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到中午才起，客廳里只有海蝶，正研究怎么把手機連上電視，好用大屏幕打游戲。

    海蝶回頭看見她，嚇了一跳：“你怎么回事？眼睛被人打了？這么大兩個熊貓眼?！?/br>
    喬橋：“不知道，昨晚沒睡好吧?！?/br>
    海蝶哈哈大笑：“不會是替我發(fā)愁吧？沒必要沒必要，我想得很開，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搞音樂一條路可以走，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br>
    喬橋：“你別自作多情了，我是昨晚追劇追的，唉，女主角真慘，快被自己閨蜜綠成綠巨人了?！?/br>
    海蝶‘哦’了一聲：“這就對了，千萬別去做無用功。”

    喬橋看看四周：“景聞呢？”

    海蝶：“不知道啊，一早上就沒見他，出去溜達(dá)了吧？”

    喬橋：“我給他打個電話?！?/br>
    電話接通后，景聞?wù)f他在商業(yè)街，喬橋聽了還挺高興，心想孩子終于會捯飭自己了，可喜可賀啊，然后叫上海蝶，給門衛(wèi)出示了通行證后一起開車過去了。

    雖然原則上導(dǎo)師和選手是不能離開的，但現(xiàn)代社會嘛，把人圈在一個地方也不人道，再說還有女選手忘帶這個忘帶那個的需要出去買，所以只要提交申請，主辦方一般還是會放人的，只是不能出去太久。

    喬橋剛進商業(yè)街就見到很多人都聚在東南角上，似乎在看什么東西，海蝶一看有熱鬧立馬就要往前湊，兩人好不容易擠進去，才發(fā)現(xiàn)熱鬧的中心居然是他們認(rèn)識的人——景聞。

    少年穿著一身白，身上掛著個牌子：“掃碼投票送抱抱”。

    面前擺著一張A4紙打印出來二維碼。

    喬橋眼看著一個女孩子臉紅撲撲地跑過去，掃了二維碼投票后亮給景聞看，然后少年乖乖張開胳膊，跟她擁抱了一下。

    喬橋瞬間覺得鼻子一酸。

    旁邊的海蝶怔愣了片刻，然后大步走過去，狠狠地一把抱住景聞，低聲說了句“好兄弟”。

    景聞的表情立刻變成了做壞事被抓包的慌亂，他抬頭又看見了喬橋，更是尷尬得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喬橋幫他把二維碼收起來，拽著景聞回到車上。

    海蝶沒發(fā)動汽車，三人一時誰也沒說話，景聞是低著頭做虛心認(rèn)錯狀，喬橋則是不知道說什么。

    最后還是海蝶打破沉默，他突然笑了一聲：“不管這次比賽結(jié)果怎么樣，我都值了?！?/br>
    “不過啊……”他伸手摟過景聞的肩膀，“沒必要，我淘汰是肯定的，不用白費力氣了?！?/br>
    景聞?chuàng)u搖頭：“總得試試?！?/br>
    “哈哈，說得好！”海蝶一拍方向盤，“走，今天心情好，我請客，咱們大吃一頓！”

    喬橋幽幽道：“照這個吃法，咱們得一人胖十斤?！?/br>
    海蝶：“所以你不吃是吧？”

    喬橋立馬改口：“誰說我不吃了？我就隨口那么一說?！?/br>
    于是當(dāng)晚海蝶就喝了個酩酊大醉。

    平時喬橋是不許他們喝酒的，但海蝶留下的希望已經(jīng)很小了，再攔著不讓喝已經(jīng)沒意義了。而且她覺得海蝶需要發(fā)泄發(fā)泄，雖然他表面裝得不在意，但多年來的夢想一朝破滅，他應(yīng)該是很痛苦的。

    啤酒一瓶一瓶地上，沒人陪海蝶喝他就自己喝，直到把自己灌醉，倒下睡覺的話，就不用面對開票的時刻了。

    十二點整，投票結(jié)束。

    經(jīng)過差不多二三十分鐘的計票時間，最后的結(jié)果出來了，喬橋立馬去搜海蝶的名字，果不其然，已經(jīng)跌出了淘汰線，加上人氣票后他的排名竟然直接下降了6個名次！

    喬橋扔開鼠標(biāo)，跟景聞對視一眼，誰也沒說話。

    她心里翻起驚濤駭浪。

    海蝶被淘汰雖然可以被預(yù)見，但喬橋沒想到人氣票的影響力居然這么大。如果人氣票能讓一個人一口氣跌出6個名次，那是不是意味著也可以一口氣沖高6個名次？

    難怪娛樂圈是資本為王，資本代表著曝光率，代表著流量，代表著可以無視規(guī)則和實力，只要觀眾認(rèn)可你，一切資源都會向你傾斜！

    景聞?wù)酒饋恚骸拔胰バ菹⒘??！?/br>
    喬橋也沮喪萬分，沒心情再看名次變化了，直接關(guān)掉了電腦。

    輾轉(zhuǎn)反側(cè)的一夜。

    第二天醒來，海蝶已經(jīng)在收拾東西了，看見喬橋后還笑著打了個招呼，似乎一點也沒受退賽的影響，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要出趟遠(yuǎn)門。

    喬橋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用這么急吧?！?/br>
    “下通知了，今晚之前就得搬出去。”海蝶笑笑，“要不我肯定留下來陪你們到最后?！?/br>
    正說著，景聞的房門也開了，少年眼下掛著跟喬橋同款的烏青，看來昨晚三個人誰也沒睡好。

    景聞：“我們送你?！?/br>
    三人走出宿舍，看到不遠(yuǎn)處也站著好幾個像海蝶似的拎著行李的人，都是被淘汰的選手。本來喬橋也沒當(dāng)回事，但越走越發(fā)現(xiàn)周圍人的目光非常異樣，都在有意無意地看他們?nèi)齻€。喬橋低頭看了看自己，也沒有穿得很奇怪啊，他們在看什么？

    過了一會兒，景聞鞋帶開了落后他們幾步，喬橋立刻發(fā)現(xiàn)那些人并不是在看她和海蝶，其實是在看景聞！

    有必要嗎？景聞才第三而已，至于像看外星人一樣盯著嗎？

    “就是他?！?/br>
    “聽說才19歲，年輕得令人嫉妒啊?！?/br>
    “臉也長得好，難怪人氣那么高，直接沖到第一名去了。”

    喬橋：?。。?/br>
    喬橋跟海蝶對視一眼，同時折返，一把撈起還在系鞋帶的景聞，轉(zhuǎn)身就往宿舍跑。

    少年一頭霧水：“怎么了？”

    喬橋：“別說話！”

    進門之后她直接撲到電腦上，打開昨晚的投票頁面，握鼠標(biāo)的手都在抖。

    海蝶：“臥槽，我不是在做夢吧？”

    喬橋：“如果是做夢，那咱倆應(yīng)該做的同一個夢?！?/br>
    海蝶：“但那是不可能的?！?/br>
    喬橋：“所以……”

    海蝶：“大概……”

    喬橋和海蝶同時轉(zhuǎn)身，看向尚在狀況外的景聞，異口同聲道：“你真是第一名了！”

    少年第一反應(yīng)也是不相信：“不可能吧？”

    三人用了足足半個小時才消化掉這個驚人的消息。

    這太令人意外了，雖然主辦方發(fā)布的有關(guān)景聞的視頻點贊量評論數(shù)都遙遙領(lǐng)先，但是喬橋根本不抱希望他能拿第一，因為Vacal組不乏實力強，背景又雄厚的選手。在喬橋的預(yù)想中，景聞能保住他第三名的位置不動就已經(jīng)很難得了，畢竟他買不起水軍也買不起通稿，人氣投票拼得不就是這些嗎？

    喬橋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回頭去翻投票那天晚上的社群消息，當(dāng)時海蝶和景聞都睡了，喬橋又忙著拉票帶小號，誰也沒關(guān)注網(wǎng)絡(luò)動向，但以景聞比賽剛結(jié)束時的人氣是不足以支撐他連沖兩名拿下第一的，所以當(dāng)天晚上肯定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就是這件事讓景聞的人氣在短短24小時內(nèi)暴漲上去。

    終于，喬橋循著景聞后援團（沒錯，連這種組織都冒出來了）的外宣鏈接追蹤到了一個視頻網(wǎng)站，這個網(wǎng)站用戶群體普遍年輕理性，就是他們其中一位百萬粉絲的博主關(guān)注到了景聞，并且給他剪了一個視頻。

    喬橋也看了這個視頻，歌曲和畫面，節(jié)奏和韻律的配合堪稱完美，剪輯手法也很專業(yè)，尤其最后景聞回眸的那雙眼睛，燦爛得像落了漫天星辰。

    這誰頂?shù)米“。?/br>
    視頻當(dāng)晚就傳播開了，一開始只是在這個視頻網(wǎng)站的用戶之間傳播，后來不知怎么流到社交平臺上去，播放量瞬間指數(shù)級增長，很多不關(guān)注這個比賽的人都被吸引了，而景聞的外形又那么清秀，在一眾造型用力過猛的選手中真像一朵小白花似的純潔無瑕。

    景聞以前酒吧唱歌的視頻也被有心人找了出來，眾多女性用戶母愛爆棚，成群結(jié)伴地去投票，口號就是為了歌姬的笑容。

    “歌姬？”身側(cè)景聞的臉色沉下來。

    喬橋：“咳咳，這些不重要，不重要……”

    視頻吸引來了絕大部分投票，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排在景聞前面的兩位選手人氣不高，那些人氣高的選手實力又比較差，沖不到前五，這么兩相綜合，景聞就排到第一位去了。

    捋完時間線，喬橋暗暗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太懸了，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但凡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海蝶今天就真得收拾東西走人了。

    感謝那位給景聞剪視頻的女菩薩。

    好人一生平安。

    喬橋站起來：“好了，咱們趕緊去找導(dǎo)演組，把海蝶復(fù)活?！?/br>
    ……

    總導(dǎo)演是個體型略胖的中年大叔，面相還算和善，但說的話卻不留情面：“不行，復(fù)活票只能自己用?！?/br>
    見喬橋瞪大眼睛，他不耐煩地說道：“怎么？你們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