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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地毯上早已模糊了一片,像由jingye催生的白晝。 謝隕星不敢回頭看,哆哆嗦嗦地往外爬,眼淚鼻涕凄慘掛了一臉,他爬過的地方,雪白地毯洇得血紅。 可他很快就察覺到不對,裴遲嶼沒有追他。相反,便宜哥哥渾身猛然爆發(fā)的戾氣,在一瞬間熄滅了。 他鬼使神差的回過頭。 結果看見裴遲嶼蠱住般地盯著指尖上的鮮血,忽然伸舌頭,抿住手指頭上的鮮血。 窗外暴雨雷鳴,那一刀像捅出了什么野獸。 謝隕星嚇得渾身發(fā)軟。 他忍受不住恐懼,再也不敢停留一步,只顧著往外爬。 只是突然,一雙沾滿血的手從后面抓住謝隕星的腳踝往回拖,謝隕星意識到了什么,手指甲扒拉在地板上,劃出長長一道血跡。 溫熱的吐息縈上了他的脖頸,直將他狠狠摔回了原處。 裴遲嶼看謝隕星閉著眼睛哭,嘴巴卻不停地動,于是低頭湊近,恰好聽到他念念有詞:“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這點自我安慰顯得寥無攻擊。 裴遲嶼伸出腦袋蹭了蹭他的脖頸,謝隕星嚇得僵住了,摒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任裴遲嶼一顆腦袋在他耳邊親昵地蹭。 裴遲嶼把他圈在身下,與他鬢首相貼。 他怕得要死,哆哆嗦嗦地哭,后頸卻驀然一痛,一對鋒利齒尖破開他后頸的皮rou,濃郁血腥氣彌漫了出來,痛得他慘叫。 “啊——” 裴遲嶼撫摸著他的臉,陷在月光里的側(cè)臉陰冷又絕望。 “跑?你為什么要跑呢,你難道不喜歡這里嗎?這里有你最愛的mama,你也要離她而去,讓她一個人守著這所大宅子嗎?” 謝隕星的嘴唇蠕動了下。 “你以為你眼里的裴叔叔是真的那個裴叔叔嗎?”裴遲嶼往他耳里吹了口氣,放輕了語調(diào),“最開始你不讓你媽嫁進裴家,是對的——” 裴遲嶼的聲音卻戛然而止,腦后響起一聲玻璃破碎聲。 裴遲嶼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睜大,倒映出謝隕星脫力的右手,花瓶玻璃碎片嵌入手心里,深深地砸向他。 謝隕星費力翻開裴遲嶼昏厥的身體,抓起一件衣服,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裴家所有的門都裝了特殊材質(zhì)的隔音,哪怕他們打斗如此劇烈,也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像抽干了靈魂,渾身是血地沖進暴雨里。 他不知道往哪里去,只是跑。 這場雨下得很大,漫山遍野的薔薇凋零吹落,似一片血海,一路從暗芒色的天穹流到謝隕星腳下,遠處傳來轟隆的火車滾輪聲。 那聲音轟鳴狂震,好似永不停頓的熱潮,將人那薄薄的一生碾碎了。 謝隕星脫下鞋子,站在鐵軌里。 他回過頭,看向慘淡的天光。 謝隕星忽然又覺得迷惑,迷惑他為何生而為人,迷惑人的生命為何要用狹義盛滿,被辜負,被降維成一張薄薄的紙。 他像受了極大刺激,猛然從鐵軌里爬起來,赤著腳在暴雨里狂奔,腳下是無數(shù)被踩得變形的黑煤炭,朔風一吹,七竅八孔都嗚咽起來。 足下滲出血,謝隕星失去知覺一般,渾渾噩噩地跑過荒野,跑過馬路。 等他清醒時,他站在街角口,在五光十色的世界里,被人海淹沒。 他以為自己回到了夢里,頂上一顆明亮渾圓的月亮,男男女女走進他,又穿過他。 周圍人看見街角夜市里孤站著的怪異少年,紛紛側(cè)目,謝隕星的手按在肚子上,血漸漸從工裝外套里滲出來。 他的腳開始疼起來,那劇痛突如其來,嵌入腳掌的玻璃刺著他的神經(jīng),在長時間的暴走中,變得一塌糊涂,他痛出了眼淚,終于忍無可忍倒入大雨里,跪在地上淚眼滂沱。 直到一把傘撐到了他的頭頂。 他抬起婆娑淚眼。 一個陌生人手指扶著雪松樹,低眼看他。陰晦的長眉都陷入鬢里,作出不動聲色的觀察,修長手指里夾著根燒得通紅的煙。 煙靜靜地燒,也在看著謝隕星。 他又埋頭抽泣,過了很久,頂上傳來陌生人微微無奈的聲音。 “小孩。” 他哽咽著點了點頭。 “你哭什么?” “我嘆時運不濟,造化弄人?!?/br> “還文縐縐的,幾歲了?” “17……” “還真是個小孩,快高考了吧,以后想做什么?” 謝隕星沒有說話的欲望,落魄地伏在地里,嗓音嘶啞。 “滾開,離我遠點?!?/br> 男人身體沒有動,反而興致勃勃地發(fā)問:“你想當政治家嗎?” “不,我想要哲學家。” “可你看起來更像是做政治家的料?!?/br> 謝隕星抿了抿嘴角,盯著地上的泥潭。 “如果我做成了政治家,我就把人們都殺光,把整個世界攪得雞犬不寧,讓所有人都跪下來,順從我,我會成為整個新水說一不二的老大?!?/br> “還挺壞?!蹦腥说哪请p丹鳳眼瞇了起來,語氣有些好笑,“那現(xiàn)在你要做什么呢,未來的,王?” “我……不……” 謝隕星怔怔盯著不遠處的綠葉,軟弱地低下了頭顱。 他一點也不想和陌生人談及他的殘缺,可是他又無人傾訴。 “我是個丑陋的雙性人?!?/br> “哦?!?/br> “我被人強暴了。” “哦?!?/br> 謝隕星被對方平淡如水的態(tài)度逼得抬頭,臉色變了幾遍,在他看來剝奪了做人資格的東西在旁人看來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男人反問道:“那你希望我說什么,是說好巧我也是雙性人,還是說你竟然是個雙性人大呼一聲然后變態(tài)走掉?還是安慰你說不就是上帝給你多割了一刀這點小事。” 謝隕星搖頭。 男人把傘遞給他,閉口不提他身上的傷口。 “好了,哲學家,哭夠了就該回家睡覺了。” 謝隕星呆呆保持著舊姿勢。 陌生男人嘆了口氣,語氣陡然一變。 “聽著小子,要是我三十分鐘回來后你還跟個傻子似的蹲在這里哭,我就打爆你的頭,把你的臉摁進糞坑里,讓你跟那些惡心的蛆蟲面對面討論人生?!?/br> 謝隕星不敢置信地抬起頭,可那人神情鄭重仿佛說的并不是謊話,把他驚得眼淚更加簌簌。 他崩潰地哭:“可是我沒有家啊?!?/br> 男人從衣袋里翻了翻,翻出所有鈔票,一大摞,往他懷里塞,有幾張飄了出去,他手忙腳亂地去抓。 “往前走,在你看到的第一個酒店前停下,開一間房,讓服務員送一些熱水進來,然后打開電視機的少兒頻道,看三十分鐘,看完后就關燈睡覺?!蹦腥嗣睢?/br> 謝隕星低頭又抬起,抱著那一沓的紙鈔,有些茫然。 “可是你是誰???” 男人想了想,說:“我叫雷鋒?!?/br>