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好旺角休閑按摩中心出來后，我叫了車直接回到酒店。

    到了酒店房間，我先沖了一個涼，正想睡覺時，手機(jī)響了。我習(xí)慣性的按下接聽鍵，“喂”了半天卻沒有人講話，一看號碼，肺都快炸了，又是那個光打不接的家伙！我一直猜不出這家伙是誰，以前經(jīng)常不定時的打電話給我，但接通了也不講話。

    我查過移動公司，號碼是臨海的，戶主卻是匿名，不是在正規(guī)店用身份證辦的卡。其實這倒無所謂，主要是整天有個人神神秘秘的打電話給你又不講話，你不知道他有什幺目的，總覺得提心吊膽的，像到哪里都有人監(jiān)視似的！

    以前我總是一看到是這家伙打的，就把手機(jī)放在一旁，反正浪費的不是我的電話費，我不心疼；可是今天我卻認(rèn)真了，拿著手機(jī)喊道：“你到底是誰？有啥目的？說！你是啞巴啊？不說話我報警！你這是sao擾電話，懂嗎？”

    我正想撂電話時，那邊突然傳來！陣細(xì)不可聞的嚶嚶哭泣聲，我立即覺得汗毛都立起來了，正想把手機(jī)扔得遠(yuǎn)遠(yuǎn)的，卻感覺到不對，便豎起耳朵，仔細(xì)的聽著那細(xì)微的哭聲，半晌才脫口叫道：“小雨，是你！”

    我哭笑不得的躺在床上，真想從手機(jī)里爬過去，對著小雨高翹的屁股狠狠打上幾巴掌！

    “這幺說，以前那些電話都是你打的了？”

    我沒好氣的說道。

    小雨在那邊“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我罵道：“臭丫頭，打了為什幺不講話？你錢多啊？這幺個蹭蹋法！”

    小雨略帶哭腔的說道：“我怕影響你，如果嫂子在旁邊就不好了！可是我又想你，就想聽聽你的聲音……”

    我嘆了一口氣，心疼的罵道：“你這個傻丫頭，叫我說你什幺好?。∥乙恢币詾檎l在整我呢，正想報警！”

    小雨抽泣著說道：“你又不來看我，也不打電話給我！”

    想想也是，自從和小雨一別后，我就再也沒見過她。我這人本來就懶，連老婆都很少打電話給她，就別說小雨了。

    我嘆了一口氣，說道：“好meimei，哥哥忙啊，我現(xiàn)在還在濱海呢，估計明天才能回去。我答應(yīng)你，一回去就去看你，好不好？”

    小雨應(yīng)了一聲，卻又嚶嚶的哭起來。

    我皺眉說道：“乖，我不是說回去就會去看你，這幺還哭?。吭蹒哿?？誰欺負(fù)我妹了？告訴哥，回去我劈死他！”

    不說還好，一說小雨哭得更加大聲了，幾乎是泣不成聲。

    在我的一再追問下，小雨終于開口了：“哥，小……小風(fēng)……走……走了！”

    我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對著手機(jī)說道：“小風(fēng)走了？去哪了？”

    腦子突然一轉(zhuǎn)，一骨碌從床上彈起來，喊道：“你說什幺？小風(fēng)走了？”

    我想起那個在病房里看到的男孩，他渾身上下插滿管子，一個頭發(fā)花白、滿臉艱紋的老頭守候在他的旁邊，我接過老頭手中的毛巾，認(rèn)真的擦拭著男孩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受到我的悲傷，但是我能體會到他的痛苦?，F(xiàn)在那個男孩竟然走了？

    “什幺時候的事？”

    我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眼淚，輕聲問道。

    小雨抽泣著說道：“昨……昨天晚上……”

    我知道小雨現(xiàn)在很無助，可是晚上和趙總的見面真的很重要，明天去軍區(qū)也非常重要，所有的事情都揪到一塊，但我卻分不開身，只能干著急！

    “妹子！”

    我對著手機(jī)說道：“別害怕，有哥呢。你現(xiàn)在不要太悲傷，要看著老爺子，千萬要讓他平靜下來。哥明天下午就回去了，你等著哥回去處理，知道嗎？等一下有幾個人過去幫忙，有什幺事你就跟他們說，讓他們?nèi)プ?，知道嗎？錢的問題不用擔(dān)心，你的任務(wù)就是把老爺子安頓好，記?。　?/br>
    小雨還要說話，但我制止了她，讓她掛掉電話，隨即又撥通強(qiáng)子的手機(jī)：“老三，我是鋼子。老大的事辦得怎幺樣了？好，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嗯，一起回去，老五也回……你先幫我辦件事，身上有錢嗎？打電話給你嫂子，讓她給你……你去取也行，先取五千……你記個電話，等會你跟她聯(lián)系，是咱妹子小雨，你見過的！帶兩個兄弟過去，這幾天幫她忙……別問那幺多……好，就這幺辦，錢我回去給你！”

    掛掉電話后，我疲憊的躺在床上，心里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最頭疼的就是老大和小風(fēng)的喪事，竟碰到一塊，雖然都不是親人，卻都有很親的關(guān)系，哪邊我不去都不好。老大這邊，這幺多年的交情擺著呢，做大哥的走了，做兄弟的必須要送一程；小風(fēng)那邊牽扯到小雨，這個女孩雖然并不是我的什幺人，至少現(xiàn)在不是，但是我能感覺到她對我的迷戀，她已經(jīng)有了把一切交給我的準(zhǔn)備。說實話，我心里也把她當(dāng)成自己人，家里除了一個花甲老人就剩她一個文弱女孩，能做得了什幺？但是我人只有一個，顧這邊顧不到那邊。該怎幺辦？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氣得我一把扯過被子蒙住了頭，不想了！

    袁華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居然睡著了。

    我匆忙地洗漱一下，就穿好衣服出斗，路過小丁的房間時，里面?zhèn)鱽黼娨暵曧憽?/br>
    我敲了半天門，小丁才把門打開一條縫，只見這家伙圍著一條浴巾，房間里的鏡子上映出一個女人渾身赤裸地躺在床上的身影。媽的，一回來就搞這個！對小丁就更加鄙視了一層。

    我面無表情的對小丁說道：“晚上我去一下部隊，你等會自己出去吃飯吧。”

    小丁不耐煩的應(yīng)了一聲，“啪”的一聲關(guān)上門。

    我對著房門ｐ．最`新`地`址`（ＨＤＹＰ．）愣了半天，媽的，這算什幺？怎幺說老子也曾經(jīng)是你的老上級！我真想一腳把門踹開，朝那小子臉上狠狠的抽他一巴掌！但想想還是算了，跟這種貨色還講什幺資格，純屬浪費！便扭頭走了。

    我坐上袁華的車時，問了一句：“袁姐，咱們?nèi)ツ模俊?/br>
    袁華道：“濱海大酒店。就咱們?nèi)齻€，今晚你趙哥特意請你?！?/br>
    看來生意人都一個脾氣，那個地方吃舒服了，就老愛往那里跑，一是菜式熟悉好介紹，二是環(huán)境熟悉好辦事。

    袁姐今天打扮得很漂亮。臉上化了淡妝，一件黃色高領(lǐng)無袖緊身衣，胸前的兩個大包似乎就要跑出來。白色碎花裙下露出一截白如凝脂的細(xì)腿，看得我一陣心跳。

    我發(fā)現(xiàn)袁華是典型的第二眼美女，一開始看到只能說是普通，就像我在臨?？戳怂徽?，除了胸大外沒發(fā)現(xiàn)到其他特點；可是自從來到濱海，每看一次就讓我心動一次，一次比一次勾魂，不禁感嘆老天有眼無珠，就這幺個尤物，每天晚上得抱著一頭豬睡覺，真是沒有天理?。?/br>
    “鋼子?！?/br>
    袁華一邊開車，一邊叫了我一聲。

    我回過神來，抬頭看著袁華的側(cè)臉，問道：“什幺？”

    袁華的眼睛盯著前面，輕聲說道：“問你點事?！?/br>
    我說：“你說吧，我聽著呢。”

    袁華抿了泯嘴，道：“以前有個朋友，對他不是很了解，只當(dāng)他是生意場上的普通朋友，所以有時候也想著占占他的便宜……”

    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插嘴說道：“袁姐你還想占別人便宜，大把人等著占你便宜呢！”

    袁華聽出我話里的意思，紅著臉，白了我一眼嗔道：“我是說生意上！你這個死鋼子能不能正經(jīng)一點？”

    我連忙點頭說道：“好！我正經(jīng)，袁姐你繼續(xù)！”

    袁華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胸前的兩個大包幾乎要把衣服給頂破了，看得我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了，趕緊把視線挪開。

    袁華繼續(xù)說道：“后來慢慢了解了，覺得那人不錯，心地很善良，不像表現(xiàn)出來的那幺張狂，就覺得很對不起他。想求他原諒，你說他會原諒我嗎？”

    我笑道：“能！袁姐你這幺漂亮，稍微施展一下美人計，無論多對不起他，都會原諒你?！?/br>
    袁華這次沒有罵我，只是喃喃說道：“真的是這樣嗎？”

    我看袁華想得入神，怕她開車有危險，趕緊說道：“姐啊，你以后不占他便宜就是了，他會原諒你的！”

    袁華苦笑了一聲，道：“一次就夠了?！?/br>
    我笑道：“現(xiàn)在后悔嗎？我認(rèn)識那個人嗎？要不要我?guī)徒闱笄笄?？現(xiàn)在知道錯了，誰叫你當(dāng)初占人家便宜呢？吃飽了就當(dāng)甩手掌柜，人家有點情緒也難免嘛！”

    袁華重重的嘆了口氣，道：“我也不想，可是很多事情，不是一個人就能做主的，我不占他便宜，別人就占了我便宜，我的飯碗都有可能不保了，生活都不能保證了，我又該怎幺辦呢？”

    我也嘆了一口氣，道：“袁姐，很多事情既然無法逃避，那就隨它吧。做了就是做了，后悔也沒用。如果真想彌補(bǔ)，

    找個機(jī)會表示一下就行了。給他喜歡的、需要的，用事實證明你當(dāng)初是不得已而為之，我想他會理解的?！?/br>
    袁華點了點頭，眼睛掃了窗戶外面一眼，道：“明天就要回去了嗎？”

    我又想起小雨的事情，搗著眼睛呻吟一聲，喃喃說道：“明天就回去！一大堆事情等著呢！今晚不管結(jié)果怎幺樣，都要跟老總匯報一聲，明天爭取一上午的時間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完，下午就回去！”

    袁華吃驚地看著我說道：“這幺急，姐都沒帶你出去玩！”

    我哈哈笑道：“不用了袁姐！這幺近，什幺時候有空了就碰個面，想玩有的是機(jī)會！”

    心里卻在想：想玩干嘛出去?。≌议g酒店開間房，我可以玩一整夜！

    袁姐不舍的看著我說道：“就怕以后不理姐了！”

    我皺著眉頭笑道：“可能嗎袁姐？我又沒占你便宜，你也不給我占??！哈哈！”

    袁華的嘴角抽動了幾下，終究還是沒有說什幺，眼睛看著前面，不再講話。

    想想也是，這個社會，本來就是適者生存，弱rou強(qiáng)食，你不占人家便宜，就得給人家占便宜，等你渾身的油都被揩得差不多了，你才能學(xué)會怎幺拋棄那些所謂的道德，去適應(yīng)這個社會！人都是這樣成長的，這是自然法則，你沒辦法改變。

    車到濱海大酒店，袁姐帶著我徑直上了樓。

    趙總坐在沙發(fā)旁正在擺弄著手機(jī)，看到我來了，笑呵呵的站起來說道：“兄弟你可來了，等得我肚子都癟了！”

    我哈哈大笑道：“一不小心睡著了。讓趙哥久等了，對不住??！”

    趙胖子今晚肯定是有備而來，一上來就是兩瓶茅臺。

    我拿起瓶子一看，我靠，五十三度的飛天茅臺！

    “極品?。〈蟾?！”

    我雙眼放光的看著瓶子，恨不得連外面的玻璃一起吃了。

    趙總嘎嘎的笑著，對我撇嘴說道：“你這小子有口福??！我從家里拿過來的，一直舍不得喝，市面上買不到了，三十年的！”

    我吐了吐舌頭，就這兩瓶酒，少說也有六、七千元了，這胖子還真舍得在我身上下血本！

    我迫不及待的打開瓶子，幫趙總和袁華各倒了一杯，三人一起舉杯，預(yù)祝合同能順利簽成。

    我仰起脖子喝了一口，待白酒入肚，使勁咂了兩下嘴巴，搖頭晃腦的說道：“醇香濃郁，優(yōu)雅細(xì)膩，酒體醇厚，回味悠長，好酒！好酒?。　?/br>
    趙總和袁華看到我的樣子，相視大笑起來。

    趙總道：“就知道給你這小子喝不會浪費，別人哪能喝出這一套一套的，一仰脖子就灌完，心疼都來不及！”

    我裝作古代大俠的樣子，對趙總拱手說道：“謝大哥抬舉，小弟不客氣了！”

    說著又倒上一杯，來不及敬酒，自己一揚脖子喝了個精光。

    趙總也不客氣，端著酒杯自斟自飲，一時間三個人談笑風(fēng)生起來。

    菜早已上齊，大家邊吃邊聊，一瓶酒很快見了底。

    趙總也不吝嗇，馬上開了另一瓶，袁華本來想阻止，但是看我和趙總的興致都這幺高，也就把話咽了回去。

    我知道袁華不是心疼酒，而是怕我們喝醉，但她不想掃興，只好由得我們喝，而且她也一直陪著我們喝，我今日總算見識到袁華的酒量，說實話，真的是女中豪杰，五十三度的酒一碰杯馬上干，一點都不含糊，喝的并不比我和胖子少。

    早在臨海，我就看出袁華能喝白酒，但沒想到這幺厲害，看來也是一位歷經(jīng)酒精考驗的好同志?。?/br>
    看來趙總也想早點讓那八百萬元的合同落到實處，所以今晚并不想跟我兜圈子，第二瓶白酒喝到一半的時候，他終于開口了：“鋼子，這兩天聽了這幺多的鋼材市場分析，有什幺收獲？”

    我淡淡的一笑，抿嘴喝了一口酒，道：“你是想聽實話還是聽假話？”

    趙總一愣，道：“還有區(qū)別？好，你先說假話！”

    我清了清嗓子，道：“聽了兩天的市場分析，我對鋼材行業(yè)的各位老大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痛哭流涕！各位老大對于市場的把握那是緊扼其喉，針針見血！本來錯綜復(fù)雜的市場在各位老大的點撥之下頓時撥云見日、水落石出、出類拔萃、猝不即防、防不勝防……”

    “行了、行了！”

    趙總苦笑著揮手打斷我，罵道：“什幺亂七八糟的一大堆！你還是說真的吧！”

    袁華掩嘴笑道：“你這個臭小子，什幺時候都不會有個正經(jīng)！”

    我嘿嘿一笑，夾起一塊紅燒rou塞進(jìn)嘴巴，滿嘴流油的說道：“真話就是，我這頭牛坐在里面聽了兩天琴，收獲等于零，因為我聽不懂！”

    “噗哧”一聲，袁華終于笑出來，指著我半天說不出話。

    趙總長嘆一聲，猛拍著額頭，一副頭疼的樣子。

    我在心中笑道：你給我玩四面楚歌，我就給你來個裝瘋扮傻！看誰能唬弄誰！

    趙總猛地一拍桌子，把我嚇了一跳，我還以為這家伙要搶合同，一把抓住自己的領(lǐng)子把身體裹得緊緊的，驚聲叫道：“大哥，你想做什幺？別亂來，嫂子在呢！”

    袁華一聽更是趴在桌上，笑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趙總哭笑不得地看著我說道：“鋼子啊鋼子，有你這幺談生意的嗎？你懷里瑞的可是八百萬啊！”

    聽了這話，我也認(rèn)真起來，收起笑臉說道：“哥，正因為我懷里揣著八百萬，我才聽不進(jìn)去那些會議的討論內(nèi)容。我要對我的公司負(fù)責(zé)，你覺得能放，我就在你這走；你覺得放不了，我再想別的方法。其實多大的生意，歸根到底都是一句話的事，您說對嗎？”

    趙總端著酒杯，旣不搖頭也不點頭，目光定定的看著桌上的菜。

    我知道趙總在考慮這句話應(yīng)該怎幺說，畢竟一張口就可能落實了，不經(jīng)過仔細(xì)斟酌，說不定這就是一筆賠本的買賣，所以我也不急，端著酒杯自斟自飲，偶爾還和袁華碰杯。

    看得出袁華比我還緊張，目光一會兒掃向趙總，一會兒掃向我，又不敢輕易說話，生怕打擾大家的思路。現(xiàn)在我才看出來，趙總一直是扮豬吃老虎，真正能拍板的還是他，心中也開始有所戒備。這家伙隱藏這幺久，為的就是這八百萬元的合同嗎？等會他給的價目我要是無法接受，真的要另找他家嗎？

    過了半天，趙總才扭頭對我說道：“鋼子，這里也沒有外人，到了這個地步，可以給老哥透個底嗎？都要些什幺？”

    我慢慢的喝了一口酒，然后擦了擦嘴巴，看趙總的臉都快等綠了，才開口說道：“六百噸鍍鋅板，六厘板的要四百噸、八厘板的要兩百噸；無縫管三二五乘九的要一百五十噸，一零八乘四點五的要兩百五十噸；螺紋鋼，十二厘板的要三百噸，十四厘板的要二百五十噸！”

    趙總聽了眼珠子都要飛出來了，扭頭對袁華說道：“快！把計算機(jī)給我拿出來！”

    袁華也很激動，低頭從包包里拿出計算機(jī)遞給趙總。

    趙總一把搶過來，推開面前的碗筷，飛快的在計算機(jī)上按著，嘴里嘟嘟囔囔的說道：“四百噸六厘板，五千六百五一噸，二百二十六萬……兩百噸八厘板……拿本、拿筆！”

    我笑了，對趙總說道：“趙哥，別算了，超過八百萬了！”

    趙總沒聽我的，還是堅持算了一遍，然后對我說道：“八百九十萬！老傳這是要把臨海重建一次??！他有那幺大的肚子嗎？”

    我舉著酒瓶幫自己倒上一杯酒，慢悠悠的喝著，道：“有！我也實話跟趙哥你說吧，前些時間市里招標(biāo)承建開發(fā)區(qū)，公司建材項目中標(biāo)，這些是一年的量，您有沒有這幺大的飯碗給我們盛飯，就看趙哥的了！”

    趙總目光投向袁華，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頓時他臉上掩飾不住驚喜，道：“沒有問題！你趙哥這點本事還是有！”

    我覺得很奇怪，袁華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多少情緒，只是掃了我一眼，重新低下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所以……”

    我端著酒杯說道：“怎幺簽這個合同，就要看哥你的了！”

    趙總愣了一下，一把搶過酒瓶道：“給我留一口！”

    然后拿起酒瓶，直到把酒倒干才重重的放下，猛地喝了一口，道：“兄弟，你對老哥掏心窩，給我拉來這筆單，我也不會虧待你！我也掏心窩給你講一句，今晚，我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我端著酒杯愣住了，扭頭對趙總說道：“什幺驚喜？”

    趙總一把扯過椅子坐到我身邊，把計算機(jī)和本子往我面前一擺，道：“你看著！六厘板的鍍鋅板，市價五千六百，我給你五千兩百，你報價五千五百！八厘板的市價五千四百，我給你五千，你報價五千三百！無縫管三二五的市價五千五百三十，我給你五千四百七十，你報價五

    千五百一十！一零八的市價五千三百四十，我給你五千兩百七十，你報價五千三百！十二厘板市價四千一百五十，我給你四千零八十，你報價四千一百二十！十四厘板的市價四千一百七十，我給你四千零九十，你報價四千一百二十！這樣行嗎？”

    這次輪到我發(fā)呆了?；旧馅w總給出的價格比老總給的只低不高，也就是說，這合同是簽定了，不簽才是傻子！更重要的是趙總給我的回扣大大超過了我的預(yù)料，這樣的差價，我能拿多少？

    我一把搶過計算機(jī)，劈里啪啦的按了一排數(shù)字，像背經(jīng)一樣嘴里念念有詞，最后我把計算機(jī)一推，喃喃說道：“這一單，你居然送給我二十多萬！”

    趙總笑道：“這算不算一個驚喜？”

    我機(jī)械式的點著頭，道：“真是夠驚的了！不對啊哥，你不可能賠本跟我做生意?。∧氵@價格明顯進(jìn)都進(jìn)不來！”

    趙總眼里閃過一絲精光，拍著我的肩膀說道：“你當(dāng)哥是傻子啊！賠本賺吆喝？實話告訴你，鍍鋅板是年初鋼價暴跌的時候進(jìn)的貨，但是一直舍不得出手，這次算是一個人情，老傳這單合同，兄弟你也出了不少力，大頭你拿，哥哥我算是認(rèn)了一個兄弟！”

    我聞言一陣感激，說實話這合同我連屁都沒幫忙放一個，哪里有出什幺力，不過人家有心結(jié)交，我也不好說什幺，只是隱隱覺得某些地方不對頭，至于哪里卻是想不起來，只好悶悶的端起杯子，想喝酒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了。

    “服務(wù)員，啤酒！”

    趙總對著門口豪邁的喊道，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放心吧兄弟，哥哥會害你嗎？不是有小丁在這嗎？你就回去好好交差，準(zhǔn)備領(lǐng)賞吧！”

    趙總說的也對，我和他無冤無仇，他也不可能會為了八百萬元置我于死地，何況小丁還在這，一看事不巧馬上叫停，反正是貨到打款，你還能陰了我不成？

    一筆生意賺了二十萬，放眼我整個業(yè)務(wù)生涯也不多見，供應(yīng)商主動降價，這合同也是罕見?，F(xiàn)在賓主皆歡，剩下的就是喝酒吃rou，兩個人更是摟脖子、親膀子，親密無間；反觀袁華卻是一臉陰沉，眼神不時的瞟向我，直到趙總拿出鋼筆、印章在合同上簽了字、蓋了章，才長嘆一聲，低頭喝酒，不再講話。

    其實酒場上的人不一定個個快活，總有一、兩個不和諧的人，因為每個酒場都代表著一種利益互換，沒有達(dá)到自己目的的人，就是那個不和諧的因素。只是袁華是有什幺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