾帝道,“此事關(guān)系甚大,容后再議?!?/br> 張丞相蹣跚跪下,“陛下,不能再拖了?!?/br> 乾帝道,“張丞相輔佐了三位明君,乾國昌平皆是丞相之功,朕怎會怪罪于你?!薄耙擦T,張夫人之子重簡天資聰穎立為皇儲,張夫人性情溫和寬廣加封尚夫人,形同皇后禮?!?/br> 張丞相道,“陛下,臣知你意思。但,且不說慕以歌是黎國人,單是他是男子就做不了皇后?!?/br> 乾帝輕笑,“朕知道,只是朕只想百年以后與朕合甕的人是以歌。朕一生為乾國謀劃,只這一點(diǎn)私心還望丞相成全。” 張丞相惶恐,“陛下折煞老臣了。” 重華宮,乾帝撫摸著每一件物什,目光眷戀溫柔。 這里,以歌最愛在此作畫。這個,以歌最愛的一件玉玨。 乾帝手指輕輕摩擦了杯口,如同愛人的嘴唇。以歌最愛的一個白玉杯,幾次見以歌輕飲一口茶,含笑,“陛下?!鼻矍椴蛔越貙⒋浇菧惿媳印R院?,定要以歌以唇渡他。 窗臺,以歌最愛在這里憑欄遠(yuǎn)觀。當(dāng)時你在想什么呢,以歌,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想怎么不知不覺的離開我。 乾帝望著窗外廣袤的天地,心有所感。天南海北,大漠江湖。朕說過只要你不離開朕,朕一切都允你。你若想看,朕可以陪你一起。但你不該試圖離開朕,不該辜負(fù)朕的信任。慕以歌,從今后你已失去了說不的權(quán)利。 半年了,以歌,玩夠了就該回來了。 “來人?!鼻鄢谅暤?。 太監(jiān)急忙進(jìn)來,伏地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陛下?!?/br> 乾帝道,“黎國王室意圖謀反,全部壓入天牢,十五日后問斬?!薄案媸景l(fā)布天下?!?/br> 乾清宮闖來一個不速之客。 乾帝鐵青著臉坐于書案旁,“韓赦,你也是來勸朕的?” 旨意下達(dá)后,一概大臣聯(lián)名上奏不妥。如此一來,定會造成天下不穩(wěn),人心惶惶。 韓赦單膝跪地,身上鐵甲熠熠,不卑不亢,“陛下以這種手段逼少君回來,少君會恨你?!?/br> 乾帝臉色愈發(fā)難看,手中朱筆啪的被折斷。 “朕不需要愛恨,朕只要他一輩子陪著朕就夠了?!?/br> 韓赦欲再言,“陛下……” 乾帝銳利的雙眼掃視著韓赦,“你喜歡以歌?” 韓赦道,“不敢?!睂τ谏倬桓已鐾?,不敢褻瀆。 乾帝“呵”笑了聲,眼神冷厲睿智,泛有寒光,“邊疆多流寇叛亂,去駐守邊疆吧?!?/br> 韓赦沉默片刻,道,“臣領(lǐng)命?!?/br> 半年了,乾帝抬頭望著窗外,初春,樹枝上殘留的冰雪在日光的照耀下漸漸化開,滴落。以歌,你是恨我的吧。 沒關(guān)系,朕不介意再多恨朕一點(diǎn)。 朝中人聲鼎沸。 “聽說了嗎?韓赦將軍被貶到邊疆了。” “是啊,想韓將軍昔日榮寵甚重,也算是陛下身邊的大紅人了,竟也被陛下罰了?!?/br> “據(jù)說韓將軍深夜闖入皇宮死諫……” “看來陛下是心意已決啊?!?/br> “想黎國王室在六國內(nèi)素受恩寵,竟也……” “你真相信是謀反?我聽說……” “伴君如伴虎啊,一不留意就……” 對此事議論紛紛,卻也沒有一個人再敢力諫阻止。韓將軍的下場近在眼前,還有誰敢。 “黎國王室全都入獄了?這慕以歌不是乾帝寵臣,老丈人家都敢端,嘖!” “喜新厭舊不是常態(tài),六國亡,黎國還安好多年已經(jīng)很不錯了。就是那慕以歌不過才二十四歲,也不至于年老色衰吧。聽說長得極美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就這樣被打入冷宮了真是暴殘?zhí)煳?,若能一吻芳澤也算是不枉此生了?!?/br> “說來也是,乾宮里多是戰(zhàn)敗送來的美人,再好看多久也會厭了。只是就這樣當(dāng)真可惜,賜給下屬也是好的啊。誒?你說會不會是因?yàn)槟揭愿韬腿送登楸蛔絡(luò)ian了!” “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這么大一盞綠帽子,乾帝怪不得要滅他九族……” 一聲鈍響,大笑的人頭顱轱溜滾到地上,另一個人震驚恐懼的張大嘴巴,看著遠(yuǎn)處鐵甲熠熠的人。 韓赦冷道,“詆辱少君者,死!” 只見刀光再現(xiàn),另一人頭顱也從身體上滾落下來,周圍的人驚慌后退,圍成了一個圈圈。據(jù)說神威將軍韓赦去邊疆路上死了好多人。 若干年后,中記載。韓赦,曠世將才,仁愛博遠(yuǎn)。對敵人寬容,對百姓仁慈,深受人們愛戴。然有一種人他絕不放過,對少君不敬者,死。 高策匆匆從外面趕回。 “回來了?!比葜馆p飲了一口茶。 慕以歌落了一子,喜上眉梢,“阿止,這次我定贏你?!?/br> 容止溫和輕笑搖頭。 高策的面上愈發(fā)沉默,容止忽覺這不像是高策的秉性。 容止抬頭,“出什么事了?” 高策看了慕以歌一眼,“黎國王室意圖謀反,全部下了牢,十五日后問斬?!?/br> 慕以歌落子的手止住,臉上的笑僵滯全無,“你說什么?” 高策目光幽深看向他,不語。 對這個人,他討厭歸討厭,但這么多天的朋友了,得知他如此遭遇,如今又如此境遇當(dāng)真不太忍心。 容止問,“你沒有看錯?” 高策搖頭,“告示滿京城貼的都是,消息正在向外擴(kuò)散,估計(jì)到時整個七國都會知道?!?/br> 慕以歌不自覺將黑子握進(jìn)掌心,握緊再握緊,白皙的手背上可以清晰看見青筋。倏地,慕以歌一個輕笑,手里黑子也從松開了的掌心滑落,掉在棋盤上,清脆的一聲響,打亂了整個棋局。 “抱歉,手滑了?!蹦揭愿枰琅f笑著,卻與往常不太一樣。慕以歌好似困了一樣,以手遮住半面,打了個哈欠?!捌蹇磥硐虏涣肆耍乙パa(bǔ)覺了。昨夜研究了半晚上的棋局困死我了?!逼鹕黼x開,聲音比往日多了些低沉,“阿止,明日我們要去爬山,可別忘了?!?/br> 容止溫和笑道,“好?!?/br> 寂靜的房間里,低沉的氣氛。 高策道,“該怎么做?要去劫獄嗎?” 容止搖頭,“消息遍布七國,天牢里必重兵把守,就等著人前去。呵!好個一石二鳥。” 容止止住了臉上的冷笑,目光飄乎窗外,芭蕉葉映輝的窗口,逆著光看不清屋里的人。 芭蕉芭蕉,容止心里嘲笑,以歌最厭芭蕉的愁緒惱人,偏偏所行之處處處見芭蕉。 “最后的十五日,讓以歌玩?zhèn)€舒心自在吧?!?/br> 這十五日他們?nèi)チ撕芏嗟胤?,爬山越嶺,花海觀魚,所有不知名的小吃都要嘗一嘗,所以稀奇的事物都要去看一看。高策一如既往的抱怨,卻背著大包的東西跟在兩人身后任勞任怨。容止一如既往地寬容微笑,對那人無底線的縱容。以歌依舊不斷地念著“阿止阿止”,吃喝玩鬧宛如不知憂愁的少年郎。 “阿止,你看那魚!” “阿止,我聽說縹緲峰晨間有紫霧。” “阿止,我想吃醉魚?!?/br> “阿止,你再讓我一子。” …… “阿止,我要走了?!蹦揭愿杩粗瘔糁械娜葜?,手指輕輕拂過他的眼睫?!鞍⒅构媸俏乙娺^的最好看的人,”賭氣道,“便宜高策那家伙了?!?/br> 合上房門的最后一眼,目光流露萬千留戀不舍,千萬萬語哽住,化作一句默念,“阿止?!?/br> 人走了,容止睜開眼,目光澄明。眼底無聲滑下淚痕。他救不了他,從前,現(xiàn)在,也攔不住他。 “阿止嫁我為妻吧,本太子必定好好待你?!?/br> “他是我的人,你們誰敢動他?!?/br> “阿止,給我做桃花醉魚嘛。” “阿止,你就等著去我黎國做太子妃吧?!?/br> “阿止長這么好看,除了本太子還有誰配的上你。” “阿止和柳家姑娘賞花都不愿陪我去釣魚,本太子吃醋了?!?/br> 容止笑了,笑出了眼淚。那個人明明不好男色,偏偏纏在他身邊?!澳切┤瞬粦押靡猓也豢粗?,阿止吃虧了怎么辦?!?/br> 那個人明明長得比他還好看,偏偏一無所知?!氨咎游渌嚫邚?qiáng),誰敢動我?!薄澳侨四皇窃谡f笑,本太子高超的劍法,矯健的身姿,他們都沒有看到。只看見本太子這張臉,膚淺。”拿起銅鏡一照,“唔,別說,還挺好看哈?!?/br> 他走了,走了。乘著清晨的薄霧,縱馬奔向乾宮。 乾宮南門,侍衛(wèi)驚慌失措的看著來人。 慕以歌輕笑,“告訴陛下,慕以歌回來了?!?/br> 重華宮,擺設(shè)一如往昔。 慕以歌坐在桌邊,輕輕飲了一口茶。好像只是在外玩了一圈,歸家等待責(zé)罰的世家少爺。 只是,陛下竟還沒有來懲罰他。慕以歌輕笑,該來的總會來,而他已無所畏懼。 乾清宮,乾帝正在批閱奏折。張公公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在一旁侍候,侍衛(wèi)通報少君回來的消息時,陛下只是淡淡道了句知道了。他可不以為陛下真的無動于衷,若連這點(diǎn)眼力勁都沒有,他就白活這么多年了。所以隨著時間越久越長,張公公心里就越慌亂越?jīng)]底越恐懼。張公公強(qiáng)忍發(fā)麻的頭皮試探開口,“陛下……” “啪”的一聲,手中朱筆被生生折斷。再也忍不住了,乾帝面色鐵青,“去重華宮?!?/br> 見不到他時,日日想念。得知他來了,又不敢去見。只怕一個不留神就想掐死他,好教他也嘗嘗自己半年來的痛苦折磨。 一個恍神,乾帝已來到了重華宮。宮中仆人都已早早下去,慕以歌也卸了一身青衫,換上了華貴紫衣。手中百無聊賴地翻著戲本子,安靜嫣然。 乾帝看著他,目光不像昔日溫情。偏執(zhí),病態(tài),成魔成狂。 慕以歌輕笑,主動上前,投懷送抱。乾帝瞳孔放大,一時愣住。慕以歌一聲輕笑,似頗為愉悅,輕輕吻上乾帝薄涼的唇瓣,如愿的感覺到乾帝肌rou繃緊,呼吸加劇。慕以歌輕笑,在他耳邊似蠱惑道,“陛下,我想要了?!?/br> 乾帝瞳孔驟然收縮,狠狠咬了一口牙,這個妖精。一把將慕以歌抱起,大力地拋到床上。 翻云覆雨,將半年來的怒意全部發(fā)泄到他身上,不再放過,要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他喊不出聲,昏迷過去也不放過?;杷司蛯⑺鲂?,把各種以歌拒絕不喜的床上姿勢挨個試了個遍。 “陛下……放過我……陛下……唔……夠了……陛下……嗯……”不夠,怎么也不夠!乾帝猩紅的雙眼望住以歌玉白緊致的后背,那里有兩個淺淺可愛的腰窩,底下大力運(yùn)動著,勢要將他釘死在床上。猛的將他翻個身來。迷蒙的雙眼,被激出的淚珠懸掛在睫毛上將落未落,紅唇喘息著,聲聲低吟仿佛世上最美的音樂。 乾帝一把將他撈起來,胸膛緊緊貼合,下身猛的到達(dá)一個前所未有的深度?!斑怼蹦揭愿柰春舫雎暎疤邸?/br> 下身依舊大力運(yùn)動著,乾帝雙目嗜血兇狠道,“疼才長記性?!?/br> 慕以歌雙手攀住乾帝的肩膀,拉開些距離,迷蒙的雙眼望著乾帝近在眼前的俊朗臉龐,討好的吻上他的唇瓣,細(xì)細(xì)碾磨。 乾帝恍神,身下動作也停止。 慕以歌輕笑,湊近乾帝耳邊,“陛下……我疼……” 乾帝暗罵了一句,目光猩紅,“妖孽?!薄耙愿?,你一定是上天派來的妖孽,專門來勾朕魂魄的,不然,朕怎會覺得只需看你一眼,便什么也想不起來?!彼阂е愿桄i骨,胸前紅櫻,碾磨,又氣不過的咬幾下,換來身下人的難耐的呻吟。 …… 翻云覆雨,顛龍倒鳳,一室溫情,半生癡纏。 沒個三天他是下不來床了,不過這次竟然這么輕易逃過去了。慕以歌輕笑闔目。落下的淚水不知是喜悅還是荒涼。“陛下……陛下……” 微弱的燭光,慕以歌睫毛輕顫未醒。乾帝不覺輕笑,直了直上半身,替他遮擋了些光亮,將他罩于陰影下。 忽的,乾帝心中暗罵自己沉不住氣,明明想好數(shù)十種懲罰他的方法,怎么就被他晃了神,只想狠狠地寵他愛他,竟半點(diǎn)恨意提不上來??粗麥I眼婆娑地求饒時,聽他微弱的喘息抽涕時,本硬下的心腸忽的仿佛被某種東西擊中,酸麻柔軟。 “陛下,該上早朝了……”張公公硬著頭皮在門外第三次提醒帝王。 乾帝皺眉,盡是不悅。未出聲怕吵醒以歌。不知覺坐床邊看著以歌已有小半時辰。望著已被他反復(fù)蹂躪了一晚上的艷麗紅唇微微張起,乾帝情動,俯下身又啃咬廝磨了一會兒,才意猶未盡的離去。只想著回來再和以歌算賬。開玩笑,禁欲了半年,豈是一晚上就足夠。 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慕以歌睜眼。掙扎起床去了另一側(cè)溫泉。 溫暖的水流不時擊打著疲憊酸軟的軀體,慕以歌蜷縮在角落,忽的大聲笑起來,如癡如狂。壓抑不住,如同瘋魔了一般。 他又回到了這里,以愛為名的牢籠。 有一天,他慕以歌竟也會主動求換獻(xiàn)媚。 在回來的路上他想過無數(shù)種情景,尖銳,反抗,殺他,自殺,囚禁,屈辱,折磨,竟忘了這種。 激怒他的下場,慕以歌怕極了。怕到了骨子里,所以他屈服了。哈哈哈!慕以歌臉深深伏在掌上,瘋狂大笑,悲戚的讓人想哭。 阿止,慕以歌果真如世人所言卑劣不堪,他再也做不回昔日那個鐵骨錚錚的黎國太子了。 “黎國王室全都入獄了?這慕以歌不是乾帝寵臣,老丈人家都敢端,嘖!” “喜新厭舊不是常態(tài),六國亡,黎國還安好多年已經(jīng)很不錯了。就是那慕以歌不過才二十四歲,也不至于年老色衰吧。聽說長得極美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就這樣被打入冷宮了真是暴殘?zhí)煳?,若能一吻芳澤也算是不枉此生了?!?/br> “說來也是,乾宮里多是戰(zhàn)敗送來的美人,再好看多久也會厭了。只是就這樣當(dāng)真可惜,賜給下屬也是好的啊。誒?你說會不會是因?yàn)槟揭愿韬腿送登楸蛔絡(luò)ian了!” “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這么大一盞綠帽子,乾帝怪不得要滅他九族……” 一聲鈍響,大笑的人頭顱轱溜滾到地上,另一個人震驚恐懼的張大嘴巴,看著遠(yuǎn)處鐵甲熠熠的人。 韓赦冷道,“詆辱少君者,死!” 只見刀光再現(xiàn),另一人頭顱也從身體上滾落下來,周圍的人驚慌后退,圍成了一個圈圈。據(jù)說神威將軍韓赦去邊疆路上死了好多人。 若干年后,中記載。韓赦,仁愛博遠(yuǎn),對敵人寬容,對百姓仁慈,深受人們愛戴。然有一種人絕不放過,對少君不敬者,死。 乾帝神清氣爽地去上了早朝。以歌回來了,乾帝每每想起心里像填了蜜似的,不覺流露面上,和顏悅色,獎勵了幾項(xiàng)農(nóng)耕政策,褒獎了幾個大臣。朝堂一時輕快起來,一該前些日子的低沉肅殺氣氛。 早朝將結(jié)束的時候,乾帝又頒布一道旨意,釋放黎國王室,賜封。朝堂一時議論紛紛。而乾帝竟連個理由也沒有,哪怕是錯怪,誤捉什么的。帝王的圣旨根本不需要理由,而沒有理由,不容置疑恰是保全帝王面子的最好手段。 重華宮,午后小睡。 乾帝手指把玩著以歌的長發(fā),懷中美人睡得安然。 聽聞南海有花名罌粟,艷麗卻有劇毒。以歌你定是罌粟花妖所化,不,你比它還要毒,你定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 早年征戰(zhàn)四方,亡國百姓哀嚎,“你這個暴君,定會遭到天譴的!”“你不得好死!”“老天爺一定不會放過你!” 如果你真是我的天譴,那以歌,我希望這懲罰久一些,最好一輩子。 乾帝忽然想起以歌剛?cè)雽m那會兒。桀驁不馴的少年,哪怕被廢了武功,哪怕反抗會遭來更慘烈的對待,也拼死抗?fàn)幹D菚r自己前胸后背被啃咬的都是傷口,一次房事就如上了戰(zhàn)場般激烈。乾帝不由失笑,手指輕輕把玩著以歌如墨的長發(fā),何時想過那個桀驁的人會如此溫馴的躺在自己懷里,又怎會想到這個人會讓他愛到心坎兒里。 以歌,就這樣,一輩子,好嗎? 重華宮,慕以歌正在翻看書。遠(yuǎn)遠(yuǎn)看到乾帝面色鐵青走來,慕以歌含笑,“陛下?!?/br> 乾帝面色緩和,走上前擁住慕以歌,頭深深埋在他的脖頸處,“以歌,以歌?!蹦钪@個名字才稍感心安。 慕以歌嘴角勾了絲微不可察的笑。看來是大臣給他氣受了。唔,定是聯(lián)名上奏請陛下處死他這個禍水? 秋獵盛典草草結(jié)束不說,揚(yáng)言天下黎國王室謀反要當(dāng)眾斬殺卻又毫無預(yù)兆的放了。為了一個孌童,皇家威嚴(yán),名聲威信都不顧了,這下怕是惹起大臣的不滿憤懣了吧。 能左右帝王思維的不是禍水是什么,不過這些老臣還是不夠膽大。若是他,定提了劍斬了妖妃頭顱,之后生死由命。 乾帝道,“以歌在想什么?” 慕以歌笑著,目光溫和一如往昔,“陛下,放了我吧。” 乾帝凜眉,“你還想逃?” 慕以歌輕笑,“我早已經(jīng)過了孌童的年齡?!?/br> 乾帝道,“你與那些人不同。只有你,死也不能離開我?!鼻巯袷蔷岩粯?,在慕以歌雪白的脖頸處狠狠咬了一口。 “絲!”慕以歌深吸一口氣,沒有推開,目光飄向窗外。死?確實(shí)是個好主意。唇角不覺勾了笑。傾城殊色,妖異艷絕。 齒間滲出血珠,乾帝用舌尖輕輕舔舐。癡迷貪戀,鼻尖是他的氣息。 慕以歌唇角勾笑,不過,火還不夠大。還需要一把更大的火,讓乾帝不得不處置他。 乾宮他逃不了,只有讓乾帝不得不放了他。哪怕是不知是放還是殺。慕以歌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