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運動后的身體散發(fā)著熱量，即便是在這種天氣里，穿著短袖也不覺得冷。

    郜野撈過球坐在上面，周志剛遞來一瓶水，他打開瓶蓋仰頭一口氣喝了下去。

    “沒冰啊?！臂斑z憾的說。

    “這種天氣喝什么冷飲?！敝苤緞偪吭诨@球架上，也打開自己那一瓶。

    “我喜歡嚼冰塊?！臂靶χf。

    這是一個難得的休息日，兩人都沒有額外安排。就在周志剛以為他們會在家里度過一整天的時候，郜野提出了出去玩的要求。

    “我上次就說過了，有時間一起出去玩玩啊?！彼@么說，周志剛也就聽了?，F(xiàn)在郜野說什么他都會聽的。

    以為郜野想去什么地方，結(jié)果是帶他來了這個位于郊區(qū)的社區(qū)籃球場。露天的球場是免費開放的，周圍是一片稀疏的樹林，樹林外是行人散步的步道。

    郊區(qū)人少，建筑物分散，綠地很多。即便是不怎么外出的周志剛，也覺得這里的空氣讓人很舒服。

    郜野今天開了車，那輛卡宴被修好了，兩人的衣服和郜野帶來的籃球就放在后座上。

    派出所內(nèi)院有場地，周志剛在閑暇時也會和同事打打球，就是隨便玩玩。知道郜野喜歡打球的時候他還有點驚訝，說實話，在他的印象里郜野無緣于任何健康的愛好。

    這給他帶來一種奇怪的感覺，一方面失落于對郜野的不了解，一方面又覺得高興，因為又知道了一件關于郜野的事情。

    郜野打球打的很猛，動作很漂亮，還總是對著他笑。周志剛在不知不覺中也產(chǎn)生了對抗意識，兩個人誰都沒讓誰，身體在碰撞中燃起熱度。

    現(xiàn)在休息下來，周志剛回想剛才，覺得那樣的郜野很帥氣。

    “不錯吧，這里？”郜野向他挑眉。

    “挺好的，人少。怎么想到來這兒？”周志剛問。這邊住的老年人很多，也沒人來搶場地，只有遠遠從欄桿外能看到晨練者和遛狗的人。

    “以前來過一次。看你最近老繃著臉，想著帶你出來散散心，就想起來了?！?/br>
    周志剛握住瓶身的手指收緊了，郜野總會在他不經(jīng)意的時候帶來這種沖擊。

    “有點事，工作上的?！?/br>
    “嗯，能說嗎？”郜野看著他。

    “我交了調(diào)職申請，上次去市局開會也是關于這個。最近可能會有外出參培。如果名單有我，這事兒就八成行了。”

    “為什么啊?！臂伴_始坐在球上到處挪，眼睛盯著綠色的塑料草皮。

    “參培就是……”周志剛正在考慮怎么解釋參培是什么意思。

    “不是這個，我是問為什么調(diào)職?！?/br>
    周志剛搖著空了大半的水瓶：“基層年限夠了，就是一直沒合適的崗位，不然早不在這兒了。”

    “會調(diào)哪兒去？”

    “看安排，也可能會比較遠?！?/br>
    “哦?！臂皼]繼續(xù)問。

    周志剛?cè)タ此谋砬?，他低著頭，周志剛看不到。

    “怎么了？”即便是周志剛也能看出郜野情緒不對。

    “沒事，調(diào)吧?！臂岸⒅芰喜萜ぁ?/br>
    周志剛努力回想剛才的對話，終于抓到一絲頭緒。

    “現(xiàn)在工作太忙了，要是能調(diào)上去，起碼能保證周末正常休息，也不用值班?！?/br>
    郜野抬頭看他：“最遠能調(diào)到哪兒？”

    “一天來回，不會再遠了?！敝苤緞傋哌^去蹲在郜野面前，比坐著的郜野稍微低一點，差不多能夠平視。

    “那平常就不能去找你了?！臂坝窒氲拖骂^，這次沒成功，因為周志剛撐住了他的下巴。

    “區(qū)縣上牌照比這兒好辦，真調(diào)過去我就買車。這樣，周末和放假就能……”

    下面的話對周志剛有點難以出口，但他還是努力說了出來：“……一直陪你了。你不是想出去玩嗎，我們可以走遠點，自駕或者飛機都行。”

    郜野在他的手掌上磨蹭：“在這兒不行嗎，我可以在家等你?！?/br>
    周志剛?cè)嘀亩洌骸熬褪遣幌肟傋屇愕任?。等我工作不像現(xiàn)在這么忙了，就換我在家等著你了，想一起待多久都行。再說了，也不一定就調(diào)那么遠?！?/br>
    “真的嗎，不會是想躲我吧？”郜野的聲音很消沉，但看著周志剛的眼神毫無失落之意，于是周志剛知道他是故意的。

    故意的又怎么樣，周志剛愿意配合。

    他溫和的問：“那怎么辦？”

    “親我?！臂耙?。

    周志剛向四周看了看，這里很安靜。時近中午，外出晨練的人差不多都該回家準備午飯了，從樹林掩映的縫隙外看不到任何人。

    他湊上去，很快的親了一下，沒想到郜野攬住了他的脖子，延長了吻的深度和時間。

    打球的熱度還沒完全消散，皮膚上沁出的汗液有點粘，舌頭因為剛才喝下去的瓶裝水變得又涼又滑，這一切都讓面前的郜野散發(fā)出一種讓周志剛迷戀的氣息。

    周志剛經(jīng)常抽煙，很少喝酒。只是和郜野在一起的大部分時間，他都仿佛處在醉酒般的暈眩感中。

    他一面沉迷其中，一面膽戰(zhàn)心驚的用余光瞟著球場護欄外的世界。那是個可能對他們有些不友好的地方。

    吻結(jié)束了，比預想的長很多，而郜野還攬著他。

    “餓了，回家吧?！臂罢f。

    “位置都訂好了，不是要去那兒吃嗎？”他們今天之所以來這么遠的地方，除了打球，還有附近有家郜野說想要嘗試的私人廚房。

    “我想吃的餐廳沒有。”郜野把臉擱在他肩膀上。

    周志剛輕拍他的后背，一面冒出一個很荒唐的想法：如果這時被人看到他們這么要抱不抱的待在一起，他會解釋說是因為郜野不太舒服，所以他在照顧郜野……真的太荒唐了，好像真有人會好奇到問他似的。

    “想吃什么？回家再準備的話可能……”

    周志剛正說著，突然卡殼了，因為郜野用食指似有若無的撩著那里。

    “你的那個，”郜野的聲音變得曖昧起來，因為姿勢的原因，他不知道郜野是什么表情，但聲音已經(jīng)足夠表達：“上面下面都想吃?！?/br>
    周志剛盡量平復著呼吸：“回去吧。”

    “能在車上嗎。”郜野一臉壞笑。

    周志剛輕輕在他腦后拍了一下，借勢讓自己站起來：“胡鬧?！?/br>
    郜野笑著伸出手，讓周志剛把他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