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過渡(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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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取是躺在那張矮榻上醒來的。 渾身酸痛沒有力氣,好像連發(fā)三日高燒一樣暈乎。肚子也不太舒服,平生第一次有了受餓的感覺。 思緒漸漸清晰,昨夜的種種在腦海中回映。 「啊……」 他試著起身,腿一軟就摔倒了地上。 昨晚的事情……是真的嗎?還是假的?是肖想已久的仙姑入了他的夢,還是色欲纏身的自己著了她的魔? 不……她是庇護(hù)眾生的仙姑,怎么會(huì)令人著魔呢? 那確實(shí)該是真的吧? 記憶在她的笑臉后就模糊不清了。 雜亂的片段串不成完整的經(jīng)歷,甚至連具體的場景都很難還原。似乎只有一場又一場的快樂,疼痛中彌漫開來的酥癢,還有熟悉的撲鼻木香。 她說:「不準(zhǔn)忍著。」 然后就抬起裙子,將自己吞吃入腹。 從未有過的新奇體驗(yàn),爽快的愉悅濃重得成了負(fù)擔(dān),僅僅是回憶里的一點(diǎn)幻覺,就讓他渾身燥熱起來。 那當(dāng)時(shí)他是怎么忍著的呢? 唔……對了,他不被允許忍著。 他好像在哭叫,在劇烈地喘氣,在動(dòng)用全身的力氣,要把她從自己身上甩下去——或者是動(dòng)用全身的力量,要讓她和自己的身體結(jié)合得更緊密一些——或者兩者兼是。 他記得榕仙的身子宛如一條光滑的大蛇,勾纏著自己,好像可以穿過皮rou觸到骨血。三魂七魄沒了一半,全都從口里身下逃走了。 像是被鼓著氣的絲綢拋向了天空,快活得仿佛能摘下夜幕嵌著的北斗七星。 耳邊回響的,除了自己沒法抑制住的叫喊,還有絲帛破碎的聲音—— 奇怪,可自己的衣服還是整整齊齊的。 記憶里,這屋子被不少氣根毀得差不多了。從四面梁柱冒出來的氣根,把房間變成了一只盤絲洞,自己被綁著上下拋棄,不知折騰了多少回。 可是所有的東西都完好無缺。衣服也好,梁柱也好,甚至是他記憶中榕仙裙下的藤椅,都消失不見了。 拉開衣袖,掀起鞋襪,看不到一絲繩索捆綁后的勒痕。脫掉禮服,解下內(nèi)衣,從胸口到小腹一點(diǎn)紅腫都沒有。 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又是做夢嗎?」賀取喃喃自語。 吱啦—— 門外躥進(jìn)賀取的貼身侍女。 「少爺醒啦?」 「嗯,」賀取趕緊背過身去,將衣物穿戴整齊,「你……你昨天一直守在門口嗎?」 侍女點(diǎn)點(diǎn)頭:「奴婢和懸珠一直守在門外。少爺是吩咐了什么,奴婢沒聽見嗎?」 「不……」賀取坐回矮榻上,頭疼欲裂,「你……你們有聽到什么動(dòng)靜嗎?」 疑惑的侍女搖了搖頭,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那…… 正當(dāng)賀取真要把昨晚的記憶歸于yin夢之時(shí),枕頭底下壓著的一枚紅紙,捉住了他的視線。 抽出來一看,兩個(gè)金色的大字「賀取」,已經(jīng)褪色看不太清了。還有一排用黑墨寫的小字:「惟愿孩兒愚且魯,無災(zāi)無難到公卿。」 翻過紅紙背面,上頭是兩句炭寫的詩,「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shí),去似朝云無覓處?!?/br> 她是真的來過。 兩行潦草的字像鎖鏈一樣,將賀取記憶中的片段連接在了一起。記憶的最后,她拿出了一只小小的鐵籠。 「我說過的,懲罰就是,你這輩子都別想自己再來第二次。」 啪嗒。 他記憶力的最后一個(gè)聲音,是鐵籠鎖上了自己的下身。 — 容姺自然是天沒亮就跑了。 不過她也沒回榕陰軒。不知什么原因,容姺忽然想去看看陸均荷。早八百年前,她就知道自己預(yù)感不靈,可是心里暗暗又有感應(yīng),總覺得母狐貍精遲早要給她惹個(gè)大麻煩。 但陸均荷并不在桃溪的地界,容姺怎么也尋不見人。她于是躲在陸均荷的房間里,等了她一個(gè)晚上、清晨、上午——直到同其他人一起用過午飯,狐仙才最終粉墨登場。 她味道古怪,可是神情自若,不像是有所隱瞞的樣子。容姺倒是旁敲側(cè)擊問了幾句,可狡猾的狐貍左擋右攔什么也沒交待,她只好作罷,畢竟廟會(huì)慶典才是眼下最忙的事情。 慶典上的活動(dòng)分幾種,有些只是修行者內(nèi)部的活動(dòng),有些只許有求的信眾參加,但是也有些是不論身份信仰、只要得了空閑即可參加的活動(dòng)。 各地商人排開的廟會(huì)是一項(xiàng),從江南請來的戲班子是一項(xiàng),能人異士展示神通是一項(xiàng),舞龍舞獅、扮古事、漁翁戲蚌的游行又是另一項(xiàng)。 原本扮蚌精的女人剛好有孕,未滿三月還不安穩(wěn),沒辦法繼續(xù)演出。瓏娘本來想找個(gè)男人頂上,結(jié)果陸均荷非常好事地跑過去告訴她,容家這位表姑是耍雙刀的好手,完全可以替補(bǔ)上場——而且因?yàn)榄嚹锸菐退硭碌目偣埽輮凡荒芫芙^她誠心的情愿。 「就當(dāng)幫娘娘的忙了?!龟懢尚Σ[瞇地說,「我們總得把廟會(huì)辦起來不是?」 然后手挽著手,把容姺架到了排練的地方。 義塾放假,清了一片空地。戲班子們把行頭行當(dāng)都堆在教室里面,從窗戶看進(jìn)去,倒是有些別致的趣味,恍如妖怪們的游行。 容姺收了心,可是左看右看也沒有找到自己的搭檔,便問瓏娘,「漁翁呢?」 瓏娘一拍腦袋,「蚌精害喜太重,做丈夫的在家陪她,來不了哇?!?/br> 陸均荷像是算計(jì)好的一樣,馬上插嘴道,「不過是個(gè)耍槍的,我猜謝教頭一定可以頂上?!?/br> 她說的也是。 這套戲就是下里巴人的消遣,實(shí)際表演起來,只看演員們滑稽的身段和夸張的配樂,對武藝要求不高。 瓏娘想了想,吩咐了容姺幾句,馬上跑去喊人找謝迭云了。 陸均荷似笑非笑的壞心眼模樣,倒是讓容姺想起一件事。這只母狐貍對那位少年郎,好像有些別的意思。倒不是她不舍得,或者另外有些私心,只是……心里總覺得像打了結(jié)一樣。 「你算計(jì)好的吧?!谷輮酚檬种忭斄隧旉懢傻亩亲樱钙渌虑樽鐾炅藛??」 「都做完啦都做完啦?!龟懢蛇B忙點(diǎn)頭,環(huán)著容姺的腰,把下巴靠在她肩上,「我就看一會(huì)兒。容容你說,他肯不肯換上漁翁那件破衫呀?」 「停——」 容姺捂著耳朵把她從自己身后甩下來,不可思議的看了她一眼:「閣下要是想和他作戲,大可自己扮上蚌精。我才不要被你這樣——」 被斥責(zé)的小狐貍一臉茫然地看著容姺。 「陸姑娘,你們家沒演過出戲嗎?」 容姺扶著腦袋嘆氣。陸均荷覺得莫名其妙,搖了搖頭,瞪大眼睛聽她繼續(xù)講。 漁翁戲蚌這出戲呢,本來也算不得高雅。 一男一女兩位演員,一個(gè)身穿破衫短褲,渾身肌rou露出大半,一個(gè)外套紙?jiān)鰵?,從頭到腳花花綠綠。 女的雙臂撐著蚌殼,一張一合,露出粉色的花邊搖搖晃晃,沿著場子轉(zhuǎn)上一圈。接著是漁翁出場,持一根船漿去敲蚌精的殼。蚌精被打,自然想把漁翁吃掉,追著漁翁打鬧。漁翁用船漿使槍法,蚌精挪蓮步耍雙刀,翻幾個(gè)跟斗賺眾人喝彩之后,就把漁翁的腦袋夾在蚌殼之中。 精彩的部分在漁翁掏出漁網(wǎng),將蚌精網(wǎng)住,拖到岸上之后。等蚌精渴得受不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雙殼大張時(shí),漁翁便得意洋洋地用槍法打破蚌精的殼,最終將其降伏。 「這蚌精的裝扮不太好穿,在臺(tái)上只能弓著腰。把漁翁吞進(jìn)肚子的姿勢,你就自己想吧?!谷輮分钢慌缘募垰?,「你再看蚌精的打扮,肥厚的外殼帶著花邊,上面還鑲了流蘇……」 「啊——」 「沒錯(cuò)。」容姺翹著小指將服裝翻轉(zhuǎn)過來,臉上的微笑稍微有些緊繃,「不然為什么非要四十出頭的夫婦上臺(tái)表演?」 陸均荷像是快要哭出來了,趕緊用手捂住臉上的失態(tài)。不過她馬上恢復(fù)了平時(shí)的心境——謝迭云和盧霽帶著自己的兵器,正好跨過了院子的門檻。 「大法師娘托我們來這里做事?!贡R霽搶先一步跨到兩位女子面前,瀟灑地行了個(gè)禮,「二位姑娘盡管吩咐,吾輩自然盡心竭力?!?/br> 「呃……」陸均荷有些手足無措,「她沒和你們說是做什么嗎?」 她倒是難得有這樣笨拙的時(shí)候,容姺看著有意思,也沒想著幫她說兩句話。 「只說讓我來找七姑娘,」謝迭云回答,順便把盧霽從她們面前拉開,「好像是社戲有些額外的安排,要我?guī)蛶兔??!?/br> 「已經(jīng)沒事了。」陸均荷滿臉寫著不甘,自言自語道,「我又不會(huì)扮蚌精,你是漁翁可是便宜了她呢?!?/br> 抱怨歸抱怨,這樣是她自找的難受。嘟囔完了只有,陸均荷還是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說了。謝迭云不喜歡登臺(tái),不過這只是陪練,又是人家親口請來的幫忙,倒也沒有過多推辭。卸了軟甲,到樹蔭另一頭換好了衣服,挑了戲班的長槍走上前來。 眉眼慣藏的儒雅被衣襟挑破,此時(shí)的謝迭云,仿佛是神廟壁畫中伏虎少年模樣。偏黑的膚色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照著他眼底也是英氣的光芒。 露出的兩只手臂自然也是完美有力——容姺忽然想知道,被他擁在懷里的話,這感覺是安心呢,還是焦躁呢? 「有禮了?!怪x迭云雙手抱拳,朝容姺的方向微身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